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遗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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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驰车绝尘而去,留下冯雷在午后的暖阳里目瞪口呆。
  幸好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公交站点,冯雷走过去一看,这里竟然是黄金沟。他的心里不由一动,难道这个华呢喃是有意把自己放到这里吗?如果这样,黄金沟还有什么没有发现的线索呢?他不断思索着,突然,他想起来一个人,一个自己一直忽略的人,一个其实非常重要的人。
  华翔宇意外死亡这件案子里有两个重要的证人,一个是李财,一个叫柱子。在他的记忆里柱子是一个傻乎乎的,说话颠三倒四的人,所以一直没有太在意他的证词。现在李财死了,证人只剩下柱子一个人了,冯雷感觉他应该再见见这个柱子,冥冥中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牵引着他,推着他去。
  柱子家在村子的最东头,3间红砖瓦房已经有些年头,现出破败凄凉的景象。隔壁一个更加破败的院落就是李财的家。
  两家不仅是邻居,还是亲戚。李财媳妇是柱子的亲老姨。可惜,就在10年前李财的媳妇跟他离婚了,还带走了他们5岁的儿子。此后,原本就不务正业的李财更加放纵,成为村里人见人烦的闲汉。
  冯雷到柱子家的时候柱子正坐在炕上吃饭,一碗米饭,一碗炖白菜。菜碗里见不到几点油星,柱子一边吃一边嘟囔着想吃肉。柱子娘听得不耐烦,就说,想吃肉自己赚去。
  冯雷听了心里一喜,正犯愁如何与柱子交流呢,眼下就是一个好机会。想到这,他隔着窗户喊道:“柱子,我请你吃烧鸡。”
  柱子啃上烧鸡的时候马上眉开眼笑了。冯雷也饿了,抓过一个鸡腿就吃。柱子娘诧异地看着两个恶狼一样的大小伙子风卷残云般将两只烧鸡吃下肚子。
  吃饱后的柱子明显精神了许多。他看着冯雷媚笑着说:“哥,以后常到家里来呗。”“你是想我还是想烧鸡?”冯雷故意逗他。“想烧鸡。”柱子挠挠脑袋,憋了半天,给出一个正确答案,噎得冯雷直翻白眼。
  “我告诉你,烧鸡不能白吃。你要告诉我,那天你跟李财去吃人洞到底看到了什么?”听到这个问题,柱子就像见了鬼一样,眼睛发直,脸马上变得惨白起来。柱子娘走过来骂柱子:“造孽啊!告诉你饭不能白吃,这回好了,看你以后还吃不吃!”说完话,柱子娘突然在冯雷的面前跪了下来:“求求你,柱子他人傻,是个半彪子。您这两只烧鸡的钱我出,您可别再问他这事了,这孩子已经吓怕了。”说到这里大概感觉语言没有说服力,她干脆将衣兜里面的钱都掏了出来。“给你,这些钱都给你,放过我们家柱子吧。”说到这里,她身子一瘫,放声哭起来。
  冯雷先是一愣,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不由心中一阵狂喜。柱子母子的表现说明一定有情况,看来自己这一次可是来对了。
  “大姨,您快起来。我是警察,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您不用害怕。”说话间冯雷将柱子娘扶了起来。
  “上一次那伙人也说自己是警察,还打人了呢。”明显能看出来,柱子娘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冯雷听了她的话不由火气上撞:“大姨,您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他是真警察还是假警察,我一定秉公执法还您一个公道。”听到他这样说,柱子娘停止了哭泣,半信半疑地开始讲述当年发生的奇怪事情。
  华翔宇尸体被发现一周后的一个傍晚,李财家里来了两个自称是警察的人。一个穿着一身运动装,戴着红色鸭舌帽,长得高大粗壮;一个是个矮胖子,穿了一件短风衣,戴着不常见的黑礼帽。两个人都把帽子压得很低,好像是故意将容貌隐藏起来。
  柱子娘忙着在自家的灶间做饭,起初她并没有在意,后来她听到李财院子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人被捂住了嘴在哭泣。她嚇了一跳,放下手里的饭铲,悄悄爬过墙头,向李财屋里一看,惊得目瞪口呆。只见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下,李财跪在中央,两手合十不断地向面前站着的两个人求饶。
  “两位大哥,我真的什么也没有看见啊,您就是杀了我也没用,我不知道的编也编不出来啊。”说话间李财就地一滚,拿出平日撒泼耍赖的功夫,嘴里惨叫道:“警察打人啦!”
