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拉德纳小说中的男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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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林·拉德纳以写新兴大都市里芸芸众生嬉笑怒骂的平常际遇见长,他所“偏爱”的人物形象,通常是受过一定教育却又自以为是、妄自尊大的中产阶级男女,这些人物形象构成了一幅精细、完整、生动的人生百态的画卷,令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尤为值得一提的是,拉德纳笔下众多的女性角色其实是直接为男性世界服务的,是在充斥着男权思想的世界中艰难求生的女性。本文将通过分析拉德纳所创作的《有人喜欢冷冰冰》与《爱巢》中的具有典型特征的男性形象,展现拉德纳对其所处时代的社会现实、家庭关系本质的清醒认识和有力批判。
  关键词:林·拉德纳 小说 男性形象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一 引言
  林·拉德纳活跃的时期,正值美国历史上的“爵士时代”。作为一名集多重身份于一身的短篇小说家,拉德纳创作的“幽默”作品成功地刻画了众多逼真的美国生活场景及普通大众形形色色的内心世界。林·拉德纳以写新兴大都市里芸芸众生嬉笑怒骂的平常际遇见长,他所“偏爱”的人物形象,通常是受过一定教育却又自以为是、妄自尊大的中产阶级男女。没有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也没有发人深省的灵魂拷问,拉德纳喜欢借角色自己最富个性的平民化语言讲故事,看似漫不经心,引人发笑,然而在这些搞笑故事的背后却蕴含着可怜和可悲。
  二 小说中的男性人物
  拉德纳一生共创作了130余个短篇小说,刻画的人物形象不计其数,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他特别擅长刻画中产阶级的男女形象:虚荣的女孩,不可一世的拳击手,春风得意的商界大亨,虚情假意的中年夫妇。这些人物形象构成了一幅精细、完整、生动的人生百态的画卷,令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然而,笔者对故事里的男性人物颇有兴致,也最为关注,就笔者而言,拉德纳笔下众多的女性角色其实是直接为男性世界服务的,是在充斥着男权思想的世界中艰难求生的女性。无论是虚荣十足的年轻少女,还是衣食无忧的中年少妇,她们的存在似乎都打上了男权中心主义的烙印。本文将通过分析拉德纳所创作的《有人喜欢冷冰冰》与《爱巢》中的具有典型特征的男性形象,展现拉德纳对其所处时代的社会现实、家庭关系本质的清醒认识和有力批判。
  1 刘易斯——自我陶醉终不悔
  《有人喜欢冷冰冰》的故事情节很简单:刘易斯是一位怀着满腔热忱地去大城市纽约发展的文艺青年,他对在车站偶遇的家乡姑娘吉莱斯皮小姐念念不忘,于是一到纽约便源源不断地写信给对方。在这短短几封你来我往的书信中,读者很快就窥见了男主人公的本来面貌。
  刘易斯是一位野心勃勃的文艺青年,梦想在大城市纽约能一展身手,他在给吉莱斯皮小姐的信中多次提到自己的出色才能以及对小城市的不满:
   “你会纳闷你竟受得了住在芝加哥那样的小地方,跟这儿比起来,就是个农村小镇嘛,另外还脏什么的,在那儿住一辈子就傻了,特别对于一个我这行的人来说,因为纽约是具有音乐才能之人的麦加。”(8)
