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之行:看一座城市青年艺术家的人文情怀与艺术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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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语:
  我们是在央视一套播放“温州一家人”电视剧期间,走进温州的。作为艺术媒体,为了对温州文化有更多的了解,一方面是通过电视感受了剧中主人公不畏艰辛、拼搏奋斗的精神;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则是通过对艺术家的采访,对温州文化的了解多了一份真切的感受。
  作为当地美协和画院负责人的张真恺,是我们温州之行的组织者和策划人,根据他提供的《星辰计划》,我们选了十位最具代表的青年艺术家进行访谈,走进画家的画室,看他们的作品,和他们谈人生、谈艺术,他们以各自不同的人文情怀与文化批评,表达着自己的所思所想,真实而平和。这种来自个体生命深处的诉求,凸显了这个精神群体与物质的背离。可以说,他们是温州画界充满活力的一代。他们坚守艺术理想、有学院背景、经历了走出去再回来的文化思考。无论从事何种艺术,他们都以各自不同的文化视觉,将传统艺术携入现代的形式语言与审美观念中,而这一切都建立在对地域文化的认同和自信之上。
  多样的艺术群体将不一样的艺术呈现出来,为我们杂志带来了内容的丰富性,这也是我们办刊一贯学的术思想。
  采访时间:2012年11月3日
  采访地点:温州市张真恺工作室
  受访人:张真恺
  采访人:天杰 摄影:兴 涛
  张真恺:一个人如果没有思考了,你画再多,一辈子也只能是画匠
  2012年11月3日
  上午张真恺给记者提供了一个名单,说是先去瑞安采访书法家林峰。在驱车的路上,我们就对张真恺进行了采访……
  SHMJ:你说的温州“星辰计划”我看了,你们领导对地方文化的发展很重视,尤其是对青年书画家的培养很有针对性。这个计划是从什么时间开始实施的?
  张真恺:已经做了三年了。这期间我们经常请国内的知名专家来温州举办讲座、采风、作品点评、现场指导。上海的徐建融,北京的李魁正、王维新老师都来过,还有我们画院的戴宏海先生等几位老师。接下来我们还要举办“墨池讲坛·国学班”,讲一些古代诗词与中外哲学,每周一次。
  SHMJ:从外地请一些优秀老师来你们这里讲课,给地方上的书画家提供一个学习机会。
  张真恺:是的。我们前几天刚做了个学术性的画展进行交流,每个画家出了两张作品,反响还不错。总的来说,温州本土的绘画、书法方面还是相对传统一些,温籍在外的艺术家还是比较活跃的。
  SHMJ:温州商人在国内外是出了名的,很少人关注温州的文化。
  张真恺:好多人都这样理解,商业上的成就把温州的文化给淹没了……
  SHMJ:我对温州的文化了解不多。我这次来就想和这里的艺术家见见面,看看他们的作品,聊一聊。你在美协、画院担任一定职务,对你们这里的艺术家都很熟。
  张真恺:温州这几年特别是西画,在年轻人这一代身上,还是很好的,温州这几年学生考上中央美院、中国美院的特别多,家长也很重视。
  SHMJ:走出去,就会接触大量的文化信息,眼界开阔,知道怎样去面对艺术……
  张真恺:确实是这样子。但是温州整个文化氛围还不是太活跃,上次央美的陈平老师也有带学生过来,我也请他做了个讲座,还专门把老先生们叫过来和他交流,很有收获。
  SHMJ:从事艺术创作,还要学会思考,带着问题去画才会发现不足,要不就停留在原有的水平上。
  张真恺:今天我们的生活方式、环境、感受都发生变化了。笔墨程式还是古人的,那肯定是不对的。有些人评价一幅画,这笔功力怎么样,一笔下来有没有笔墨。这样的评价有点片面,对当下艺术缺少关心。
  SHMJ:这还是从技术层面上讲的,画中国画笔墨固然很重要,但人的观念、视野也同样重要。
  张真恺:上次在北京,唐秀玲说的几点我还是赞同的,修养先不说,绘画主要是构图、色彩、造型,这三块,缺那块补那块。前年,我们去了俄罗斯,引进列宾美院的几个教授来温州办展,艺术界反映非常好。这几年温州书法在全国很有影响,被称为温州现象。我们现在去见的就是一个书法家……
  SHMJ:浙江的书法,在全国影响很大,中国美院的书法专业很好,那里有几位非常优秀的教师,这么多年也培养很多青年书法家。
  张真恺:前年书法专业,中央美院5位博士,我们温州占了2位,中国美院很多博士也都是我们温州的。上届全国中青奖5个金奖,温州就占了2个。你看,慢慢这批年轻人把新的观念带进来,会对当地文化有一些触动。
  SHMJ:书法和绘画还不一样,书法更看重学养支撑,林峰挺年轻就是你们这里书协副主席了。
  张真恺:这届刚上任的。这几年成绩非常好,全国书法展上频频获奖。他与外界的联系比较多,人聪明,悟性很高。
  SHMJ:书法要临帖,传统经典的东西要研究进去,才能走得远。书法技术之外是读书和修养,到了一个高度很不容易。
  张真恺:对,温州的书法还是比较注重传统的,整体是清新典雅的书风。这个还离不开温州的老先生的影响,如方介堪、马公愚、林剑丹、马亦钊、张如元等,还有如中青年一代的张索、陈忠康等也带出了一大批学生。
  SHMJ:说到艺术风格和审美倾向,人们会把江浙归于一块,但还是有区别的。
  张真恺:我也是中国美院出来的,中国美院老师的观念是站在经典上的创造,这是他们的学院观点。这是对的,但是如果没有自己的意识,把经典这个包袱背得太重了,所有的东西都从经典转移过来,反而把自己约束住了。
  SHMJ:李可染总结一句话:“用最大的功力打进去,用最大的勇气打出来”,这是指对笔墨的理解。加上他在对生活体验和写生,画出了许多新山水画,较之他们同代人是很了不起。
  张真恺:他们以自己的艺术实践和理论水平向人们展示自己的作品。看他们画气息和感受就不一样,大师讲的话都会给人带来启发和思考。   SHMJ:对。他们对艺术都有自己的独立见解和审美高度,画出的画都是经过长期思考、实践的结果。
  张真恺:一个人如果没有思考,你画再多,一辈子也只能是画匠。2006年,到中国艺术研究院李魁正研究班里学习了一年,有很多感受。2011年又邀请了李老师来温州授课,得到了很多启发。本来想把这些领悟在创作上表现出来的,今年北京回来也有很大的创作冲动。但是由于画院业务较忙,需要投入大量时间,有很多想法但没有时间去实践,只能靠思考。
  SHMJ:从事行政工作会占用你很多画画时间。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做行政了在看问题、处理问题的方法上可能和一般画家又有所不同。
  张真恺:嗯。体会还是不一样。
  SHMJ:温州是在浙江最南端?
  张真恺:最南部,苍南过去就是福建了,瑞安过去就是平阳,平阳过去就是苍南。苍南原来隶属平阳县,现在分成两个县。
  SHMJ:这里的山多是我没想到的,这里的山很美,又富有变化。
  张真恺:有一句话形容温州,叫“七山二水一分田”,温州人有经商的理念,也是因为温州的资源太贫乏了,我们现在去的瑞安、平阳这一带,属鱼米之乡,平原比较多一点,其他的像泰顺、文成、永嘉基本上都是山多,平原很少。
  SHMJ:你说的温州市区并不是很大。
  张真恺:温州市老城区就鹿城区一个区,现在还有瓯海区和龙湾区。
  SHMJ:我们现在去的也是一个区?
  张真恺:瑞安市,瑞安是一个县级市,属于温州,经济上瑞安、乐清比较好一点,工业比较发达。瑞安是温州文化底蕴比较深厚的地区,像高则诚、孙诒让、黄体芳都是瑞安的。
  (路过中国高能集团,那里老总是张真恺一个朋友,我们顺便去看一下他,因为他在当地是一位很有名气的收藏家。)
  SHMJ:他主要收藏什么?