  矮胖子从风衣里掏出一根胶皮警棍,猛地捅到李财的肚子上,只听李财惨叫了一声,身体瞬间缩成一团,不住地收缩颤抖,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穿运动装的男人一把抓住了躲在一旁的柱子,大声问道:“傻子,你说,你在吃人洞里捡到什么东西没有?”
  柱子早已吓得浑身发抖,此时听到凶神恶煞般的呵问,马上抱着头连声叫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打我,警察不能打人。”
  矮胖子一言不发,手里的胶皮警棍戳到了柱子的胸口,柱子马上如李财一般瘫倒在地上。
  柱子娘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她忙乱中抓起一根棍子跳过院墙,发了疯似地撞开房门,冲进屋内一阵乱打。
  两个人被突如其来冲进来的柱子他娘惊呆了,再加上柱子连喊带叫动静搞得很大,于是慌忙溜走了。
  “李财在吃人洞里捡到什么了?”冯雷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做孽啊,过后我怎么问他他都不承认。一定是他拿了人家的东西,连累我家可怜的柱子。这孩子打那以后夜里总做噩梦。天杀的李财,造孽啊!”柱子他娘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冯雷陷入了沉思,如果事情真是这样,李财一定拿走了华翔宇的遗物。遗物里会不会有遗嘱呢?如果有,就能够知道他真正的死因了。想到这里冯雷懊悔了,自己提前找柱子谈谈事情就简单了。猛然间他又想起了昨晚在李财小屋里看到的一幕,贺赫到底在那片地板革上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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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是在哪里?”贺赫疑惑地环视着四周。他的眼前是一条黑漆漆的走廊,唯一的一盏白炽灯不知出了什么故障,在他的头上不停地闪烁,显得分外的诡异。
  贺赫小心地向前走着,对面阴暗的深处好像有一条人影在晃动。于是他停下了脚步,果然一个人影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干瘦的身材,看面孔贺赫的心脏不由一阵狂跳,是李财!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自己亲眼看到的,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呢。
  中年男人向他一笑,整个脸好像皱到了一起,看起来又不像李财。就在贺赫疑惑不解的时候,那个男人的脸变了,变得惊恐万状,他的手高高地抬起来,指向贺赫的身后,嘴里含糊不清地不知喊着什么。
  贺赫感觉脑袋好像是被炸开了,头发丝一根一根都竖了起来。他艰难地转动自己的身体,努力向后看去。
  “啊——”贺赫在一声尖叫中醒来,他猛地坐起来,一阵急促地喘息,半天才渐渐恢复平静。
  这是一间密室,两道墙的间距只有70公分左右,空间非常逼仄。自从被孙二娘带回来,他就一直住在这里。每天除了吃饭几乎都在睡觉,而每次都会在几乎相同的噩梦中惊醒,好像他一直在寻找身后那张脸。然而每次梦到了这里都会戛然而止,那张看不到的脸却又给他带来深深的恐惧,以至于每一次惊醒他都呼吸困难,大汗淋漓。
  这时候墙外传来一阵狗叫声。贺赫站在床铺上,踮起脚来,趴在一个通风孔前向外看,只见一个黄色的绒球向自己这边滚过来。他的心中一暖,是“逃命”玩够回家了。
  在八里庄的那个晚上贺赫捡到了这条小狗,也许这就是缘分吧,他给小狗起了一个名字,叫“逃命”。逃命很顽皮,每天都会自己跑出去玩,玩够了又会自己回来,像一个懂事的孩子。
  贺赫将一扇暗门推开,逃命一下子就滚了进来,拼命地伸出小舌头去舔他的脸。
  “咦,刚才那只小狗跑到哪里去了?”墙外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随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来,院子里进来好多人。
  “一定是跑到院外了,那边的墙角有个狗洞,小狗随便进出的。”又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贺赫听出来,孙二娘到了。
  贺赫透过通气孔向外一看,马上紧张到了极点,院子里赫然站着两名穿着警察制服的年轻人。他惊恐地转回头看向逃命,逃命不懂得他为什么那么紧张,歪着脑袋看着他,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贺赫一下子扑了上去,捏住了逃命的嘴,逃命不满地晃动着它的小脑袋,呜呜声更响了。
  “是不是小狗卡到哪里了,怎么这样的叫声呢?”一名警察嘴里说着向这面墙走过来。贺赫一惊,手一松,逃命挣脱了他的掌握,跳到了一边,继续歪着头瞪着一双清澈的小狗眼,充满疑惑地望着他,好像在说:怎么了?哥们,想杀狗吗?
