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旱之后对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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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人们看到有的干旱地区武警一盆一盆地端水浇苗,看到敬爱的温总理也拿着水管在浇水,看到一些地方人畜饮水发生困难,既感到心灵的震撼,又感到某种惭愧。
  
  2009年初的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旱,给经历了2008年大喜大悲的中国人又带来了一场心理上和精神上的考验。2008年入冬以来,中国大部分地区雨雪严重偏少,北方地区主要江河来水持续偏枯,水利工程蓄水明显不足,历史罕见的旱情在北方冬麦区迅速蔓延。据国家防汛抗旱总指挥部办公室统计,截至2月9日,全国耕地受旱面积2.76亿亩,作物受旱面积1.36亿亩,其中重旱3981万亩,干枯394万亩,有346万人、166万头大牲畜因旱发生饮水困难。河北、山西、安徽、江苏、河南、山东、陕西、甘肃等8省冬麦区受旱面积总计1.30亿亩,其中重旱3898万亩。国家防总秘书长、水利部副部长鄂竟平在国务院新闻办举行的发布会上介绍,当前中国旱情呈现三大特点,一是受旱面积大。全国作物受旱加上三北地区干封地面积总数达2.99亿亩,比常年同期多1.09亿亩,偏多58%。二是受旱区域集中。目前全国有15个省、市出现不同程度旱情,受旱严重的区域主要集中在华北、黄淮及西北东部的冬麦区,以河北、山西、安徽、江苏、河南、山东、陕西、甘肃等8省冬麦区受旱最为严重,受旱面积占全国的95%。三是受旱程度重。当前北方冬小麦受旱程度之重多年少见,作物受旱中黄苗或死苗的重旱面积达4879万亩,占受旱面积的32%。
  一场旷日持久的干旱带来的不仅仅是严重的损失。在抗旱中,农田水利设施的陈旧、建设机制体制的滞后、投入的严重不足成为最致命的问题。大旱暴露的问题是对我们国家农田水利建设存在问题的多重拷问。以山西省为例,2006年山西省水利厅相关负责人曾经公开宣称,山西水源方面的建设严重滞后。新中国成立以来,山西省共建成水库730座,总库容45亿立方米。其中的63座大中型水库都是1976年以前建设的,经过30年的运行,淤积量已达12亿立方米。近30年没有建成一座大型水库,这个省的地表水调蓄控制能力严重衰减,全省水库的调蓄能力不到河川径流量的四分之一。事实上,对农村水利设施的忽视不仅仅是在山西,其他省份亦是基本如此。山西水利部门的工作人员透露,山西是个本来就严重缺水的省份,国家在农村水利建设上的支持显得不足,地方又没有足够的资金进行建设,导致了农田水利设施的陈旧和缺乏,“基本上是喊一喊就有一些拨款,对于这方面的支持没有成为常态。”这位工作人员总结,因为没有相应的机制建设,才造成目前的状况。这次严重的旱灾暴露了我国农业经济的脆弱和软肋,应当引起国家和各级政府的重视。这次大灾有几方面的问题应该在今后的工作中加以改善。
  
  一是加大资金的投入
  
  回良玉副总理去年在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电视电话会议上指出:我国粮食实现连续五年增产,粮食总产量有望突破历史最高水平,农民收入也实现连续五年较快增长,农业农村发展的好形势为稳定经济社会发展大局做出了重大的贡献。但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我国水利基础设施还远远不能满足现代农业发展、农民生活水平提高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需要。农田水利设施落后,防灾减灾能力脆弱,病险水库和群众饮水安全问题突出,仍是农业和农村发展的重大制约因素。大力开展农田水利基本建设,是夯实农业基础、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的迫切需要;是促进农业可持续发展、建设生态文明的迫切需要;是改善农民生活条件、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迫切需要;也是应对世界金融经济危机、扩大国内需求的迫切需要。回良玉副总理的讲话画龙点睛地指出了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的重要性。农田水利基本建设说到底是资金的投入。现在许多地方都存在投入不足的问题,此次大旱,一方面属于多年不遇,另一方面也说明现有的农田基本水利严重缺腿,这几年政府水利建设虽然投入很大,但主要都放在了防洪上了。同时,历史上的欠债影响了农田水利建设的发展。比如安徽现在基本上解决了淮河洪涝灾害,但水利只能顾及大型工程,中等及二级沟渠还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留下的,多年失修或基本堵塞。现在要把这些都修好,平均下来,每亩至少要投入200元至300元。经过测算,仅怀远一个县,全县188万亩耕地要达到旱涝保收的基本农田标准,全县尚需投入水利建设资金3.6亿元至5.4亿元。显然,这是一笔巨大开支!以吉林省为例,2000年以来,省财政虽然增加了对水利重点项目建设的资金投入,但对农田水利设施建设的资金投入仍显不足。按照国家批复的规划,吉林省8个大型灌区总投资为28.4亿元,但截止到2008年底才下达9.2亿元,仅占总投资的32%。另外,国家对吉林省旱田节水灌溉的投入每年也仅有500万元左右,显然是杯水车薪。
  农村金融是农村生产与建设的血脉。但是,上世纪90年代以来,这种血脉在倒流,农村金融机构事实上已经成为从农村“抽血”的主渠道。每年约有7000亿元资金通过金融渠道流向了城市,平均每个县高达3亿元以上。农村的增值收益,大部分剩余被金融机构抽走。近两年,农业贷款余额仅占金融机构贷款余额的7%~8%,乡镇企业贷款余额占金融机构贷款余额的4.4%,均远低于其在国民经济中的份额。农村金融业成为我国金融业中最为脆弱的环节,农村金融业正在逐步被边缘化。“财政输血、金融抽血”的局面,使统筹城乡带来的支持效益被大大抵消,各项惠农政策大打折扣(2006年,国家财政投入农村的总量3000多亿,只相当于农村通过金融渠道流向城市资金的一半),资金成了农村最稀缺的资源。对此,改善农村金融环境,加大农田水利基本建设投入成為今后各级政府应当认真加以考虑的问题。
  
