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的高原如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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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我们要去高原,朋友建议一定要准备一条长裙。我听了一阵大笑,自以为很聪明地说:“这么冷的天穿长裙?我还不至于如此要风度不要温度。”朋友说到时就知道长裙的妙用了。然后,不管我们如何追问,他只以一言以对“天机不可泄露”。看到朋友神神秘秘的样子,我们大骂他“白痴”,不过还是各自准备了一条长裙。
  初到高原便见识了高原的干燥,皮肤一挨着高原的风便仿佛要皲裂了。我们只好按照旅游指南的指点,拿起水壶一阵牛饮。喝饱水后,感觉果然好多了。可没想到坐了不到二个小时的车子,肚中就内急起来……司机倒是善解人意,在一个有建筑物的地方停下车,按照男左女右的方式大家自觉地走向了各自的一边。看到许多身着藏袍的女人就地一蹲,便解决了如厕问题。高原的藏族村寨厕所很少。按照藏人的习惯,不论男女,就地蹲下方便,完事后用脚把旁边的灰土掩埋便了事。
  我们这才知道朋友为何要我们准备一条长裙了。这时我们才感到“白痴”的原来是自己。可我们套上长裙后,扭扭捏捏地,谁也不肯先蹲下。我们决定用“石头剪子布”的方式来决定谁做“榜样”。我输了,可我还是耍赖。看到同车的人的淋漓痛快状,我们的尴尬表情像被风冻僵住了。好在热情的藏族女人马上就过来帮我们了,她们带我们绕到建筑物的后面,几个人围成一圈组成了一道屏风。
  我们如释重负地返回车上的途中,一位藏族少妇笑呵呵地说“你们真奇怪,连这也不好意思。”我们说怪别扭的,感觉不自然。藏族少妇说:“吃喝拉撒是自然,这里的风,树,石头都是自然,大自然里的一切都是自然的。有什么别扭的啊?”藏族少妇这平实的一句话,比高原给我们的震撼都要强!我们顿时觉得自己固执地坚守自以为是的文化修养和文明熏陶,来到高原上就有点惺惺作态了,以致于我们无法面对一些纯朴本真的事物。
  有了这样一次经验,我们就快就学会了入乡随俗地在高原如厕。不过,我们还是变更了一下“道具”,我们专门买了一块很大的花布。因为我们实在不会蹲着解决问题而不弄脏裙子的技术,只好退而求其次,权且用那布作为 “遮羞布”了。旅途上再需要方便时,我们大大方方地找个僻静处,用布围起一方隐私空间。等我们回到车上,照例要听到一些善意的嘲笑。后来才知,有“驴友”居然在论坛里开玩笑地把那花布称为“高原一景”。
  高原如厕的不便还在于对当地的气候不适。高原上的风很大,温度又低,皮肤遭遇到冷风与低温的刺激,让人觉得最痛苦的莫过于如厕了。我们总想找到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比如成人尿布。朋友说,用成人尿布的感觉将是独一无二的,长大后再也体验婴儿时代的滋味,也算是一种返朴归真了。可听说成人尿布将会改变整个人的脸色及表情,我们就都不敢尝试了。
  一路走下来。我们对喝水竟形成了条件反射的恐惧,害怕上厕所远胜于高原反应,对厕所的渴望远超过一间舒适的休息室。人有时正是因为最简单的渴望,才能明白幸福是件很简单的事。
  回到都市后,有一段时间,听到抽水马桶的响动,我突然觉得如厕这件难得大雅之堂的事,在高原上竟是那样充满豪情和诗意。我不由自主就会想起高原上那呼啸的风,想起那些为我作“屏风”的友善的藏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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