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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赶走伊丽莎白时,中国女足不想赢球,可是到她们真正想赢的时候,可能同样赢不了。
3月8日,在属于世界妇女的节日里,中国女足姑娘们却在阿尔加夫杯足球赛上遭遇一记闷棍,以1:3惨败给昔日的手下败将挪威女足。更让人汗颜的是,这也是短短半个月内,中国女足遭遇的四连败。如今的中国女足不仅不再“铿锵”,而且完全陷入了“玫瑰乱象”,成为一盘散沙。事实上,女足换帅已是势在必行,伊丽莎白离开女足已进入了读秒阶段。
“迟到门”,伊帅变得“赤裸裸”
东亚四强赛时,领队张健强与主教练伊丽莎白两人的矛盾似乎还仅仅停留在“迟到门”事件上,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迟到事件”仅仅是导火索。换句话说,如果真是因为迟到,女足领队和中方教练组根本没必要也不会与伊丽莎白撕破脸。要知道,当年米卢率领中国男足冲击世界杯时也经常迟到,那时不但听不到中方教练的反对之声,中方教练还主动带领球队率先进行赛前的准备活动。所以说,“迟到”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这次大不一样,当张建强指责伊丽莎白迟到时,她如果出于维护球队的利益考虑,完全可以虚心接受。可是,伊丽莎白不但不接受批评,却在事后说一些“莫须有”的理由,什么“与身患绝症父亲通电话”、“只不过才迟到两分钟”。这些理由甫听起来,似乎挺让人同情,可是细想一下就可以感觉出这根本不像出自国家队主帅之口的理由。
其实,观看过中央电视台“迟到门”事件新闻报道的人都会发现,当时伊丽莎白是非常狼狈的。央视的镜头记录了整个事件的全过程:国家队的大巴在预定出发时间已到情况下,又等待了5分钟,才离开了酒店。15分钟后,伊丽莎白才从酒店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而且央视镜头还用特写的方式告诉观众,伊丽莎白连鞋带都没来得及系上。
尤其让人意外的是,伊丽莎白在“迟到事件”上表现出让人意外的“强硬”,先是拒绝道歉、拒绝批评、拒绝接受罚款,接着又在中国女足即将移师欧洲之际,突然开口说话,把她与中方教练组的矛盾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矛头直指张健强。而以张领队为首的中方小团体也不示弱,一方面强调领队管理权,另一方面进行逼宫,据悉还曾扬言要集体辞职。
3月6日,中国女足在阿尔加夫杯比赛中以0:4惨败后,矛盾进一步激化。要知道,这是中美女足22年来40次交锋史上比分最悬殊的输球纪录,这更是中国女足继0:8负德国、0:4负巴西之后的又一次大溃败。可惜,内讧依然在赛后上演。当时,伊丽莎白态度强硬地表示:“输球的责任不能由教练一个人承担,我在赛前就强调了以防守为主,但在比赛中队员出现的失误比较多,大家的主动性和积极性不够,时机把握不好,所以造成这么多的失球。如果你说这是教练的错误,我不这么看,我觉得是球员的问题。”进攻方面,中国队全场比赛只有4脚射门,伊丽莎白认为:“你们也看到了,美国队的力量和速度很强,她们很容易就形成突破,而且她们射门的速度也很快,我们想把比分追回来很难。”伊丽莎白的话让中方教练组感到意外。张建强毫不客气地予以还击:“我们之前也输给过美国女足,但从没有现在这样狼狈。一名主教练,在带队4个月后反而让人感觉球队在退步。”按照规定,作为球队管理者不应该对球队技战术妄加评论,在这个时候,“大局观极强”的中国足协副主席杨一民明确表态:中方人员必须各司其职,任何人不能说伊丽莎白的不足,要全力为她营造良好的执教环境,同时敦促法国教练组改进工作方式,多与中方助手和队员沟通,早日化解矛盾。