  张真恺:书画也收藏,但还是以古董为主,他对文化很关注,收藏鎏金佛像在温州很权威的。
  SHMJ:收藏是一门学问,也要有天赋。
  张真恺:对。他在这方面有天赋,虽然起步晚,但眼光很好。他做机械类企业的,二十几岁就是企业家了。
  SHMJ:温州艺术市场怎么样?
  张真恺:做的还不错,温州有个妙果寺,主要经营书画古玩这一块。书画做海派的多一些,还有已故的温州的名家,也是海派的,名气都挺大的,上海美专刚成立时,国画系教授我们温州就占了七位,像方介堪,马公愚、马孟容、张红薇等人,他们都喜欢收藏这些画家的作品。
  SHMJ:前面这条江叫什么江?
  张真恺:瓯江。
  SHMJ:“瓯”是什么意思?
  张真恺:“瓯”古文字上是一种瓷器,也是温州古时的别称。过去江的两岸有很多瓯窑,瓯江的源头在龙泉凤阳山,入海口在我们这里,古时我们温州的瓯瓷在全国很有名,现在温州市政府正在挖掘开发。
  SHMJ:张真恺,我一直想问你,你画画从小是受家庭的影响吗?
  张真恺:我父亲年轻时候也很喜欢画画,但苦于当时没有条件,父母都是教师,他们很重视教育,我小时候喜欢画画,就培养我了。
  SHMJ:你什么时候到温州书画院的?
  张真恺:原来我学的是实用美术,先后在永嘉总工会、经委工作过。93年去中国美院读书,96年毕业后做过职业画家,在福建和同学郑雅风在一起,在福建、杭州给台商画画。后来经吴绶镐老师推荐,林剑丹老师也很关注,2001年调到书画院工作至今。到画院后,我想有点作为,就组织了温州首届花鸟画展,画院当时经费很缺的,赵建勇赞助了此活动五万块钱。我很感激他,展览后我主动把自己的这幅画送给他了,等会能看到,放在他企业主楼的大厅里。
  SHMJ:最近几年,你三次去北京学习,对你的艺术创作帮助很大吧?
  张真恺:呵呵,美院毕业不久,99年去了天雅,就是王雄飞先生那个岩彩班,学的是岩彩技法,但回温州购买岩彩颜料极不方便,所以不常用。第二次是2006年,参加中国艺术研究院李魁正老师的花鸟创作研究生课程班,从写生到创作,从没骨到泼彩,从传统到现代,从写实到抽象……都有很大提高。回来以后即开始关注西方的艺术了。
  SHMJ:就像你说的,画国画要向别的画种借鉴一些东西,思考是一门学问,认识自己也是一门学问,有些人一辈子不明白自己怎么画。
  张真恺:对,国美刚毕业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古人,呵呵,看画都是以古人的眼光去看的,古人画过的东西,我就感觉很美,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从北京回来以后,观念有所改变。
  (10:15驱车来到赵建勇公司,在大厅特地观看了张真恺送给他朋友的作品《三羊开泰》)
  SHMJ:这就是你说的那幅画?
  张真恺:是的。现在看,还是有一些不对的地方。
  SHMJ:已经很好了,有江南的清秀,也有北方人的厚重,用笔、构图、色彩都不错。
  张真恺:我平时比较注重写生,没有写生我画不了。
  (看完画后,回到车上继续赶路,车上放着张真恺的色彩小稿,我们又和张真恺聊起了色彩)
  SHMJ:你到北京参加胡明哲的色彩专题研修班主要是想解决色彩的问题?
  张真恺:对。我是带着问题去的。通过学习感受很大,我们虽然不谈具体创作,但是老师从古典时期的概念色彩,到前现代主义时期风景写生色彩,到现代主义时期的抽象色彩,到再创后现代主义时期的观念色独特的语法结构的讲解,为我们架起了到彼岸的一座桥梁。
  SHMJ:工笔画色彩这块非常重要,不思考、不动笔去做,只能是表面的,不深刻的。
  张真恺:原来在创作的过程中对色彩的认识是感性的,朦朦胧胧的,有些画现在看色彩关系也对,但那是一种感性的,不能提升成理论,现在这方面知识加强了,可以用理论来分析自己的作品了,这是一大提高。原来只是凭感觉,就像那张小稿,缺明确的色彩结构缺主观摆布黑白灰关系,所以画大画会很吃力。我只能画邻近色,比较协调的色彩,不能用补色去画,虽然小稿画出来了,缺明确的色彩结构。通过这次学习,我知道了问题所在,譬如这个是黄色的调子,以黄色为主,虽然这个绿色是个协调色,但这里这种色彩,缺少紫色的偏向,形不成补色效果,虽然小稿上体现出来了,但这是无意识的,所以在画大画的时候,就画不出来这种效果。原来不会分析自己的作品。在去之前,李魁正老师班里也请过胡明哲老师给我们上过色彩课,当时我不在缺了这一课。   SHMJ:我看见外面有个雕像好像是谢灵运的雕像,他在这里做过官吧?
  张真恺:他是中国山水诗的鼻祖,东晋时在温州做过太守,虽然做的时间不长,但他在文化方面给温州留下很多宝贵的财富。
  SHMJ:中国美院的国画比较注重笔墨,画国画要经过这种训练。
  张真恺:对,中国美院的教学对经典绘画的研究还是很厉害的,当时我在美院上学时,有闵学林老师的临摹课程,一张画都要临两个月,像崔白的《双喜图》,我临了很长时间,受益匪浅。
  SHMJ:温州的山多,有变化,丰富又好看。
  张真恺:黄公望是我们平阳人,是过继过来的。他画的《富春江山图》很多山头都像温州的,特别像瑞安的山,非常像,有些还能对上号的。
  (谈话中张真恺接到林峰电话,相约在一个高速路口见面)
  林 峰:
  “中和之美”是我在书法实践中
  所寻获的美学理念
  10:30在瑞安高速路口,书法家林峰迎接我们并邀请我们先参观孙诒让故居玉海楼,这时,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毛毛细雨,林峰取了两把伞给我们,一起走进孙诒让故居—玉海楼……
  SHMJ:孙诒让是晚清著名的国学大师,我知道一些。
  林峰:他还是研究甲骨文字学的第一人,他根据刘鹗《铁云藏龟》编著的《契文举例》是甲骨文字学的开山之作。玉海楼是他与父亲孙衣言的藏书楼,是浙江四大藏书楼之一。孙家很厉害,他的叔叔孙锵鸣也是晚清风云人物,李鸿章、沈葆桢都是他的学生,俞曲园曾写过对联:“天下翰林皆后辈,一朝将相两门生”。
  SHMJ:这是郭沫若的字,他来过瑞安?
  林峰:这“玉海楼”三字及对联“玉成桃李, 海涌波澜”是郭沫若先生于1964年专程来瑞安时留下的。据说郭老的瑞安之行还有个故事,说50年代中期郭老和温州数学家苏步青等均住在中科院宿舍院子,苏步青先生时常用温州话与温州同乡闲谈。有一次郭老也来凑热闹,问他们说什么,苏老说正谈到孙诒让和玉海楼。郭老也是甲骨文专家,对孙诒让很敬仰,所以专程来到瑞安参观玉海楼。
  张真恺:这二楼就是藏书的地方,最鼎盛时达八九万册。
  SHMJ:这些书现在还有吗?
  林峰:现在还有三万多册,珍善本就有四千多册。这里是颐园,是孙氏父子读书休息的地方,因收藏有一百多方六朝的古砖,所以称其书房为百晋陶斋。我老家就在隔壁太平石,我们经常来这里观赏纳凉。这幅“退思补过,时还读书”对联是孙衣言写的。
  SHMJ:孙诒让是一位对中国文化有贡献的人。
  张真恺:他为温州的教育做了很多贡献,温州中学就是他创办的,他还创办了学计馆,温州出了很多数学家应与他有关系。
  SHMJ:很多大学问家都办教育以推动当地文化发展。
  林峰:孙诒让20岁就中了举人,但进士考了多次都没上,后来便回家做学问,搞实业,办教育。特别是教育,在他的倡导下,温州在当时出现了一大批在全省乃至全国领先的专业学校,象利济医学堂是中国第一所的中医学校,瑞安学计馆是中国近代最早的一批算学专门学校,瑞安方言馆是浙江最早的外语专门学校等等。利济医学堂就在玉海楼的后面,稍后我们会看到。
  SHMJ:瑞安号称东南小邹鲁,还真是名不虚传!
