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知识与道德”这对概念上看,本文秉持这样一种教育信念:知识是个体道德成长的基础,知识能够为个体道德成长奠基。这类知识并非局限于道德知识,其他学科知识同样能够为个体道德成长助力。它们都是培育个体道德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道德知识因蕴含价值规范能够直接作用于人的行为,有助于道德的知识更多是指那些能够帮助个体解释和认识现实状况,进而实现更好的理解道德概念、作出道德行为等相关方面的知识,它们对个体行为的影响不是“直通”而是“曲通”。基于此,我们提出扩大道德教育的知识基础,把教育中的知识纳入到培育道德的“轨道”上来。这亦是对知识育德之核心意义最为确切的表达。知识与道德二者关联的展开须臾离不开“人”这一中介,为建立起知识与个体德性的联系,需要从知识组织、知识教授以及知识学习等三个方面着手,探寻知识作用于个体德性的多种机制。从知识组织来看,严密、抽象的知识内容因与儿童生活缺失关联,知识之于个体生活的指导力度便会降低,只有当知识不是以纯外来的学科出现,而是从它与社会生活的关系的立场出现时,知识在个体生活中的意义才会显现。从知识教授来看,教师持有何种知识立场、实施何种教授方式、秉持何种知识观念,对接受知识的个体的影响都是深远的。教师不是知识的“代言人”,教学也不是教师的单向灌输,教授知识乃是为了引导儿童建构个体知识,因为道德是建立在个体知识底架的关照中的。从知识学习来看,传统的知识学习把对知识的掌握当作学习的最终目的,而放弃了对个体生活的关照,知识成为独立于儿童生活之外的东西。在关乎个体德性成长方面,知识不能脱离社会生活实践而单独发挥作用。知识之为道德意义的最为有利确证,就是在运用知识的过程中来导向善的行为。就此而言,知识是能够为个体道德成长奠基的。知识之于道德的基础性地位也由此确立。但是,从当前的教育现况来看,知识之于道德的效果并不尽如人意,即接受了知识的个体,并不能获得与之匹配的德性成长。历史地看,知识与道德的关系在西方多种思潮的交互更迭中始终未能得到正确的扭转,如理性主义对知识的强调、对理性的呼唤为当代主知主义道德教育理论发展提供了事实的根据;经验主义对经验乃至情感等非理性因素的眷注,在提升人的主体性地位的同时,把道德完全视为与知识无关的存在,不可避免地导致知识地位的降低;此外,科学主义对科学知识做了不适当的处理和对待,造成知识对道德的僭越。知识之于道德的基础性地位亦面临被动摇的危机。现实而言,因知识自身原因所导致知识与道德关系的脱离,存在于学校教育中的整体缺陷同样也是引发知识与道德关系“破裂”的又一诱因。在此时期,重新认识与确证知识在培育个体道德方面的积极作用,对重拾知识德性要义就显得尤为必要。当我们对知识之于道德的关键地位进行了确证,也必然需要从实践入手,提出一套较为系统与具体的指导方略,来为知识育德功能的发挥提供必要的教育支撑。无论是以道德知识为载体的德育课,抑或是以学科知识为依托的其他学科,它们都构成以知识为基础的道德教育必不可少的实施途径。此外,知识育德功能的发挥又必然离不开生活和实践,必须把道德教育融合在整个学校生活之中,而不能固化地把道德教育仅仅局限在教室之中,限制在课堂之内。在育人方式上,知识育德主张,道德教育要始终坚持应以儿童为起点,使我们的道德教育更适合儿童,适合儿童的未成熟性,摒弃以成人知识来独断的改造儿童,因儿童之“势”,促进其持续生长。最后,知识育德功能的实现也必须建立在一定师生关系的基础上。这既是教育在人际关系上的体现,也是发挥知识育德功能必不可少的重要依托。需要说明的是,本研究提出以理性的知识来为个体道德成长奠基,并未否定生活、经验以及情感等非理性因素之于个体道德成长的促进作用。知识在人的德性成长中占据重要一维,但这并不意味着个体道德的所有方面都能够通过知识来解决。理性与非理性相融合,才是培育个体道德的正确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