  刘易斯的自信满满实则是一种孤芳自赏的心态,正如他在信中提到“我不得不坐下来给他们弹了几首我的曲子,每个人都喜欢得要命”(4);“我作的曲也美妙之极,要么说每个听过的人都喜欢得不得了”(7);“我写的旋律也能把人们一下子全震了”(7)。“喜欢得要命”,“喜欢得不得了”以及“一下子全震了”都是以第一人称的叙述方式写的,这难免让人生疑:“究竟是别人对他的肯定还是他的自我肯定?”笔者认为,作者采用第一人称的叙述方式无非是为了让读者更真实、更自然地体会到男主角那种自我陶醉、沾沾自喜的心态,在不经意中牵动读者的笑神经,却同时也为他的生存状态感到心酸:刘易斯的悲剧是个人的,更是社会的。众所周知,林·拉德纳活跃的时期,正值美国历史上的“爵士时代”——一个奢靡享乐的年代,一个迷茫混乱的年代,它成就了无数人的梦想,也毁灭了无数人的希望。越来越多的男女在享乐中肆意挥霍着青春,他们在追名逐利的过程中逐渐变得虚伪自私、虚情假意。刘易斯便是这个时代的牺牲品,美国梦的巨大诱惑让他沉溺于自我陶醉、春风得意之中,始终不知悔改。然而,读者却能隐约预感到,小说结束的那一刻,或许就是他自我毁灭之时。
  2 格雷格——唯我独尊显权威
  《爱巢》讲述的是记者巴特利特为了采访一位大人物——摩登影业公司的总裁卢·格雷格先生而应邀参观其寓所以及在寓所的所见所闻。男主人公卢·格雷格是一名成功的商人,拥有让人艳羡的一切:豪华奢侈的住宅、年轻漂亮的妻子、聪明可人的女儿。然而,他却是一个自大狭隘的利己主义者,缺乏对家庭高度的责任感和对妻女的关爱。卢·格雷格在记者巴特利特面前一再声称自己疼爱家人,重视家庭,但后者在其宅第的所见所闻却背叛了他的言辞:当巴特利特起身向西莉娅致意时,他看到对方“过来得很有形体训练味,以至于几乎走得痛苦”(95)。不仅如此,当和巴特利特独处时,西莉娅在获得对方“不会揭发”(99)的承诺后,方有勇气品尝一下被丈夫吹的天花乱坠的酒。值得关注的是,西莉娅在卢·格雷格面前的当面之辞和背后之辞完全是判若两人的,唯有在陌生人面前,她才能“不再拿腔捏调地说话”(101),而是勇于敞开心扉,展现真正的自我。就她而言,丈夫的爱“都是爱他自己”(102)。“他需要的,是给他漂亮的家里置一位漂亮的太太,生漂亮的孩子——只是拿我们来炫耀……我是他的财产……我无非就像他的大钻石,或者他的汽车,或者他的马。他接受不了他的太太‘自贬身份’去演电影,就好像他不是靠电影起家的!”(103)
  在拉德纳眼里,像卢·格雷格一类的丈夫非但不是家庭的庇佑者,更别谈是责任和爱的象征。卢·格雷格对自己在事业上的成功洋洋自得,因此,他时刻需要展现自己的操控欲,以示自己的权威。在他看来,西莉娅就是自己最大的一笔财富、最完美的一件作品,因而,他绝不允许有任何的瑕疵玷污它。所以,虽然没有特别反对西莉娅喝酒,但他并不赞成她喝过量似乎也是合乎情理的,毕竟他觉得“喝酒能让女人……变得粗鲁”(96)。除此之外,就连西莉娅想早点回家这样芝麻绿豆的事情,也需要提前向他报告,问他“介不介意”。(93)由此可见,对卢·格雷格而言,他的需求,他的感受才是首要的、至关重要的,漂亮的太太,可爱的孩子仅是他炫耀的资本和财产,他需要这样的“物品”(103)来装饰自己显赫的身份和地位。他已经丧失了诸如责任、爱心等传统社会赋予他的传统的男性角色的内容,在男权中心文化的熏陶下,在社会性别制度的保障下,他津津乐道于按他自己的需要来操控、塑造女人,从而主宰着整个家庭。
  其实,西莉娅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进退维谷的窘境:一方面,她迫切地想从那个被卢·格雷格称之为“爱巢”的“烂摊子”里“脱身”(102),只要能让她重获自由,任何代价她都愿意付出,哪怕是“跟地球上的渣滓换换位子”(102);另一方面,她苦于一直没能抓住丈夫的“把柄”(103),无法作出离婚的冒险行动。聪明的读者或许会认为,西莉娅哪里是因为没有抓住什么所谓的把柄才不提出离婚,分明是她心有不甘,不愿舍弃荣华富贵的生活。或许这确是一个原因,然而,笔者认为,这还要归结于一个深层次的原因:社会、家庭中赤裸裸的经济利益。男性掌握了家庭的经济命脉,同时也占据了有利的社会地位,这使女性处于物质上的依附和精神上无能的双重被动之中,迫使她们只能成为男性的附庸、生育的机器。
