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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转向”前的翻译研究,隶属于语言学研究范式,主要以原文为中心。语言学研究范式下的翻译研究,主要关注译文是否忠实于原文,对影响翻译过程的外部因素关注较少。Holmes首次确定了“翻译研究”的“名”和“实”,因此在翻译研究领域赢得了很高的声誉,并对后来的翻译研究者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许多学者顺着这一研究模式,对译者“大脑”这一“黑匣子”中的运作进行了实证研究。然而文化无处不在,植根于其语言之中。任何翻译活动都是在特定文化语境下进行的,并且每一位译者都是在自己的文化环境中成长的,都受到了自己文化环境的熏陶,无法逃脱其文化的深远影响。所以翻译不仅是语言之间的转换过程,还是文化传译的过程。 “文化转向”始于20世纪80年代,为翻译研究展现了一个新的视角。翻译过程中的每一步,都是某种层级关系多元文化价值间的“调解”。“调解”意味着翻译过程实际上是两种文化之间的权力博弈。翻译受制于原语文化语境和译入语文化语境。本研究以《红楼梦》的英译为个案研究,基于文献综述探讨翻译研究中权力关系是否对翻译产生影响,影响的程度及其原因。 为了客观描述权力关系对翻译的影响,本研究采用描述翻译研究方法去探索和发现这些翻译行为背后的原因。根据描述翻译研究方法,本研究首先探讨文本选择中不平等权力关系的影响作用,然后分析不同的权力关系对于译者确定翻译原则的影响以及采用相关翻译策略的影响。 将权力和权力关系引入到翻译研究中,首先界定权力关系的范围。由于权力指产生预期效果的能力,武力(force)、操纵(manipulation)、劝服(persuasion)和权威(authority)为其具体表现形式,“权力关系”可指权力拥有者和被控制者、被操纵者之间不对称、不平等的关系。所以本研究中权力关系指翻译过程中一方对另一方的影响、控制和权力。影响可能是政治上的,也可能是经济和文化上的影响。政治权力关系在翻译研究领域指翻译中权力拥有方对政治弱势一方有更大的影响力,更强的控制力。同样,经济、文化权力关系指经济、社会和文化对翻译活动起影响作用的不平等的经济、社会和文化关系。 根据Steiner的观点,翻译的首要步骤是初始信任。初始信任是一种前期经验,一种信仰。翻译就是理解过程,所有的理解以及对理解的阐述始于对原文的信任。这种信任又受到政治语境、经济环境和文化背景的影响,也取决于译者和赞助人。因而,翻译始于文本选择,而且文本的选择受制于政治、经济和文化权力关系。事实上,翻译时文本的选择并不完全由译者自己决定,在多数情况下受到赞助者、社会和文化意识形态等权力的制约。政治文化意识形态,对文本选择具有决定性影响作用:与目标语国家的政治文化意识形态相符的文本,可能被优先翻译,反之亦然。另外,来自强势文化的文本,特别是基于强大的经济权力下的强势文化文本,更容易被译入弱势文化之中。出版机构作为翻译中的赞助人,也需要面对当局的审查制度,需要考虑目标语读者的认可和接受以及自身的生存和发展,所以出版机构也是受到了政治语境、经济和社会意识形态的权力制约。政治权力关系、经济权力关系和文化权力关系对翻译活动中的文本选择具有决定性作用。 翻译原则是指导整个翻译过程的总体性指导原则。本研究基于斯莱尔马赫的观点,考虑到翻译的两个极——原文本和目标读者,将翻译原则重新确定为“原文导向”和“读者导向”两个主要原则。当译者重点关注原文时,译者注重原文文本意义、语言特征和文化内涵,翻译时会尽量忠实地传达原文本的文化特有表达;反之,当译者重点考虑目标语读者的接受性,译者会尽量将外语表达归化成母语表达,从而达到译文的流畅和译者的“隐身”。翻译原则的选择,常常由权力关系决定。翻译过程中,赞助者的意识形态对译者翻译具有政治意识形态功能的文本的影响,以及社会意识形态对翻译原则的影响,都是政治权力关系影响的体现。政治权力关系,包括政治意识形态的支配作用,对翻译原则的确定有一定的影响。经济权力关系,是翻译中间接的影响因素,但确是最重要的影响因素。为了从翻译活动中获益,译者往往不得不顺从于经济权力。文化权力关系也影响着翻译原则的确定。来自弱势文化的译者更倾向于保持对原文的尊敬态度,倾向于尽可能保留原语文化表达,导致译文更忠实、不流畅。总体而言,不平等的政治权力关系、经济权力关系和文化权力关系,决定着翻译活动中的翻译原则,其操纵程度则由各种权力关系之间的势差决定。 同样地,受到权力关系的影响,不同译者会采用不同的翻译方法,从而产生不同的译本。当翻译原则为“原文导向”,译者主要考虑原文的语言特征和文化内涵,翻译时会采用脚注和音译等方法。如果以满足目标读者为目标,译者会尽量使译文通顺流畅,对原文的改变也较大,常常采用减词、句子合并和文内解释等方法。不管是从强势文化译入弱势文化,还是从弱势文化译入强势文化,整个翻译过程都受到了各种权力关系的制约和影响。 本研究重新确定了翻译原则,将文本选择纳入翻译过程,系统分析政治权力关系、经济权力关系和文化权力关系对翻译过程产生影响的可能性、影响程度和影响原因,从理论上丰富了翻译研究。本研究还可以促进译者重新思考翻译、翻译过程、翻译原则和翻译方法,使其在翻译活动中,根据实际翻译任务中的权力关系和要求,采取适当的翻译原则和方法进行翻译。本研究以《红楼梦》的杨宪益夫妇译本和霍克思译本为个案论述权力关系对翻译过程的影响。杨译本和霍译本受到不同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权力的制约,因此在文本选择、翻译原则和翻译方法方面有所不同,从而形成了差异明显的译本。 总言之,根据描述翻译研究方法,本研究确定文本选择为翻译过程的第一个步骤,基于Schleiermacher的观点确定翻译的“原文导向”和“读者导向”的翻译原则,并且确定翻译过程中文本的选择,翻译原则的确定和翻译方法的使用基本上都受到了政治权力关系、经济权力关系和文化权利关系的影响,因此整个翻译过程都受到了权力关系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