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鸦君,本姑娘吃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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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且看老鸟怎么吃嫩鸦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周遭乌黑油亮一片,让我有种置身沧澜海的错觉。我哆嗦地闭上眼,再睁开,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竟排排站着一大群黑乌鸦。
  “小乌鸦,你醒了?”
  眼前不知何时,站了个俊美的玄衣少年。他狭长的凤目望着我微微一挑,我顿时觉得血气不受控制地翻腾上涌。他伸出莹润的手指,温柔地捻起我的尾巴,将我提至眼前,说了一句让我无比飘飘然的话。
  他说:“小乌鸦,你从哪里来,怎么生得这般俊俏?”
  我羞涩地别过头,忍不住臭美地左右打量了下自己。入眼的绒羽焦黑凌乱,短小的翅膀伤痕累累,再一抬眼,看清他眼中的倒影时,又被唬了一跳。那,那,那还是我么?那分明是一段焦黑的木炭。
  我眼一闭,头一歪,直接栽倒在地,没想到这绝色少年竟是个审美残障。
  “喂,小乌鸦,你别装死,本尊还有话问你呢……”
  “我叫银耳,帅哥你要问什么就快问。”
  我耷拉着脑袋,半睁眼瞧着他。没想到他脸一红,竟然蹲下来,小心地将我捧在心口,一字一字说道:“小乌鸦,你声音真好听,你可是这居鸦山上我见过的最美的乌鸦呢。”
  我抬起翅膀抹了一把老汗。
  他又说:“小乌鸦,你嫁给我做尊主夫人吧。”
  居鸦山的尊主夫人,一群乌鸦的女主人?我一想到将会有一大群乌鸦成日在眼皮子底下飞来飞去,我就像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于是,我扶了扶额角,略作惆怅地说:“尊主,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
  那少年一听,嘴一撇,竟是要哭的模样。王座下那群乌鸦见状,也纷纷效仿主子,柔弱得几乎要将我淹没,我憋着气,实在无法想象他们是怎么能在沧澜海旁混了这么多年的。仰起头哀嚎了声,我以壮士断腕之姿宣布了我的投降。
  那少年兴奋地一旋身,一个大意被脚下的石阶绊倒,在摔落之前现了真身。我错愕地瞪着眼前比我还要小上一个圈的乌鸦,真真是欲哭无泪。
  这,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老鸟吃嫩鸦?
  2.自作多情的乌鸦
  “夫人,尊主说玉清池水对您的外伤有益。”“夫人,尊主说你伤未痊愈,不宜太过劳累。”“夫人,尊主说您若是不能将桌上的药喝完,今儿个就不备您的晚膳了。”“夫人,尊主说……”
  我望着此刻满桌子浓黑的药汁,只觉得满肚子酸水翻腾。捂住耳朵,我哀嚎了一声。那些小乌鸦才终于噤了声,不过只是片刻,便又纷纷涌到我面前,一脸诚惶诚恐。
  天知道,早上天没亮,我就被她们拉去玉清池泡冷水澡。不许我逛花园,还不许我吃饭。而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我一想到我要嫁给那个小我一个圈的乌鸦时,我就恨不能立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小银耳,本尊似乎听到你在说我的坏话哦。”
  我惊悚地一回头,那个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只见他手上端着一碗疑似墨汁的东西,一脸似笑非笑。
  清了清嗓子,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跟这只小乌鸦说清楚,什么叫做一岁一代沟。
  我:“咳,小乌鸦,按体型来看,你应当叫我一声银耳姐姐。当然,你年纪小,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要知道,之前答应嫁给你,实在是权宜之计。你……可明白我说的什么?”
