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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初交往
陈云小萧劲光两岁,二人最初的交往始自延安时期。
1934年10月,红军被迫长征,萧劲光任教的红军大学缩编为军委干部团上级干部大队,他出任大队长。红军到达陕北后,萧劲光先后任陕甘红军第二十九军军长、陕甘宁省委军事部部长,抗日战争时期担任八路军后方总留守处主任、留守兵团司令员。
陈云也参加了长征,先后担任红五军团中共中央代表、军委纵队政委等职(后回上海恢复和开展党的秘密工作并受命赴苏向共产国际汇报情况)。1937年11月底,担任中共中央驻新疆代表的陈云从新疆回到延安,代替博古任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12月,中央召开政治局会议调整中央书记处,陈云为书记处书记。
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为了适应形势变化,毛泽东向中共中央提议,对延安各机关各部门的工作进行一次彻底的检查和整理。根据中央的决定,这项工作由中组部“负责领导和督促”,由陈云、李富春、萧劲光等组成检查工作委员会,负责总结和评奖,三人的合作非常成功。
东北携手打胜仗
解放战争时期,陈云、萧劲光共同领导了四保临江战役。陈云曾在《痛悼劲光同志》一文中提到:深切了解劲光同志,还是在东北解放战争中。
抗战胜利后,东北成为国共两党争夺的焦点。1945年9月,陈云担任中共中央东北局委员,随后担任中共中央北满分局书记、北满军区政委,领导开辟了北满根据地。此前的8月,萧劲光被派往山东根据地工作,走到河南濮阳时接到中央电报,让萧劲光一行同志立即转道去东北,目的是执行党中央“向南防御,向北发展”的方针,与蒋介石抢占东北,把东北建成我们的根据地。
1946年10月,国民党调重兵进攻南满解放区,陈云和萧劲光自告奋勇,一同离开哈尔滨取道朝鲜,来到南满。那是南满最艰苦的时候,天寒地冻,缺衣少食。国民党采取“先南后北”的战略方针,全力进攻南满,根据地紧缩在长白山下临江、长白、抚松、濛江四个县几条大山沟里,军事形势十分严峻。
更可虑的是,在中共南满分局、辽东军区领导层中思想不统一,相当一部分同志从保存实力出发,持放弃南满北撤的意见。陈云在会上阐述了坚持南满可以与北满形成掎角之势、利于斗争的道理。他形象地说:“东北的敌人好比是一头牛,牛头牛身子是向北满去的,在南满留了一条牛尾巴。如果我们松开这条牛尾巴,那就不得了,这头牛就要横冲直撞,南满保不住,北满也危险;如果抓住了牛尾巴,那也了不得,敌人就进退两难。因此,抓牛尾巴是个关键。”
接着,他向大家算了一笔细账:如果不坚持南满,部队在北撤过长白山时要损失几千人。撤到北满,敌人追过来,还要打仗,还要损失几千人。撤出南满,敌人可以全力对付北满,北满也可能保不住,只好继续北撤,一直撤到苏联。但我们是中国共产党人,早晚有一天还要打过黑龙江,打过北满,打到南满,在这些战斗中,又要损失几千人。这样前前后后加在一起,向北满撤会损失一万多人。相反,如果我们坚持南满,部队可能损失四分之三,甚至五分之四,但只要守住南满,就可以牵制敌人,使其不能集中力量去打北满。最后,陈云拍板坚持南满。
萧劲光坚决支持陈云的意见,果敢提出以战争改变形势。在讨论军事指导方针的七道江会议上,萧劲光领导制定了具体作战方案。从1946年12月17日到翌年4月3日,南满部队在陈云、萧劲光的指挥下连续进行四保临江的战斗,北满部队则配合南满部队进行了三下江南的作战。
战斗中,陈云在方针指导、组织协调、后勤保障上作出极大努力,发挥了重要作用。而在军事上,萧劲光是专家,是“全军第一个科班出身的學军事的军事家”(1930年毕业于苏联列宁格勒托尔马乔夫军政学院)。他始终在一线指挥战斗,采用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如鱼得水,令四保临江的战役大获全胜,从而彻底粉碎了敌人“南攻北守,先南后北”的战略企图,巩固和扩大了南满根据地,迫使东北敌军由战略进攻转入战略防御,而我军则开始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不仅很快迎来了夏、秋、冬季攻势的胜利,改变了战略态势,也为东北战场的战略决战——辽沈战役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我们的心是相通的”
新中国成立后,陈云成为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党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的重要成员。
他长期主持全国财政经济工作,为新中国成立初期迅速恢复国民经济做出了突出贡献。萧劲光则先后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司令员(执掌海军30年)、国防部副部长、中央军委委员等职。在党中央、中央军委领导下,萧劲光和其他领导一起,克服了经费紧张、人才匮乏、经验不足等重重困难,在较短的时间内完成了海军创建任务,初步形成了海上防御体系,为共和国海军的建设和发展,奉献了全部的心血。
“文革”期间,萧劲光受到林彪、“四人帮”的迫害。1979年1月,陈云得知萧劲光尚且戴着一顶“上了林彪贼船”的帽子,平反工作还留着尾巴,认为这是很不公正的。听说叶剑英、邓小平同志都过问了这件事,他便给小平同志写信提出:“对萧劲光平反不要留尾巴,而且要说明七二年到七三年的会议(指1972年7月到1973年2月的海军党委四届五次全委扩大会议),萧劲光是受‘四人帮’迫害的。”
早在九届一中全会选举中央政治局委员时,萧劲光断然不投林彪、江青集团一些主要成员的票。1973年,他就提出警惕“四人帮”的问题,1976年九十月间又对粉碎“四人帮”提出过很好的建议。1977年3月中央工作会议上,陈云和萧劲光均坚决主张为天安门事件平反,主张德高望重的老同志重新出来工作。在陈云等人关心下,萧劲光得到彻底平反,并于1979年7月被增选为第五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十二大上当选为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常委。
萧劲光一生坎坷,多有磨难,陈云感佩他在逆境中的坦荡和坚强,认为支撑萧劲光的是共产党人的理想和纪律,是正直和无私。他曾书赠萧劲光诗句:“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仕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原句出自白居易《放言五首》,陈云略有改动。)二人间常有书信往来,相互表示晚年还要发挥余热,为党多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1984年1月,萧劲光专程看望陈云,他深情地说:“久不见面,很惦念。总想来看看,却走不大动了。”陈云答曰:“心意到足矣,不在来得多少。有人常常见面,却不见心。而我们的心是相通的。”临别时,他们相互搀扶着拍了合影。
这是陈云和萧劲光的最后一次见面。1989年3月29日,萧劲光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86岁。陈云怀着悲痛的心情撰写了《痛悼劲光同志》一文,回顾了萧劲光的生平业绩以及与萧劲光的交往往事,字里行间流露着对好友深深的怀念之情。文章最后写道:“劲光去了,去得安详,去得无愧,他把毕生精力献给了人民,人民一定会永远记住他的。劲光留下了精神,他的精神不死。”
(摘自《党史文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