  林峰:是的,有人说温州文化中百分之七十在瑞安,这比例可能有些夸张。象宋代与朱熹理学、陆九渊心学鼎足而立的永嘉学派,其代表人物周行已、许景衡、陈傅良、叶适等都是瑞安人。还有前两年刚发现的曲阜孔子墓碑碑文也是瑞安人黄养正写的。瑞安有一个进士村——曹村,一个村出了82个进士,超过自称“中国第一进士村”的宁波鄞州走马塘,入选千家诗的曹豳就是曹村人……
  (参观完玉海楼和利济医学堂后,便驱车去瑞安市文联林峰的办公室。)
  SHMJ:你一直在文联工作吗?
  林峰:我学得是美术专业,一直在学校当老师。2009年才调到文联工作。
  SHMJ:谈谈你的学书之路?
  林峰:我在农村长大,小时候经常看爷爷帮奶奶抄什么心经、金刚经、地藏王经之类的经书。那时没电灯,每次爷爷抄经时,我便在旁提着煤油灯或用蒲扇赶蚊子,觉得这毛笔在纸上跳舞很有意思,大概是源于好奇吧便开始了涂鸦。现在想想爷爷写得也大多为自由体,因当时他手里只有一本《龙门二十品》,还掉了封皮,他的字也没多少魏碑的味道。对书画艺术的爱好还有受堂公的影响,就是我爷爷的哥哥,他做民间工艺及雕塑,在当地很有名气,我小时候最多的时间就是蹲在堂公家里看,甚至想过辍学跟他学手艺。
  SHMJ:那时有本《龙门二十品》已是很难得了!
  林峰:是啊!这本帖我现在还保存着。另外我受舅舅的影响也很大,他当过兵,一直对文学书画特别爱好,现在退休了还在编一本瑞安方言词典。记得刚上初中时,他从上海给我买了一套《芥子园画谱》和《马骀画宝》,一有空便照里面的书画进行描摹。现回头看看,那时候真是乱写乱画,但这些经历对我的成长确实很珍贵很重要。而真正的学习应是上了温州师范学院后,遇到了张索老师和张如元老师,后来在他们的引荐下认识了陈忠康老师、林剑丹老师和瑞安的潘知山老师,才使书法学习走上了正途。
  SHMJ:你的作品也是以米芾二王一路的帖学为主要方向,这与接触陈忠康有没有关系?
  林峰:很有关系!在温州,剑丹、忠康老师一直是我们的偶像。大学时开始就临二王,但一直没感觉。一年暑假住在温州一太极拳老师家学太极,每天除了早晚练拳外实在没事干,刚好手头有本米芾的《蜀素帖》,每天便以临帖消磨时光,写着写着竟放不下了!一直有七八年时间我都痴迷于米芾书法,家里很少有其他字帖。直到96年在张索老师的引荐下认识了忠康老师,陈老师看了我的字说:“温州写米的,你写的最好”,当然这话多半是鼓励,但那时对我学习书法的促进却非常之大! 现在回想起来还蛮留恋那段时光,当今讯息时代,要做到单纯、心无旁骛还真不容易。现一本帖能坚持一个月就不错了,因眼前各种印刷精美的字帖,诱惑实在太大!   SHMJ:温州书法注重传统,崇尚清正典雅,这好像与温州经济蓬勃创新的形象不相吻合。
  张真恺:很多人都这么说,但温州的书法氛围和环境确实令人羡慕!
  林峰:确实是这样。好像有人说过各个艺术门类中搞书法是最幸福的,而在温州搞书法是最最幸福的。我觉得温州书法除了氛围和环境好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是,从方介堪先生、林剑丹先生、何元龙先生一直到张索先生等几代书法人所形成的尊重师长、敬畏传统、注重修养的风气是温州书法的巨大财富,所以温州书法讲传统、讲正脉、讲古雅之气、讲文气书卷气。
  张真恺:所以在温州,学习的风气特别盛。现在各大艺术院校里毕业或就读书画的硕士和博士生就有几十人。
  SHMJ:文脉确实需要代代相传。听说你还参加了行草十人展的组织?我在书法导报看过你们展览的报道,名字起的很有意思,叫书法兄弟连。
  林峰:这个组织正式名称叫“行草十家展”,由来自全国的十位写行草的书家组成。与一般的联展不同的是,我们这十位相对固定的人员要连续办联展十年,从2007年中国美术馆开始,每年一个主题,至今已在全国各地连续办了六届。我有幸忝列其中,自己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真的很感激!2013年行草十家展将在杭州举办,作为东道主我一定好好努力!
  SHMJ:志同道合,有共同的审美取向,以群体方式办展、交流是件很有意思的事。预祝你们今年十家展圆满成功!
  林峰:谢谢!
  SHMJ:你是哪年在中国美院读得硕士?论文是研究哪个方向?
  林峰:2008年。说来惭愧,因为参加行草十家展我一直很有压力,觉得应好好补些课。但外语实在太差,不得已才报了外语没做要求的艺术硕士。因艺术硕士是实践创作方向,不能写史论方面,所以就写了关于米芾书法章法形式方面的一些学习体会,谈不上研究。
  SHMJ:米芾书法变化多,耐看又富有意趣。
  林峰:这是我的毕业论文,因书读得少时间又匆忙,还很不成熟,希望以后再完善。我一直来对邱振中老师的书法理论很感兴趣,所以这篇论文主要是借用邱老师关于章法的轴线图理论来对米芾书法的章法特征进行归纳和梳理,希望为米芾书法的学习和创作提供一点启示。
  SHMJ:你学米芾时间长,应该有很多体会。
  林峰:我主要从米字的单字、行轴线的形态和行间距的模式三个方面进行分析。这里有张表格特别有意思,我在进行字形字势及行轴线欹侧的研究时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我将王羲之的《丧乱帖》、颜真卿的《祭侄稿》、苏轼的《黄州寒食帖》、米芾的《苕溪帖》、赵孟頫的《与季博书》及王铎的《枯兰复花图跋帖》六帖中所有的单字轴线的趋势(左倾、右倾、居中)进行了百分比统计,发现王羲之左倾字有65%,右倾字有30%,说明王字变化丰富并具中和之美;颜真卿左倾46%,右倾14%,还有40%是正的,说明颜字堂堂正正,有庙堂之气;苏轼和米芾刚好是两个极端,苏字左倾15%,右倾70%,而米芾左倾80%,右倾只有13%,这正是他们所创立的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图式;另外赵孟頫更有意思,他的字左倾22%,右倾14%,竟有64%是正的,说明他的字很平稳,变化不多,但很雅,我一直在想,这是否是他的自觉追求;王铎也很有意思,他的字左倾和右倾比例各接近50%,可见他的字左右摆动频繁而均衡,所以他的格调要低一些。
  SHMJ:王羲之的中和之美,是因为其左右倾比例最接近黄金比例,最舒服!
  林峰:对,比喻的非常好!
  SHMJ:画家写书法和书家写书法审美追求还是不一样的。
  张真恺:画家比较关注整体,书法家则关注点画细节要多一些,两者要结合。
  SHMJ:从教师到文联领导,在角色转换上应有很大区别吧?
  林峰:对,完全不同!当教师主要面对的是学生和家长,接触的面相对窄些,单纯些。文联工作面对的主要是文艺家和社会各阶层人士,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要复杂的多,但工作很有挑战性,能锻炼人。
  SHMJ:在文联工作有时间写字吗?