但“两派”矛盾已经演变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境地,杨一民的讲话已变得苍白无力。在伊张两人一番唇枪舌剑后,3月8日中国女足再度以1:3惨败挪威收场。这个时候,球队内部传出了一个消息,伊丽莎白已经向杨一民正式摊牌:“如果张健强不离开球队,那么我将不会再随中国女足一起返回中国!”理由是张和中方教练组“缺乏职业精神,已严重影响球队的正常训练”,自知处境不妙的伊丽莎白竟然提前“逼宫”杨一民。
而此时,张健强却增加了几分“从容”,他面对媒体“大度”地说:“我与伊丽莎白并无矛盾,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尽领队的职责。”
“两派斗法”,女足成牺牲品
其实,伊丽莎白和张健强之间谁是谁非无关紧要,最让人心痛的是,这种对抗势必演变成“两败俱伤”局面:中国女足人心涣散,整体实力走向大滑坡,伊帅背着铺盖灰溜溜地走人。
如果说,在马良行执教时期,中国女足输球是技不如人、想赢却赢不了,那么如今,在伊丽莎白时代,中国女足则是根本“不想赢球”了。其实,早在今年春节前后,自中国女足领队张健强公开了伊丽莎白的“迟到门”事件的那一刻起,张健强和中方教练组与伊丽莎白之间的“斗争”已经全面爆发了,而且愈演愈烈,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女足则成了牺牲品。
简单、幼稚和自命不凡毁了伊丽莎白,同时几乎也毁掉了中国女足。去年11月“伊家军”第一期集训,伊丽莎白还开会叫上中方教练,商量第二天的训练安排,但3个月后的今天,女足教练组早已分成了两个帮派,球队训练、赛前讨论以及战术安排都跟中方教练没什么关系了,全由伊丽莎白和教练弗雷德私下里敲定,更多时候中方得到的只是一个上场名单。伊丽莎白似乎瞧不起中国教练,据透露,在女足搭机前往武汉进行第一期孝感集训时,在首都机场候机厅,一名中方教练主动上前问候伊丽莎白,不料,第一次见面的伊丽莎白居然不客气地问:“你拿的是什么教练员证书?”当然,中国教练也根本没有把伊丽莎白放在眼里,因为她除了有一个“国际讲师”的资格证书外,几乎在国际足坛根本没有地位,她又凭什么对中国女足指手画脚?
由“迟到门”事件开始,这一个月来,双方对抗逐步升级,愈加火爆:一方面张领队利用掌握的媒体资源,大肆揭短伊丽莎白,并封了伊丽莎白的口;另一方面伊丽莎白也频频反击,指责这场有预谋的打击,向足协告御状,并利用手中的一点小权把中方人员踢出教练席,赶上看台……有人笑称,如果伊丽莎白是男性,与张健强发生一场拳脚相加的武斗都是有可能的。
在这种局面下,中国女足怎么有可能打出好成绩?!
两周前,东亚四强赛让我们看到了一支毫无斗志、不思进取的队伍。比如,在中韩、中朝这些十分关键的比赛中,我们看到一些主力队员与主帅伊丽莎白之间的对抗情绪。以李洁和毕妍这样球员的职业经验,无论如何也不该用那种方式主动申请红牌,但这样的低级“失误”还是接连发生了,导致球队一再仓促调整阵容。“派系斗争”的直接结果就是,中国女足在东亚四国赛场上一败涂地,在阿尔加夫杯上,中国女足先后大比分惨败美国和挪威,而且这种局面仍在延续。这也使本来就实力不济的中国女足在奥运会前错失了绝佳的锻炼队伍、磨合主力阵容的机会。这种损失,对中国女足是最致命的。
足协决策,内乱“祸首”
几年来,中国足坛上的“玫瑰乱象”堪称传奇,如果把中国女足这几年发生的重大事件搬上银幕,那可能会成为一部卖座率极高的“闹剧大片”。
伊丽莎白与张健强之闹,其实在女足似曾相识:一年前,时任中国女足主帅马良行与领队李飞宇之间的“对抗”与其如出一辙,只是如今的“当事人”更不要脸面。很多人不解,为什么中国女足一再发生这种就是在中国男足身上都闻所未闻的“超级内乱”?说到底,这些事件的接连发生,只能归罪于中国足协在管理及决策上的“原罪”。
在女足问题上,中国足协出了很多昏招,或许这与足协高层领导判断力差,而执行力过强有关。从重用男子化教练裴恩才到制衡马良行遭崩盘,从被多曼斯基“放了鸽子”到请来默默无闻的法国人伊丽莎白,可以说,正是因为这一系列的决策性失误,才注定了今天这种局面。
目前,中国足协在中国女足的管理上已经到了失控的局面。前国足翻译谢强认为,谢亚龙来到中国足协之后,政绩几乎没有,现在只能拼命抱住杜伊的大腿“赌”奥运会,其个人威信已降到冰点。在过去一年中,已多次传出中国足协老班底与谢亚龙意见相左的声音。在无法寻得南勇和杨一民强力支持的局面下,谢亚龙在一些问题上只能单打独斗,在这种情况下,中国足协的权威也受到了空前的挑战。
