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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时期,为确保晋东南、晋东北部的各级干部、中央首长、抗日队伍过往延安的绝对安全,晋绥边区选定了从交城起经方山县的周家沟、马坊、代坡到延安的一条“红色交通线”。因驻马坊日军封锁严密,所以晋绥边区特派了一支交通大队驻扎在过往要地周家沟村,专门护送过往人员。
1942年7月15日,八路军三五九旅旅长王震要通过这条“红色交通线”到延安。这个军事机密被交城汉奸窃取并告密,马坊据点和娄烦县米业镇据点之敌各自暗暗行动,准备在过往时间里扑向周家沟村。打入敌人内部的交通大队情报站站长张宁瑞,设法将这一情报送给交通大队队长薛足荣,薛队长立即派交通员把情报转告了王震旅长。王旅长经过周密考虑,决定提前三日起程,11日下午到达周家沟。
11日晚8时,王旅长和两名警卫在周家沟村的一个破草房里召开了有军干部、地下党和抗日青年代表、群众代表参加的座谈会。参加人员有交通大队排级以上的干部,情报站副站长王兆瑞,曾于1941年护送大批八路军将领去延安的三小队连长许保元和指导员董××,周家沟地下党党员任福则、刘和延、赓元喜和抗日自卫队青年代表、群众代表等。会上,王旅长以洪亮的声音说:“同志们,日本侵略者的末日即将来临,中国的光明就在眼前。今晚和同志们一起座谈,是想听大家对抗日救国斗争的意见和建议,大家要畅所欲言,不要以为我是首长而胆怯,尤其是小同志,更不要害怕,要勇敢点、活跃点。”王旅长的话,一下消除了座谈会紧张的气氛。
交通大队队长薛足荣说:“我先谈谈在我工作中的失误。去年冬,八分区送来两名干部要我队护送到三分区。我特派机智勇敢的梁万怀队员护送,马坊敌据点顺利通过了,却万没料到,走到马坊水沟地,碰到由圪洞上来的一群日兵,日军二话没说,嗥叫着开枪扑来。梁万怀嘱咐被护送的同志回过头顺沟进去翻山去汾区的代坡,然后他接连开枪,将敌人的视线引到自己身上。膀上、腿上多处中弹,最后被敌人追到马坊河滩,终因胸部中弹而光荣牺牲,被护送的两名干部则安全地到了三分区。”王旅长听完足荣队长的回忆,擦了擦眼泪说:“在护送干部过往中,我们的每个战士都肩负着重大的责任,但要尽量减少不必要的牺牲,特别是领导干部要在这方面多动脑筋,使我们的工作做得更加严、实、好,同时要绝对提防汉奸告密。”
王旅长身边坐着任福则等几位小同志,他摸了摸福则的头问:“小同志,你打过仗吗?”福则接口就说:“我跟许连长、薛队长配合方山游击队打过一次仗。可我们有30多个自卫队员,连一枝枪都没有,全靠自己做的刀矛和日军较量。”讲到这里,队员刘和延抢话说:“王旅长,福则说得对,我们要求上级发给我们几枝枪。”王旅长听后说:“小同志,没枪就不能打鬼子吗?我们十八大队的队员就是把鞭炮点燃放进油桶里,把鬼子吓得胆战心惊,这也是打鬼子;在笤帚上拴条红带活捉鬼子,也是打鬼子;只要能打死鬼子,什么东西都是武器。你们青少年要在战斗中磨练成长,我们的战略战术是机动灵活的,要充分发挥各自的聪明才智。”之后,王旅长又对足荣同志说:“你们不是缴获了一批武器吗?小同志他们虽然小,但他们的抗日精神真可佳,请赠给他们两枝枪。”福则等收到步枪高兴地跳了起来。
座谈会结束了。王旅长在周家沟军民的保护下住了一夜。
12日下午,交通大队队长薛足荣组织了交通大队全体人员护送王旅长过马坊敌区到延安,护送队安排就绪。正待出发,王旅长说:“足荣,为我一个人何必动大队人马,就你一个和我们三人(其中警卫二人)一起过岗就行了。你有勇有谋,不是人人夸你是小诸葛吗?我们今天就以计策去对付鬼子。”这样,他们四人装扮成商人身份出发了。到赤街河滩,迎面走来十几个便衣特务,相距他们十几米时,日军大喊:“哎,你们是哪里来的,到哪里去?”特务们把眼睛全部集中在王旅长身上,上上下下看了个遍,说:“你们知不知道王震?”王旅长问:“哪个王震?是不是八路军旅长啊?听说过,你们打听他干什么?”“要抓他。皇军说过,抓到王震赏金提官。”“啊,是这么回事,那你们几个可要福禄临门了,我们从交城起程时,听说王震到黑岩山视察军情,可是一旦你们相遇又能怎样?王震是旅长,出门少说也有一个连的兵力掩护,你们几个不是白送死吗?”特务们说:“不,我们的任务是侦察情报,到时候有大队人马收拾他。”“啊,那你们可多留点神,可能近几日王震就要到这里。”就这样,他们从特务侦察队的眼皮底下到了马坊。
马坊街口早有敌人设岗封锁,见王旅长他们走来,两个端枪的士兵高喊:“喂,干什么的?”薛足荣队长走上前去躬身施了个礼道:“我们是生意人,听说开府有点香烟(洋烟),去看看货。”说着薛队长掏出几十块钱塞进士兵手里说:“我们这些生意人过往常和你们打交道,自古道‘天河水众人喝’。一点小意思,喝几盅酒去吧!以后还离不了各位关照。”两个士兵见钱眼开,乐呵呵地说:“你们以后用着兄弟们的地方尽管开口。快快过去,以免司令质问。”
过了岗哨,王旅长笑着和同志们说:“这群饿狼,死期已到,阎王殿的大门正向他们敞开呢!”
7月15日晚10时,马坊据点的日军在嗷天司令的指挥下调动了圪洞警备队,一起在马坊周家沟村挨门逐户搜捕王震旅长,却一无所获。忽然间村外响起了急促的枪声,原来是米业镇的日军纠集数百名匪徒已封锁了周家沟两山,专等王震旅长到来,只因他们听到周家沟村鸡叫狗吠,以为是王震旅长所带部队进了村,便立即开枪;马坊来的日军以为是八路军的调虎离山计,所以立即组织突围,顿时,密集的子弹织成一片火网,喊杀声、嘶叫声混在一起。米业镇的日军司令高兴地说:“这下可抓到王震了。”命令大小炮手一齐放,不准放走一个八路军。马坊的日军虽然被包围,但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弹药充足,从周家沟村打到了门鹿山。马坊据点的嗷天司令心想,虽然王震所部占了山头,但我们一定要抓住他,即使战死一半也值得。恶斗到黎明,弹药已耗完,各自心中都有点慌张。这时米业镇的日军司令命令组织下山,撕打在一起后,才知是一家人,恶斗顿时停止。因害怕八路军到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遂命马上撤退。回去后,才探知王震旅长三日之前就途经周家沟、马坊村到了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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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为王震旅长(右二)在对被俘日军讲解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