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的“歪打”与“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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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盛之期
  20世纪80年代,一部《霍元甲》揭开了国人的英雄梦,一部《射雕英雄传》,牵动了万千儿女情。武侠剧作为那个年代最受观众喜欢的电视剧,呈现手段十分丰饶,故事五花八门,人物性格各异,有野史、有传奇、有爱情;甚至山川地理,人情世故,谋略纵横之术,家国天下之情,都笼入磅礴的武侠世界。故事蓝本为梁(羽生)、金(庸)、古(龙)、温(瑞安),出品多来自TVB,这个曾经华语圈里的造星工场,几乎每一位在影坛熠熠生辉的大明星都有过拍摄TVB武侠剧的经历。在那个年代里,武侠剧都是香港制造的天下。
  内地武侠剧起步较晚,第一部武侠剧是1991年的《江湖恩仇录》。剧中有这样一句台词:“在下姓李名小刚,家父叫李大刚,江湖人称李大侠。姑娘,相爱何必曾相识。”不知所云的台词,假模假式的打斗,这部戏被称为自有武侠以来最烂的制作,一下子从先驱变成先烈。然而,它又是国内首部自编自导,不依托于名著改编的武侠剧,其开创性和胆魄有着不寻常的意义。
  还是1991年,11集内地版《三侠五义》推出,忠实地再现了原著精髓,情节紧凑,人物个性生动,武打功底扎实,其中主演展昭和白玉堂的两位演员寻峰和邵英建都是全国武术冠军。道具、服饰,场景古朴厚重,成为90年代大陆武侠剧中的不可多得的好剧。渐渐地,《甘十九妹》、《白眉大侠》等剧,也开始进入观众视线,但较之TVB大量金古梁改编作品,声势颇弱。
  到了1998年,广东强视接连推出三部古龙武侠剧《小李飞刀》、《大旗英雄传》、《楚留香传奇》。当年的中国电视剧收视前两名,第一是《还珠格格》,第二就是《小李飞刀》,收视率最高达到35个百分点,焦恩俊扮演的李寻欢也成为他演员生涯中最经典的角色。但《大旗英雄传》和《楚留香传奇》,前者因起用新人杜淳,后者因选角朱孝天,加上服饰造型的不给力,影响力颇弱。而此时,内地影视公司对金古梁武侠翻拍兴趣浓厚,掀起第一波翻拍高潮。
  据说,金庸就是在看了在央视的《三国演义》和《水浒传》之后,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武侠剧在香港格局太小,所以在1998年,他甘愿将版权以一元钱的价格卖给央视,成为当时的一段武坛佳话。同时,张纪中受命央视作为制片人,正式筹拍首部金庸作品《笑傲江湖》,开创内地新武侠时代。
  2001年,《笑傲江湖》在播出后引起一片哗然,张纪中更是成为众矢之的。但不可否认,这一次“试水”已经完全显示了内地武侠剧制作水平的格局和视野。制作经费充裕,辗转多地取景,锦山秀水里的江湖比造景棚里的江湖更有武侠气质。
  然而,张纪中一直为观众诟病的是选角,在2003年的《射雕英雄传》由于靖蓉二角的选择,更是招来板砖无数。观众拍砖的根本原因,在于与经典港版1983射雕对照后的失落情绪。此时,小时候看83版的一代人已经长大,对经典的迷恋更多地带上了时代的烙印和记忆的美好。直到《天龙八部》播出以后,网上的支持声才开始压倒叫骂声,这部小说也是金庸作品中气魄最大的一部,尤其主人公萧峰的大男子气概与内地武侠剧气势恢弘的风格不谋而合,而主角胡军更以其高大威猛的形象征服观众,所以当年一经播出就创下了多地区的收视纪录。这时,内地观众才清醒地认识到,内地武侠剧的雄浑唯美和浪漫。
