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宇:新中国民办教育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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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也许谁也想象不出,甚至也想象不到在中国消失了几十年的中国民办教育,会在共和国迎来改革开放的初春时竞破土而出。
  2002年6月,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全国民办高等教育会议上,全国民办高等教育委员会主任刘培植把“新中国第一所民办大学”牌匾,郑重地授给了九嶷山学院。
  31年前的1981年寒冬,也就是这块牌匾中所称的“九嶷山学院”在闻名遐迩的九嶷山舜帝庙里开课了。这就是新中国成立之后的第一所民办大学,它是中国民办教育的报春花,是初春到来时的第一枝。
  就是在这里,一个叫乐天宇的老人,在他的垂暮之年,用他并不灵巧的双手,率先举起了民办教育的火炬,让谢幕了多年的中国民办教育的大旗,在这个寒冬中徐徐升起。
  乐天宇是何许人也?乐天宇是中国著名农林学家、教育家。翻开中国的历史,乐天宇可是一个在史上掷地有声的人物。他1901年2月3日出生在湖南宁远县,早年就参加革命,在北京国立农业大学苦读的时候,乐天宇和湖南老乡毛泽东就有了很深的接触,并很快成了李大钊、邓中夏等人身边的积极分子。1949年9月,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次会议在北京召开,乐天宇作为科学工作者,光荣地出席了这次大会。北京农业大学成立后,乐天宇成为校务委员会主任委员兼任系党总支书记。
  延安时期,陕甘宁边区被敌人重重封锁,军民生活非常艰难,乐天宇提出开发南泥湾,当时毛泽东和朱德分别听了他的汇报后都很高兴,不久,开发南泥湾的大运动就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毛泽东曾高兴地对别人说,乐天宇是陕甘宁边区的有功之臣呀!
  1963年12月,诗人毛泽东主席发表了一首诗,题目是《七律·答友人》:
  九嶷山上白云飞,帝子乘风下翠微。
  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百重衣。
  洞庭波涌连天雪,长岛人歌动地诗。
  我欲因之梦寥廓,芙蓉国里尽朝晖。
  按照毛泽东的习惯,每次和诗时都会点出对方的名字,比如1961年11月17日发表的《七律·和郭沫若同志》的诗,再就是早期写的《七律·和柳亚子先生》。毛泽东的这首诗发表后,很多人都在猜测题目中的“友人”是谁?
  这个友人就是乐天宇。
  毛泽东当时为什么把乐天宇称之为“友人”呢?这还得从乐天宇说起。
  在乐天宇的家乡宁远,有一座闻名于世的九嶷山,九嶷山闻名于世并不是因为它的雄奇和险峻,也不是它的纵横和逶迤,而是源于上古五帝之一的舜帝。《史记·五帝本纪》里说舜帝“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嶷”。舜帝死后,妃娥皇、女英又千里寻夫到此,给这千古传说披上了神秘的雾霭。1961年,乐天宇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回到家乡搞调查研究,返京后特地让人给毛主席送去了九嶷山的斑竹,还附上了自己的一首《九嶷山行》:
  三分石耸楚天极,
  大气磅礴驱舞龙。
  南接三千罗浮秀,
  北压七二衡山雄。
  西播都庞越城雨,
  东嘘大庾骑田虹。
  我来瞻仰钦虞德,
  五风十雨惠无穷。
  为求山河添锦绣,
  毛泽东收到乐天宇的斑竹时很是高兴,这可是带着浓浓乡情的斑竹啊!读了乐天宇的诗,又深情地看了一眼家乡的斑竹,毛泽东不禁诗兴大发。他快步走到书桌前,挥毫写下了这首著名的《七律·答乐天字》。
  对于九嶷山,这里还有一个典故。在延安时期,乐天宇向毛泽东汇报完了开发南泥湾的建议后,无意中说起了九嶷山:“主席,咱们湖南的九嶷山可有名着哪。”
  毛泽东兴致很浓地说:“那是个好地方呀!我这个湖南人,全国好多的地方我都去了,可家乡的九嶷山却漏过了,红军长征的时候倒是从那里经过,可后有追兵追得急,蒋介石不让我一睹九嶷山的风光呀!”毛泽东说着说着,就随口吟起了历代诗人咏九嶷山的诗篇。
  乐天宇排解道:“主席,九嶷山虽在湖南,可没去过九嶷山的湖南人何止您一个。”
  毛泽东吸了口烟笑了笑说:“走万里路,读万卷书,我还差这一步呀。”
  乐天宇说:“主席,我也背首有关九嶷山的诗:‘生长月岩濂水间,老来才入九嶷山。消磨筋力知余几,踏遍人间五岳还。”’
  毛泽东回味了一下问:“这是谁的诗?”
  乐天宇回答:“湖南人何绍基呀。何翁告老还乡的时候七十多岁了。后来去了九嶷山,就留下了这首诗。”
  毛泽东哈哈一笑:“你这个九嶷山人,你这是拿着何绍基的诗笑我呀!”
  毛泽东顿了一下接着说:“何绍基的字不错,可诗不行。将来我要去趟九嶷山,那可是舜帝南巡过的地方。九嶷山人,我写的诗肯定要比他何绍基强,不然我对不起我们这座湖南的名山呀!”
  这一幕应该是在1940年吧。人生总是有太多的冥冥之意,毛泽东主席可能没有想到,他当年的愿望在二十多年后是以和诗的方式实现的,灵感则来自于被他称为“九嶷山人”的乐天宇。而乐天宇也没有想到,他的人生暮年会与九嶷山紧紧连在了一起。
  乐天宇书生意气,天性率真耿直,不是沽名钓誉的人。有一次去拜访毛主席的秘书田家英。田家英说,主席看了你的诗后,就和了一首,说着田家英把诗拿给乐天宇。乐天宇很感动,也很意外,没想到主席百忙中竟和了一首诗。乐天宇看后,连声大呼:好诗!好诗!这样大气磅礴的诗只能出在毛主席之手呀!九嶷山古有舜帝光顾,今有主席咏诗,必名气大增。
  乐天宇穷发了一番感慨,沉吟一会儿,又说,家英同志,我这人是性情中人,平日里莽莽撞撞,脑子里的弦绷得不紧,将来可别给主席添麻烦。说着,就把诗里有自己名字的地方画掉了。
  田家英首肯地点了点头,说,天宇同志,你的性格一点都没变呀。郭老正在替。主席整理诗稿,我得抓紧和他说说。之后,乐天宇还不放心,又绕道赶到了郭沫若的府上。乐天宇一进门郭老就对他说,主席的诗里有你的名字呢。乐天宇说,郭老呀,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不能放,不能放!乐天宇说出了理由。郭沫若摇了摇头,说,主席的诗里有你的名字是好事呀!这是多少人可望不可及的事。再说,将来还能有什么事?你想多了。
  不成!不成!乐天字坚决不肯。郭沫若沉思了一下说,尊重你的意见,这样吧,就把你的名字改成友人吧。《七律,答友人》怎么样?乐天宇高兴地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地离开。
  乐天宇走后,郭老对他一直是赞叹不已。
  这就是乐天宇。
  也许正是因为乐老的这种秉性,才在创办中国民办大学的时候,不计个人得失,用佝偻多病的身躯,为莘莘学子默默地撑起了一片希望。
  (摘自铁流、徐锦庚合著《中国民办教育调查》,作家出版社2013年3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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