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局的电话(外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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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密局是一个很特殊的单位,晚上也要人轮流值班。今晚轮到小李,小李刚到保密局工作,这是第一次值夜班,心里很不习惯。以往小李晚饭后不是逛街,就是去娱乐场所,而今晚却要来到值班室里,一部电话、一张小床、一个人,熬一个通宵,真是太无聊了。
  值班室的小床上有一本杂志,是该地独一无二的消遣。这本杂志不知是谁丢在这儿的,它被翻得每一页都起了毛边。小李拿起杂志随手翻了翻,里面竟掉出一张广告纸来,广告上有个电话号码,旁边还有一句广告词,那句广告词是:请君拨打,一听着迷!
  在值班室里反正闲着没事,那就干脆不如拨一次来玩玩。这样一想,随即,小李便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广告上的号码。电话通了,那边是个女的,声音很温柔:“热情欢迎您的光临,我非常愿意为您服务。”小李说:“我可并没有光临呀!”女声说:“闻声如见人,听到先生的声音,就好像看见先生本人亲自光临一样。”嗨,这小妞,嘴真甜!小李高兴地问:“你能给我提供什么服务?”女声说:“凡是您想要的,我都能提供。”小李决定逗逗她,就说:“我这时寂寞得很,你能陪我睡觉吗?”
  贸贸然地说了这么出格过头的话,小李连自己都吓了一大跳,他想,如果对方听了生气,那我就马上将电话挂断算了;不料,那女孩却根本没有生气,相反还“咯咯咯”地笑着说:“可以啊!完全没问题!我保证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心满意足。”
  接下来,就不是小李逗女孩,而是女孩主动而大胆地逗小李了。她的每一句话都让小李脸热心跳,胸怀激荡,欲罢不能。小李右手握话筒累了换左手,左手握累了换右手,总之,反正是两手轮流不停地换来换去,这样不知不觉地,一晃,天就要亮了。嚯,妈妈的!他们两个人竟然缠缠绵绵难舍难分地聊了整整的一个晚上。
  月底,局里管财务的陈姐向局长报告,说这个月的电话费比以往足足地多出了5000块钱!局长听了立刻把众人召集起来,怫然作色,大发雷霆,问是谁悄悄地偷打了五千块钱的电话。大家还从来没见局长发过这么大的怒火,现在一见,个个都懔惧得很,所以当下,他们都争先恐后地表白他们没有偷打电话。小李想,那天晚上自己打了大约10个小时,这10个小时共计600分钟,按每分钟3毛钱来计算(其实固定电话电信局的收费每分钟还没有3毛钱的,这里把它算成3毛钱,已是足矣够多了)也才寥寥的180元,爹娘老子哇!可又哪来的5000块钱?事情明摆着,很显然,别人肯定打得比自己还要多,既然别人不承认,那我也不承认了。于是,他挺起胸膛说:“局长,我一分钟也没有偷打,真的!一点儿也不骗您。我说的全是真真切切的大实话。”
  局长气得七窍生烟,咬牙说:“你们个个自己都不说,是吧?好!你们自己不说,可以!老子一定要把它查个水清明白,看看究竟是谁;查出来了,老子一定要给他(她)一点颜色瞧瞧。”
  第二天,局长又召集大家开会,在会上,他当众宣布偷打电话的人是小李,并勒令小李赔偿5000元的经济损失;此外,还要再记大过处分一次。听到这样的处罚决定,小李大叫冤枉,局长说:“昨天下午,我去电信局查过,值班室的电话从12日晚上8点,一直打到第二天早上6点51分,还差9分钟就是整整的11个小时!这段时间,正好是你值班,没有其他的第二个人,铁证如山,推翻不了,你还有什么二话可讲?”小李争辩说:“就算是11个小时,按每分钟3毛钱来计算,也还不到两百块钱呀,可又怎么一下子要我赔五千,这是什么道理?”局长冷笑着说:“什么道理?告诉你吧,你拨的是信息台,听的是下流电话,那电话每分钟收的是8元,伙计!你知道吗,啊?”