  二是对相关政策加以调整
  
  农村基础设施薄弱成了制约农村生产力进一步发展的主要障碍。我国农业基础设施大部分是大包干以前修建的,现在普遍老化、损毁。而由于国家水利建设资金大部分投向大江大河治理,农民最需要的、受益最直接、受益程度最高的中小型农田水利基础设施建设投入严重不足。特别是农村税费改革后,全面取消了“两工”,投入缺口扩大。有关方面粗略计算,农田水利年投工量由2000年前的102亿个锐减到目前的47亿个,净减少55亿个。农民筹资筹劳的唯一渠道“一事一议”政策操作难度较大,开展面较小(在税费改革开展较早的一个中部省,近些年真正开展“一事一议”的村仅占总村数的10%左右)。而各级财政对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的投入又没有明显增加,致使群众性的农田水利建设出现了滑坡。吉林省农村税费改革前,每年平均农民投入劳动积累工约为1亿个工日左右,按当时每个工日20元折算,就是20亿元。新的投入渠道没有形成,投入存在巨大缺口,造成当前很多地区农田水利基本建设处于停滞甚至倒退状态,几千年来农业靠天吃饭的局面并没有得到根本改变。目前,全国农田有效灌溉面积约占耕地面积的46%,机电灌溉面积不到30%。随着农业农村经济的加快发展和新农村建设的全面推进,以农田水利为主的农业基础设施薄弱问题正日益突出,已成为影响我国农业综合生产能力提高的关键因素。国家为减轻农民负担实行农村基本建设“一事一议”政策,甚至将其写入法律条文。然而实践证明“一事一议”往往是议而不决,特别是涉及跨乡、跨村的群众性农田水利建设根本组织不起来。反而影响了农村经济的发展,好的事情得不到好的结果,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反思。因此建议国家探索新的动员机制和组织载体。针对新形势,积极促进恢复农田水利设施建设群众性活动,采取“奖励补助”的形式,引入激励机制,恢复和发扬受益农民作为农田水利设施建设主体的传统优势。逐步改革和探索“小农水”资金使用办法。建立引导激励机制,采取“民办公助”形式,集中有限的资金,对综合效益明显、兴修水利积极性高的集体和个人,国家在政策和措施上给予重点扶持和补贴。采取多干多补、少干少补、先干后补、以奖代补等形式,发挥农民的作用,积极推动小型农田水利工程建设。应当研究新的措施和政策,创新“一事一议”制度。在当地农民确实受益、农民群众多数自愿的前提下,可以灵活掌握投资投劳标准。对个别拒绝执行“一事一议”决议的行为,可以尝试通过在村规民约中设定处罚办法解决。各级农民负担监督部门应慎重使用查处手段,保护和调动基层干部的积极性,保护大多数农民参与农田水利建设的积极性。国家应当加大对小型农田水利设施建设的的资金投入,省级财政应提高对“一事一议”的小型农田水利设施建设项目的补贴比例,补贴标准应超过项目总投入的一半以上。从而逐步建立起“农民自愿参与、村组自行组织、政府协调服务”的组织模式,通过“换工互助、多户联合、以资代劳”等形式,解决农田水利设施建设主体缺位问题。
  