  “哎呀!你们到底想找什么啊?连条小狗也要查,是不是故意找茬?”外面响起孙二娘夸张的声音,“想要敲竹杠就明说啊,找三找四你们想找个死啊!”说到这里她手一叉腰,“你去打听打听,我孙二娘也不是好欺负的,今天你们这是堵上门来了,我倒要看看你们想怎么样?”
  说话间,院里又走进来一位年纪稍长的警察,说道:“瞎嚷嚷啥,我们是查找可疑人口,你想妨碍公务啊!”
  “哎呀,是秦所长啊,这么大的帽子扣到我的头上我可受不了。”孙二娘应该与这个秦所长挺熟,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打钞票塞到他的手里,“给几位兄弟喝酒吧。”
  两位年轻警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秦所长。秦所长一脸尴尬,推开孙二娘:“搞什么?让我犯错误啊,孙二娘,你要弄清楚,我老秦可从来不吃这一套。”他一边说一边退,转眼就出了院子。两个年轻警察面面相觑,苦笑着也跟了出去。
  贺赫一下子瘫坐下来,心有余悸地看着逃命自言自语说道:“你可要害死我了。”逃命好像听明白了他的话,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垂着头缩着尾巴慢慢爬到他的脚下,讨好地在他脚边蹭来蹭去。
  突然,那扇暗门被擂得山响。“麻溜地给三爷滚出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门外恶狠狠地说道。
  贺赫吓了一跳,正在琢磨着发生了什么事,门已经被打开了。一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外,一把將他拉了出去。逃命感觉到贺赫的危险,猛地跳起来咬住了大汉的手腕,大汉甩手将贺赫丢到一边,一把掐住了逃命的脖子,狞笑着说道:“我要把这个傻狗撕成两半!”
  “都给我消停点!”大汉的背后传来了孙二娘的声音,“怕警察找不到你们吗?”
  大汉听到孙二娘的话,讪笑着说,“二姐你也看到,刚才差一点就露馅了。”
  孙二娘看了一眼大汉说道:“黑三,这里我说了算,该怎么处理还轮不到你出手,回你自己窝里待着去吧。”
  这个叫黑三的大汉明显一脸的不服气:“怎么的?二姐,你要是这么说我今天还不杀狗了。”说到这里他不怀好意地斜了一眼贺赫,“人说打狗看主人,我今天不打狗了,我想打主人。”说话间他柔身向前,挥拳向贺赫面门打过来。贺赫心里一惊,在这个时候他可不想再惹事了,然而这个黑三根本不同他讲理。没办法,他一边躲闪一边求助地看向孙二娘。
  “好你个黑三,还真想耍横啊。”说着话她从口袋里居然掏出了一把手枪,“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硬气。”
  孙二娘的枪没有指向黑三反而顶在贺赫的背上,没有听到枪声,也没看见硝烟,贺赫只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然后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在最后的一霎那,贺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向我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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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贺赫已经躲在孙二娘这里一周了。天气已经是初冬了,院子里唯一的一棵老杨树叶子已经完全掉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杈指着灰蒙蒙的天。
  警察的检查结束了,贺赫搬出了那间密室,住进了一间平房里。他的心情不好,几乎每天都躺在炕上发呆,到了饭点的时候孙二娘派一个十四五的小男孩把饭给他送过来。小男孩叫毛毛,按他的年龄显得有些瘦小,长着一副机灵的样子。听毛毛说,那天其实贺赫与黑三都被孙二娘撂倒了,她用的是一把电击枪,瞬时电压能够达到1万多伏,就算是一头蛮牛也能顷刻被击倒。