  “我叫墨羽。”那少年一脸受伤的模样,放下碗,立马飞扑到我的石凳旁,开始嚎啕大哭。
  我嘴角抽搐得看着趴伏在地上的人,不知作何反应。
  劝说法,失败。
  3.一支扶黎花,绝色染年华
  在那群小乌鸦的督促下,我的伤渐渐的好了很多。只是羽毛还是焦黑的,一簇挨一簇,丑陋至极。我放下镜子,忧愁地托着腮,视线越过窗外,看到居鸦山顶上盛开的扶黎花时,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之前有多嘴的小乌鸦说,扶黎花是疗伤美容的灵药。我瞧了瞧已无甚大碍的翅膀,又目测了下扶黎花距离,决定为了我的绝世容貌,做一回采花贼。
  是夜,月黑风高。我扑扇着翅膀,悄悄飞出了窗。流着口水,一点点靠近那几株花,没想到半空中竟蹿出一个黑影,直直地朝我飞扑过来。
  我惊讶地一闪身,堪堪躲过。余光扫到身后,有棵树竟被劈成焦黑的两半。我心有余悸地回过头,又一道黑影朝我飞扑过来。我用力扑扇着翅膀,左躲右避,那些黑影一道一道,更加猛烈地蹿过来。身后火光四溅,一棵树接着一棵地被劈成两半。折腾了半宿,我竟是丝毫不能靠近扶黎花。
  我不信邪地瞄准好角度,又一次高空俯冲下来,那黑影竟直劈我面门而来。就在我闭上眼,以为自己死定了时,另一道黑影一把将我搂进怀里,稳稳护着。耳边只听得一声闷哼,接着便是炸雷似的怒骂。
  “你不要命了,来偷扶黎花,你不知道居鸦山的扶黎花都是有神兽看守的么?”
  我默不作声地蜷缩在某人怀里,心里很是委屈,我确实不知道这漂亮的小花还会有神兽把守。
  “嘶……算了,先回去再说吧。”
  一声抽气声唤回了我的思绪,鼻息间似乎有血的味道。我仰头想问他可有大碍,却在看到月色下他俊美的脸时,呆愣了过去。
  等被一把扔进玉清池中时,我才抖着嗓子尖叫着回过神来。
  “我x你个xx,你知不知道这水温足以让人变冰棍。”我抱着双臂,瞪着站在水池旁的人,他似乎,是在宽衣?
  墨羽挑挑眉,不甚介意:“你要是觉得冷,就靠近我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池水太冷,他的脸色十分不好。但下一秒,看着他脱去外衣,接着是中衣,我便没时间多想。本能的抬起翅膀紧紧护着胸口,忍不住抖着嗓子吼起来,“你,你,你要干吗?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不许脱衣服……”
  墨羽笑笑,好看的凤眼又是一挑,“我们都是要做夫妻的人了,迟早会赤身相见,娘子,你要习惯。”说完上下打量我一眼,尔后抱臂叹息了声,“美则美矣,可惜,是只鸟身。”
  这家伙,一开口便戳中我的痛处,我怒瞪着他,没想到他一伸手便将我揽在怀里。接着便有源源不断的热流涌向我的身体,让我舒适得只想睡过去。
  4.原来,还有一种乌鸦,叫雪鸦
  醒过来时,我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群服侍我的小乌鸦一个个都乖巧地趴伏在地上。我哼哼了两声,坐起身来,立马便有乖巧的乌鸦端着托盘走到我身边,托盘上放着华美的衣物。   “这是谁的衣服?怎么拿到我这里来了。”
  满地的小乌鸦扑哧笑出声,“是尊主命人给您备下的。”
  我伸出两根手指,打算捻起那堆布料细细研究,等等,两根手指……我错愕地收回手细细打量,纤纤十指玉白莹润。我扒拉开地上的乌鸦们,一个箭步朝梳妆台冲过去。镜子里的美人亭亭玉立,当真是绝色。
  望着镜子里熟悉的面孔,我竟不受控制地潸然泪下。有多久,有多久没有见过自己人身的模样了。
  我激动地穿好墨羽给我准备的衣服,巴巴地跑去他的寝殿找他,没想到,他的寝殿门口竟然围满了乌鸦。
  我的心往下一沉,果断将他们扒拉到一边,继而快步地推门而入。
  门在我身后吱呀一声关上,而我,在看到床上那小小一团雪白的东西时,控制不住地爆笑出声。
  墨羽恼怒地一蹦而起,白色的翅膀哗啦啦地抖动,可是只一会便恹了下去,跌到床上。白色的羽毛上,鲜红的血痕很是扎眼。
  “受伤了就不要上蹿下跳,话说,你干吗冒充乌鸦?”
  “我是雪鸦,雪鸦,才没冒充。”墨羽被我气得捶床。
  “若不是冒充的,那第一次我见你时,为什么你是黑色的?”
