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挂的风 (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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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 雨
  不是风的提醒,我真不知道我一直活在一场千年的宿疾里。
  现在,我需要把咳给桃花的血和桃花一起埋葬。
  墓地就选在村北,白面坡擋住东边的风和阳光。
  好啊,好啊!春光驻足,雨水洒落。奔跑的孩子手握锄头,将一把谷种和我一起种下。
  倒挂的风
  把你解译为行云流水的慈悲,显然是不确切的。
  我想起倒挂着的蝙蝠,我甚至想起倒挂着的人间。
  无法解释啊!吹,或者翻卷。一路修行,就是一路救赎。
  我抬眼看到自己压弯的眉毛,我抬眼看到天空失血的月亮,我抬眼看到,一个人——
  一手执灯,点我盲瞳。
  一手执酒,慰我心灵。
  石碾
  脱离山体被开掘出来,是疼痛的。
  被匠人一斩一斩敲打,是疼痛的。
  断木为轴,糙粮为距。磙在上,盘在下,彼此碾压,摩擦,磕碰……
  相互折磨又相互依存。无法掰扯的日子,便在唇齿之间,在鱼鳞一样的凹槽之间,把风雨彩虹和四季的山岚,熬成炊烟。
  时间或时代已无法掉头和转向。如今,日子被机械化、电器化,和琳琅满目的超市取代。断木的轴已朽,糙粮的距拉大,磙和盘已大大脱离,只有岁月的风,一刀一刀,削来
  如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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