  既然两个人都被击倒了,贺赫并没有把件事放在心上,对他来说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一直困扰着他,那就是他那部失而复得的手机。现在手机已经不在他身边了,因为害怕手机能够定位,手机早在孙二娘接他的时候就扔掉了。当然在扔掉之前他仔细检查了那部手机,在发件箱内他看到了那条信息:李叔,速来18楼会议室。
  当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贺赫的头嗡地炸开了,一直怀疑的事情变成了现实。确确实实有一个人躲在背后陷害他,有了这条短信,警察那边一定也将他定为杀人凶手了。是谁,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设计这样一个局让他陷入如此的绝境?他仔细将身边的人想了一遍,然后无奈地摇摇头。他只是一个被迫离开校门踏入社会不过几个月的普通青年,想找到一个仇人都难。
  仇人不好找,恩人也难寻。贺赫问过孙二娘几次是谁出钱雇她救自己的,可是孙二娘说她也不知道。
  孙二娘说,那天早晨她接到了一个电话,如果她去将贺赫接回来并且躲过警察的搜查会给她1万块钱。当时她以为有人跟她开玩笑还把对方骂了一顿,然而对方一句话就把她惊呆了。对方说,你查查银行卡。银行卡里不知什么时候就多出了1万元。
  “是男人还是女人,能听出来多大年纪吗?”贺赫问道。
  “他应该是用了变声软件,是男是女、多大年纪根本无法判断。”孙二娘无奈地摇摇头,“不过这个人对你可是真的不错啊,今天又给我打过来/1万元。我还要谢谢你,你可是我的小财神爷呢。”
  贺赫只能苦笑了,是谁这样做呢?他有什么目的呢?他发现自己已经陷入到一个可怕的阴谋之中,无论是陷害他的还是背后救他的,他们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而自己不过是棋盘上的一个棋子,根据下棋人的需要,随时都可能变成弃子,被人吃掉。
  这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贺赫想了很久也想不通。毕竟自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了,既然想不明白干脆就不要想了,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危险,那就安心地等待事情的发展吧。想通了这一点,贺赫对孙二娘说:“我要一台电脑,还要连接宽带。”自从听说那个神秘人已经给孙二娘两万元以后,贺赫感觉自己应该提点要求,让她出点血。
  孙二娘两手一拍说:“看我这记性,那人怕你无聊,早就安排我给你买电脑了。这几天一忙让我给忘了。”说话间孙二娘进进出出几趟,一台电脑就在贺赫的房间里安好了。贺赫一看明显是一台旧货,心想,真黑!
  看到贺赫的脸色不好看,孙二娘讪笑着退出房门,忽然又探头说道:“这个电脑是我弟弟的,你先用着吧。有空的时候我再帮你换台新的。”
  贺赫随口答应了一声,抬手启动了电脑。
  因为家境贫寒,贺赫很少玩电脑。不过以前在学校的微机课上学习过,一些基本的操作还是会的。他先打开网页查看一下本地的新闻,居然没有查到关于华鑫大厦这件事的任何新聞,他有些泄气。
  电脑原本的主人大概是设了QQ自动登录,贺赫操作一个QQ号码登录了。贺赫瞟了一眼网名不由乐了,“大地瓜”,不知道这是谁起的名字,太纯朴了。他准备将QQ关掉,转念一想现在QQ也是实名制了,在这个特殊的情况下自己也无法申请号码,不如就先用这个吧,反正只是无聊,自己本来也没有什么好友的。于是他将里面的好友统统拉黑删掉,本来想改个名字,想想还是算了吧,这个名字跟自己还是挺贴切的,都够面子的。
  “你的名字好奇特啊。”不久一个好友就主动加上来了。
  “你也没比我强多少。”贺赫回了他一个鄙视的表情,这个网友叫“小土豆”。
  对方发来一个捂嘴偷笑的表情:“你的样子比地瓜好多了。”
  贺赫一惊,难道他能看到我?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摄像头,发现摄像头的灯在一闪一闪。他急忙把摄像头扭了一个角度,心里有些恼怒,这种让人偷窥的感觉很不爽。
  “生气啦,对不起。”小土豆发过来一张道歉的图片。
  贺赫不想再理他,点开他的头像准备将他拉黑。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了他的心头,他急急忙忙问道:“你是一名黑客吗?”
