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与海豚的爱情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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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海深处丧失父母的野生海豚小奥利娜逃难到西奈半岛的吕埃巴海滩边时,得到了幼年伤聋哑的青年阿比达拉的百般关爱,他们的命运从此发生了奇迹般的变化:耳鬓厮磨的嬉戏让阿比达拉竟逐渐听到海豚的呼唤,慢慢说出话来;海豚竟也“奇怪”地生下了一个孩子,与他组成了三口之家。千载不闻的传奇故事从此传遍世界,让荒凉贫瘠的渔村也变成了人财两旺、富甲一方的旅游胜地。
  
  两个同样孤独伤感的
  生命邂逅了
  
  在西奈半岛,离埃及和以色列边境不远的吕埃巴的海滩上,有一个美扎伊纳村,住着贝都因人的部落。小阿比达拉就出生在这里。5岁那年,由于采摘椰枣,他从树上掉下来把颅骨摔破了,伤及听觉神经。从此,他再也听不见声音,也不能说话,性情变得孤僻极了。后来,父亲教他游泳,小阿比达拉开始喜爱这个蔚蓝色的世界了。
  他从小喜欢独自一个人去深海游泳、潜水,喜欢与鱼打交道。别人捕鱼时往往是空手而归,他却总是大有收获。每天一大早像乐师读乐谱那样,到深海查看天气,再决定用哪种方法打鱼……然而,有一天这种简单而平静的生活被一个晴天霹雳击碎:阿比达拉的母亲在通往港口的大路上被汽车撞死了!小阿比达拉的心灵再一次遭受痛苦,当悲痛不已的父亲在沙滩上找到孤独的儿子时,父子俩并排坐在沙滩上,流下悲痛的眼泪……
  与此同时,在红海的深处,小海豚奥利娜也像阿比达拉一样失去了母爱。奥利娜一出母腹就会游水,它是“使节豚”,有着天生微笑的面孔。10天后,母亲郑重其事地领它去见父亲和族群成员。奥利娜漂亮、聪明,族群老幼都非常喜欢它。奥利娜喜欢在母亲上方的吸气孔和背鳍之间游动,因为这里可以接受母亲的爱抚和关照。
  可是,一天,奥利娜所在的族群顺风赶路,时速达到50公里。突然,它们的划水鳍下面,急速展开了一张3公里长,30米高的大网,奥利娜的父母和族群全被捕获,它们的声呐系统灌满了水,无法感知周围的形势,频率受到干扰,一片狂呼乱叫的恐慌,使得海豚们无法找到逃脱的办法。奥利娜眼看着父母和族群被渔网罩住,吓得魂飞魄散。也许就是在这一次的劫难中,奥利娜失去了族群,完全失去了方向,成了孤苦无依的孩子。
  5月的一天,阿比达拉和他的伙伴默罕默德戴着面罩和吸气管潜到水下捕鱼。忽然,他们发现两条鲨鱼,两个小伙子吓得调转船头,朝村子方向拼命划。
  第二天清早,当阿比达拉又驾船出海后,他忽然激动地向同伴打着手语说:“那儿,南边,两只背鳍!”他斗胆划船过去看个究竟。见两只鳍并排游着,似乎在等待他们到来。“是‘和平老爹’,不是鲨鱼,不是鲨鱼!”(“和平老爹”是贝都因人对海豚的称呼)。他们又惊又喜,激动得透不过气来。
  从此,阿比达拉天天早上都要去看看这两只海豚。可是有一天他发现其中的一只搁浅在沙滩上,永远醒不来了。另一只呢?第二天,阿比达拉将小船划到了在阿斯萨堂一角的深海区,终于找到了那条肤色浅淡、体形完美的小海豚。
  奥利娜围着阿比达拉的小船游弋。阿比达拉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家伙,他朝奥利娜扔去一条鲜鱼,作为见面礼,可它好像没有看见。他又扔去一条,但奥利娜只是望着他,好像根本没有心思吃鱼,那一刻,阿比达拉在它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凄惨的目光。啊,可怜的小家伙!阿比达拉猜测它刚刚失去了同伴,伤心极了,他不禁也神伤起来,坐在船边,伸出手去抚摸它的脸,啊,小奥利娜温柔地摇摆起来,它喜欢人的爱抚!
  
