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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四月的最后一个周日,距离2019年选秀还有不到八周时间,NBA宣布共有233名球员决定参加六月在纽约巴克莱中心举行的选秀大会。
四月的这个时候,绝大多数决定参加选秀的新人已经和经纪人签约,开始选秀前的各项训练准备。这通常包括参加经纪人推荐的两个月漫长训练,为即将到来的联盟联合试训做准备,以及各支球队组织的单独试训。
但在四月这个温暖的日子里,作为所有人眼中的状元人选,作为很多人眼中过去十年最有天赋的新秀,蔡恩·威廉森却在杜克大学为那个学期最后一周的课程做着准备。
没错,即将进入五月时,蔡恩还在大学校园,而且第二天他还要作为“现代世界性愉悦”课程小组的成员进行PPT演示。蔡恩和他的同學研究的主体是“性工作”,在课堂演讲前的几个月,他和同学一直在研究这个课题。
“就六个小组,要做PPT,拍了很多视频。不需要太废脑子,但要说很多话。”蔡恩说。
当互联网上的其他人绞尽脑汁希望算出18岁的蔡恩未来能够签下多少代言合同时,看到这个毫无争议的状元出现在校园,讨论即将到来的演讲,这确实让人意外。在杜克读书时,蔡恩对表演艺术及娱乐产业很有兴趣,他也选修了不少与之相关的课程。一脸兴奋的蔡恩列出了自己在杜克大学最喜欢的课程。
“我最喜欢的课程是嘻哈音乐史,授课的是(音乐制作人)9th Wonder以及马克·安东尼·尼尔教授。”威廉森说。
从这个课程中学到了什么,蔡恩的回答非常爽快。
“我喜欢这门课程的一点在于,如今这个时代的人会使用经典歌曲的一部分,但歌迷根本不知道有经典段落融进了现代的歌曲里。艾丽西亚·凯斯就是一个例子,这个例子是9th Wonder(歌手,DJ)提到的。她从‘TheMain Ingredient个男子组合团体)’的歌‘LetMe Prove My Love To You’里摘录出了一段,将它放进了自己的‘You Don’t Know MyName’这首歌。这个时代没人知道‘The MainIngredient’是谁,这就是我爱音乐的原因。”
蔡恩还喜欢《写作常识:迪士尼版》,这门课重点研究经典迪士尼电影,随后进行符号学分析。在蔡恩妈妈的印象中,蔡恩对这门课大加赞赏。
“你不再从孩子的角度看这些电影。”蔡恩说,“现在看电影时,你会寻找迪士尼释放的信号,他们想在这里提倡什么理念?从种族角度,从政治角度分析,他们想向世界证明什么?比如《公主与青蛙》里有一个黑人公主,这种情况很少见,所以这就是一种信息。”
每周二和周四上午蔡恩还要上《今日戏剧》这门课,他说,“基本上就是看人们在戏剧舞台上的表演片段,我们也会表演。我演戏不行,但上这门课很有意思。”说这话时,蔡恩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进入杜克大学就是梦想成真,有关杜克的一切都是。看看场边,哇,我在为K教练打球啊!我就是为这一刻而生的。”
描述自己在杜克大学最喜欢的课程时,任何人都能从蔡恩脸上看到他发自真心的快乐。事实上,四月底还在大学,为最后一周的课程做准备,而大部分和他情况相同的新人基本都会在NCAA锦标赛结束后离开学校。很多人甚至告诉蔡恩,他没必要打完杜克的赛季。
2月20日与北卡的比赛中,蔡恩在扭伤右脚踝的同时踩爆了自己的球鞋。这场比赛过后,不少现役及退役NBA球员均鼓励蔡恩在赛季剩余比赛选择休息。
当时还是掘金一员的伊赛亚·托马斯在推特上写道:“让这些孩子高中毕业后直接进入联盟吧!如果你真有机会进入职业联赛,那么打大学比赛就有太多需要考虑的问题了。伤病就能改变一个人的职业生涯,蔡恩你快休息吧,我们会在成年人联赛里等着你。”
老鹰的后卫特雷·杨也在推特写道:“蔡恩剩余赛季都别打了……”
斯科特·皮蓬也说:“我觉得他为大学篮球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更重要的是他个人。对于他这样的年轻运动员,如果是我,我会彻底休息。我不会再上场,因为我觉得他正冒着遭受改变职业生涯轨迹大伤的风险。”
考辛斯补充道,“我对他的建议是,为自己和家人做出最好的选择。显然,大学不是最好的选择。到了这个时候,大学对你已经没有意义。你已经证明自己能成为状元,证明了自己的天赋。”
这些人说,没必要和其他人一样赛季结束后再离开学校,赛季进行中就离开吧。他们说,你太出色了,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但这些人不知道,蔡恩不仅想和队友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他也愿意像一个普通学生那样,在考试结束前一直生活在校园里。
