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人们对《寒冬夜行人》形式的研究大部分是把它放在元小说的框架中,探讨其叙述的“自反性”。本文将考察它的多元混杂文本形式的具体表现、特征及其革命性与创新性。 这种多元混杂性具体表现在:(1) 传统文学中独立分离互不干涉的作者、文本、读者这几个层面的界限打破,它们都作为文本混杂在小说中;(2) 传统中各自独立的文体,如小说、评论,它们之间的界限消失,混杂在同一文本中;(3) 在小说的范围内,传统小说类型之间的界限也消除了,各种小说类型混杂在一起,如爱情、侦探、间谍等等;(4) 传统小说中统一的人物形象破碎,成为各种符号的混杂物;(5) 在情节的层面上,完整的叙事链条断裂,情节发展的各种可能性也涌现在同一文本中。通过对以上各个层面统一规范的颠覆,小说成功地把文本的多元性和复杂性呈现出来,使之成为一个众声喧哗的世界。 这种多元混杂文本形式的创造与后现代文本观以及卡尔维诺个人的文学立场密不可分。后现代文本观的核心特点是多元性和差异性,认为文本是能指之间游戏的场所,否定了传统一元封闭的文本观。卡尔维诺处于后现代语境中,深受影响,希望文学能表现世界的多样复杂,而只有突破单一规范的文本才能容纳多样复杂的世界,所以,他的理想中,文学应该是具有复杂的形式并能包含一切可能性的。这两方面的共同作用造就了《寒冬夜行人》多元混杂的文本形式。 《寒冬夜行人》文本形式的地位和意义主要体现在两方面:首先,在整个西方文学形式史上,它是对传统单一封闭文本形式的彻底突破与创新;其次,在所有具有多元混杂特征的文学文本中,它最全面、最彻底、最有针对性,是集大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