  小土豆回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贺赫也笑了,他决定与这个叫小土豆的交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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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就快到霜降了,早晨起来已经可以看到枯草上、角落里悄悄结起了一层薄霜。贺赫大多数的时候都在与小土豆聊天,主要是学习各种黑客技巧。小土豆是个人精,像挤牙膏似的,逼到不得已了才教他一点。
  不上网的时候,贺赫就会拿出在李财出租房里撕下的那片地板革琢磨一番。地板革很脏,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还散发着一股浓重的烟火气。那上面的字贺赫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现在他清楚了,这句话是仿照毛主席1957年在莫斯科大学的一段讲话。
  但是李财不伦不类的这句话到底想说什么?又是想说给谁听呢?尤其是那句:它就是早上11点42分的太阳。这个时间也太精确了吧,这个李财怎么想的呢?贺赫抱着头蹲坐在床上冥思苦想,直到想到头痛也没有一丝头绪,反而心烦意乱起来。
  “12点了,贺哥你的饭来了!”毛毛端着一个大餐盘走进屋来,餐盘里面放着两盘热气腾腾的水饺。贺赫眼睛一亮,他记起来那个夏天,再有几天就要中考了。他每天在家里拼命复习,准备考进县一中。
  就在那一天,中午的时候妈妈给他包的水饺,他还没有吃到嘴里就听见柱子叫声:死人啦!自己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正是11点42分。这绝对不是巧合,看来这句话与吃人洞事件一定有关系。如此准确的时间代表什么含义呢?
  看到贺赫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饺子,表情狰狞,毛毛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他声音发抖地问道:“贺哥你怎么啦?”一边说一边向房门方向挪过去,好像随时都想跑出去的样子。
  贺赫回过神来,笑着说:“没什么,水饺很好吃。”一会的功夫两盘水饺全被贺赫吃下了肚子。他抬头看看等在一旁准备收盘子的毛毛说:“一会儿陪哥哥出去走走,好吗?”毛毛一听,沮丧着脸说:“您可别难为我了,黑三堵在门口呢,想出去您跟他说吧。”   3天前贺赫在这间屋子里憋得难受,就拉着毛毛准备出去转一转。一走出房门就听到有人阴阳怪气地说:“这是干吗去?想出去找死啊!”抬头一看原来是黑三。贺赫知道这是一个用腿肚子思考的人,没有搭理他,拉着毛毛绕着他走。没想到黑三不依不饶,挡在他们面前:“我可告诉你,孙二娘放话了,让我在这里看着你,在小院里走走还行,如果你想出去,嘿嘿……”黑三斜视着贺赫,冷笑一声,将手里的一把尖刀抛来抛去,一副“你若敢走我就一刀捅下去的表情。”
  贺赫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已经被软禁了,孙二娘得到的两万元是看押自己的劳务费。想通了这一点他只感觉一道凉气从后背直达头顶,自己岂不就是案板上的一块肉,不知道什么时候刀子就会落到头顶上。他暗暗决定要加快逃亡的步伐。
  “我就在院子里走走,不出去的。”贺赫想与毛毛拉近关系,逃出这个院子离不开他的帮助。
  “好啊,好啊,我们可以打羽毛球啦。”毛毛毕竟是个孩子,在这个院子里很憋闷,听见有人陪他玩马上欢呼雀跃起来。
  两个人在院子的一角开心地玩起来,欢声笑语不断。黑三倚靠在老杨树粗糙的树干上,冷眼看着他们,手里的尖刀不断抛上抛下。
  “毛毛,什么时候我带你到城里玩玩。”贺赫开始诱惑毛毛。
  毛毛听了眼前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他偷看了一眼黑三:“不行啊,黑三看着呢,别说你了,我也出不去啊。”
  “你看过越狱吗?”贺赫耐心地诱导他,“我们可以悄悄地遛出去。”
  “好啊,好啊。”男孩的眼睛再次发出兴奋的光芒,“我知道孙二娘的电击枪藏在哪了,到时候去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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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究过地板革上的留言以后,贺赫开始琢磨另一件事。
  明明自己的手机已经交给了林晓东,可是为什么后来又在自己的口袋里发现了?那条要命的短信又是谁用什么办法发出去的呢?要知道,李财死去的那个晚上自己清楚记得,手机一直在自己的口袋里。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在网上偶然间遇到了黑客小土豆,当时他的脑中就冒出了一个想法,本来他想利用黑客手段去公司的局域网里找到当天的录像,后来考虑到那天晚上一群警察查看录像都没有找到线索,自己就算拿到录像也没什么用。于是他将视线转移到林晓东的身上。
  在小土豆的帮助下,贺赫顺利潜入了林晓东的电脑。经过不断地查找筛选,他最终找到了一个可疑的文件,这是一个被加密的视频文件,播放后他发现正是出事当晚华鑫大厦的内部录像。
  录像只有短短的几分钟,画面里所有的保安全部聚集在一楼的大厅,一个个面露惊恐。贺赫在人群中发现了自己,双目呆滞,望着电梯的方向正在发呆。这时候林晓东走进了画面,录像到此为止。