  “那是我不想帅得太过分。”
  我拿起一旁早已备好的药布,狠狠地勒在他受伤的翅膀上,很快他便眼泪汪汪地望着我,欲语还休。
  “叫你还贫嘴,下次的惩罚可就不止这样了。以后,不许为了我受伤。”
  墨羽激动,“那怎么可以,娘子若是受伤,我会更难受,身为男人,就是该保护娘子,替娘子受伤。”言罢,似是想起什么,一点点蹭到我手边,“娘子,你今天真美。”
  说着说着便哼哼唧唧地在我的手心里睡了过去。
  5.墨羽,我能为你做什么
  待墨羽睡下了,我才走出寝殿。须臾便有人神色复杂的来找我,请我去趟临墨阁。
  临墨阁是居鸦山上最高的殿阁,对面便是一望无际的沧澜海。我诧异地走在路上,只见平时散漫的居鸦山,此刻竟有成队成队的巡逻乌鸦森严戒备。我还未入临墨阁,周身便有一股寒气,直冲心底。站在门口,我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居鸦山会如临大敌了。
  “既然来了,何妨一见?也不枉我这么辛苦地找你。”
  熟悉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温柔,那温柔却让我像被刀剐一般难受。我深吸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那人背对着我,有风拂过,紫边白袍随风而舞,说不出的飘逸出尘。他闻见声响,微笑着回转身,紫眸里波光流转,还是那么温润如玉。
  我别过眼,故作冷漠地说道:“你还来找我作什么,堂堂龙三公子慕白,为了一只画眉来到这等污秽之地,岂不失了身份?”
  我是一只画眉鸟,一只曾被龙三公子温柔圈养的银耳画眉。我曾为龙三公子歌尽世间华美的乐曲,可是,没想到,他竟会听信谗言,认定我便是偷了凤族公主凤翎的元凶。甚至将我的羽翅焚尽,逐下沧澜海。
  慕白收了笑容,神色有些凄楚,“你还在怨我么?”
  我怒火一蹿而起,“我不明白公子在说什么,我们素无瓜葛不是么?”
  “银耳……”慕白还想说什么,我却不想再听。抽回手准备让人送客,没想到他站在我身后,说了句让我不得不回头的话。
  他说的是,若你不想看着墨羽死,那便同我回水晶宫。
  6.我是一只龌龊的鸟
  居鸦山的夜色十分美丽,我望着天空中高悬的月亮,顿时充满勇气。提着一壶酒,我摸进了他的房间。
  月光透过窗舷照进来,落了一地白霜。我甫一进门,看见窗边的人时,手里的酒壶咣当一声便掉在地上。月色下,他肩披华裳,前襟微敞,黑色的发丝随意的披散在身后,那俊美的小脸让我心猿意马,蠢蠢欲动起来。
  “你是不是要走了?”
  我垂下眼,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答应了慕白跟他回水晶宫,因为我想救墨羽。但是,我绝不会跟墨羽说实话,于是,我对墨羽说:“嗯,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我并不是乌鸦。而且,我倾慕慕白,这是四海八荒都知道的事。”
  我话没说完,便看到了墨羽的眼睛,微醺的眼里带着淡淡的伤,刺得人生疼。
  “可是他对你不好,你答应过,要嫁给我的。”
  我头垂得更低,喃喃道:“对不起,你知道我比你大,我们……不合适。”说完,我握紧拳头,逃也似的往外飞奔,我怕我再不走,眼泪就会决堤。
  可是我还没到门口,便被人紧紧抱住,鼻息间,尽是墨羽干净好闻的气息。满室的酒香混合着熏香,让我昏昏欲醉。他贴着我的耳朵,说出的话,让我更加醺然。
  他说,最后一晚,你陪着我吧。
  我的老脸,随着这一句话,腾地一下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事实证明,我想太多了。我们俩躺在床上,很纯洁的发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墨羽在我身边翻身,气息均匀。可是我却浑身燥热,怎么也睡不着。为了保证小乌鸦的清白,于是,我一个翻身,再一个翻身,接着“咚”一声,直接翻到了地上。
  墨羽惊坐起来,担忧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我嘿嘿干笑两声,手脚并用地爬上床,尴尬地解释道:“床太小,咳,床太小了。”
  墨羽没有说话,只是替我掖好被角后,又躺了回去,半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小耳朵,你不要担心,我知道你喜欢慕白,所以我不会动你的,我只是想要你陪陪我。”说罢不再开口,没一会儿呼吸声便均匀绵长起来。
  我捂着被角,欲哭无泪。天知道,我不怕你动我,我是怕我一个忍不住,把你吃干抹净了。
  7.所谓衣冠禽兽
  再次回到水晶宫,看到熟悉的珊瑚墙壁琉璃瓦,夜明珠灯和鲛绡帐,我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慕白站在水晶宫里等着我,翩翩白衣,笑容和暖。可我再也想不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了。
  我不知道他要我来这里干吗,但关于墨羽,我知道,他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沧澜海是黑暗禁地,当日若不是墨羽飞身而下,救了失去心珠的我,恐怕我也不会活到今日。那日盗取扶黎花,若不是墨羽生生替我受下神兽的攻击,恐怕我也早已断成两半。玉清池中,若不是墨羽赠与我百年灵力,我想,我也无法再修成人身。墨羽病情会如此反复,我早该想到结果才是。思及此,我心中又是一痛。   慕白说:“银耳,你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走了吧。”
  我收回心神,冷了眉眼,“你答应送去居鸦山的东西,送去没?”