试想,如果谢亚龙仍有能力控制女足的话,哪个领队敢向记者透露自己将辞职,哪个中方团队敢公开威胁足协“要集体走人”。一开始,包括像张健强这样的足协官员、很多女足球员和本土教练,就极不看好伊丽莎白,而且她也始终没有表现出令人信服的能力,因此矛盾在所难免。
其实,早在张健强公开中国女足“内部问题”时,中国足协就应该积极采取相应的措施。试想,当一名主力队员当着央视的摄像镜头毫无顾忌地细数主帅“罪状”时,球队里的矛盾还有缓和的可能吗?可是,让人意外的是,中国足协就是不果断地采取相应措施,而且借用国家体育总局高层的“意见”,采取了一些“暧昧”的安抚措施。这种做法,不但让当事人双方都不满意,而且导致事态更一步恶化。
把中国女足问题完全归结于谢亚龙主席,其实也是有失公平的,此前的阎世铎主席还因为张海涛英语过了六级,就把他定为征战雅典奥运的中国女足主帅,结果输了个0:8。这说明中国女足的问题不再是某个主席的问题而是整个机构选拔制度的问题,说到底,中国女足发生的一起又一起闹剧正是足协决策失误所致。
换帅,已成定局
此前,中国足协在国家体育总局“大方针”的指导下一直拒绝换帅。然而如今,在中国女足在阿尔加夫遭遇“滑铁卢”之后,换帅已经到了读秒阶段。国家体育总局曾质问中国足协:“换帅可以,但是换帅之后,你们谁能确保新帅来了就一定行?哪位新帅一定能完成奥运会的目标?”可如今,中国足协可以给上级递上这样的一本奏章:“换帅不一定行,但是不换帅肯定不行。以目前的情况,别说中国女足在奥运会上难以完成夺牌目标,就算是小组出线都难上加难!”
对于中国女足,很多人一直生活在1999年的“温柔乡”中。那时的女足,既有孙雯、刘爱玲、温莉蓉那样的世界顶尖球员,更是一个球星荟萃的英雄群体,不论是一线实力还是板凳厚度都足以傲视群芳,这是玫瑰能够铿锵的底蕴所在,也是中国“势力”挑战欧美“霸权”的实力基础。而现在的中国女足,老的韶华已逝,新的成长缓慢,没有一个人具备成为世界级球员的潜质。一支球队若仅有两三名球员让人觉得还过得去,它的成长空间是很有限的,更不幸的是,中国女足在短短一个奥运会周期内又经历了一个又一个“劫难”。
连败之下,“革命”是必然的。中国足协已经习惯了“豪赌”,而这一次更是没有退路。事实上,这个时候就算是中国足协能坐得住,想必国家体育总局的领导也是坐不住的。中国女足到阿尔加夫之后闹出的一系列问题已让总局颇为头疼。3月6日,中国足协女子部副主任郭辉曾向媒体表示,“足协对女足并没有奥运会的成绩要求,而是希望球队打几场精彩的比赛,赢几场比赛的胜利。”这被外界普遍认为是对女足松绑的信号,同时也为国内教练上台顺利地铺好了台阶。
总是“迟到”的伊帅似乎注定要以“早退”收场。但是新问题又来了。中国女足在奥运会上的前景会光明起来吗?为了赶走伊丽莎白时,中国女足不想赢球,可是到她们真正想赢的时候,可能同样赢不了。几个月后,事实肯定会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如今摆在眼前的事实是,现在的中国女足实力太弱了,又经过这一次大伤元气的折腾,早已是奄奄一息。
实际上,自雅典奥运会惨败后,在中国女足的低潮期,有道的执政者就应该施行“仁政”,即把主要精力放在联赛和青少年基础上,而不再穷兵黩武地动辄豪赌。遗憾的是这不符合足坛“官场逻辑”,以女足来说,这几年的女足联赛挂着职业化、半职业化的招牌,其实早就回到了专业足球时代,不仅国家队长期集训,还把各队的好苗子集中到国家希望队打联赛,令各队难撑市面。这样的联赛在把球迷和赞助商统统打跑的同时,也使比赛质量大幅度下降,根本起不到培养、发现新人的功能。于是,中国足协只能更加集权,更加热衷于用有限的资源强化国家队,从而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这条因果链的终端也终成了“玫瑰凋谢”。
“超级内乱”,中国女足一个时代的悲哀;“临阵换帅”,中国足协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