  賀赫连续看了几次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然而被林晓东加密放在电脑里一定不会是无用的吧?他强迫自己再次看下去,终于他看出来了,就在林晓东进入画面的同时,他身旁有一个人影,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一定还有一个人当晚与他一起进入了华鑫大厦。
  贺赫努力回忆那晚在一楼大厅里的情形。慢慢他回想起来,当林晓东进入大厅的时候,他很有气魄地挥舞着双手,大喊道:“大家不要乱,原地坐好,警察同志马上就到,危险已经过去了!”当时他还有几分诧异,因为林晓东身边站着一个人,此人身材瘦小,又是一个生面孔。
  这个人是谁?当时这个念头在他头脑中一闪而过,由于他还处在李财死亡的震撼中,根本无心去深究这个奇怪的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现在回想起来,这个人后来还曾经在自己的身边挤来挤去,因为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所以印象特别深。没错,一定是他,趁乱把手机偷偷放入自己的口袋。他就是陷害自己的那个人,而林晓东一定是他的帮凶!
  贺赫亢奋地一跃仰倒在炕头上,长出了一口气,心中一阵轻松。
  终于让自己找到了一点有用的东西,就好像黎明前的黑暗之中透出了一丝曙光。
  如果林晓东隐藏了这样一段录像说明他心里有鬼,那么他保存这段录像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说他也想留下证据?这样一想他猛地一拍大腿,没错!林晓东一定跟自己一样的想法,留着这段视频作为证据也是为了保命。如果事情真的如此,那么一定还有更直接的证据。这一台单位的电脑里没有,那么他家里面的私人电脑,或者是更加隐蔽的地方一定会有让贺赫洗刷清白的证据。想到这里,贺赫决定要冒一次风险,他准备离开这里去找林晓东,如今洗清冤屈的希望就落在他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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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8号,星期六。天气晴朗,气温偏低。这应该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周末,可马上发生的事情注定让这一天变得不再平凡。
  自从说服毛毛与自己逃出十字坡后,贺赫一直处于一种亢奋状态中。越是平凡的人生越渴望冒险,贺赫忽然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终于在11月8号这一天,贺赫决定行动了。黑三很好搞定,毛毛在后厨偷了一瓶剑南春,一碗红烧肉,不一会就瓶空碗净,鼾声如雷了。两个人异常顺利地来到了林晓东所住的小区。
  进入小区后毛毛神秘地四处看看后,附在贺赫的耳边小声说道:“贺哥,我把孙二娘的电击枪偷出来了。”说完将枪掏出来塞到了他的手里。“林晓东要是不听话,你就给他来一下子。”说完“嘿嘿”笑了几声,一脸阴险奸诈的表情跟他的年龄毫不相符。



  贺赫握着枪把子,一时间感到热血沸腾。总说毛毛是个孩子,其实他自己也不过才19岁,只能算个大孩子。年轻就代表着冲动与激情,此时两个人的心中没有恐惧,反而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快感。
  贺赫在心里暗暗地念叨着:林晓东,我来看你了!   林晓东今天的心情非常好,清晨起床后就开始打扫卫生。然后他去了一趟超市,买了好多高档食材,回来后开始准备午饭。今天他要在家里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
  接近12点的时候,林晓东在厨房的工作也即将结束了。他用雪白的毛巾擦拭着双手,环视一下餐厅的各个角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林晓东忽然感觉到一阵紧张,心脏如小男生一般不争气地狂跳了几下。他故作镇静地拿起对讲机问道:“这里是林晓东的家,请问您找谁?”对讲机里面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是一个男孩怯生生的声音:“你就是林晓东吗?你的快递到了。”
  “什么快递?我没有买东西。”
  “你是拒收吗?先生。”
  “上来吧。”林晓东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下了开门键。
  林晓东打开房门后吃惊地瞪着贺赫:“你,你怎么来了?”他想关上房门,可是已经晚了。
  “你不知道原因吗?”贺赫愤怒地质问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林部长。”贺赫感觉他的血液都燃烧起来,就是这个人陷害了自己,让自己有家不能回。不知道病弱的父母现在怎么样了,又是如何地为自己担心!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林晓东脸色苍白地向后退缩,想要躲进屋里。毛毛很机灵,仗着身材瘦小嗖地钻到房间里面。
  “你们想干什么?”林晓东嗓子发颤,声音发干,腿发软。
  贺赫一步一步逼近他,直视他的双眼,说:“我想请你教教我,怎么样才能洗脱我的罪名。”
  “你的罪名我怎么知道如何洗脱,我劝你还是去自首吧,如果你是冤枉的,相信警察会搞清楚。”
  “我是不是被冤枉你难道不清楚吗?”贺赫愤怒地问道,“告诉我,那晚在你身边身材瘦小的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陷害我!”