  2006年,“神雕侠侣”四字行书片头打出后,荧屏里明月当空,杨龙二人空中飞舞,神雕展翅一掠,加上那一声雕鸣和优美的音乐,玄铁重剑化成一抹重彩,鲜红的绸带围绕重剑三匝……《神雕侠侣》堪称一部完美的极致浪漫的武侠剧,其中的侠义情怀,惊天动地的战争场面以及凄美绝伦的爱情,包括黄晓明和刘亦菲的火速蹿红,这部武侠剧的制作高度和造星能力,直到今天也无一剧能望其项背。
  张纪中的武林品牌彻底打响,武侠剧也进入最鼎盛时期。其实,从《笑傲江湖》开始,很多武侠剧的武术指导已经运作香港班底。香港回归后,港、澳、台和内地合拍片进入新纪元,武侠剧作为最具合作特点题材,大量生产,如《天下第一》、《小鱼儿与花无缺》、《红拂女》等等,大气的外景、制作精良的画面、高超的电脑特技,制作手段越来越先进,市场越来越成熟,于是跟风越来越严重,盛极转衰。
  
  瓶颈之痛
  一方面是电视市场的日趋成熟,一方面是播出体制的制约,荧屏上的热播剧类型此消彼长。然而不难发现,在近两年的各类电视剧评奖活动中,武侠剧已经越来越边缘化,在收视大战中,武侠剧也越来越处于下风。比如,耗费重金打造的《倚天屠龙记》、《新流星蝴蝶剑》、《新萍踪侠影》等等,均失意而归,金古梁的侠义情怀也离观众越来越遥远。
  由于网络的普及,有一段时间网游改编武侠剧蔚然成风,唐人电影出品的网游改编系列如《仙剑1》、《仙剑3》、《怪侠一枝梅》等,虽然网络热议不断,但难逃人红戏不红,赔本赚吆喝的命运,唐人凭几部网游改编剧捧出的明星胡歌、霍建华、杨幂、刘诗诗等因受众面窄,很长一段时间难以成为荧屏主流。
  观众手拿遥控器搜索,尽管电视上仍有些“武林侠客”飞来飞去,可又有几人能吸引目光呢?当年创造荧屏收视奇迹的“江湖”,现在却面临着“瓶颈”之痛。症结在哪里?
  网友“大橙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武侠迷,他说,“现在很多武侠剧,侠客们的造型太雷了,服装变得后现代了,大侠和红颜知己们的头发染着各种颜色,他们也不满足于客栈或山水间的打斗了,不是去魔界就是去幻城。制作技术是提高了,但一味沉溺于视效的渲染太假了。要不就是在横店圈一块儿地,来来回回就那些人,那些景,再加上老故事,真的有点审美疲劳了。”
  对于武侠剧收视率低迷的状况,制片人张纪中表示认同,但也提出不同意见:“现在一部分质量不高的武侠片退出了市场,我做武侠剧将近10年,受到了不少争议,但是每一部的关注度和收视率仍然很高。有人说我太爱花钱,我觉得有些钱一定要花到位,否则做出来的东西是没有味道的。资金、时间和能力都是非常重要的环节。而且,我们武侠剧的主要市场在海外。”
  编剧于正说:“武侠是成人童话,是创作者的个人意淫,写剧本的人本身要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要让观众时刻能够被带入剧情,觉得自己是‘大侠’,现实生活中很多完不成的东西可以通过想象实现。现在很多武侠剧都是眼花缭乱的特效,故事没有了,侠义的灵魂没有了,能让人记忆深刻的人物也不见了。所以,我写《新笑傲江湖》的原则是,怎么打斗不重要,重要的是故事悬念和人物命运。侠义情怀和人物性格的吸引力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安徽卫视某工作人员说,“虽然目前现实婚恋、谍战抗战题材都比较火,但是武侠剧并非没有市场。我认为,制片方不仅仅要在技术上下工夫,更重要的是剧情和人物,侠义情怀才是武侠片的根本。”