  林峰:还好,领导挺照顾,允许我办公桌摆文房用具,有空随时可以写。现在条件好,楼下还有180平米的书画创作室,定期向全市书画家开放,现书画氛围非常好。去年我们刚做了瑞安美术晋省展,100多件瑞安籍画家的作品在杭州中国美院美术馆展出,还是省美协为我们主办,反响非常好!今年我们将推出瑞安70、80后的书画新人各10人为他们举办联展,不限级别、成绩,只看作品,书画人才需要新鲜血液……
  廖笑焱:
  我不想重复自己,
  喜欢在实验中感受艺术给我带来的乐趣
  第二天上午,张真恺带我们去了温州新城鸿基花苑廖笑炎工作室。
  SHMJ:你的工作室挺大的,是上下两层吗?
  廖笑焱:一个复式楼,楼上是我的版画工作室,先到楼上看看吧。
  SHMJ:很专业的版画工作室,你平时都用铜版做画吗?
  廖笑焱:我基本上用铜板做,线条细腻度会更好一些,我是用盐酸。
  SHMJ:这些小稿都画的非常有意思,你创作前都做小稿吗?
  廖笑焱:我这里小稿很多的……
  (随廖笑焱来到画室的另一个房间的书柜前,她拉开抽屉,里面有大量手绘的小稿。)
  SHMJ:这么多,都是什么时候画的?
  廖笑焱:很久了,有些是十几年前的,随笔画的。以前刚过年的时候,我会买些菊花,很鲜艳,一直画到它枯萎为止,油画,水彩都画,各种表现都有。
  SHMJ:记录它的生命过程?
  廖笑焱:对。你看,这幅是我的工作状态,水杯,咖啡杯,放在一起,就把他画下来,都是很随性的。
  SHMJ:这种状态很好。
  廖笑焱:都是用零碎的时间画的,画在速写本上,或信手拿来一张纸就画,有时间想把它整理出来。   SHMJ:嗯。以后办展览都可以和作品一起放进去展出。
  廖笑焱:我也是这么想的。
  SHMJ:你的艺术感觉很好,做成铜板和原稿是不一样的。
  廖笑焱:语言上有点不一样。
  SHMJ:你的画不太像是一个女孩子画的,比较大气。
  廖笑焱:呵呵。也有很多人这么讲。这幅是用铅笔画的,是我同事坐着跟我聊天,我随手画的,这个也是,速写,就是我生活当中的片段。
  SHMJ:你的工作室安排的很有调理,上下两层,版画室、油画室、书房、休息室都有了。
  廖笑焱:呵呵,这个是版画,有些是尝试,北京有个人拿这种纸让我试,是300克的宣纸,是个四川人,我试了很长时间。
  SHMJ:不同型号的纸试了以后感觉怎么样?
  廖笑焱:他寄了四号纸给我,我感觉第四号纸还可以,但不稳定,印出来后发墨效果不好,所以我还是只能用国外的。
  SHMJ:那成本会很高吧?
  廖笑焱:会高一些。有时候也用一般的白卡纸,有的人比较讲究了,版画不是转移过来,是反方向的吗,我不管它了,就直接印出、,感觉还可以。
  SHMJ: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效果,更有味道。
  廖笑焱:这张是写生稿,后来我把它做成铜版画,我印了两张,这张印的还不错,我还是受些莫兰迪的影响。
  SHMJ:版画制作过程很让人期待,是因为有些意想不到的效果会出来。
  廖笑焱:做版画非常好玩,我很享受制作的过程,我写了篇文章《论现当代中国铜版画中的非理性语言》,有的时候在腐蚀的过程中,有很多事意想不到的,在期待当中,我就喜欢这个过程。
  SHMJ:这种感觉好。
  廖笑焱:铜版画在西方是属于比较高雅的艺术,像丢勒、伦勃朗他们都是用线的。伦勃朗用腐蚀线,丢勒直接用雕版线,我这个做出来是水墨效果。
  张真恺:有中国元素的水墨韵味,还有些水彩的效果。
  廖笑焱:水墨的效果绝对达不到这种效果,我是用水彩作为稿子来画,稿子这么小,放成作品这么大,我这个就是用糖水技法做,纯粹糖水技法做,我心里是这么想的,我觉得当我做一张画的时候,我不需要太多的语言。
  SHMJ:纯粹一点?
  廖笑焱:对。想让它简洁一点,要线我全用线的,我会做一批这样的。
  SHMJ:我觉得搞艺术,一定要有实验精神,这样的艺术才有意义,当下好多画家找到一种图式或笔法,不断重复,挺没趣的,是吧?
  廖笑焱:是这样子,我不想重复自己。这张画是有天晚上跟我们领导吵完架,回来后就很生气。
  SHMJ:于是你把你的情绪带进去了,呵呵。
  廖笑焱:你看,我那线就是飞快,就这样随便乱画。
  SHMJ:你不断地在转换、尝试,油画、水彩、版画互相融入打通,这很好,艺术家应该这样。
  廖笑焱:我就是这样。你看罗丹的画,他不是搞雕塑的大师吗,你看他的水彩多棒。
  (廖笑焱又把我们领进书房,找出罗丹的书,给我们看。)
  SHMJ:嗯,他讲的很好,高度概括。
  廖笑焱:不得了的。
  张真恺:罗丹的水彩画比一些水彩画家的画都画的好。
  廖笑焱:所以我觉得艺术之间,不要有什么界限。
  SHMJ:笑焱你在少年宫具体教什么呀?
  廖笑焱:少儿部是我负责。我现在主要是教高考这一块。
  SHMJ:听说你在南京艺术学院是第一届艺术硕士。
  廖笑焱:对,版画就我和万子亮两个人,在南艺学了两年。
  SHMJ:当时为什么要考南艺,没到杭州考中国美院?
  廖笑焱:在这之前我考了几年的研究生,英语总是差几分,呵呵。有个朋友告诉我,今年招艺术硕士,对英语没有要求,我网上一查,就南艺有,我就考上了。后来很有幸遇到了周一清老师和杨老师对我非常好,使我的画有了自己的东西在里面。王维新对我的影响也很大,他的铜版画的线面的结合做的是非常到位的,我就想我要找到属于我自己的语言,我就把自己画水彩的经历放进去……
  SHMJ: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作为一个女画家,要照顾家庭、孩子,你是怎么处理好艺术和生活这两者关系的。
  廖笑焱:呵呵,我老公说我不太会生活。
  SHMJ:他支持你画画吗?
  廖笑焱:非常支持。
  SHMJ:哦,那就好。
  廖笑焱:他是做企业的。
  SHMJ:我明白,你有一位很好的老公作为后盾,支持你。
  廖笑焱:我虽然不太会持家,但我能安排好,我不会让他感觉我画画耽误了家庭。
  (张真恺联系的几位艺术家都陆续来到廖笑焱家里,廖笑焱工作室顿时热闹起来了,大家一边喝茶,一边看画谈艺术。)
  柯奭:
  我原来是搞平面设计的,
  我版画创作的灵感来自于我的设计专业
  16:30温州大学的青年教师柯奭、程治国先后来到达廖笑炎工作室,张真恺向记者介绍他们俩人情况。
  SHMJ:柯奭你看上去很年轻。
  柯奭:我和廖笑焱差不多,程治国最年轻。
  廖笑焱:他比我小一岁。
  SHMJ:柯奭你从中国美院毕业后直接分到温州大学?
  柯奭:是的,那时赶上毕业分配,就到了温州大学。
  SHMJ:你在大学是学版画的吧?
  柯奭:本科学的是平面设计,研究生的时候读的是版画专业。
  SHMJ:中国美术学院版画系的张远帆老师教过你吗?
  柯奭:张老师是我本科时的老师,后来我和陈旭海一起到苏州大学念的版画研究生。我们是第一批艺术硕士,我的老师是张天星。   SHMJ:张天星是你老师。
  柯奭:那时张老师看到陈旭海的资料说,他都是获全国金奖的,还过来读我的研究生。我和陈旭海同届,我是铜奖,他是金奖。
  SHMJ:呵呵,这个挺有意思。
  廖笑焱:第一届,05年。
  柯奭:对。
  SHMJ:一直在大学教书吗?
  柯奭:是的。
  SHMJ:现在在学校带什么课?