  三是积极发展节水农业
  
  水利是农业的命脉,粮食生产高度依赖水资源。有关分析表明,在影响粮食增产的众多因素中,灌溉面积的增长是最主要的因素。实现粮食稳定增产,必须积极扩大粮食种植灌溉面积。“我国的水情决定灌溉必须实现节水化。”水利部农村水利司司长王晓东说,目前我国各类水利设施年供水能力约5600亿立方米,其中灌溉是用水大户,约3600亿立方米,占总用水量的65%左右。按正常需要和不超采地下水,我国农田灌溉缺水约200亿立方米。他分析认为,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农业用水将面临着更加严峻的挑战。一是工业、生活和环境用水将会不断增加,势必会挤占农业用水;二是为保障粮食安全,到2020年全国有效灌溉面积必须达到9.5亿亩左右,需增加灌溉用水量300亿立方米。根据我国水资源条件和经济社会发展对水的需求,今后相当长时间内灌溉用水总量不可能增加,只能大体维持在现有的水平上。“为此,要保持在灌溉用水量不增加的情况下,保障农业的可持续发展,必须内部挖潜,大力发展节水农业,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普及节水灌溉。”王晓东说。节水灌溉,既能节水、节地、节能、节劳,还能促进增产、增收、增效。“九五”以来,在大中型灌區续建配套与节水改造、节水灌溉示范、节水增效重点县等重点项目建设的带动下,全国节水灌溉发展成效显著:全国农田节水灌溉工程面积达到3.3亿亩,占有效灌溉面积38%,灌溉用水有效利用系数由“九五”初的不足0.4提高到目前的0.47左右,农业灌溉用水比重从80%以上降到目前的65%左右。这次影响半个中国的大旱,给人们带来许多反思。大批的解放军一盆一盆的从河里端水浇灌,有的地方解放军和预备役官兵、农民挖沟引水的现象比比皆是。有的地方农民不用从河里引来的水浇灌,而用地下水浇灌,认为从河里取水浇灌成本高,不认为抽取地下水是竭泽而渔。一方面秧苗旱得点火就着,另一方面,无论是从黄河里引来的水,还是从地下抽取的水,几乎都是大水漫灌。虽然是解决了秧苗的饥渴,解决了一时的困难,但长此下去能够真正解决问题吗。
  据了解,我国农业灌溉水的利用率仅有46%,发达国家却为80%左右。我国农业用水量占全国总用水量的67%,是最大的用水户。可是从水源到田间,约有一半以上的灌溉水因渗漏、蒸发和管理不善等原因没有被作物直接利用。灌溉后农田水的利用效率也很低,每立方米水生产的粮食不到1公斤,仅为发达国家的2/5。单方水的粮食生产能力只有0.85公斤左右,远远低于2公斤以上的世界水平,大水漫灌方式普遍存在,一亩地平均用水约500立方米。因此,近年来大力发展节水高效的灌溉技术,提高灌溉水的利用率,已成为我国节水农业发展的重点。《中华人民共和国水法》特别规定“各级人民政府应当推行节水灌溉方式和节水技术”,专家说:如果通过大力发展节水灌溉,把全国农业用水的平均利用系数提高0.1,每年即可节约400亿立方米的农业用水。这样既可以减轻农民负担,又可以扩大灌溉面积和提高灌溉保证率。吉林省在建设增产百亿斤粮工程的过程中,还是应利用这难得的机遇,积极推广节水农业。以吉林省为例,吉林省水资源总量404.25亿立方米,其中河川径流356.57亿立方米,地下水113.18亿立方米,人均占有地表水资源量1526立方米,实际上水资源问题已经成为制约吉林省国民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吉林省水资源分布极不平均,百亿斤粮工程建设主要在西部,而西部恰恰是缺水的地方。流经吉林省的河流不少,但是,都是过境水。所以为保证增产百亿斤粮食,必须要建设哈达山引水工程。在建设和实施这个引水工程时,应当同步考虑节水农业的需要,避免造成新的浪费。虽然说吉林省的水资源不是特别贫乏,但是在建设节约型社会和保证粮食安全和农业生产可持续发展的同时,我们应该对此有清醒的认识。毕竟“有水,才有丰收的希望。”
  据了解,国家将要实行“最严格的水资源管理体制”,人们对水资源的利用和可持续发展应该有个清醒的认识。抗旱是个系统工程,抗旱必须实行综合管理。缓解水资源紧缺的状况,不仅仅是要促进生活方式的改变,更重要的是要进行生产方式的转变。我们是农业大国,在现阶段还无法改变靠天吃饭的局面,但是,我们起码可以逐步的做到,改变自己的习惯,改变自己的观念。否则,水资源总有一天也会给人类的生存带来巨大的影响,但愿这一切不是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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