  事实上,武侠剧虽然边缘了,但各家电视台对动作和武侠的期待仍然很高。据《南少林》导演林楠说,他当时在做剧本时,在北京电视节上遇到中央八套的领导,对方听说他在做这个武侠项目,主动说,你能给我吗?你看都晓的《新少林寺》在我这儿播得多好。林楠认为,这是电视台对武侠和动作戏的热情,而他们的热情来自观众的反馈。
  然而,最让圈内一帮真正搞武侠的人忧心的是,几年市场的疲软, 已令不少优秀的动作导演转做导演。这对于武行们来说,连老大都没了,小弟们更不知道去跟谁。而在武侠鼎盛的时期,动作导演们的活儿分得十分细致,谁拍车战戏,谁拍枪战戏,谁拍水下戏,谁做肢体指导……而这些人,现在都因现实的不景气里,转型或改做其他。
  林楠忧心忡忡地说,“现在再谈武侠剧复兴,不少大投资要重新进来,其实真要好好凑齐一班人都很难说。”
  重生之火
  2006年,导演都晓决定拍功夫武打剧,他用五年时间筹备,提出一个真功夫理念,就是使传统武侠理念与功夫分家,做全新的武侠。他用的每个演员都是打星,从五六岁开始就练武,甚至整个班底一水儿全是搞武术的。到2011年,都晓的《少林寺传奇》三部曲先后推出,这股硬朗清新的新武侠风,创造了全国收视冠军,并成功打入国际市场。
  去年8月18日,华策影视联合大千影视举办“武林盛宴”,吴秀波、赖水清、钟汉良、陈楚河、陈浩民、马德钟等来自中国内地及港、澳、台地区的50多位明星、名导到场亮相。据称,华策影视将斥资10亿,用五年时间,全新打造8部金庸和古龙的传世名篇。在启动仪式上,吴秀波透露自己将在古龙的《多情剑客无情剑》中出演“李寻欢”。
  启动仪式上,华策影视大手笔宣布了“武侠新世界”的导演人选,除了汇集香港武侠界名导鞠觉亮、赖水清、沈怡等,还将力邀徐克、李仁港、康洪雷、陈嘉上、郭靖宇等。
  据华策影视透露,这次“武侠新世界”将充分融合当前80、90甚至00后年轻一代的审美标准和价值取向,调整原著的部分内容和人物设定,塑造属于新新人类的大侠,考虑到80、90后对“侠义”的独特理解,会把外貌协会、技术控、功夫等新武侠元素融合,更贴合年轻观众的感受。
  从上世纪80年代便开始参演武侠片的老戏骨姜大卫则说,“武侠片越拍越勇,有很多创新,以前在特效上用功,现在在剧本上下工夫。”
  导演林楠说,“华策的新武侠计划,我觉得是他们看到武侠的市场,它依然是一座金山。华策这几年在市场上是大赢家,他们有底气重新激活这个市场,演员和导演们也对电视台有影响力,可以动武侠这块蛋糕了。”
  慈文影视,曾经一度被业内称为武侠剧龙头老大。马中骏说,“武侠剧可能是外界对慈文特征的第一个印象,后来发展成动作性比较强的剧都是慈文比较擅长的类型”。回顾过去十几年的武侠剧经验,马中骏说,“从类型来说,动作剧仍是我们非常看重的题材,而从内心的创作追求来讲,创新是我们不变的追求方向。无论是类型剧的创新、还是拍摄技术手法的创新,我们都希望能不断地给观众提供一种新的可能性,不管题材还是拍法上,我们会用大量精力财力,力求让武侠剧变得完美。”
  这些信号都在说明,武侠剧在制作公司的位置仍然很高,而来自这些大公司和有经验的制作人的反馈,往往是市场的直接需求。
  事实是,不少中小公司也不甘人后。比如唐人电影,无论市场景气与否,这几年来一直在坚持制作古装武侠剧,其独树一帜的唯美武侠路线,在这股武侠剧回头的浪潮中,唐人电影的《轩辕剑》算是先行一步之作。
  而于正工作室,据说在《笑傲江湖》之后,已经拿到《神雕侠侣》和《天龙八部》的版权。
  无疑,武侠剧在制作人心目中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他们正在把这种信号传达给观众,而观众能不能接受,已经是另一种结果,我们拭目以待。
  英雄不是别人,是我们自己!
