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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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罗马假日》里有这样一句话“You can either travel or read ,but either your body or soul must be on the way”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要在路上。在路上,看从未看过的风景,吃从未尝过的美味,体验从未经历过的风俗,结交也许永远不会重逢的旅伴。穿梭于宝岛的大街小巷,流连于台湾的丛林海洋。在这里,我遇到了一个之前不曾见过的全新的自己。
  黄色绿九
  从国际学舍出来,门前便是一个小小的公车站,大概因为在山上的缘故,经过这里的公车不多。每次出行,都必然要搭乘“绿九”公车。尽管名字叫“绿九”,但实际上,车体却无一点绿色,而是嫩黄色的。每当看到那辆黄色绿九从山坡上悠悠地开下来,都会觉得很像是动画片里的小公车,没来由地让人心情大好。
  而对于台湾的初印象,也是从这小小的公车开始的。和蔼可亲的大叔和善地笑着,驾驶着小小的公车慢慢地驶来。车牌号旁边放着小小的司机姓名牌。对待车子,台湾的司机总是像对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一样,每天都擦拭得干干净净,去迎接新一波的乘客。这小小的细节背后,看得到是他们对自己职业的热爱与尊重。看到清洁的车子和整洁的驾驶员,乘客心里也会感觉暖暖的。从上车的那一刻起,浓浓的人情味便展现出来。在台湾,上公车的乘客总要向司机大哥点点头,说声谢谢。而司机也会用温暖的微笑作为回应。在车上,没有人吃东西或是喝水,哪怕是讲话,也是非常小声,生怕打扰了身边的其他人。而每辆车上都有的博爱座,哪怕有再多人在车上也不会有人去坐的。留残疾人的轮椅的一方位置,也永远不会有人站立。有一种自然而然形成的秩序在人们之间,大家都默默遵守着它,并且乐在其中。下车时,也伴随着一句句柔声的“谢谢,辛苦您!”司机大哥总缓缓停住车,等待着每一位乘客都走下车子,才慢慢启动,不急不忙。
  看起来小小的公车是从国际学社到其他地方最便捷的交通工具,乘着它,很快就可以到达最近的捷运站,而在捷运站,可以坐到去往台北任何一处的捷运。因而,在台湾的每一次出行,都是从一辆小小的黄色绿九开始的。如若将每一次乘坐绿九的我记录下来,应该十分有趣。时而背着大包小包打算开启一段新的旅程,时而轻装上阵与朋友一起去台北的某个繁华的街头购物,又或者穿着自己中意的裙子,去赴一场盛大的演唱会。无论去哪里,去做什么,都是从这辆小小的公车开始。每一次坐上绿九的我,心中都满溢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向往,充满着对未知的期待。
  春去冬来,日出日落。台北不同时刻的美丽像画卷一样在我面前展开,小小的一扇车窗像是用来取景的画框,把美好的回忆都框了起来。
  空 山
  花东纵谷虽是条著名的旅游线路,却少有游客。也许是景点太分散的缘故,每一站人都不多。穿越纵谷的公车一小时才有一辆,而且很早就停运了。到了日暮时分,我们还没有去鲤鱼塘,犹豫了一下,还是冒着回旅店没有车坐的风险,去往鲤鱼塘。
  下车后,突然发现这里安静得出奇,仿佛是突然被公车送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世外桃源。空旷的山谷中飘着若即若离的薄雾,平静而又阔大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偌大的地方,极目看去竟是空无一人,甚至连景区工作人员的小屋都空着。只有偶尔掠过头顶的飞鸟拉着长长的尾音,鸣叫两声。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湖边草坪中一个个抽象的雕塑亮了起来。温暖柔和的黄色光晕在夜幕中,显得更有一种人性的温柔。一点点萤火从湖底升起,点亮了静静的湖面,像是天空中的小星星纵身跃进了湖水。
  结束了在这美丽空山中的观景后,为了赶上末班车的我们,向可以搭到车的公路走去。笔直平坦的路通向雾气中看不到的远方。但却看不到雾气的那端何时有公车开来。这时,公交站牌对面的一座小庙映入眼帘,为了询问公交车情况,我们走了进去。店里点香的大叔看到我们,毫不犹豫就陪我们出来一起等车。