  慕白眉眼温润,谦谦一笑,“自然,只是还当需要你一个信物。你也知道居鸦山在沧澜海旁,是妖邪之地。自古正邪不两立,若是贸然送礼,只怕他也不会收。”
  我思量了片刻,觉得甚是有理,于是取下从不离身的灵玉递给他,说:“那有劳你遵守承诺了。”
  一切交付停当,由蚌姑娘领着我回房休息。房间中的一切,跟我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想当初,他待我还是很好的。只是当他决定和凤族联姻,舍弃我时,我们便再回不去了。
  正想着,他便进来了,扑通一声跪到了我面前。我冷冷地望着他,没有动作。当初他夺我心珠时,也是这般模样。
  他说:“银耳,你可愿帮我将养心珠?”
  帮?我冷哼一声,要知道,银耳画眉的心珠,需得心血将养。失了心珠,我本丧失了百年的修为,再不能化为人身,他竟然还有脸来求我帮他?
  他见我半晌没回答,眉眼间显出厉色,竟站起身,一挥手便招来几个巡海夜叉,将我绑缚起来。他笑了笑,玉面转瞬变修罗:“银耳,我求你是给你面子,如今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心珠,你是养定了。”
  我啐了他一口,闭上眼,不再说话,任由夜叉将我关到了海底水牢。
  8.沧澜海的噩梦
  也不知过了多久,水牢里陡然震了一震,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我诧异地看着外面慌乱的虾兵蟹将,有那么一瞬间,在想是不是墨羽来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于是闭上眼,继续睡。可没一会,便有极小的嘘嘘声传来,有只乌鸦探头探脑地趁乱飞进了水牢。看到我后,甚是激动。我认得他,是跟在墨羽身边的小童。
  小童:“夫人,我可算找到你了,那日你走后,便有人将你的信物和一封书信送到居鸦山,指名要尊主单独前往沧澜海。尊主不放心,才想了这么个声东击西的法子,让我们全都来找你。夫人,你……”
  我闻言一怒,没想到那个王八蛋竟然设计拿我做引子想陷害墨羽。什么将养心珠,都是幌子。再等不得小童说完,我摇身幻化成了一只鸟,便跟着他往外飞去。
  也不知那群乌鸦如何作乱,整个水晶宫乱成一团,蚌精虾将四处奔走,乌压压的海水于十来丈外翻涌咆哮,不肯止歇。我越发担忧,拍着翅膀跟着小童朝着沧澜海飞去。
  沧澜海上,天色昏暗,狂风大作,黑云翻滚,一只巨大的白色鸟儿冲天而起,白色的翅膀张开足有两丈长,身后尾羽白中带金,灿若流光。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九天之上的那个巨大身影,有些不能反应。这,这才是墨羽的真身?
  四条龙在云层里翻腾,随着那只大鸟游走缠斗,不舍不休。
  小童在旁边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清。咬紧唇,我心里腾起一股浓烈的不安。忽然一阵地动山摇,云楼崩塌,震耳欲聋的响声过后,那个巨大的白色身影如同折翼的鸟,飘摇着坠向沧澜海。海水似是察觉到生灵靠近,越发叫嚣着翻腾起来。
  一个东西堪堪跌落云层,落在我手心里。那分明是我从不离身的灵玉,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哭喊着想朝那个身影飞过去,却被人死死拉住。
  尔后后颈一痛,我便不省人事。
  9.墨羽,你回来就好
  几度噩梦纠缠,都是墨羽坠下沧澜海的画面。我哭着从睡梦中惊醒,一睁眼,却是躺在墨羽的寝殿里。
  一群小鸦趴伏在地上,神色恭敬,见我醒了,纷纷喊道:“夫人寿与天齐。”
  为什么只有夫人?尊主呢,墨羽呢?