  张纪中曾经说过,他想把金庸的作品拍个“一干二净”。遗憾的是,2009年《倚天屠龙记》之后,这部挂着张纪中标签的第七部金庸作品,未能如前几部一样引起强烈反响。究其原因,一是金庸武侠翻拍频率过高,观众严重审美疲劳;二是在电视特效技术不断创新的条件下,故事和人物没有交出新鲜答卷,甚至连明星效应都不能挽救这个剧种由鼎盛走至边缘的命运。
  市场面前,人人平等,张纪中的武侠剧鼎盛时期的辉煌与荣光,在捧起李亚鹏、周迅,捧红胡军、黄晓明、刘亦菲后,他与武侠剧的关系,只是其制片人职业生涯中一个金灿灿的符号性存在。但谁也不可否认,内地武侠剧盟主的大旗,始终当仁不让地找在张纪中肩上。
  去年在望京张纪中工作室采访,他正在做《新西游记》后期。聊起武侠,张纪中须发飞扬,仍是豪侠气十足,你能感觉到武侠是其内心始终根植且无可动摇的情怀。他说,“金庸的作品丰厚、博大,那种侠义之心,那些人物会影响到我们每个人为人处世的作风。但他的作品进入内地市场,我们要有自己的解读,要更加注重侠义层面的表达。侠义,是中国传统文化里的精神,不是个人身上独有的,我们不管是做哪一行的,只要有这样一种情怀,有一个信念,就知道英雄不是别人的事,是我们自己的事。”
  张纪中是一个推崇中国文化的人。他认为,中国文化中的儒、释、道、侠,讲的都是一个事,都是心的问题。“如何对待欲望和生死,对待社会和自己的道德操守,中国历史上的众多英雄人物,给我们留下宝贵的精神遗产,这个民族文化的积累和厚重使其成为世界文化中独有的一部分,也教给我们认识世界的方法,我无论做不做武侠,都会致力于这种传播。”
  他认为,“金庸武侠不仅读者众多,在影视的表现力上,也有更大的宽容度。包括其中的武术,本身也是中国文化很精髓的一部分,由于西方的比赛规则,使中国武术在赛事上难以发挥,只有通过影视手段才能得以更广泛大面积地传播。”
  所以,观众看到了张纪中不同于香港武侠剧的表达方式。比如,《天龙八部》的悲壮武侠,《碧血剑》的历史武侠,《射雕英雄传》的大情感武侠,《神雕侠侣》的浪漫武侠,《倚天屠龙记》的人文武侠,甚至《鹿鼎记》的“反武侠”……
  尽管这些作品被拿来与港版经典做对读时引来无数板砖,但其博大、深远的情怀,以及上佳的收视率和市场表现,都是这个剧种一度繁盛荧屏的基础。尤其在海外市场,多年来都是张纪中武侠剧的天下。
  
  人生很短暂,活得快意一点儿!
  于正火了,女人戏也做腻了,于是开始捣鼓金庸武侠,且是相当经典的《笑傲江湖》。有趣的是,张纪中当年第一次翻拍的也是《笑傲江湖》。很多书迷和老版迷们抱着质疑态度,其中最担心的莫过于,这部书是金老爷子作品中,政治隐喻最多的,《新笑傲江湖》是否能做到人物内心江湖的险山恶水,甚至退而求其次,是否还能保留侠客情怀和落宕的人物命运。
  从去年6月16日开始,于正开始《新笑傲江湖》的创作。他笑说:“像我自己这样创作型的编剧,往常一年写两到三部戏,但这部戏改了四稿,重写了两稿。第一稿我叫天马行空稿,我个人认为最好看,不过完稿后大家说这不是《笑傲江湖》。后来我请了一个金学专家,叫穆鸿逸。这个戏一直写到今年2月开机前,穆大师陪着,不断地提意见,不断地修改。最后一个月我们面对面地改,不断地争吵,我要情节好看,他要如何能够更金庸,当然,最后我做了好多妥协。”
  对于尊重原著还是合理改编的问题,于正坦言依然会保证与原著精神一致,不过于正版节奏会更快,在增加剧情的基础上也会营造一些轻松的感觉,冲淡一些沉重,但绝对不会恶搞和刻意搞笑。但是,他聊到令狐冲、东方不败、田伯光等人物诸多感情戏的叠加,以及对人物的前世今生的重新解读,给记者的第一反应是,这应该是一版言情武侠剧。
  “其实金大师有个原则,改他的戏可以删不可以增加,我把原小说走过一次剧本,发现这样一个节奏,拍十七八集就拍完了,而且如果不创新和改编,我连自己的积极性都调动不起来,怎么调动观众?所以根据人物性格,把前情后事推理一番,人物重新丰满。现在出来的剧本,包括熟悉金庸的人,都觉得是十分的金庸。”
  事实上,于正大笔一挥,比原著增加了40%的戏分。他提前剧透了一些《新笑傲江湖》的细节。比如,令狐冲与任盈盈的线索将凸显爱情的美好,而令狐冲和东方不败之间的互动则是友情的另一种诠释。蓝凤凰也加了很多戏,性格像阿紫,而田伯光的性格则有几分韦小宝。他说:“我这个戏也可以说是金庸群侠传!”
