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往她那里去了
　　还有什么
　　更好的事情
　　望着波浪的她的眼睛
　　消逝在风中的她的衣裙和长发
　　那个头发白了一半的女人
　　单纯而宁静
　　云都往她那里去了
　　阳光都往她那里去了
　　暖暖的
　　把自己埋在昨天的梦里
　　暖暖的，小心翼翼的
　　不醒
　　她开窗。好看的身体披着明亮的尘埃
　　一屋子的光亮，在早晨的房间里
　　安静地飞
　　时间之水，滔滔
　　她洗衣，做饭，削土豆，看一只蝶在门前停顿
　　投下自己的身影。她观察，回忆，俯身这些凡俗之事
　　——好像窗外的日子

空无一人

　　走过去，像一個人的尽头
　　有一片海
　　茫茫。茫茫。无法分开彼此
　　这安静的梦
　　让每一个路过的人，都默不作声
　　都轻轻走过去
　　走过去，像一个人的尽头

此 刻

　　你的身体里匍匐春天
　　野草初生，春风初涨
　　没有人知道你推开窗子，说“天气蓝得
　　和什么都无关”
　　有些水声，像乡音

下雨了

　　就关好木窗，洗脸，刷牙
　　穿着棉麻的裙子
　　到岸边，看潺潺的水
　　十二个月里，如何静静地流
　　——直到天黑
　　天黑了，我也还没有看够你
　　有些水声，像乡音

甚 好

　　不如路过杏花
　　不如停下来，饮一杯
　　十里长河，雨，要小一点下
　　白蒲圩畔，风，要斜一点吹
　　甚好，时间的庭院里，一朵来自唐朝的杏花
　　无声而远
　　甚好，一个湿漉漉的人在春天里

微醺

　　雨一下，就下了一生
　　雨一下，就下了一生
　　那么久。屋檐下，渐轻渐缓渐无言
　　有时辽阔，有时无声
　　躲在茶香里，万物都有了明亮的深情
　　四周都是时间。要是风就好了
　　记忆，穿不过雨水。很多的人跑过来
　　一遍遍。
　　怎能忍住
　　遗憾一深再深
　　我坐在那里
　　我能看见你，我能看见我
　　每一棵芦苇都有相似的灵魂
　　像雪。在白露到来时
　　簌簌地下
　　一丛又一丛，被风声吹凉
　　那几乎就是一生
　　星河灿烂
　　大地安详
　　它们不说爱恨
　　也不在有生之年停止生长
　　风来
　　它们追着流水
　　在心上，养一朵白云
　　暮 晚

暮晚

　　我给你给你给你写信
　　你没有回声
　　于我便是一场风雪
　　这多像我们
　　我有远山，去日可居
　　我有森林，不必回响
　　我有万顷兰溪之水，或缓或急
　　奔向星辰和大海
　　和我在一起吧
　　和我一起，和云彩一起流
　　河床古老，卵石浑圆
　　一只小船，载着风，随流水漂去
　　——这多像我们，在万物之中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