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孙中山“开炮”的许德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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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德珩,1890年生于江西九江。早年加入同盟会, 1919年参加五四运动,是著名青年学生领袖之一。新中国成立后,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全国政协副主席、九三学社中央委员会主席等职。1990年2月病逝,享年100岁。
  许德珩学贯中西,精通英、法两种语言,国内最早的《社会学方法论》一书,就是他译的。他曾两度当兵,并出任过黄埔军校的政治教官,可谓“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这样的经历,少有人为。
  生活中的许德珩简朴淡泊,平生只有两大嗜好——一是练书法,二是写日记。他写的最后一幅字是“五四万岁”,这是他百岁之年的绝笔。
  几十年来,许德珩鲜有惊人之举。人们从报纸上、广播中、电视里看到的许德珩,永远是胖胖的,面带笑容,给人谦和平稳、低调内敛、不事张扬的印象。然而,这并不是许德珩的全部,他还有性烈如火的一面。
  最让陈独秀恼火,曾向孙中山“开炮”
  在北大当学生时,许德珩就展现了他性烈如火的个性。
  蔡元培执掌北大后,力邀陈独秀出任文学院院长,使之成为北大有名的“三只兔子”(即北大三个属兔的人)之一,另外两只是蔡元培和胡适。
  陈独秀上任后,深恶学生萎靡松散的学风,他从整顿学风学纪开始,力除陈弊,禁止迟到早退、旷课逃课。凡发现有此种行为者,一律张榜公布。
  整风开始,没想到的是许德珩榜上有名。原来,许德珩班上有一个学生是黎元洪的侄子,此人声色犬马,经常旷课,学业一塌糊涂。陈独秀误听人言,张冠李戴,把缺课的事记在了许德珩、俞平伯和杨振声三人身上,并张榜公布,给每人记一大过。三人得知这个消息后,都来看布告栏。这三人个性不同,表现迥异——俞平伯是双手背后,来回踱步,不知所措。杨振声一看布告,委屈地流下了眼泪。只有许德珩大怒,他对二人吼道:“哭什么!”上去便把记过牌给砸了。
  刚刚挂出去的记过牌竟然被学生砸了,陈独秀听说后很是生气,命令把记过牌再挂出去。结果,记过牌刚挂在墙上,许德珩又跑过来给砸了。不仅砸了记过牌,他还跑到文学院办公室的门口,朝里面大喊:“陈独秀你出来,老子跟你拼命!”
  这还得了!挑战校规,还辱骂师长,按照北大当时的规定,许德珩是要被除名的。
  就在这关键时刻,蔡元培出来说话了:这个学生反应这么强烈,是不是你们搞错了,调查一下再说。结果一调查,发现这三个学生都是好学生,从来没有旷课或请人签到,是有人误报,才导致这场风波。弄清了原委,蔡元培请陈独秀收回成命,并对许德珩进行了劝慰,这件事情才算过去。
  1919年8月的一天,许德珩和张国焘等几位负责全国学联工作的同学,去拜访孙中山(在此之前,他们曾在上海拜见过孙中山)。他们提前与陪同孙中山的廖仲恺约好,不想途中一阵暴雨,略有耽搁,等到了孙中山的寓所,他们几人的衣服已被淋得湿透。他们向看门人说明来意,想早点进去面见孙中山,结果看门人却推辞说:“今天总统不会客。”
  闻听此言,大家很失望。许德珩大声表示不满:“我们是来拜访革命的先行者孙中山先生,不是求见总统,而且是事先约好的,为什么不见?”就这样,他们和看门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
  廖仲恺听到外面争吵的声音,急忙走出来,问明情况后,把许德珩一行人让到客厅里坐下,并去通知孙中山。孙中山出来与他们见面后,许德珩又开了一炮,他不满地说:“我们拿您当革命领袖,没想到您也是官僚。”
  闻听此语,孙中山一愣,没有想到年轻人会这么直截了当。廖仲恺连忙打岔说:“你们几位不是有问题要谈吗?我们现在就开始谈吧!”
  孙中山接着说:“我愿意听听你们的意见。”大家七嘴八舌地讲了个人的见解。
  孙中山认真听了半天,说:“你们学生反抗北京政府的行动是很好的,你们的革命精神也是可佩服的。现在,我想给你们500支枪,去打北京的那些败类,如何?”
  这个答复许德珩并不满意,说:“辛亥革命有多少条枪,有多少军队,但是没有取得彻底的胜利,原因是你没有发动工农群众,如此,枪再多也没有用。”
  虽然话不投缘,但是双方的交谈还是很有意义的。当学生们告辞时,孙中山高兴地说:“我很喜欢这次痛快的谈话。”
  与毛泽东的交往
  1936年秋末初冬,许德珩和夫人劳君展在北平高校教书,过着相对优越的生活。一天,他们在法国的老同学徐冰、张晓梅夫妇前来拜访。这两位都是地下党员,对共产党的情况相当熟悉。在交谈中,客人不经意间提到,红军经过长征初到延安,情况不是很乐观,特别是由于国民党军队的封锁,延安的物资供应十分困难,吃的用的都很匮乏,许多人没有鞋子穿,领导人连只怀表都没有。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德珩夫妇十分着急,因为他们二人和毛泽东都有关联——许德珩在北大时曾与毛泽东相识,而劳君展不仅与毛有同乡之谊,二人更是早期新民学会会员,有过并肩战斗之情。劳君展远赴法国留学时,毛泽东还和新民学会的其他同志一起到码头送别。加之许劳二人对共产党从心底里佩服,便想帮助他们做点事情。
  后来听说朋友有车去延安,许德珩和劳君展当即用自己的薪水到东安市场买了12块怀表、十几根火腿和30多双布鞋,委托朋友给毛泽东送去,略表慰问之意。送东西的朋友问:“要不要毛泽东写个收条?”许德珩夫妇连忙摆手说:“这么点儿东西,还要毛润之亲自写收条?不要,不要。”
  这些吃的、用的东西被带到了延安,毛泽东等人非常高兴。毛泽东没有小看这些礼物,1936年11月2日,他还为此专门写了一个收条。
  1945年,毛泽东应邀赴重庆谈判,到重庆后,他特意请了一些老朋友相见,共叙别情,这中间就有许德珩夫妇。席间,许德珩夫妇提到了当年送给延安的礼物。收到礼物的毛泽东原先并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经他们一说,才恍然大悟,大笑道:“原来那些东西是你们送的呀!早就收到了,让他们‘恰’了、用了,我也‘恰’了。”(湖南人把“吃”字读“恰”——编者注)
  许德珩夫妇和毛泽东这层特殊的关系,在一般人眼中自是不同,然而,在他们夫妇看来,这是件小事,不值得小题大做。他们特别嘱咐家人说:“这件事你们知道就行了,不要对别人说,更不要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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