  武侠剧中重要的造型和武术处理,于正坦言,虽然第一次做武侠剧的制片人,但他认为武侠剧不能把打作为一个卖点,故事的悬念性和人物命运更重要。这部戏的造型上对比较保守清淡,立求一个古典的感觉,根据三联书店出版的《金庸全集》的插图造型。动作方面,他说,“我们没有请很厉害的动作指导,后期特效会下工夫,动作设计利落飘逸,比如独孤九剑,会用四种方法表现。这个戏有很多创新的拍法,有一场回忆戏,雪花掉在手上,在手心上幻化出回忆的画面。”
  其实,于正的任何戏都难逃吐糟的命运,这一次更是如此,在天涯社区有网友盖了一个“笑熬浆糊”楼。对于非议和质疑,于正说,“我不会被任何的嘲笑和评论影响,人生很短暂,何不快意一点儿?谁都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只要这个过程开心就够了。”
  “现在湖南卫视买了首轮,二轮也卖了2家卫视,三轮1家,网络这边还在观望。但海外已经卖疯,他们只看了3分钟的片花,单集卖到七八万美金了,武侠剧的市场我非常看好。”
  
  武侠跟爱恨生死一样,是永恒主题!
  林楠导演是70后,是看电影《少林寺》,听罗大佑歌曲长大的一代人,对功夫的痴迷,对武侠的热情,承载了很多年少的记忆。那时动作片里的故事和人物,也成为留在日后细细回味和咀嚼的要素。当他选择了导演这份职业,有能力把梦想与现实接轨,可以为故事和人物设计灵魂时,功夫、动作、侠义、家国情怀,都是他作品里不能放弃的符号。
  林楠不太愿意把《南少林之荡倭英豪》称做传统意识里的武侠剧。他认为,武侠这个提法很笼统,延展性也很强。“武侠,一层意思是武,一层意思是侠。侠的概念更大,通常影视作品表现侠用武的方式,久而久之成为一种思维惯性。一部电视剧也许没有义务和能力来扭转什么,但我只是表达我自己想要表达的。这部戏如果从侠的角度来谈抗倭,那每一个为家园奋斗而牺牲的人都是侠,侠是精神,是品质,是一个人内在的支撑。”
  确切点儿说,林楠的武与侠的剥离,只是他这部《南少林之荡倭英豪》更偏重于功夫的表现,是拳拳到肉的打法,在视觉上也更具男儿血性,更具有战斗的残酷和真实性。这也是在武侠剧在寻找新出路的过程中,又一种面目的呈现。
  目前,《南少林之荡倭英豪》正在做后期,林楠也是第一次对媒体透露拍摄过程中的细节。这个发生在明朝嘉定年间的抗倭故事,拍摄时辗转两省五地,拍摄周期一百零三天,成片五十集,过程经历的曲折无数。
  “这个故事是讲三兄弟抗倭的故事,有宏大的战争背景,每一场战役都有出处。因为是一部男人戏,而且讲南少林,势必有很多打戏。我要打戏是实实在在的打,拳拳到肉的打。”
  这种实拍的难度,在电话采访里,林楠解释给对功夫一无所知的记者听时,极其细致耐心,甚至隔着听筒,仿佛可以想象他在导演一场角斗戏时的认真。他说,“哪怕只是两场打戏,我也要在这个圈里有面子,我说的圈子是动作圈,要让大家认可我对功夫的表现”。
  “一场实实在在的打戏,演员们要有肢体接触,不停的,没完没了的肢体接触,而你如果打得太狠,观众会有生理上的不舒服。我跟武术指导说,你们是武术队出身,几百种套路都会,我要的是,在实际进攻中,一招如何制敌又如何漂亮清晰,要让观众感觉到功夫的杀伤力和魅力。”