  柯奭:我原来带艺术设计,现在教版画,还有摄影。
  张真恺:有一个现象,搞设计的人,头脑特别灵活。
  SHMJ:我和兴涛聊过,他说去北京学习,那里的老师说,学什么专业不重要,关键是解决方法问题。
  张真恺:对。学国画的很难转变过来,他们学设计的就容易。
  SHMJ:这个年龄是艺术创作最好的时候,有精力,有想法。在大学和学生在一起多好。
  柯奭:我们在学校里圈子还是有点小,接触的东西会和那些自由画家不一样。和大学生接触,他们的艺术观念还是比较雏形的,还是要我们去引导他们,要从学生那里获得比较好的艺术观念还是很难的。
  廖笑焱:但我在少年宫小孩子身上发现很多有价值的东西。
  SHMJ:呵呵,小孩和大学生还是有区别的。
  廖笑焱:虽然他整个范围是不完整的,他某一处是你想都想不到的,比毕加索还毕加索,也许这一块对我有启发。
  柯奭:呵呵,他表现出来的不是你所想象的,但是你是这样去看他。
  廖笑焱:我觉得艺术有时候可以把它挖掘出来……
  SHMJ:艺术是可以不讲理,大人有时会约束自己,小孩子不会。
  廖笑焱:对啊,为什么一定要按套路呢。
  张真恺:我们受理性的束缚太多,恰恰艺术需要感性的东西。
  廖笑焱:马蒂斯不是说过吗,他说:我在画画时,并不是感觉我在画,而是感觉神在画,他完全沉浸在这种感觉当中,像左恩的长线条,就像幻觉一样的。
  SHMJ:说的很好。你看左恩的线和丢勒的线是不一样的。
  廖笑焱:他和丢勒的线非常接近。
  SHMJ:左恩是很抒情的,很随性的。
  张真恺:画画有时会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那种状态下画出来的画,一定是好画。
  SHMJ:我们可能会遇到这种现象,比如画国画的对油画不感兴趣,搞版画的不和从事设计的交流,囿于自己画种的那一个小天地里,我看你们挺好的。
  张真恺:对,我们应该经常在一起交流,原来我们在一起交流的并不多。交流不要有界限,有很多老画家看不懂当下艺术,就说不好,这个很遗憾……
  廖笑焱:我们也要补这个课。
  SHMJ:你的版画我挺喜欢的。
  柯奭:我原来搞平面设计,其实我的版画作品创作灵感来源就是设计,在做设计的时候注重画面的形式,编排。刚开始做版画没什么概念,就觉得这样的形式很好看,所以有人看到你做的版画有点像海报、招贴。具象和抽象呢,我比较喜欢是是而非的。我的第一个作品叫《内心世界》,这幅作品是把很多瓜果蔬菜给他切了个剖面,我发现里面的肌理、质感、形状很有意思,我还搞摄影,我就把它拍下来,然后再在电脑里处理,处理的形式感到满意了,就把它放在木板上刻,在刻的过程当中,再进行创造。再用版画的语言去表达这种形式。我曾经把青椒的剖面做了出来,它里面的籽呀,还有其他的内容很漂亮。
  程治国:
  我的大部分创作
  都是反映我老家山西的风土人情
  SHMJ:程治国,我前几天还在一本杂志上还看到你的作品介绍,印象很深,画的西北的老房子。
  程治国:那张画三米多。
  SHMJ:注意你这张画,因为我对西北的老房子很感兴趣。
  程治国:我老家就是山西人,对那里的风土人情比较了解,也很有感情。
  张真恺:程治国还是杨飞云的学生。
  SHMJ:哦,这个还不知道。你家是山西的,怎么到温州工作,也是上完学分到这里的?
  程治国:我是2002年成为新温州人。
  SHMJ:你和柯奭在一起。
  程治国:嗯。我们在一起。
  SHMJ:你在学校应该是教色彩吧?
  程治国:色彩、油画,素描都教。
  SHMJ:你们温州大学的艺术学科是怎么分的?
  柯奭:我们是这样子,温州大学瓯江学院,二级学院的艺术专业现在只有设计,像他们绘画这一块只有在一年级基础课才上的。到二年级就分专业,分成平面设计、环艺设计这些,现在纯绘画的,学校也考虑到生源和就业问题。
  SHMJ:绘画专业学生,就业很难,这是一个现实。
  柯奭:以前也有,油画专业我们10年前就停止招生了,现在还有师范专业,他是综合的,什么都学,有油画方向,有国画方向,但没有版画方向。
  SHMJ:现在还是以设计为主,这样就业好一点。这也是一个现实问题。
  柯奭:相对治国他们时间就比较多了,有很多时间搞创作。
  廖笑焱:都比我好多了。
  张真恺:你接触小孩子也不错,有灵感来源,呵呵呵。
  SHMJ:呵呵。你们的状态都很好,虽然工作不一样,对艺术都有自己的追求。
  廖笑焱:我在单位画画他们说我在干私活,呵呵。
  SHMJ:程治国,你现在家庭也安在这里了?
  程治国:对,安在温州了,爱人是大学同学,山西太原的。现在都在温州了。
  SHMJ:学校给你提供一个机会去北京油画院学习,听说是跟杨飞云学的。你现在在油画院有专门的工作室吗?
  程治国:我们是两三个人一个工作室。那里有白羽平,李小林、于小东等这些人。   SHMJ:你的画带来了吗?
  程治国:iPad里有油画、色粉、素描,大都是土地系列的。
  (程治国打开iPad,几位青年艺术家都围上来,一边看一边问。)
  SHMJ:画的挺多。
  柯奭:画的也很大,很厚,我经常说他太费颜料。
  程治国:呵呵
  SHMJ:喜欢刮刀,技法也很娴熟。
  程治国:我画油画很多地方用刮刀,是因为画面需要。这张是素描稿,后来到课题组了,就没画。
  SHMJ:我想问你,你说的课题组具体做什么?
  程治国:是杨飞云老师组织一些画家,以写生为基础,来研究写实绘画。还是在写实和具象绘画范围内研究绘画的本体语言。他认为现在油画有些问题,他是从西方过来的,还是从西方最早的乔托他们那里,让我们把脉理清楚,在走自己的路,包括当代的写实,西方国家有相关的展览,也专门去看。让大家站得高点,回到油画时,再去写生去创造自己的语言。
  SHMJ:嗯,这是对的。
  程治国:这些是在课题组画的。
  廖笑焱:画的是比较厚。
  程治国:反复的折腾,后来就摸索出点自己的东西了,这是在课题组第一张,和后来画的有区别了。
  SHMJ:区别很大。
  程治国:这些都是大画,现场写生的。
  廖笑焱:这么大的画,都一米八的,你怎么带过去。
  程治国:我把车开过去画的,我把车后面掀起来,放进去,还可以,把画架每天画完以后就直接放在当地老乡家里。我就把车从温州开到山西、从山西开到北京、从北京再开到山西就这样子。
  廖笑焱:呵呵,所以画画需要体力。你比较喜欢画横幅。
  程治国:这是那边的古城堡,这是长城,过了这里就是内蒙,这长城都没有砖了,都是土,特别好看,太有气势了。这是那里的树,那边的天气和欧洲一样的,远处的天都很清楚,很清新。
  廖笑焱:他的画现场性很强。
  程治国:农村的驴、马到处乱跑,太有意思了。
  冯茂辉:
  我觉得漆画很有意思,
  就一直坚持着漆画创作
  17:20冯茂辉也相约到达廖笑炎工作室。
  SHMJ:冯茂辉,听说你现在是职业画家了。
  冯茂辉:我原来在学校,后来考研,在新疆读了三年书,读的壁画专业。最早的时候是在中央工艺美院读的。
  SHMJ:在中央工艺美院学的什么专业?
  冯茂辉:平面设计。后来喜欢上漆画,就跟福建的老师做漆画,现在一直在做漆画。
  SHMJ:福建的漆画在全国还是很有影响的。你怎么对漆画感兴趣的,你之前学的并不是这个专业。
  冯茂辉:这与我的家族有关系。我爸爸的几个兄弟都是做油漆的,我们家一直做红木家具,所以我对漆比较了解。我喜欢到处跑,后来遇到福州的老师,感觉很有意思,就往漆画这方面走了。这个材料、媒介都比较熟悉。
  张真恺:漆画做起来很繁琐,需要很多时间投入。
  冯茂辉:至少要一个来月。
  SHMJ:漆画是不是也是先做稿子?