  那是一种温柔的
  遇合、友情的抚摸
  
  接下来的日子,阿比达拉每次出海,奥利娜都会紧紧跟着他,陪伴着他。他们就像恋人一样,阿比达拉脑海里整天晃着它的身影。一连5个星期,每天晚上,阿比达拉都等着奥利娜的出现。他往水上扔石子打漂漂,让奥利娜不管呆在哪都能知道他在找它。它大声喘气,鼻孔喷出一团水雾,就像是大提琴拉出的沉重的低音。等它快到达时,阿比达拉就悄悄地游近,向它伸出手去。奥利娜迎上来,一个转身从他手里滑脱,游到远处又游回来。他再靠近一点,奥利娜一个转身又游走了,游到远处停下来,睁着亮亮的眼睛望着他,就像个腼腆的少女。那是一种温柔的遇合,一种定期的抚摸,一种日常的友爱。
  很快,孩子们把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美扎伊纳。贝都因人以为是假的,悄悄跑到海边,却真的看到阿比达拉正与奥利娜一同嬉戏,抚摸它的背和鳍,给它抓痒。
  与奥利娜的嬉戏让阿比达日益敞开心扉,渐渐地,他整个人变了!变得越来越开心,和大伙在一起总是笑不离口。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奥利娜渐渐让奇迹在阿比达拉身上发生了。海豚的听觉器官非同一般,比人类最好的耳朵要灵敏10倍,它们特别喜欢玩听觉游戏,但是与阿比达拉一起嬉戏的时候,奥利娜却从不出声,从不啸叫,它明白阿比达拉听不见,也知道他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海豚的语言。但是奇怪的是耳聋的阿比达拉和奥利娜之间有一种外人难以理解的语言,一种在水下的手语,一个没有词语的秘密。
  阿比达拉真想放声大喊,大声说笑,可是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他的内心的这种欲望一天比一天强烈,他尝试着发出声音来哄奥利娜。他张开嘴,装着与它说话的样子。英语里海豚是DOL—PHIN,阿比达拉努力学其他人的口形,也这样叫它。这样坚持了几个星期,阿比达拉竟然开始发出类似O和I的含糊声音了。于是,奥利娜也轻轻发出一些尖厉声音来作回应,同时用划水鳍或者用嘴脸在他身上磨蹭,以示抚摸。这成了他与它之间的一种默契。
  在与海豚的嬉戏中,阿比达拉时而潜到水下、时而浮上水面,劈波斩浪,不但强健了体魄,而且助长了发育,改善了器质。时大时小的水压激荡着松弛的神经,而海豚的叫声就是良好的超频治疗仪,这些都能帮助阿比达拉恢复听力。渐渐地,他觉得有声世界向他打开了大门。他从童年起就闭塞的听力开始在慢慢恢复!他有时会忽然听见哗啦的涛声,听见奥利娜的呼唤,听见它尖厉的叫声和像猫一样的呼噜声。
  阿比达拉不敢相信,以为这是做梦,他担心梦破灭。他知道自己是聋子,可是,他看见奥利娜张开嘴,跟着就听到了它的叫声。这是一时的错觉,还是自己的想像?但他又发现要是自己游远了,奥利娜一召唤,他就能游回;而奥利娜要是游远了,他只要把头伸出水面,发出DOL-PHIN中两个分开的元音:“O-I!O-I!”它就立即赶过来。
  有一天,阿比达拉飞奔到父亲面前,打着手语指着左耳说:“老爸,这儿,我听得见声音了。”父亲有点怀疑:“你肯定吗?发生了什么事情?”阿比达拉把目光转向大海,用手语匆匆解释说:“老爸,在与海豚游戏时,我突然发现,我听见海的声音了,有时海豚的叫声让我耳朵发胀。”正当他父亲诧异时,一同喝咖啡的伊卡拉辛舅舅在后面轻轻地往外甥左边扔了块石头。阿比达拉听到了!阿比达拉的父亲起初一片静默,接着,他含着泪水:“真主至大!真主至大!安拉至高无上!”
  此后,阿比达拉摸索着有效的运气方法,发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先是所有的元音,接着是一些辅音,渐渐地,通过几星期的摸索,他独自发展了一套水下不通过鼻子换气的技术。“DOLPHIN”这个词他总是发不好,因为头一个音是个齿音,很难发;不过,下面的音他都发得清楚。所以以后他就管这位海洋朋友叫“OLNE(奥利娜)”了。
  恢复听力以后,阿比达拉又慢慢恢复了语言能力。原先他只能发一些模糊不清的音,现在则能发出一个个词语,开始能够说出清晰的话来了。他恢复了语言能力!
  消息迅速传遍全村,但谁都不信这是真的,他们都跑到海边,当亲耳听到阿比达拉说“奥—利—娜”之后他们才相信。人们常说,聋哑人说话是“千年铁树开花”,这件事比铁树开花还稀罕,简直是奇迹!从此,成千上万的游客潮水般涌到美扎伊纳,要亲耳听听哑巴说话,摸摸这只奇迹的奥利娜。
  