  其实,用哪一种打法,取决于故事本身的气质。很长一段时间里,传统武侠的打法都是飘飘欲仙,长袖善舞,这种武打方式的呈现,消耗最大的是威亚,而看多了威亚与后期混搭的打斗,观众自然对武侠剧审美疲劳。
  林楠透露,《南少林之荡倭英豪》在拍摄时便有八九家卫视的购片人来探班,对文戏和武戏的评价都很高,这让他心里特别放松。
  聊到武侠剧的出路,林楠既乐观也忧心。他认为,武侠跟爱恨生死一样,是永恒的影视主题,之所以现在稍显没落,不是观众对类型的失望,而是对呈现手法的要求更高。
  “武侠剧虽然越来越边缘了,但不管什么身份的人,大家对动作和武侠的情感都在,观众对打戏的期待也特别大。就像我们这代人,曾经有过失望的情绪,但热情的基础不会消失。我现在不能说《南少林之荡倭英豪》会怎样,但在都晓导演《新少林寺传奇》三部曲取得收视奇迹时,我相信,在真功夫亮相的那一刹那,观众对武侠的热情全部被激活了!都晓这部戏做了五年,这五年不仅是一部戏的成功,而是培养了一大票动作戏演员,无论对观众还是电视人,他给出未来武侠剧一个空间。”
  “你够真诚,你就成了,你的真诚,观众可以感觉得到。武侠剧走到今天,我相信它依然是一个慢活,慢就是成本,就是真金白银,这也考验投资人和制作人是不是敢坚持。”
  
  深入骨髓功夫情
  每个孩子都是父母梦想的延展。樊少皇三个字充满年少成王的期许,的确他也是从童年开始就在香港影坛崭露头角。
  出生于70年代的他,父亲是邵氏电影的著名武打演员,又赶上香港武侠电影最鼎盛的时期,从小即被各种邵氏经典武侠片与李小龙的功夫电影浸润,耳濡目染自然与功夫结下了不解之缘。
  从蹒跚学步开始,父亲就训练他踢腿、翻跟斗。3岁开始拍摄电影,此后一直学习京剧身段,直至14岁,机缘巧合,父亲把他送回徐州老家系统学武3年,为他打下了坚实的武功基础。
  90年代,意气风发的樊少皇开始了他施展功夫的黄金时期,在这期间他主演了《魔域飞龙》、《力王》、《达摩祖师》、《天龙八部》、《少年英雄方世玉》 等多部经典作品,也经历了自己事业上的小高峰。
  香港武侠电影发展早于内地,那时候的武侠剧追求表演上的极致,大侠们个个可以飞檐走壁,天马行空。谈及那时拍摄的感受,樊少皇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危险”。特技技术远不如如今普及,因此高危险动作全部需要实拍,从高处跳下来是最平常的镜头,即使几层楼高跳下,保护措施也仅仅是挖个土坑,在上面放上榻榻米而已。威亚也是细得很,拉的过程中还有可能会折掉,人就直接摔下去,因此伤筋动骨不足怪,小伤更是家常便饭。
  2000年前后,樊少皇也经历了自己动作片生涯中最严重的一次受伤,脚部韧带撕裂。迫不得已付出了大半年的代价来养伤。他受伤的这段时日恰逢香港电影的逐渐没落,众多武行纷纷离开,另谋生计。相当一段时间不再有人找他拍戏。怀才不遇加之伤病困扰,让樊少皇质疑自己是不是入错了行,动作电影就此穷途末路吗?
