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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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来
  凌泽第一次见到未来,是在一个寒冷的大雪天。未来站在人流汹涌的学校大门前,披着一件火红色的斗篷,整个人都像是要燃烧起来了,更衬得她的脸冰雪般苍白。看到凌泽,她的唇角绽开夏花一样绚烂的笑容:“好久不见,介意和我一起喝杯茶吗?”
  初次见面。
  好久不见。
  凌泽的生命中总是充斥着这样的矛盾。
  旧世界
  两年前的凌泽是个“不完整”的人。因为一次意外,他再也无法用自己的双腿行走,一切行动都只能依靠轮椅和家人的搀扶。
  凌家住在山水巷最深处,很好找,黑漆木门,没有贴春联的那家就是。凌泽因为腿伤休学,凌妈妈日间工作繁忙无法照顾儿子,只能在每天晚饭后推着凌泽出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就是在这一年的暮春时节,凌泽遇见了年年。
  那天凌妈妈照旧推着凌泽到巷口附近,突然发现忘记带手机,将凌泽短暂托付给报刊亭大伯照看便匆匆赶回家去。大伯多次试图与凌泽闲聊,然而他一直不言不语,几乎是以蜷缩一般的姿态坐在轮椅里,双目怔怔失神。
  片刻后一片耀目的红色突然涌入凌泽的视野,他凝神去看,一名少女正背对着他坐在路沿石上,而红色来自她颈间的围巾。明明天气已经暖到可以穿薄衬衣了,她的围巾却是冬天的样式,十分厚重。凌泽正了正身子,摇动轮椅上前去询问:“你是在等爸爸下班吗?”
  少女猛地回过头来,灵动的双眼盈满疑惑。
  凌泽指了指街对面的日报社大门,解释道:“我爸爸曾经在这里上班,我也经常在这里等他。”
  “你爸爸也总是下班很晚吗?”
  “他是记者,总是要加班赶稿。”凌泽说,“不过那都是从前的事了。”
  “你爸爸现在不做记者了?”
  凌泽沉默片刻才说:“不,他前段时间去世了。”
  “我很抱歉。”少女站起来,轻轻拍打裙子上沾染的灰尘,“其实我在和爸爸玩侦探游戏。”
  “侦探游戏?捉迷藏吗?”
  “我才不会玩那么幼稚的游戏呢,”少女撇撇嘴,“爸爸买了一副拼图做侦探游戏的道具,把几百块打散了分别藏在各种地方,如果我能把拼图拼完整,就可以得到奖励。我只剩下最后一块没能找到了。”
  “拼图?会不会很难找?”凌泽很好奇。
  少女故作神秘道:“线索就藏在生活中!虽然我还没找到最后一块,但是我知道它就在我的身边!”
  凌泽看着面前自信满满的少女,忍不住弯起嘴角微笑,他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我可以加入你的侦探游戏吗?”他问。
  “当然没问题!”少女答应得非常果断,“我叫年年,你呢?”
  “凌泽。”
  “那么凌泽,我们明天下午三点在这里集合好吗?今天太晚了,我必须赶回家去吃饭。”
  凌泽还没来得及应声,便看见拿着手机匆匆赶回来的妈妈,她对报刊亭的大伯道了声谢,大伯笑着说:“小泽很乖,就是太安静了,这么久连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动过地方。从前见他可不是这样啊。”
  凌妈妈唉声叹气地说:“他的精神上受了点刺激,看过许多心理医生也没见好转……”
  凌泽怔了一下,蓦然发现自己仍在原本的位置,根本就没有移动到年年身边去。现在的年年站在他三步之外的地方,向他挥了挥手,小跑着离开了。
  “明天见。”凌泽小声地念着。
  凌妈妈听见了他的声音,忍不住抚了抚他额前有些汗湿的头发,耐心地问:“你在和伯伯道别吗?”
  她并没有得到凌泽的回答。
  心理医生曾经对凌妈妈说:“孩子的腿伤已经完全好了,但是心理性创伤要痊愈很困难,他抑郁,有些自闭,所以不愿意站起来。多和他说说话,也许能帮助他走出来。”
  凌家原本住在日报社家属院,五楼,没有电梯。后来凌泽双腿受伤,凌妈妈觉得不方便,就将家搬回了山水巷的老院子里,这样凌泽无聊的时候还可以到院子里透透气。但实际上,凌泽连卧室门都很少出。
  但是他记得与年年的约定,便独自摇着轮椅去赴约。当他赶到报社大门前时,年年依旧围着那条红围巾,大咧咧地坐在人行道的地砖上摆弄一只黑色塑料袋。凌泽看她将袋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各种纸片、近期的报纸和食品包装袋散落一地,不禁皱了皱鼻子:“这是个垃圾袋?”