  和好心的大叔一起站在公车站等车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寂寂空山显得更加安静,好像听得到每一缕山风吹过的声音。看着路灯下大叔被拉长的身影,我不禁问:“您独自住在这里吗?这附近还有别的居民吗?”“除了这间小庙和山上的教会学校,这里到了晚上就没有什么人啦。儿子去了台北以后啊,我就自己住在这里,有时候他回来这里看看我,看看风景,休息一下。有时候,我也去台北看看他。”言语之间,看得出大叔并不觉得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孤单,反而是十分享受且又惬意的。像是隐于山林的侠客高手,让人不由得心生敬意,如此的生活,倒是很有陶渊明的风范。正在遐想,大叔又说道:“哎,我不喜欢去台北那边的啦,人太多了,吵吵闹闹的,喘不过气来的。去到哪里都很拥挤啊,捷运也是,街道上也是,看起来大家都忙忙碌碌的。不过年轻人啊,还是喜欢去闯闯。你看,年轻人都去了台北,我们这里的人就更少啦。”“是啊,年轻人大概是不甘于平静的哦。不过,这里还有教会学校吗?没有看到呢?”大叔笑笑说:“有啊,你听。”我屏住呼吸仔细听,渐渐地,我听到了清风的声音,流水的声音,自己呼吸的声音,终于,我听到了山坡上云端中传来的唱诗声。听起来平和又圣洁。看着眼前的庙,听着山坡上的唱诗声,又让人不得不惊讶于这里文化的多元,各种文化融合在一起,又保持着一种惊人的平衡。
  说话间,突然听到一阵轻巧的小跑声,一只很漂亮的狗出现在我们面前,就在我以为它只是经过这里时,它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安静地站在我们面前,看了一眼大叔,不声不响地坐在了大叔脚边。“您养的狗真好看,毛皮看起来像老虎一样。”我一面说一面想,这么好看又懂事的狗,一定是很贵的吧。大叔像看出了我的想法,温柔地看看那只狗说:“这是我捡来的狗。当时啊,它突然地出现在我面前,每天都跟在我后面,也不叫不吵。我不去理会它,它还是不肯走。我想大概也是与我有缘分吧,就养了它。后来发现它真的很通人性,看看我的眼睛就知道我怎么想。可惜,它的伴儿最近在不远处被车撞死了,它刚开始不知道,还每天去它们以前见面的地方去寻,后来好像是明白了,不再去寻找了,可还是每天看着那个方向。”我看着身边的那只狗,惊讶于它如此通晓人性。一人一狗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守护着彼此,陪伴着彼此。不用言语也能感受对方,理解对方,想来也是一件很有诗情画意的事情。   远方,迷雾中一辆公车缓缓驶来,我用力地挥着手与大叔告别,与那只狗告别,与鲤鱼塘告别。后视镜里的一人一狗快速向后退去,画面美好得像是场梦。终于,在雾气中,慢慢地什么都看不清了。
  时光书屋
  早听闻时光书屋是花莲有名的二手书店,随着地图穿街走巷,很快我就找到了这家低调的书店。小小的木质门框上不显眼的地方挂着一个小牌子,写着“时光”。门前竖着的小木牌上稚气的字体注明“注意犬出没”“内有猫咪请随手关门”,旁边还画了猫咪和小狗来提醒进出的人们。门前放着许多的花草,仿佛整个店都隐匿在这一片浓墨重彩的植物屏风后,把里面安静的读书空间和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隔绝开来。
  轻轻推开书屋的小木门,立刻觉得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温暖舒适的室内,古典音乐的音符缓缓流淌着。花茶的清香和浓浓的咖啡香醇的味道飘散在空气里,让人不自觉地觉得放松和安定。橘黄色的小台灯在每个小桌子上柔和地发着光,既照亮了书页上的文字,又不会太刺眼突兀。一只大白猫旁若无人地卧在柜台上,雪白的身体团成一个圆。另一只在睡觉的大黄猫把自己毛茸茸的身体窝在柔软的猫咪小床里。熟睡的猫咪自顾自做着香甜的美梦,偶尔还传来一两声呼噜声,柔软的身体随着呼吸慢慢起伏。一定是这小小的屋子让他们觉得安全温暖它们才能这样放松吧。尘世纷扰又关喵星人什么事呢。一旁的小桌上放置着曾经来这里读书的人画的大白猫。画中的猫咪和我眼前的这只猫一样在熟睡。画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字:“睡梦中我梦见你久寻不见的那份美好。”不仅这些,一旁还有一个专门的小桌,上面放着许多关于猫猫狗狗的手工艺品,而卖这些所得的钱都全部用于保护小动物。
  书店的某个小角落一个古旧却精致的小缝纫机格外抢眼,旁边还放着许多小小的却与众不同的棉布。一个手工缝纫的小狗挂饰在一旁,像是在告诉我们,这台缝纫机可以做出多么精妙的手工艺品。
  当然,说到书屋就不得提到书了。这间书屋每个房间的墙壁上都装有木制的书架,里面放置着各种各样的二手书。这些二手书有的甚至已经绝版了。在这里,可以找到很多别处没有的书籍。时光流逝,看过书的人早已不知何处去了,但这书籍却在时间的长河里保存了下来,被更多人看到。这些书因为主人不同看起来也有着差异。有的看起来像是新书一般平整干净,有的书的封面上留有曾经的主人留下的记号,买书的时间和姓名。朋友在那里还找到了自己生日那天被买到的书。而这些奇妙的巧合,也正是二手书、纸质书的独特魅力。
  在时光书屋,我看到了一本叫做《爱尔兰咖啡》的书,便拿来翻看。这是一本易读的书,书中的氛围与我身处的书屋十分相契。书中的咖啡厅里女侍者精心调制着那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爱尔兰咖啡,柜台上的咖啡在壶中咕嘟咕嘟冒泡。在与书中同样的氛围里,在温暖的黄色小桔灯下,在缓缓的古典音乐声中,我仿佛渐渐远离了外面喧嚣的世界,时间也渐渐变得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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