  樊少皇已经拍摄过近80部影视作品。这当中,打戏始终占据着很大的比重。虽然彷徨过,犹豫过,但他坦言自己从未想过要彻底放弃武打戏。“因为从小习武,对功夫的热爱已融入骨髓。即使在严重受伤,武打片落潮,对自己产生质疑的那些时日,我也凭借‘只要坚持住,就一定会有戏拍的信念支撑着自己’。人只要有信念,就有希望。”
  度过了彼时的艰辛,此时的他心态更加平和。从以前的只注重戏分,到如今的更关注角色本身。“作为武打演员,打得好不好总是被首先关注的,以前很少有人注意你的演技是否到位,这也是武打演员曾经的瓶颈。当下的观众已不满足只看热闹的场面,情感到位并与画面完美结合才是做好戏的基础。”樊少皇将更大的心思用在表演上,神形兼具是他所追求的。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因《叶问》中的金山找一角而获得金像奖的最佳提名,这对他而言是莫大的鼓舞与肯定。
  在于如何避免受伤的问题上,他坦言经验的丰富和技术的进步都在使危险逐步降低。首先是自己要做足功课,拍摄前要反复提醒自己小心。俗话说“功夫在戏外”,对武打演员更是如此。因此只要有空,他就坚持练功,功夫不丢,反应跟得上,就能有效减少受伤。
  其次是拍摄技术的进步,特技的提升使很多高难动作都能迎刃而解,在拍摄高危动作时,演员不必再亲自上阵,通过后期即可实现想要的效果。吊威亚的绳索相比从前也粗了很多,这些环节的进步,自然就降低了很多风险。
  此次拍摄《新白发魔女传》,他挑战武功高强、为人正直、表里澄澈的江湖侠士岳鸣珂,樊少皇的感受更深。“这个戏的武指是我多年的朋友,此番重逢,特别兴奋。这部戏整合了一些电脑特技的东西,使武侠剧越来越有电影的风范。”
  在樊少皇看来,武侠剧与功夫剧还是有着显著区别的,功夫剧更注重写实,是实打实的较量。而武侠剧往往注重营造飘逸、虚幻、浪漫的感觉,动作编排更注重可看性。从服装、灯光以及镜头运用等方面也都有所不同,更富于东方独有的神秘色彩。
  拍了太多的武侠剧,但樊少皇仍有自己的“大侠梦”,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挑战乔峰。随着年龄的增长,打不动的时候也会转作动做指导。“现在是世界大同,外国的很多电影如好莱坞、法国、印度等请的武术指导都是中国人,中国的武打还是很有一手的,外国人拍不出来,所以我们做这一行的还要不断把它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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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晚上,黄奕呆在家里,莫名的感到失落,满心惆怅,在此之前,她已经一个人在家呆了一个月。于是她做了一个祷告,她说,我以前非常贪心,你给了我还不错的脸蛋,给了我一份那么多人羡慕自己又非常喜欢的事业,取得成功,我也没有像别人那样付出太多辛劳,我还问你要一个白马王子或者一段美丽的婚姻,我觉得我太贪心了,我怎么可以全都要。但是这一次你给我的打击,有可能给我的是一份礼物,真的让我长大了,也真的让我从心里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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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题材的电视剧最受观众欢迎,但也最难做,因为它离生活太近了。”不止一位制片人发出过这样的感慨。当下的中国电视剧市场杂乱纷繁,在利益驱动及高收视、强话题性的挟持下,电视剧创作者们纷纷各显其能,充分制造狗血、极致的情节,为观众打造重口味的“食粮”。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够贴近生活,积极向上、温暖人心的作品就显得尤为珍贵。  “生孩子有一个好处,就是等我们老了的时候有人推我们去火葬场,不用我们自己爬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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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5日,凭借《桃姐》,许鞍华取得了个人电影得奖史上的第二个大满贯。上一次,是15年前的《女人四十》。  新闻视频中,得奖之后的新闻发布会上,65岁的女导演兴奋地高高举起奖杯,神态像极一个终于得到糖果或者满分考卷的小女孩子。  我想,那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第一次见到她本人,是在2010年的两岸三地导演年会上。她就坐在我后面,非常端庄严肃的样子。我和另外一个女孩,都是她的粉丝,见到她,非常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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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电影之回潮  《桃姐》带动方言电影受热宠  6850万,这个成绩在现在的中国电影市场之中算不上亮眼,但是对于《桃姐》这样一部源自香港地区的文艺电影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但比起这个票房成绩更加难得的,还是《桃姐》所带来的方言电影的回潮。尽管这一次博纳影业只是把《桃姐》的粤语版本作为试水之作,小范围地在部分城市的部分影厅进行投放,但是观众的反响出奇地好,平均8成以上的上座率不仅远胜《桃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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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  章家瑞导演的电影个性鲜明,《诺玛的十七岁》、《花腰新娘》、《红河》均是以少数民族为主题,展现那里的风土人情及人物特色。而《芳香之旅》与《迷离》则是洞悉小人物的生存现状,展现最真实的人性及精神诉求。他的电影在国际电影节中屡有斩获,但国内的票房成绩却差强人意。做为知名的艺术片导演,如何在确保故事生动表达、人物完美塑造的前提下,继续突破商业堡垒,将艺术与商业元素完美融合?或许是章家瑞接下来要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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