“归根结底,无论是什么人,每个人都有权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感谢他们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我真的很感谢。这让我了解到自己所处的环境。但我对兄弟做出了承诺。如果我决定休息,那我就太自私了。”蔡恩说,“我不能这么做。坐在场边看着兄弟拼搏,明知自己有能力做出贡献,这种感觉非常痛苦。我做出了承诺,我不会食言。所以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自己会复出。我很吃惊,因为事情发展超过了我的想象,我没想过会发生这些事。我没有过不复出的想法。有人说我应该休息,哈哈,这挺搞笑的。然后我就复出了。” 杜克大学在精英八强赛中败北仅仅48小时后,大学生涯宣告结束的蔡恩不仅回到学校做起了一名普通学生,他还在学校的球馆里和普通学生一起打球。
一段在网上疯传的视频中,在一个不知名的体育馆里,在一场普通的野球赛中,蔡恩自抛自扣,上演了双手扣篮。由于扣篮的力量特别大,支撑篮筐并且焊接在水泥中的金属框架开始弯曲晃动。
正是这种对待篮球的真实态度,让蔡恩如此受人喜爱与尊重。他对篮球的爱很真诚,金钱看上去并不是决定因素。否则在赛季中,他就会认真考虑彻底休战这个选项。或者,他至少应该先签下球鞋合同。相反,他在杜克大学球馆里让很多普通学生多了一个日后可以讲给子孙的故事。
“我只是想做自己,我不想做下一个谁。我想做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蔡恩。”
“大学的经历只有一次。”蔡恩说,“如果你面对和我一样的情况,只在大学打一年,我会想办法充分享受这一年的时光。说真的,我爱杜克,我不想离开。如果不是牵扯了这么多利益,我很可能在大学再打一年。但我不能。对我来说,进入杜克大学就是梦想成真,有关杜克的一切都是。看看场边,哇,我在为K教练打球啊!K教练对我说,我就是为这一刻而生的。我在场上场下结识了真正的兄弟。这一切就像一场电影一样。这是我人生最美好的一年。假如我能再打第二年,我会的。可惜的是,这不是现实。现实中,我的最终梦想是NBA,这是我从小的梦想,现在我要追逐夢想了。我还得照顾自己的家人。”
蔡恩4月15日正式宣布参加2019年选秀,这一天距离联盟的最后期限只剩6天。他是杜克大学中最后一个宣布参加选秀的球员。据蔡恩的继父李·安德森表示,他是在家人的催促下在坐摄像机前公布选择的。
“他等到最后一刻才做出决定。他真的,真的不想说再见。”安德森说,“但他知道,决定总是要做的。这个决定让他有点后悔,他就是难过。我们不停给他打电话说,‘蔡恩,你得在最后期限前决定,你得保证在这个时间前做完。’他会说,‘别担心,我知道,我会的。’他一点也不着急。我跟妻子说了这些情况,让她也别担心,给他时间。”
蔡恩补充道:“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想,也许再打一年?如果回来再打一年,最坏的情况是什么?我的队友会看着我说,‘我们知道你爱这个地方,但你必须为自己和家人做出最好的选择。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恨你。’我还记得自己在视频上宣布参选,其实我不想拍那个视频,我不想离开。我爱杜克的一切。如果有人觉得我在胡说或者说谎,那是他们的问题。”
一年大学时光,蔡恩·威廉森打出了可以在历史上排名前列的统治级赛季。他拿到了22.6分8.9篮板2.1抢断1.8盖帽的场均数据。他的命中率高达68%,这创造了美国大学历史大一新生的命中率纪录。他也加入凯文·杜兰特及安东尼·戴维斯,成为历史上仅有的大一赛季就砍下至少500分50抢断50篮板的球员。他也是历史上第三个获得奈史密斯全美最佳球员的大一球员。
他还是大西洋海岸赛区(ACC)这个美国实力最强的大学篮球赛区中第一个同时获得最佳球员,最佳新秀以及ACC锦标赛MVP的球员。他更是美国大学篮球历史上第一个场均至少22分且有效命中率超过70%的球员。他40.8的PER值也是近20年大学球员的最高值。
球迷不断拿蔡恩对比NBA球员,蔡恩本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不论是和勒布朗·詹姆斯,布雷克·格里芬还是肖恩·坎普比较,蔡恩知道他对这些话题并不在意,他也没花太多时间思考自己想去模仿谁,蔡恩心里只有一个目标。
“我在推特上置顶了,我要让世界震惊。你可以想自己想要什么。你可以坚持对那些传统位置的定义,这没问题,但我只会做我自己,我也会一直做下去。”他说,“我只是想做自己,我不想做下一个谁。我想做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蔡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