  冯茂辉:对。我们一般做在木板上面,再裱布、刮灰、把它刮平了,再打磨、完了要推光,这就算是一块完整的油画布了。把准备画的内容拷贝上去,再去制作。
  SHMJ:漆画的工艺性很强。
  冯茂辉:特别强,他是属于工艺性和美术性结合的艺术。
  SHMJ:做漆画是不是也会有意想不到的肌理效果出来?
  冯茂辉:有很多偶然的。
  SHMJ:它的偶然性是指材料化学变化的结果。
  冯茂辉:对,有些材料会有化学变化,漆画以天然大漆为主要材料的绘画,除漆之外,还有金、银、铅、锡以及蛋壳、贝壳、石片、木片等,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肌理。
  SHMJ:它和岩彩画在创作过程中有没有相似的地方?
  冯茂辉:有的。漆画分刻漆、堆漆、雕漆、嵌漆、彩绘、磨漆等不同品种。漆画有绘画和工艺的双重性。它既是艺术品,又是和我们生活密切相关的实用装饰品,成为壁饰、屏风和壁画等的表现形式。漆画具有悠久的历史。浙江余姚河姆渡发掘的朱漆碗,已有7000年的历史。河南信阳长台关出土的漆瑟,彩绘有狩猎乐舞和神怪龙蛇等形象的漆画,也有2000余年的历史。
  SHMJ:每门艺术都有它独到语言和表达方式,中国漆画在地域性上有没有差异?
  冯茂辉:中国的漆画分为几大块。一是福州的一块,最传统的还有广州的一块,做腰鼓漆的,不会皮肤过敏,还有它干得很快,不会受自然的干扰。另外四川的化学漆,对人的身体有点影响。北京也有,北方还有黑龙江,发展速度比较快。漆画的技法很多,漆画装饰技法有很多种,主要有:镶嵌镶嵌装饰采用螺铀、金、银、锡、铝、铜等金属线或薄片蛋壳以及经选择的玉石做为材料,用漆拈贴在画面所需要的位置,结合其它装饰工艺经过髹漆研磨后,可产生不同的材料质感、纹理、色彩等独特的效果;罩明,是用透明的漆罩于不同的漆地上,若在银下变涂肌理,经细心打磨,可显现丰富多彩的效果,这也是漆画主要的技法语言;莳绘即莳粉彩漆。莳粉包括金银凡粉与干漆粉,以推光漆或彩漆做为底漆,趁湿撒上所需之莳粉,干后罩透明或不透明彩漆研磨而成。彩绘分平绘与研磨彩绘。平绘仅在完成的底板上进行彩绘,绘完也就完工,研磨彩绘所髹彩漆有一定的厚度,经罩漆干燥后,研磨显出所画花纹。变涂使用不同的材料、工具,在髹漆未干时,制作随意的有规律的变化的自然肌理、纹样,主要有:纹漆、变涂斑漆、汽油变涂。堆漆用漆或漆灰堆出花纹,有如浮雕明显的高低起伏。分为高堆和平堆,另外还有雕填、针刻、晕金等。
  SHMJ:听说你现在把主要的时间和精力都投放到福州做漆画吗?   冯茂辉:对。但现在老师教的一般都是化学漆这块,因为见效比较快,周期短。现在北服、南师大、清华美院很多美院都有这个专业。我曾经学过化学漆的,但总找不到感觉,最后还是到福州读高研班,学到不少知识。
  SHMJ:温州搞漆画的人多不多?
  冯茂辉:不多,但温州漆画还是有传统的。漆画中国是最早的,比国画还早,漆器在我国有很悠久的历史,马王堆墓室的漆器,这么多年了,还很漂亮。
  张真恺:大漆是不是中国独有的?
  冯茂辉:是的,这个都是经过实物考证的。
  SHMJ:漆画好保存吗?
  冯茂辉:说是最好保存的,他没有腐蚀性,防水好,就怕剥落。
  廖笑焱:它的颜色不会变。
  冯茂辉:大漆和化学漆的区别就在于用大漆做完了一件作品,放在那里,时间越久远,它的颜色越沉着,越放久了,颜色越深沉,越显得厚重。
  SHMJ:就像敦煌壁画,刚画出来肯定是很艳丽的,随着千百年时间的推移,颜色变得沉稳了,厚重了,火气也没有了,有些地方剥落了,那种沉淀、丰富、耐看的感觉就出来了。
  冯茂辉:化学漆就不行,颜色看上去就不滋润。很生硬。
  SHMJ:你在福建做漆画,是不是因为市场很好?
  冯茂辉:市场还是有的,会做很多漆壁画。
  张真恺:冯茂辉原来也做版画,全国也获过奖的。
  SHMJ:这样好,所有的画种都要尝试接触一下。平时你也写点文章发表?
  冯茂辉:写的。我的毕业论文就是关于温州漆器的,因为温州的漆器在宋代很厉害的。
  SHMJ:你给我的感觉很静气、内敛,平时都是这样吗?
  冯茂辉:呵呵,我心里是很静。平时思考多一点。但我喜欢参展,参展对人进步很快。
  SHMJ:在参展的过程中能发现一些问题。
  冯茂辉:是个自我发现的过程,发现自己的缺点和别人的优点。
  廖笑焱:但是现在的展览有点乱。
  SHMJ:是的,现在展览很多,年轻人都希望通过展览推出自己的作品,证明自己。另外,参加展览获奖啊,有时与工作、评职称都有关系,变得有些不纯粹了。
  冯茂辉:展出的作品不一定都是好的,但最起码对年轻人会有动力。
  廖笑焱:我可能不会为参展而画画,我创作作品只是把生命的轨迹、过程记录下来。有时间我会多看点书,而且不只是某个领域。比如版画,我会把整个版画史都理清楚,这样还不够,你还要把整个西方的美术史都搞清楚,再把中国画的历史搞清楚,这样你就会有个辨别,再找个合适的结合点,我觉得看书对我帮助很大。
  SHMJ:再回到刚才聊的话题,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他的修养应是多方面的,也就是说好的艺术家都是有思想的。
  廖笑焱:对,我很关注雕塑家的水彩,还有像莫兰迪,大家关注他的是油画,而我就关注他的版画。毕加索,人家关注他的油画,但他的铜版画简直好极了,这个是他心灵深处的,是他感性的东西。
  冯茂辉:对我来说,参展是一种,有些是试验性的,有些是自己玩的,比较小的。参展的说白了我也会应付着怎么样才能参展。
  张真恺:哈哈,所以参展对艺术家也有伤害的。但不参展就很难出名……
  SHMJ:现在展览多,商业性的也有很多,每人的审美取向和价值取向都不一样。
  冯茂辉:现在往往买画的人关注的是画家是不是全国会员,在美协当什么官,官职越大价格越高,不懂画的人,把艺术市场都搞乱了。
  (大家在一起就艺术的话题聊到很晚,也舍不得离开。要不是“舍得坊”饭店打来电话提醒用餐,还不知要聊到什么时候呢……)
  刘沉鹏:
  其实每个人都在画自己,
  我所有画都是沿着自己的想法去画
  第三天,张真恺打电话联系了在永嘉的两位青年两位画家刘沉鹏、周咏平。
  10:45来到永嘉第一中学,刘沉鹏、周咏平早已在那里等我们了。学校新建的“艺术馆”大楼,引起了我们的兴趣。
  SHMJ:你们学校还有艺术馆,建筑空间这么大,很难想象会建在一个中学里。
  刘沉鹏:是的,这是学校专门盖的。
  SHMJ:这个艺术馆它的主要功能是什么呢?
  刘沉鹏:这一层楼有音乐、美术,有美术资料的展示,艺术教育、艺术欣赏、最主要是创作用。
  SHMJ:学校对艺术这块很重视,你平时画画时间多吗?