  “你居然知道这么多?”林晓东一愣,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你不应该到这里来的,本来我不想理你,可是你却自己找上门来,那就别怨我心狠手辣了!”说到这里,他转身从橱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把砍刀,向贺赫虚劈了几下,嘴里发出一阵怪笑声。看来他真的是疯狂了,贺赫与毛毛看到他狰狞的样子一下子害怕了,无论刚才是多么的勇猛,但他们毕竟只是两个孩子。当危险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们发现原本的勇气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贺哥,枪!枪!”毛毛声嘶力竭地喊道。贺赫被他提醒才回过神来,两手握着枪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真的是你在陷害我?”听到他的问题,林晓东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表情。“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我跟你有什么冤仇?我只是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命已经够苦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陷害我?”说到这里贺赫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哭腔。
  “我曾经也是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林晓东轻轻叹了一口气。“为了幸福我想尽了办法,可惜我是一个悲剧人物,设计好了未来却无法去享受。你知道我的内心有多痛苦吗?”林晓东泪流满面,甩甩头,说道,“你的命比我还苦,既然这样你就成全我吧,杀了你一切就都结束了。”
  “杀人是要偿命的。”贺赫惊慌失措地说道。
  “真是个傻小子,你是谁?杀人凶手。你带着枪到我家来,我杀了你是正当防卫。”说到这里林晓东眼珠一转,一脸陶醉地说道,“不对,杀了你我就是勇斗歹徒的英雄了。”
  说到这里,他猛地举起了手中的砍刀向贺赫扑了过来。贺赫惊得目瞪口呆,一时竟忘记了躲避。急坏了一旁的毛毛,他大声喊着:快开枪!贺赫如梦方醒,对着林晓东扣动了扳机。
  一声巨响突如其来地震撼了贺赫,只见林晓东扔掉了砍刀,两手捂住胸口,鲜血从两手间涌了出来。
  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一把电击枪,为什么会变成一支真枪?
  贺赫的脑中一片空白,喃喃道:“这一次我真的杀人了!”