  这一讲,瞬息,众人一片大哗喧嚷,都说小李表面一看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没想到暗中竟听下流电话,真是太“那个了一点”。见人们对自己议论纷纷,小李羞得满面通红,很是不好意思,此时真恨不得把头夹到自己的裤裆里去。
  晚上,下班后,小李才缓过神来琢磨,心想,局长是怎么知道那是下流电话的?难道他也曾经悄悄地听过?假若不是这样的话,那他又是如何晓得的?带着这样一种疑问,随即,小李便马上拨通了局长的手机,说:“局长,我有一个问题,要向您请教一下。”局长不高兴地说:“什么问题?你快讲吧,我没空!”小李郑重其事地问:“局长,请问,您是怎么知道那是下流电话的?”“这……”局长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舌头就像打了结,怎么也回答不出来。
  不知为何,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一问,第二天,小李的处分就被不知由来地撤销了,那5000元的电话费也不了了之。
  
  考察
  
   在预先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有小道消息传来,说办公室的主任刘斌就要被提拔成副局长了,这使平时很少碰头交流的几位科长们集聚在了一起。
   “不可能吧?”张科长说:“那姓刘的会提拔成副局长?”
   “我看可能是讹传。”李科长说:“姓刘的要能力没能力,要成绩没成绩,他凭什么能当这个副局长?”
   “就是嘛,”陈科长说:“依我看,我们在座的哪一位都比他强。”
   毛科长说:“如果他都能当副局长,除非上头的那些人瞎了眼!”
   然而,不管那几位科长们私下里是怎样说,但提拔办公室主任刘斌的事还是得到了更进一步的印证——今天下午,组织部的同志就要到局里来对刘斌进行考察了,几位科长们都先后接到了电话,要他们届时接受组织部的同志对刘斌的考察谈话。
   “哼,上头不知是怎么搞的,”张科长悻悻然地说:“那姓刘的整日里围在局长的屁股后面转,溜须拍马拉大旗作虎皮,指手画脚高傲自大,让他当上这个副局长,那以后更了不起了!” “是啊是啊,”李科长气愤地说:“姓刘的常常滥用职权,凭着办公室调度车辆的便利,搞公车私用,每到周末都把局里的那辆面包车开到家里,有时还搭着他的老婆孩子出外兜风旅游。”
   “还有。”陈科长严肃地说:“姓刘的还常常借接待兄弟单位的来宾,请来小姐,而他自己则往往要抢先搂着最靓的一个……”
   毛科长也不平地说:“有不少的人反映,他还收受贿赂,去年调来的小芳,就是那个圆脸打披头发的女孩,是他亲自经手办理的,据说,他竟收受了人家的一台录像机。”
   张科长摇摇头说:“这样的人怎么能提拔当领导?”
   李科长眼睛一瞪,说:“我们顶住!坚持顶住!”
   陈科长说:“我们蚁民一个,怎么顶得了?”
   李科长说:“不是说要找我们调查了解情况吗?到时,我们都把他那些出格的事情抖落出来,让上面的人知道,看这样的人符不符合条件当副局长。”
   毛科长说:“你敢?”
   “怎么不敢?”李科长说:“实事求是嘛,又不是无中生有胡里麻里地乱说,将真实情况讲出来,这才是对组织负责、对同志负责的具体表现;如果我们有意见不反映不汇报,那才叫自由主义呢!”
   李科长说着,瞅了瞅众人:“怎么,你们不敢说?”
   众人齐声说:“敢!有什么不敢的?”
   下午,组织部的同志就来了,组织部来的一位是干部科科长,另一位是副科长。考察采取单独谈话的方式进行,几位科长都被一一地召到小会议室里,每人谈话大约40分钟左右。
   张科长是第一个被召去谈话的,组织部的同志态度很和蔼,让张科长感觉到一种宽松愉快的氛围;组织部的同志叫张科长谈谈他对刘斌的看法,要求有好说好,有坏说坏,实事求是,客观公正。
   当下,张科长想,上头这么郑重其事地来考察刘斌,看来有点来头,说不定他刘斌已暗中悄悄地攀上了哪个领导呢,我还是小心谨慎为好,刘斌的那些缺点错误,就让李科长、陈科长他们去说吧,我就明哲保身别冒冒失失地去闯那些不必要的祸了!
   于是,张科长便对组织部的同志这样说:“刘斌同志是个好同志,是一块当领导的好料,他作风正派工作扎实……
   跟着便是李科长,李科长想,现在提拔干部,大多都是上面早已钦定好了的,考察只不过是一种形式一种过场一种表面文章罢了,如果我把那些意见说了,他刘斌还是照样被提拔当了这个副局长,那以后我还怎么在他的手下做事?罢,算了算了!别自找麻烦了,我不说,还有陈科长、毛科长他们呢,他们肯定会说的!