  大海上一个奇妙无比的
  三口之家
  
  可是,一天清晨,奥利娜从美扎伊纳沙滩忽然失踪了。那天,阿比达拉像往日一样在暗礁地带扔了一块石头,奥利娜没来。奥利娜不见了!
  第二天也没有踪迹,阿比达拉和同伴并排坐在沙滩上。夜色浓重,只有一支小蜡烛微弱的光亮照着他们……失望攫住他们的心。
  第三天,整个村子,无论是在内院守家的女人,还是在沙滩帐篷间玩耍的孩子,以及过路的客人,都在等待。
  第四天、第五天依然没有奥利娜的身影,村落里忽然寂静起来。第六天阿比达拉在几十双惊愕的眼睛注视下,第一次去做祷告;第七天他累倒了。
  上午10点钟,默罕默德突然朝他扑过去,拉着他不顾一切地朝海边跑去:“奥利娜回来了!”阿比达拉脸上流着泪水,走在街上逢人就拥抱,不分男女,不分谁是游客。
  这次“失踪事件”,让他觉得自己对奥利娜负有义不容辞的责任。从此,他每天早上打鱼都拿出5到10公斤章鱼或者其他活鱼给奥利娜吃。此后阿比达拉逢人便称:“奥利娜是我老婆!我爱她,她也爱我。”
  一天,阿比达拉在小船上拿出小鱼,奥利娜立起身子,轻轻一跃,就夺过小鱼,接下来表演从阿比达拉腑下穿过。可它不肯表演水面上的连续小跳,显得身子很沉。默罕默德说:“你喂得太多了。不要再额外捕鱼给它吃了。”
  “我认为奥利娜不是发胖了,而是怀孕了。”同村的奥茨的话产生了爆炸般的效果!奥利娜是不是在那段时间受孕的呢?如果是,它应该在这年12个月后分娩,因为海豚的怀孕期是12个月……听到这个消息,贝都因人就从四面八方赶到沙滩上集合。伊卡拉辛舅舅叫道:“奥利娜是不可能独自怀孕的!”当族长拉马丹和孩子们窃笑不止时,马达纳说:“这还不明白,有别的海豚夜里来这里了嘛。”阿比达拉一听,高兴起来:“我要做爸爸了!我要做爸爸了!”他飞跑起来,两臂摆成十字,听任自己激情迸发,就像一只未点自燃的花炮。
  不久,12月28日,在暴风雨就要降临的时刻,奥利娜再次失踪了。阿比达拉和默罕默德划船去寻找奥利娜。头上浓云密布,西风呼呼地吹着。两人在海上转了两天,碰到大群金枪鱼,却没有心思下网。黄昏时阴风呼号,浊浪排空,下起霏霏小雨。突然,他们的目光绷紧了。奥利娜就在那儿,在波峰浪谷之间!它朝西北方向游过来,慢慢接近美扎伊纳。
  阿比达拉立即钻进水里。当他靠近奥利娜的时候,突然愣住了,仿佛停止了心跳。那边,在奥利娜宽大的左肋部,有一条小海豚,一只幼小的哺乳动物,连头带尾大约有60厘米长;一个小小的尾鳍,头部前端一个小小的出气孔,一只小巧玲珑的长喙,还有那个种类特有的笑脸;除了身上没有红斑,整个儿就是一个缩小的奥利娜!阿比达拉目瞪口呆,愣在水里,不敢做任何手势。
  奥利娜游了过来,小家伙贴在它身上。它向阿比达拉介绍小家伙,阿比达拉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不声不响爬上小船。奥利娜跟着船的尾流,游到村子前面的浅海区。让人惊讶的是,在苍茫幕色中,村里许多人站在沙滩上在迎接着他们,长袍被冷风吹得直往后飘!
  一只野生海豚,生了幼豚,它把孩子带去见人类,就像带去见自己的族人,这种事还是开天辟地头一次!
  这天晚上,阿比达拉再次成了英雄。村民围着篝火跳起了舞,从这天晚上起就把奥利娜母子看成了自己种族的成员,自己家庭的成员,载入祖传下来的历史。
  阿比达拉给奥利娜的小家伙取名叫吉米。后来的一天夜晚,奥利娜凄厉的惨叫声撕裂了阿比达拉的心。他不知发生了什么,赶紧跳下水,和默罕默德跟着奥利娜潜到不深的水下,原来吉米被一些绳索缠住了,可是他们都没带刀子,而吉米的生命就维系在这几分钟里!
  在奥利娜焦急的目光下,两个人不顾刺痛,解开绳子,终于把小家伙抱出水面,放到了船舱里。阿比达拉往它的吸气孔吹气,好像在给小孩子做人工呼吸。他竭尽全力,它终于睁开湿润的深受感动的眼睛。
  太阳披挂着云絮的甲胄,重新露面了。阿比达拉和奥利娜潜入水下,吉米头一次用它的嘴来摩擦阿比达拉的肩膀,长喙就搁在他的脖子上。面对小家伙突然表示出的感情,阿比达拉一时有些拘谨。这种感激的表示让他怦然心动。他激动啊!他知道吉米承认他这个“父亲”了。
  如今,阿比达拉和海豚奥利娜、吉米母子之间的故事,像传奇一样还在埃及和以色列交界处的海滩上真实地继续演绎着。很多报社记者、电视台记者像台风掀起的浪头,一拨接着一拨,来到这里。荒凉贫瘠的小渔村美扎伊纳从此也成了世界旅游胜地,海豚奥利娜与阿比达拉的真爱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也改变了一个曾经贫穷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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