  刘沉鹏:有时间。单位给我提供了很多方便,有些单位要我调过去,我都辞掉了。
  SHMJ:作为画家,要的就是时间,还要有一个工作室,你都有。
  张真恺:对的。这两点最重要,我最羡慕时间和自由。
  刘沉鹏:我还是很幸运的,我的课不多,大多数时间都是我的,学校领导挺照顾我。
  SHMJ:经常出去吗?
  刘沉鹏:前两年在北京,在北京学点新的东西,回来创作,感觉创作还是需要时间的,没时间再好的老师也没用。北京的老师也认识很多,有一个艺术圈,现在一年去几趟,去感受一下,再回来画自己的画。
  SHMJ:这很好,你在北京主要跟谁学?
  刘沉鹏:王克举是我的导师。
  SHMJ:王克举是我喜欢的画家。他的语言独特,色彩丰富、生动,写生能力很强。
  刘沉鹏:对对。他年龄这么大了,一天画一张,太厉害了,有段时间天天跟着他,看他画,我都看累了,他还没感觉,他一般都是一米八、两米多的大画,一天就画完。而且画得很完整,在构图、用色方面都好。
  SHMJ:他都是对景写生,实际上是创作,他会在写生的过程中创作作品。
  刘沉鹏:对。他的素描功夫很厉害的,掌控力很强,他的写生风景画目前在全国算是顶尖级的。我考研究生考两个地方,央美的通知书都过来了,但我还是喜欢他的画,我给王克举老师打电话,我说我是冲着你去的,还是想到他那里去读,他看了我的作品、简历后,说你过来吧,我是很特殊的,没考,就进他那个班了。   SHMJ:他怎么评价你的画?
  刘沉鹏:我原来是画国画的,他看完作品后说,你的作品里有中国的味道在里面,他挺喜欢的。他希望我的画里一直保留中国的元素在里面。他说,有很多画油画的人不懂国画,画国画的人又不了解西画。
  SHMJ:跟这样的老师学,他会给你一个属于你自己的空间,发挥你的长处,而不是让你一味跟他学。
  刘沉鹏:他要求每个学生都不同,他说我教出来的应该是每个人的面貌完全不同的,他会让你跟他学一段时间之后,去走自己的路,但精神要懂的。
  SHMJ:他教给你的是一个方法。让你懂得如何去画画,从精神层面上指导你,在绘画上保持属于你自己的那一块。
  刘沉鹏:是的,他也让我懂得怎样画画,如何把画画好。
  SHMJ:平时画画都在这里吗?
  刘沉鹏:油画在这里,国画和丙烯画在家里画。
  SHMJ:平时和艺术家交流多吗?
  刘沉鹏:在温州就和张真恺、黄海勇、周咏平他们几个交流。在外面和北京的画家交流的多一些,在这里画一批油画,拿到北京和画家交流,回来再按照自己的思路去画,慢慢就画出自己的感觉来了。
  SHMJ:你喜欢罗尔纯的画吗?
  刘沉鹏:挺好,他的画有点装饰的味道,在现代派里面他应该算是代表人物了。他八十多岁了,作品比一些年轻人的还年轻。
  SHMJ:一个画家,不管是画国画的还是画油画的,到八九十岁了,年轻人还能喜欢他上的作品,这个画家肯定是个好画家。如果年轻人认为他老了,那画可能就有点问题了。
  刘沉鹏:他的绘画语言带有平面性的、装饰性的风格,挺有意思的。现在也有很多年轻人从语言风格上讲,也是在追求二维的,平面的。
  SHMJ:你对你现在的状态满意吗?我是指你的时间,和自由度。
  刘沉鹏:这方面还是很满意的。
  SHMJ:前段时间北京双年展你去看了吗?
  刘沉鹏:没去,朋友给我发了图片过来,现在导向太多了,看多了自己往往就找不到方向了,会有选择地去看展。
  SHMJ:你喜欢艺术是受家庭的影响吗?
  刘沉鹏:从小就喜欢,很自然就走到这个路子上来了。九十年代一直在画国画,骨子里挺喜欢画油画的,但一直没接触到油画,我99年去中国美院进修画水彩,周刚老师也教过我,水彩一直画到2003年,但总感觉不过瘾。
  SHMJ:水彩属于小画种,介于国画和油画之间。
  刘沉鹏:嗯,感觉画小品还好,创作大作品太具体就向油画上靠了,太飘逸的话,就向国画上靠了。
  SHMJ:我曾经和周刚聊过,周刚说:“国外人说,看中国水墨画就和看水彩一样。”
  刘沉鹏:有点。所以,水彩一进入中国,中国人就特别喜欢,与水墨很接近。后来,2009年的时候,我就想一定要走出去,当时做好辞职的准备了,领导还好,说你去吧,我就去了中国人民大学,脱产学习了两年。
  张真恺:沉鹏水彩、国画都画得很好,水彩获过浙江省的大奖,基础好。
  SHMJ:我看你现在画的是一个系列组画,挺有意思,你主要想表现什么?
  刘沉鹏:这个系列画的挺多的,开始我画的是《侠客行》系列作品,以前喜欢看书,中国的文人有一种梦想,崇尚侠客,有关侠客的小说在中国那么流行,但又实现不了,都有这个梦,我就画了这个系列,但文学性太强,讲故事的东西太多,我避免去做,但总避免不了,然后我就延续下来,不断调整,现在就像在画自画像。其实每个人都是在画自己,以前我画过很多花,对花的感觉挺敏感,突然受到了启发,就画了花的系列,题目叫《镜花水月》,他有很多隐喻在里面,这里的空间我就是自己所想的空间,他完全不是客观的,也不是特别主观的,《镜花水月》顾名思义,就是写虚空的,花也是捕风捉影,就像人生一样的。
  SHMJ:一种符号化的,隐喻性的表现。
  刘沉鹏:《镜花水月》花都是虚无的,很艳丽的,一下子就没了,那种感觉和人生有点像,我开始是画自己,后来感觉还是小孩子纯洁无暇,小孩子的纯洁在和静夜结合起来,用这种方式画了系列作品,画了很多。
  SHMJ:这些作品展览过吗?
  刘沉鹏:展览过,也被温州画院收藏了几张,真恺兄负责的。
  张真恺:我比较关注他,画院有美术馆,我就分阶段收了一些优秀的年轻画家的作品。
  SHMJ:这里是你画的风景,风格和那个系列组画不一样。
  刘沉鹏:这些风景用色比较纯,但也带有自己的一些情绪在里面。当时在北京展出时,香港油画院要收藏,我没舍得卖给他,因为我觉得这时期的作品还不成熟。他过来要和我签合同,我想画我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没签。每一个阶段画出的画都有变化,《镜花雪月》比以前的更当代一些,这些画留着也是我的一个记录,早点的油画作品国画味道很浓。
  SHMJ:你的作品里有中国元素,这和你画国画,研究过传统文化有关系。
  刘沉鹏:是的。到北京以后,才感觉到油画还可以这么画,刚到北京,有一段时间就是专门看,不管是观念的、技法的,好的、不好的,学院派的,都看,看了以后,感觉原来是可以自由画的。我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画了,以前学院里出来,受到条条框框,地域文化的制约较多。
  周咏平:
  我去北京在老师那里学到许多东西,
  最主要的是得到了自信
  周咏平是我们来温州采访的最后一位年轻国画家,在这之前,张真恺给我们一本周咏平新出的山水画集,看了他的画,对他多少有点了解。
  SHMJ:周咏平你也到北京学习过吗?
  周咏平:是的,我们几个都一起去的,在北京也可以互相照应。
  SHMJ:你是陈绶祥的学生?
  周咏平:嗯。   SHMJ:陈绶祥老师不错,他在教学上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他对传统文化的理解比一般人要高。
  周咏平:我在陈绶祥老师那里学到许多东西,最主要是得到了自信。
  SHMJ:学中国画中国美院就很好了,山水画家有何家林、林海钟等,他们都画得好,你为什么舍近求远到北京呢?
  周咏平:还是想更大范围的了解中国画的现代思想,国美那些老师也很熟,国美的笔墨已是它的特色,但过于强调笔墨也会束缚自己,我想再接受点其他的营养。
  SHMJ:我接触很多南方的画家,很聪明,悟性也高,画很清雅,也很有趣味。但画起大画不如北方画家,是因为北方画家看重画面的完整性,而不仅仅是笔墨。不知道你同意我这个观点吗?