   于是,李科长便在接受谈话时这样说:“刘斌同志人不错,他不仅有较强的组织能力,而且还能清正廉洁秉公办事……”
   轮到陈科长了,陈科长早就在心里想过了,刘斌的那些问题,我还是不说为佳,现在的人际关系十分微妙,你今天说了他的坏话,他明天就知道了,如果他刘斌真的提不成这个副局长,知道是我反映了他的问题,那我岂不成了他的冤家死敌?唉,算了算了!不说不说,别自己捉虱子往自己的头上放了,那些问题我不反映,肯定会有人反映的——这一点,不用担心。
   于是,陈科长就按照自己的思路对组织部的同志作了以下的述说:“这里,我讲一句实在话,刘斌同志是一个蛮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能力强,水平高,并且还具有一股勇往直前奋发向上的积极开拓进取的精神……。“
   接下来的谈话对话,便是毛科长,毛科长也想,刘斌的那些问题,我不说肯定会有人说的,况且,你刘斌能不能当上这个副局长,对我老毛来说是既无半点益处也无半点坏处,我又何苦呢?又何必无事去找事呢?唉,罢罢罢,莫莫莫!少跟人家结一些仇。结了仇,对自己今后不好,俗话说,做人要多栽花少栽刺呢!
   这样一想,毛科长就对组织的同志如此地说道:“刘斌同志嘛,很不赖,在群众中有一定的威信,工作也踏实肯干……
   考察就这样结束了。考察结束后没多久,有消息传来,说刘斌是这批被考察的干部中最好的一个,群众评价最高;再没过多长的时间,任命刘斌当副局长的红头文件就下来了。见此,几位科长都感到十分的惊诧和愕然;随后,他们相互之间都你你我我地纷纷地抱怨和指责起来了。
   张科长忿忿然地说:“哼,你们都是缩头乌龟!表面上说得好,可行动上却半点屁事也没有!”
   李科长恼气地说:“你们都不负责任!都是口头革命派!都是假马列主义!”
   陈科长拍着胸口说:“我决不是那种讲一套做一套的人,该说的我都说了,顶不顶用是上头的事,叫我也没啥办法!”
  毛科长大声地说:“别说了!别嚷了!你们一个个都装腔作势,都做假样子,只有我才敢讲真话,只有我才敢把实际情况向上面反映……”
  
  怪病
   林局长近来得了一种怪病,总觉得浑身不适。
   夫人说:“老林,得了病要趁早去治疗呀,免得到时候严重了难治啊!”
   林局长说:“是要去医院好好看看了。”
   于是,林夫人就陪林局长去了市医院,可查来查去,就是查不出一点病因。
   “这就怪了!”林局长对检查结果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感到总不对劲,坚信自己一定是得了某种怪病,只是医院没查出来罢了;否则怎么这样不舒服呢?
   面对愁眉苦脸的丈夫,通情达理的林夫人牵着他的手边安慰边开导:“没病就好,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医生今日是用一流的设备为你做检查的,难道你还不相信科学”
   林局长当然相信科学,但他更相信自己的感觉。为了不加重夫人的心里负担,林局长故意做出一种如释重负状,笑了。
   可是林局长的病却真的是一天比一天严重了,胸口不但闷得慌,而且还隐隐作痛。
   这回林局长独自一人去了医院,请来著名的心脏专家为自己作了全面的心脏检查。
   病因终被查出,原来是林局长的心脏出了问题。
   查出病因就得赶紧治疗,林局长立马住进了医院。
   可不管医院如何全力治疗,但林局长的病情却总不见好转,而且一天重似一天。
   待再次作造影检查时,林局长的心脏病变已十分严重了。院方专家组在征求了林局长和林夫人的意见后,作出了果断地决定:马上为林局长作心脏移植手术,否则生命垂危!
   手术做得非常成功,林局长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来医院看望林局长的人络绎不绝,都为他的康复而高兴祝贺。只是医院的专家和医生一改以前的热情,对林局长突然冷若冰霜起来了。
   就在林局长出院后的第二天,家里突然来了几个特殊的探望者,为首的那个身着警服,一脸的威严,让林局长见了不寒而栗。
   ——那是被人们称为“周青天“的反贪局周宏局长。
   不久,小城即流传着关于林局长的两条爆炸性新闻:一是,林局长的前脚出病房后脚就紧跟着进牢房;二是,林局长那颗被切除的心脏出奇的大,而且手术前就已经开始腐烂了,更奇的是,那腐烂处正好形成一个黑色的字“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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