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片海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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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带一只小蛋糕给我
  我记得以前去外公家都比较麻烦,当然现在修了路好走多了。在还没修路前,从拐进村口那一刻就开始了神奇之旅,无论是坐摩托车飞奔还是坐小车飞驰,屁股亲吻座垫的时间最长不超过三秒。
  一路上基本没有交流,一是因为尘土飞扬,二是因为一个音节都要抖成好几段。
  简直不能好好说话。
  但一切不满的情绪在到达外公家后都烟消云散。
  车熄灭了引擎,我清清嗓子喊一声外公,屋里会马上传来外公爽朗的笑声,悠悠长长,像是一种神秘而遥远的暗号。
  只是从三年级那年开始他再也不能为我对上这句暗号了。
  在还没上学的时候,有一次去他那儿,小小的我心情很失落,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小蛋糕给我。小蛋糕倒立的圆台形状,底部还有一粉红色的纸包着。外公家离市集很远,这些年每次去那儿我都会里里外外逛个遍,但也没发现有卖包子的店,那只小蛋糕的来源我不得而知。
  该怎么形容那种滋味呢?这样说吧,你觉得你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滋味,那种滋味就是什么。
  如果要套上“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是……”句式开头需要等到七八十岁才可以下定论的话,现在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把这一票投给那一只小蛋糕。
  后来每每看见类似的小蛋糕,我总会马上翻尽全身的口袋裤袋掏钱买一个。
  但再也不是那种滋味了。
  他走的那年我念小学三年级,下葬那天学校要上课,不过就算是周末估计番姐也不会让我去。那天每一节下课我都会自己一个人站在走廊上,看着校园里光秃秃的小树,抓住挂在天上大朵大朵的云,想象着他的模样,挤了很久也没有挤出一滴泪。
  那时候我不断地逼问自己,他那么疼你,你那么爱他,你为什么不流泪?
  那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
  但我想我现在有答案了。
  他留给我的一直都是欢乐与笑声,我不应该用眼泪来送别他。他在世的时候我们开开心心,去了那边以后我们一样要开开心心。外公你说对不对?
  要是觉得我说得对,请你再带一只小蛋糕给我。
  30W像素的澎湖湾
  其实那并不是澎湖湾。
  那只是外公家门口的一个小池塘,常年有着碧绿的颜色的一个小池塘。池塘边有一棵歪脖子果树,生长趋势直指水面。果树这个说法是表哥和我说的,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那棵树长出果子。
  可能因为我曾经待它不是很友善,它不喜欢我,所以我没果子吃。
  其实只是很小很小的小事而已。
  不过是把爆竹塞在树洞里,完事了觉得不过瘾还要拿石头把洞给堵上让它内部爆炸罢了。
  但它也有做过相应的反击。
  譬如说小时候我在树上屁颠屁颠地自由穿梭的时候,重心不稳一头栽进池塘里。
  外公家那时候没有熨斗,只能用火帮我烘干衣服。番姐说我后来靠在她的怀里披着一被单睡死过去了。
  山无棱天地合也摇不醒我。
  于是把我扔在那荒山野岭一晚上。
  后来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表哥买了一个有拍照功能的杂牌手机。他把拍照功能展示给我看的时候,我才终于体会到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心情是如何澎湃。
  我很清楚地记得他当时特炫耀特能装地一字一顿地说:
  “这!可!是!30W!像!素!呢!”
  30W。
  我拿着手机朝着外公家隔壁的狗狗拍,朝着绿水青山拍,朝着还挂着两行清涕的小毛孩拍……当时不管光线不管选取角度,兴致勃勃地拍了很多很多。后来手机都罢工了:内存不足!我才极不甘心地收手。
  那天留了这么一堆财富给表哥,还特认真地嘱托他好好保存后,和番姐一块儿坐着江叔的摩托车屁颠屁颠地回家了。
  真的是屁颠屁颠。环境极其险恶,屁都快颠出来了。
  后来那些照片估计都被删光光了吧?
  照片留不住,却留住了风景。
  现在再去那儿已经没了拍照的兴致,脱了鞋子坐在树上,把脚伸进池塘里会惬意得多。
  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看那时候30W像素拍出来的天空是不是会更纯澈一点儿。
  一直很喜欢潘安邦的《外婆的澎湖湾》这首歌谣,虽然我一直听的都是黑鸭子合唱组的版本。潘安邦去世,央视评论员杨禹说:“外婆还在,澎湖湾还在,你不在了。”
  我的外婆外公都不在了,但小池塘还在,我还在。
  没有椰林缀斜阳,只是一片海蓝蓝。
  哦,不对,只有一片水绿绿。
  编辑/付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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