  年年倒是显得很大度,她随意捻起一张报纸说:“这可不是普通的垃圾袋,是从我爸爸的办公桌下面偷来的!你知道吗,垃圾袋其实是个信息宝库,我可以从这些垃圾里边发现爸爸最近都去过什么地方,找到拼图的藏匿地点!”
  凌泽听得一愣一愣的,年年已经将垃圾分门别类,认真地分析推理起来:比如某期报纸上爸爸做过谁的专访,他是不是将拼图委托给了某位名人,而藏匿这枚拼图的目的是让她有机会认识自己的偶像;比如说根据某张购物小票判断爸爸曾经去哪个超市买了什么东西,会不会顺手将拼图藏在某个货架上,而意在告诉自己这是妈妈最爱的东西,可以买来做礼物……
  思维真是跳脱啊,凌泽想着,忍不住也拿过一份报纸阅读起来,但是读到的第一篇新闻就令他如迎重击,心脏怦怦狂跳,像是要从胸膛中挣扎着跳出来。
  “你不舒服吗?”年年及时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
  凌泽将报纸丢回去,紧紧闭上双眼。但是新闻标题中“见义勇为”“重伤入院”这两个词仍旧在他的眼前飘荡。
  年年捡起凌泽丢掉的报纸,惊讶道:“为什么只有这份报纸是三个月前的?”
  “对不起,我要回家了。”凌泽摇动轮椅就要离开。
  “刚来这么一会儿就走!你不想知道今天推理的结果吗?”年年急忙道,“不然你把手机号告诉我吧?我有了发现就给你打电话。”
  凌泽顿了顿:“我没有手机。”
  “那么QQ号?我加你好友哦,分在侦探组。”
  凌泽犹豫了片刻:“好。”   对于凌泽突然提出的上网的要求,凌妈妈激动到不知所以。几个月以来,凌泽除了日常的吃饭睡觉,很少会对什么事物产生兴趣,他总是安安静静的,神情恍惚,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更遑论与人交流。现在见他略显生疏地打开很久不上线的QQ,接受好友请求,再打开对话框,顿时像看到了凌泽痊愈的希望。
  凌妈妈会心地微笑,把空间留给凌泽一个人。
  年年一上线就问:“凌泽!那份旧报纸上的头版头条,见义勇为者就是你爸爸,对吗?”
  凌泽的手指颤了颤,回答:“是的。”
  年年发来一大串抓狂的表情,说:“我简直发现了新大陆!最后一块拼图的线索就是你爸爸呀!”
  凌泽小心翼翼打出一个问号。
  “我爸爸最爱给我出题,他怎么会把报纸全丢在垃圾桶里呢?他一定是故意把报纸扔进了垃圾袋供我找。你能帮我提供思路吗?”
  “什么思路?”
  “比如说,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报纸上写得很清楚。”
  “但是我想听你口述!”
  世上还有这样热衷于戳人痛脚的人啊,凌泽打字打得很艰难:“那天是元宵节,灯会上遇见故意伤人事件,爸爸去阻拦,但是……”光标一闪一闪,无法再前进。凌泽按下发送键。
  年年像是突然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对不起……”
  “我很气愤,当时周围那么多人,为什么除了爸爸就没有上前帮忙的人呢?”
  “我爸爸告诉过我,”年年说,“在这种事发生的时候,如果周围只有很少的几个人,那么他们都上前帮忙的概率就会很高,如果是一大群人,他们可能都在想,会有人出来的吧,自己就不要冒险了。”
  她下定论:“你的爸爸是位勇者。”
  凌泽说:“是我太懦弱了,我想去抢那人手里的刀,但是我怕得要死,连路都走不稳,最后被他们推下了台阶摔伤了腿……我没能救得了爸爸……”
  聊天双方同时沉寂良久。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年年突然说,“小学的时候,我被几个男孩子欺负,摔进了荷花池。爸爸来接我的时候我满身都是水,但是我跟爸爸说,他们不是故意的。看,我就是一个这么懦弱的人。但是后来有个男孩子说我爸爸的坏话,我直接把《新华字典》砸在了他脑袋上!”