  (未完待续)

(下期预告)


  杀人之后的贺赫心慌意乱,竟然劫持了华鑫的总经理华呢喃。冯警官一路追踪到了黄金沟。一切谜团看来都已经解开,华翔宇的遗嘱让华东亮老泪纵横,也让他与女儿华呢喃冰释前嫌。
  难道这就是结束吗?冯警官顶着压力继续前行。
  华呢喃的宴请让他知道了许多林晓东不为人知的秘密,让人不得不感慨,为什么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为了破案,冯警官不但没有拱到好白菜,就连自己家的白菜都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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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嘉靖年间,江南林州有个叫宋小三的孩子,极是机灵,只是没读过几天书。他14岁这年春上的一天,砍了一担柴挑到集上去卖,恰好看到两只顽皮的猴子抢了一位富商的皮帽子,一路嬉闹着。那富商极力追赶,却哪里追得上猴子,急得直跳脚。  宋小三打了一声呼哨,从怀里掏出两个红彤彤的果子来,对着那两只猴子晃了晃,又在自己脑袋上胡噜了一下。那两个猴子也学着他的样子,在脑袋上胡噜了一下,就把歪戴在一个猴子脑袋上的皮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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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张子林永远不会忘记初次见到姚媛姐弟时的情景。  那時他刚到报社参加工作不久,有人打热线电话到报社爆料称,南郊城中村一对年轻夫妇因车祸双双离世,肇事司机逃逸,家中仅剩一双年幼的儿女和一位年事已高的老母亲。张子林并不是被指派跟这个新闻事件的记者,但这件事却一直萦绕在他心头。  于是,在一个午后,作为摄影记者的他背着相机悄悄出了门。按照从同事那里要到的地址,骑着摩托车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这对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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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陈采橘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一直都不喜欢。  而这理由是显而易见的,她认为这名字很土。  采橘采橘,即使父母说,是取“采菊东篱下”前两字的谐音,可她还是介意。因为总有人误以为,她的名字与土气沾边,写作“采橘”而又念作“彩菊”。所以她经常在自我介绍时,听到同学们在台下的窃窃私语。  所以她讨厌自己的名字,也没来由地讨厌那句诗。  而这一切,直到那人出现,才有所改变。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巧合,因自己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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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北京出奇的闷热,高温盘踞,久久不散。商场、快餐店就成了人们消暑纳凉的好去处。我从某商场出来的时候,正好播放那首红遍大街小巷的歌曲《我们不一样》。听到歌词,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沈斯杨。他是我从小到大都认识的人,他的父母是我家三十几年的老邻居,关系好到可以在午饭开场前到彼此家里要一碗蘸酱的那种。  可是,打小我就觉得我跟沈斯杨不一样。不止我,周围的同龄人似乎跟他都不一样。不知道是沈斯杨真的如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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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麦嘉铭再一次给我打电话说他在西海岸的树丛里迷路的时候,我几乎是跳起脚来骂他蠢货的,可惜骂归骂,我还是一如既往地跑了过去,一头钻进黑黢黢的林子,寻找他的身影。  他一边拉着我的连衣帽,一边跟在我身后碎碎念着:“懒石榴别看你的腿挺短,走起路来倒是蛮快。”  “懒石榴你看,满天星光,我跟你说,现在这个年头能肉眼看到星空的地方只有咱们猫岛了……”  这位话多到令人发指的就是麦嘉铭了,他从小与我一起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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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暑气渐浓,宁城的天气燥热得让人满脸通红。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我出现在跟前,江澄像一只受惊的小鸡。  “你怎么又打架了?”我憋了半天,竟憋出这样一句话。  “没怎么。”  他起身走开,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一直捏在掌心的栀子花掉了下来。我想捡起,又想追上他。  他回头瞪了我一眼。  我呆在原地,不敢再动。  他顿了一下,语气柔软了许多:“周栀,不要找我了。”  最后见江澄的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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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看着天边似在眼前,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题记《起风了》1  盛夏午后的蝉鸣在路边的草丛间不知疲倦地回响,这条街上的芒果在热浪起伏中开始由青变黄。徐菁雅走在一片片斑驳的树阴下,专心地看着手里的成绩单,没有留意到附近几个爱捣蛋的少年正拿着竹竿敲打树上还未熟透的芒果。  突然,一个青色的芒果从枝头落下,正好砸中她的头。她回头看见一个穿着蓝色T恤的高个子少年拿着竹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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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屿随意吐的一口烟,很快就散了,消失得没有痕迹。刚刚给我的呛感,这会儿也若有若无。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  “有的爱情自然发生,有的爱情无故消失。”他跟我说这话时显得特别蹩脚,本来挺文艺的一句话,从他这个一米八的糙汉口里说出来,还真是莫名有喜感。他说,她是他的初恋。他说,爱情能让人成长。  剧情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秦屿从小学起就被女孩叫做渣男,所以这个初恋,只是他初中时恋过的芸芸女孩中的一个。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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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很久之后的夜里,楚子渝依旧会梦到他站在花枝如瀑笼顶绕檐的凉亭外,凌霄花开得明亮,是掺了阳光的红,灿烂耀眼。秦瑾的手被他牢牢地握着,同他一起仰头望着这花盖。秦瑾的话像是烟云,如影随形,若近若远地在他的梦里响着:“它没有挺拔的枝干,没有宽大的绿叶,只有一腔向上的血,不放過一切它能碰到的东西,不顾一切地,只为攀到最高处……”1  这是他见过最热烈也最冷厉的女孩子。  16岁的楚子渝还未饱经风霜,却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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