  我焦急地爬下床,想去找墨羽,一个不慎,跌在地上。脑海里又回放起了那一日墨羽受伤,跌下沧澜海的境况。我的心痛得不能自抑,就这样坐在地上,捂着心口嚎啕大哭起来。一群乌鸦惊恐地四散开去,很快寝殿里便空无一人。
  我径自哭得欢畅,鼻涕眼泪糊了满脸,伸手去摸布巾,半晌寻不着。我正寻思着拿锦被擦眼泪,有人先我一步递过来一条手帕。我没抬头,胡乱地抹了把脸,爬起来想要去沧澜海找墨羽,有个不要命的家伙却拉着我不放。
  我抽抽搭搭回头,正打算河东狮吼。蒙眬的泪眼正对上一张笑意盈盈的脸,那白里透红的笑脸,微微上挑的凤眼,不是墨羽是谁?
  我张着嘴,睁大眼,半晌忘了回神。墨羽也不说话,就那么瞅着我,似笑非笑,一如当初那个羞涩的小模样。
  我想起什么,跳起来叉着腰,指着他的鼻子怒吼:“我x你个xx,敢化成一团小鸟哄骗老娘,你还敢隐藏实力,坠下沧澜海?你还想不想要娘子,想不想在居鸦山混下去了?”
  墨羽委委屈屈地撇着嘴,望着我求饶道:“夫人大人饶命,小人再也不敢谎报军情了。若不是那株扶黎花,说不定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我抱着失而复得的墨羽,破涕为笑。
  【番外】一个人的情歌
  望着银耳孩子气的睡颜,我有时候真觉得,这是一场恍惚而不真实的梦境。
  她总是会在夜半睡醒,抓着我问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独独是我?
  为什么会是她呢?我有时候也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堂堂居鸦山的一代尊主,竟会为了一个女子卖萌撒娇。这要是被二叔看见了,我大概又会被嘲笑了。不过,那又如何呢?毕竟,就像二叔曾说过的,若是有这么一个人,能让你卸下所有防备,甘愿沉沦,那人生便圆满了。
  银耳一直以为,当日她跌落沧澜海时,是我第一次见她。她不知,早在三百年前,她便落入了我心底了。
  四海八荒,无人不知东海水晶宫里有一位名唤银耳的绝世美人。那是一只画眉鸟,她的歌声举世无双,而她不畏权势,只为一个人唱歌。
  若是换作当时的我,自然也只是一笑而过。歌唱得再好又如何,人长得再美又如何,于我,也不过是八荒艳史里又一段笑闻罢了。
  可是那一天,我与前来挑衅的众神斗法。东海之上连战七日,虽然最后赢了,却也身受重伤被逼出了原身。这副尊容自然不能回居鸦山,于是我便缩小身体,随意找了个洞穴休养。也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却是在一纸白宣上。
  一个女子拿着蘸满墨的笔,不停地在我身上涂画。我惊愕地望着她,没想到她咯咯笑着,自言自语道:“乌鸦该是黑色的才对,为什么这只乌鸦是白色的呢,太不合常理了。”一边念叨,一边快速地舞动手中的毛笔。片刻后停下,才又满足地叹息:“哈,现在这只黑色的小乌鸦,看起来可漂亮多了。”
  也是那时我才知道,她就是传说中那个被圈养在水晶宫里擅歌的绝美女子。在看到那女子娇笑的瞬间,从不知情为何物的我,忽然就心动了。
  只可惜,她是水晶宫的人。我摇头叹息,待伤好后,毫无眷恋地飞离了东海。
  原以为,我可以忘记那抹清丽的身影。却不想,三百年后,在临墨阁瞥见她坠落沧澜海的一瞬间,所有记忆便翻涌而来。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越出临墨阁,堪堪在她没入沧澜海前接住了她。那时我才发现,她已失心珠,修为尽废。
  我将她带回了居鸦山,甚至怕她嫌弃我白羽的丑陋,特意跳到墨池里滚了一滚。我率领一群乌鸦不舍昼夜地候在她身边,只希望她醒来的第一眼能看到我。
  那时我便知道,这个女子,今生便是来让我圆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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