  凌泽大惊道:“为什么?”
  年年理直气壮地说:“我不在意的自然不会争,但我在意的绝对会去拼命!”
  凌泽无言。
  “为了自己而勇敢的人不是勇者,分明怕得要死,还为了别人向前冲的才是勇者!凌泽,你和你爸爸都是英雄!”
  凌泽似乎能看见对方激愤的表情,禁不住微笑起来。他太过专注于两人之间的对话,所以没有注意到房门被推开,接着玻璃杯摔碎的声音也只是令他内心稍微震动了一下,并没有做出回应。
  凌妈妈任由牛奶在碎片中流淌,眼睛直直地盯着电脑屏幕,半晌后轻声地问:“你的朋友不愿意和你聊天吗?”凌妈妈所见与凌泽视野中有很大的不同,被放大至整个屏幕的聊天界面上,只有凌泽一个人发出去的寥寥言语,似乎聊天的对方并不愿意理会他。
  整个房间像是瞬间沉入了无声的深海,片刻的寂静过后,凌妈妈走出房间给心理医生打电话:“小泽的病会不会又加重了?”
  心理医生哗啦啦狂翻文件,语气颇有些漫不经心:“他也许是在和幻想出来的人聊天。看起来似乎挺麻烦,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一个人幻想出来的事物总能最贴近他的愿望,也许那个人比我们更有用处吧。”
  这名心理医生非常年轻,凌妈妈不太相信她说出的话,干脆请假在家照看儿子。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她在院子里洗衣服,突然看见凌泽自己摇着轮椅出房门,不禁大骇:“小泽怎么了?”
  凌泽微微顿了一顿,轻声回答道:“有人在敲门。”
  可是凌妈妈并没有听见敲门声。凌泽说罢便自行去将院门打开,对着门外的空气问:“你怎么来了?”
  但是在凌泽的感官之中,围着厚重红围巾的少女正坐在黑漆木门外的石狮子上,笑起来时露出一口白牙:“我家昨天突然断网,我还想找你聊聊拼图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
  “在这附近问一问就知道了,巷口打麻将的老奶奶们总是聊起你哦。”
  “我们今天去哪儿?”
  年年从石狮子上跳起来:“我准备去翻一翻你爸爸的办公桌!”
  凌泽跟随年年,轻车熟路地摸进了报社大门,然而直到办公楼下,凌泽才发觉以自己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上台阶。
  年年苦着脸问:“你真的不能走路吗?”
  “不能。”凌泽回答得很坚定,“我会在楼下等你的好消息。”
  年年踏上几个台阶又回过头来,她的红围巾在胸前打了个简单的结,末端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扬。她十分郑重地对凌泽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少年,如果可以,我愿意把我的双腿送给你。”
  她说罢,转身消失在楼门里。
  凌泽一时间没能听懂她话中的含义,他怔怔地坐在轮椅中,突然感觉暮春的风带起了些许冷意。这冷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胸口,那里空空荡荡的,似乎需要什么去填充。
  遭遇意外之后的凌泽是个“不完整”的人,在一些人的眼中,他缺失的是完好的双腿,而在心理医生的诊断中,他缺失的是内心。
  凌泽并没有吹太久的冷风,只少片刻,头顶便传来熟悉的少女声音。他循声抬头,年年正在三楼的窗口一脸开心地向他挥舞手臂,欢呼道:“凌泽!我找到最后一块拼图了!”她攀在窗口向外延伸的铁艺花栅上,几乎将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上面,积沉多日的灰尘泥土扑簌簌落下。
  凌泽正要回答“那真是太棒了”,便听见一阵刺耳的金属刮擦声,惊人的一幕猝不及防间就已经在面前上演——
  年年与整个花栅一起由三楼坠落下来!
  他听见年年的惊呼声,这声音在他的意识中放大数倍变成惊雷,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的理智和逻辑摧毁。   有人从窗口坠落,我应该怎么做?
  ——接住她。
  可是轮椅操纵起来太不灵活了……
  ——跑过去!
