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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马的夫妻档,糊涂的“爱”
动植物的壳,既能为它们提供保护,又能遮掩其实质。在现实中,一些夫妻贪腐也用“壳”来相互掩护。他们一方或隐身幕后,或设置中间环节,“左手转右手”,巧取豪夺;或夫妻联手,权力相互利用,实现权力变现,套取巨额利益。俗话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这些官员虽然“同心”却没能“断金”,共同或各自走上贪腐之路。
共谋共腐型。“共谋共腐型”夫妻贪腐时,多数是一方冲在前面,一方隐藏在后面。江苏省洪泽县公安局原局长孙亞光与金湖县老干局原局长助理钟书娟就是这样一对善于表演“双簧”的夫妻。孙亚光在前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具体负责办事,钟书娟在后面收钱点票。几年下来,两人共同受贿财物30余万元。案发后,办案人员在其住宅和车库等处,仅茅台、五粮液等名酒就搜出628瓶,还有67万元财产不能说明合法来源。
权力交叉型。鉴于双方都手握公权力,贪腐夫妻家庭看似和睦,腐败行为却彼此交叉、“相互促进”,甚至会用受贿所得为对方谋取晋升之阶。黑龙江省牡丹江市公安局原局长韩健与该省海事局原党委书记卢晓萍是一对夫妻,两人犯罪金额高达2000余万元。韩健的升迁最初并不顺利,卢晓萍专程找到黑龙江省政协原主席、“干妈”韩桂芝行贿,帮韩健调整职务。之后,卢晓萍更是私自动用公款,一次性拨给韩健所在单位150万元,让丈夫拓展工作。
反目成仇型。利益面前没有任何亲情友情,虽然是夫妻共同涉腐,但只要涉及利益,最终反目成仇的不少。华中电力集团公司原总经理、后任中国电力企业联合会副理事长的林孔兴非法牟利8286万元,他与妻子华中电力开发公司原调研员王萍一同受审时,昔日“恩爱有加”变成互相推责。
庭审时,林孔兴的第一句话便是:“钱是王萍收的,我不知道。钱是不是收到了,那还得问王萍。”一句话便将责任全部推到妻子身上。
“这是林孔兴对我的诬陷!”林孔兴辩解的话音刚落,王萍情绪激动,高声反驳:“林孔兴不能为了自己解脱而诬陷我,这令我非常气愤。”王萍还两度怒骂身边的丈夫,然后不停地抹着眼泪:“王八蛋!瞎胡说!什么都赖在我头上。”
夫妻腐败形态带来的冲击
近几年被查处的“贪腐夫妻档”不胜枚举。山东省泰安市岱岳区检察院曾有一组数据:在他们立案查处的37起领导干部受贿案中,夫妻联手作案率高达90%以上。显然,这已经不是某种“偶然的现象”,而是必须引起重视的腐败形态。
这种腐败形态带来的冲击远远大于其他腐败形式,甚至会出现一些地方部分权力“家族化”的现象。因两个户口和多套房产被停职调查的山西省运城市纪委前工作人员张彦,其公公是运城市财政局原局长孙太平、丈夫孙宏军是夏县公安局原局长,孙家成员及亲属至少15人在运城市担任官员、公务员或国企领导。
相比个人腐败,这种“官员家庭”甚至“官员家族”一旦腐败,就更容易拉更多的官员下水,更容易形成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和利益链。而一旦有了这样的关系网保护,他们行事则更为嚣张跋扈。
俗话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无闻的女人。”总结和分析贪腐“夫妻档”层出不穷的原因,不难发现,首要原因还是家风出了问题。山东省莱州市委原书记矫智仁的妻子、莱州市财政局原干部钟福卿,在矫智仁害怕想收手时,居然“开导”他说,全国那么多县委书记,别人都出不了事,就你会出事?儿子结婚的那一天,钟福卿脖子上滑稽地挂了一只红布包,用于收“喜钱”。
如何破解夫妻腐败
破解夫妻贪腐,第一招也应该从家风上着手。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不论时代发生多大变化,不论生活格局发生多大变化,我们都要重视家庭建设,注重家庭、注重家教、注重家风……”家庭是构成社会的细胞,夫妻之间是相处最紧密的人,夫妻双方潜移默化的影响,对于领导干部预防和抵制腐败,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四川某地纪委就将家风建设引入执纪审查全过程,不仅谈话的时候会通知家属到场,审理等环节都会要求同时到场,“希望家风能成为抓早抓小的一道关口,既可以让夫妻一方在八小时外‘咬耳扯袖’,也是为了防止夫妻双方都落马的情况出现”。
破解夫妻贪腐,第二招应该从干部任用上加强相关制度完善及执行。
这并不是说要一律禁止夫妻另一半从政,其中要害在于提拔必须严守程序,坚持透明和公开,任职还要遵循回避等基本原则。《党政领导干部任职回避暂行规定》要求,有夫妻关系的,“不得在同一机关担任双方直接隶属于同一领导人员的职务或者有直接上下级领导关系的职务,也不得在其中一方担任领导职务的机关从事组织(人事)、纪检(监察)、审计、财务等工作”。从现有的任职制度来看,基本上没有规定一个系统内任职需要回避的,这就对很多同一系统贪腐的夫妻没有约束性。
夫妻贪腐的轴心还是不受约束的权力,破解夫妻贪腐,最核心的还是应该从权力制约上着力。
权力一旦不受约束,不止贪得无厌,疯狂的闹剧也会不断上演。对此,相关专家表示,应该立足规范领导干部从政行为,同时也要把领导干部配偶等从业状况及经商行为纳入监管,或者进一步完善修订领导干部家庭财产申报制度,创造条件让人民群众监督。
作为夫妻,本应在工作、生活上互相帮助与扶持;身为官员的夫妻更应该做对方的“镜子”,以更加严格的标准要求自己,为对方树立榜样,一起造福老百姓。曾经智斗武长顺的中央巡视组原组长、安徽省政协原主席王明方和他的妻子朱晓南就同时从政,相互促进。王明方去世后,朱晓南在《安徽日报》发文悼念称:“我和明方的婚姻从三条约定开始,即生活上互相关心、学习上互相帮助、工作上互相支持。这是我俩的共识,也是我们婚姻的座右铭。”
只有如此,而不是夫妻互相“帮助”共腐,才能最终避免共同落马、锒铛入狱。
(摘自七一客户端/《廉政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