  周咏平:太讲究笔墨技法的时候,其实你其他的东西都丢了。
  SHMJ:说的很好。在路上我看了你的画册,传统的有、新文人画的意趣也有。你对当下绘画也很关注,看得出你在思考。另外,我感觉温州真是个画画的地方,很温润。
  周咏平:呵呵,是的。
  SHMJ:我在杭州看那里的画家生活状态很安逸。
  周咏平:都有点甜了。
  SHMJ:平时外出写生多吗?
  周咏平:只要有时间我都会外出写生。就温州地貌来说,山很多,也很有特色,很适合画国画。雁荡山每年都会吸引许多外地画家来此写生,我的很多作品也是在雁荡山写生回来创作的。
  SHMJ:你通过你的作品,想表达一种什么样的艺术品格?
  周咏平:我的心性和我所表达的画面是一致的。我喜欢看书,喜欢思考,我希望自己能以一个文化人的审美,追求山水画中的那种“天人合一”的艺术境界,当然要画好很不容易,我还需要继续努力。
  SHMJ:现在经常去北京吗?
  周咏平:会去,去感受一下,毕竟那里是文化中心。一般来说,南方的画家到北方回来后都会形成自己的特色。北方的画家也要到南方来体验一下。
  SHMJ:北方画家的作品较之南方画家的作品相对厚重一些。
  周咏平:是这样,他们自己也很清楚。所以说,北方的画家到南方学过以后,他就厉害了。
  张真恺:很多山东籍的画家到中国美院进修以后,他就有很多新的东西出来。
  SHMJ:现在北京高研班很多,但要有选择,要找准老师,老师很重要。有些老先生名气很大,但画的画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
  周咏平:这与他不读书有关,他较早的进入市场,画价、地位很高了,有些画家就不读书了。再加上他不愿意改变自己的风格,一改别人就认不出来了,就吃老本了。
  SHMJ:你们俩都在中学里做老师,画的这么好,很不容易。
  刘沉鹏:上次和一所大学的教授去写生,一开始画,那种感觉、画面,大家一看就明白了,他们问我是哪个大学的,我说我不是大学的,当时他们不相信。
  张真恺:这种情况很正常,我认识的大学教授也有这种情况,因为缺乏创作时间,也拿不出作品,很无奈。
  周咏平:我在北京以前见过一个小学老师,画的特别棒,好多人不相信他是小学老师,大学里他们也很麻烦,要评职称,要研究课题,有很多琐事。
  刘沉鹏:上次有些朋友来温州写生,都是大学老师,他们就说,属于自己的时间不充分,评职称时要好多材料,作品、论文发表一定要核心期刊。
  SHMJ:其实好的画家,并不一定都在大城市,我去过许多地方,有些小城市的画家,画的也很好,只是没有机会走出去。这次来温州看到你们的画,让我感动,你们真实,对艺术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坚持下去一定会越走越远。希望你们来北京一定到我们的杂志社来。同时我们也会继续关注像你们这样的艺术家。
  周咏平:谢谢你!也欢迎你再次来温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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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继萍是一位心境淡然的艺术家。她游走于传统与当代之间,从不把自己视为一个文化裂变者,而是真诚的寻找属于自己的艺术语言。从她的艺术追求里,我们不难发现:中国画的当代性,不是对当代艺术硬性贴标。也不是西方艺术史中所谓的当代诉求,而是发生于中国画本土意义上的文化认同——重构文化传统与今日的生存体验。  刘继萍  2006年 毕业于山西师范大学美术学专业  2012年 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艺术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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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窗好友刘继萍要在2012年6月16日—26日北京的798艺术区景峰画廊举办个展,即“刘继萍作品展”,我听说后非常激动,作为好友我也受她本人的邀请怀着兴奋与激动之情前往参观,她的本次画展共有43幅作品展出,全是她近两年的新作,由于展出场地受限,还有不少大幅创作没能全面呈现,尤其是她的新作“鸣沙神韵”系列组画,因在刚刚结束不久的2012届中央美院研究生作品展中,脱颖而出入选为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永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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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语:  和富有装饰性意味的工笔人物画相比,蒋才的工笔人物画却有所不同,他选择的是写实性的描绘,这当然与画家的审美取向不无关系,热爱生活、善于发现、勇于探索。从他创作的几幅主题性作品中可以看到:画家注重写生和意境的提炼、注重情感与心性的抒写,在描绘上尽情的展现着丰富的细节和意态的神韵,在现代和传统语汇之间找到一种平衡关系,使自己的绘画走向更加成熟和自觉。  采访时间:2012年9月13日  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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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语:  基于对电影的独特角度与理解,画家刘玊实践着建立在电影语言之上的绘画尝试,他的作品平衡了绘画性、叙事性以及精神性三者之间的关系,从而区别于圈内所流行的对影像表面化的简单复制。画家在不断面对与超越的过程中,其作品的生命能量逐渐强大,冲破了种种阻碍,获得对生命的觉醒与自知,同样在整个过程中刘玊本人对内心的舒解也得以完成。  SHMJ:目前电影成为你油画创作的主要的叙述对象,这样的创作行为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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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与几位朋友一起闲聊,谈论如何做漆,一位朋友无意间的一句“大行漆道”,引起了我的注意,此言虽说有些“霸气”,细心品味,其中颇有几分道理。  老子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可即”。“人法地,地发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者,万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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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语:  绘画作品是画家精神世界的内化产物,注重绘画作品本身的真实性,是李恺的一贯态度。创作中凭直觉彰显出的非理性与理性印证着自身的真实状态。那些凝固于作品中的“人”与“物”仿佛成为了某种缩影,李恺借助它们完成对自我的发现和探索,并且架构起与观者之间的桥梁……  采访时间:2012年9月10日  采访地点:李恺画室  受访者:李 恺  采访人:若 瑶  李恺:一直以来生活本身让我有了一种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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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雅兴——王璜生艺术展》于6月2日在北京百雅轩798艺术中心开幕。本次展览展出了王璜生自90年代以来的艺术创作成果,包括“天地”、“悠然”、“游?象”三个部分,是对王璜生艺术创作的第一次完整展示。  我们知晓王璜生,大都通过他作为广东美术馆馆长、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或著名策展人、批评家的身份,甚至美术史学者的身份,而对于他作为一名艺术家以及他的艺术作品本身,可能会表现出一种直觉的忽视。然而,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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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时间:2012年7月12日  采访地点:刘继萍工作室  受访人:刘继萍  采访人:陈 星  看了她的作品,让我对敦煌有了不一样的神往;听了她的故事,让我对艺术又燃起一份敬畏。随意的谈天说地,刘继萍的朴实一如她的绘画,她不擅长于将艺术复杂化,或许艺术对于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大的命题,而是生命中再自然不过的事……  SHMJ:如今,当代西方艺术已经深深地影响了中国画坛的每个角落,中西文化的撞击与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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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五日上午九时我将与此次同去南美洲苏里南访问交流的油画家蔡国盛会面并同机前往。为便于乘早班飞机有充裕的时间,我提前一天入住上海浦东机场的锦江之星宾馆。五日早晨,我准备乘锦江之星宾馆的送客车出发前,在客房的桌子上看到送阅的杂该“锦尚style”2012年第6期的封面上的《Focus:“徽懒时代”新Lazi主义》,这句标题引起了我的注意,便匆匆的翻阅了这个标题下的小文章。其中几句话引起了我的一些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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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语:  吴耀东是一位着重于形式与视觉探索的青年艺术家,他的作品传递的是一种与生命有关的思考,他把中国画特有的水墨韵味融入到不同的材质上,演化出一种极具意味的画面。让人想到老墙上的蔓,可以自由的生长。对绘画性的探索,对创作过程的迷恋,可以说是他作品的主要特点。  采访时间:2012年9月18日  采访地点:吴耀东工作室  受访人:吴耀东  采访人:皮 皮  2011年吴耀东怀揣着他的艺术梦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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