  凌泽双臂一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脱开轮椅奔跑向前,同时伸开双臂意图抱住坠落下来的年年。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这样的应对方法会给自己带来多么大的伤害,年年也许会侥幸存活,自己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他的心底闪过一阵惶恐。惶恐是每一个人面对死亡时的本能,而本能可以使人远离危险。他再次记起元宵节的那个夜晚,灯影重重,人影幢幢,而恶徒手中的刀却是闪亮的,眼见着就要落在爸爸身上。他尖叫着,跌跌撞撞地冲上前去,想要夺下那把刀。
  可是在最后一刻,他输给了内心的惶恐,也正是因此,他再也不愿意原谅自己。他的心是不完整的,他认为自己的身体也不可能完整,所以拒绝双腿的恢复性锻炼。
  但是他绝对不能再输一次,年年说过,为了自己而勇敢的人不是勇者,即使害怕还为了别人向前冲的人,才是勇者!
  年年坠落下来只是短短的一瞬,凌泽却想了很多,似乎时间也随着他的思考无限延长。年年颈间的红色围巾被风吹散,在落到凌泽眼前时融化成触目惊心的血红。
  凌泽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沉重与痛苦,因为视野被漫天的红色占据,什么都看不见。似乎这个世界的规则突然就被改写了。
  当眼前的血红渐渐退去,凌泽还保持着伸展双臂的动作,年年却已经消失不见。三楼窗外的花栅虽然锈蚀得厉害,但是安稳依旧。
  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听见熟悉的呼唤声,收回手臂转过身去,看见妈妈正站在不远处担忧地望着他,于是微笑道:“妈,你怎么在这儿?”
  他突然感觉到右手心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摊开手掌,却是一枚拼图,整体都是火红色的,恰似年年颈间那条围巾的颜色。
  凌泽盯着这枚拼图,一时之间不知身在梦里还是梦外。
  未来
  关于年年的记忆沉淀了两年多,当凌泽终于接受了心理医生“你做了一个梦”的言论时,未来却突然出现在学校大门前。她披着一件火红色的斗篷,在大雪中整个人都像是要燃烧起来了,她笑着对他说,好久不见。
  学校附近的茶吧,凌泽握着一杯热茶,试探着问:“你是年年吗?”
  “不,我的名字叫未来。”她的眼睛像是一潭泉水,灵动活泼,却来自幽深的地下岩层。
  “真是抱歉,你和她很像。”凌泽小心翼翼地征求意见,“可以听我讲讲我和她的故事吗?”
  “当然。”
  对于这个故事,未来听得非常认真,似乎她这次前来就是为了听凌泽讲故事。末了她问:“这枚红色的拼图究竟有什么含义呢?”
  “有段时间爸爸工作很忙,不能带我一起去度假,所以我很不开心。爸爸就买了一副拼图送给我。”凌泽缓慢地叙述着,“我以为爸爸是想用这样幼稚的游戏打发我,但是他说,等你拼完了就会明白了。”
  未来很期待地问:“后来呢?”
  “这是一幅很美的油画,最吸引人的部分是一朵红色的花,但是这一块拼图却不见了。爸爸说,世界上并不是一切事情都能完满的,最后的一块拼图,需要我自己去补上。”
  未来说:“这就是侦探游戏的来源吧?梦境来源于人的潜意识。”
  凌泽皱眉道:“你也觉得这是个梦吗?这两年来我一直在想,年年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如果是,那为什么她会消失?如果不是,那为什么年年找到的拼图会在我的手里?”
  “它本来就在你的手里。”
  凌泽不解:“什么?”
  “就在那晚,救护车上,你爸爸亲手将这枚拼图交给你。后来你开始抑郁、自闭,但是每天都握着这枚拼图。你可以完成真实的拼图,但是心里的拼图永远都缺了一块。”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未来笑而不语。
  凌泽急急地问:“那真的是做梦吗?你究竟是谁?”
  未来认真地回答:“那是你的旧世界,而我是你的未来。”
  走出茶吧,未来开始打电话。
  “所谓的‘旧世界’,就是一个人关押自己内心的地方……作为一名心理医生,我有必要确认我的病人是否真正痊愈,答案么,是肯定的……你问我为什么耗费精力为他做心理治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父亲救了我妹妹一命,就是元宵节灯会那晚。”
  她脚步顿了一顿,忽然间笑了:“放心,他永远不会知道我就是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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