  卢·格雷格拥有一座“像旅馆那样”(93)的大房子,他在上面花了大价钱,不过他觉得花再多都值得,因为这能让他的“家人对他们的家感到自豪和满足”(94),是一笔“不错的投资”(94)。然而,这个让卢·格雷格引以为豪的“爱巢”,最终成为了桎梏西莉娅的牢笼,让她失去了重新追求艺术的勇气,而“成功”地升级为“幸福的妻子和母亲”(95)。不过,这恰好是卢·格雷格满心期待的结果,对他而言,婚姻会给女人带来惊人的变化,生育能让一个女人成长,妻子和母亲的双重身份能让她拥有“一种姿态”(103)。虽然卢·格雷格没有明说那是一种怎样的姿态,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是一种让他感到满足的姿态,或许,他还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这都是他的功劳,是他“造就”(102)了西莉娅。经济地位的不平等不仅决定了性别差异,还直接导致了社会地位的差异。卢·格雷格乐意为“耍笔杆的人效劳”(93),却自以为是地给下层劳动人民扣上“小偷”的帽子。当他发现家里的酒少了半瓶时,便理所应当地以为是某个佣人偷喝了,还笃定地对西莉娅说:“佣人里有一位在不问自取地喝这瓶波旁酒”(96)。隐藏在话语背后的则是他根深蒂固的阶级优越感和对下层劳动者的鄙视。
  林·拉德纳的可贵之处不仅表现在他声讨了男性的自以为是和专制,也暴露出他们内心的不安和空虚。卢·格雷格事业有成,是全家的经济支柱,然而,显耀的身份和成功的事业并不能完全掩饰他内心的不安全感,正如上文所述,他通过购置豪宅来满足家人的做法实则是为了自我满足,因为他需要通过家人的认可来达到自我确认的目的。这种对家人的依赖、对爱妻形态礼仪的苛求,实际上代表了他自我确认的需要。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始终是处于一种不安全状态,因此,每次离西莉娅够近时,他就“狠攥”(103)她的手,让西莉娅认为“他是把我的手当成一枚硬币了”(103)。此处的比喻可谓是恰到好处:卢·格雷格视财如命,他将西莉娅当成一枚硬币狠狠地攥在手中,正如他紧紧盯住自己的财产,绝不容许别人抢走一样,因为这些财产就是他的生命,是他存在的价值,也是他用来确认自我的唯一途径。因此,他必须通过对西莉娅的约束和管制来获得所需的满足和关注,从而来确立自我,巩固他的权威地位。
  毋庸置疑,卢·格雷格是一位唯我独尊的利己主义者,他在意的只是他自己和他的感受。除此之外,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博得他的同情和关爱;然而,他也是一个值得同情和怜惜的人:表面看来,他万事无忧,春风得意,是羡煞旁人的“模范丈夫”(103),可事实上,非但他的妻子和他同床异梦,连他身边的人都畏惧他的钱和势力。夫妻间的逢场作戏,朋友间的虚情假意,让卢·格雷格成为了一个真正可怜、可悲的人物。或许,只有卢·格雷格自己才能体会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吧!
  三 结语
  林·拉德纳的文字像是一枚针,能准确而迅捷地扎进他那个时代的血管里,以他独特的“冷冰冰”的叙述方式,引导读者走进当年那个真实的美国社会以及普通大众的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除了刘易斯和卢·格雷格,拉德纳还塑造了许许多多各具特征的男性形象,他们或多或少地从不同的侧面反映出拉德纳对于男权社会中男性和女性不同的家庭地位、社会地位的状况和根源,以及男女关系的微妙变化等问题的认识。因为拉德纳笔下的男性人物大都局限于中产阶级,作品反映的主题难免欠缺综合考虑。然而,无可否认的是,他对男权思想的揭露和批判以及对女性生存状态的反思,在当时乃至今日都是值得肯定和称道的。
  
   注:本文系四川外国语言文学研究中心2009年科研课题“林·拉德纳的短篇小说研究”的阶段性成果,课题编号:SCWY09-35。
  
   参考文献:
   [1] 蒋虹:《凯瑟琳·曼斯菲尔德作品中的矛盾身份》,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年版。
   [2] 罗绮伦、黄雪岚:《浅议〈理发〉的文本叙述手段》,《武汉科技学院学报》,2008年12月第21卷第12期。
   [3]弗尼亚·伍尔夫,翟世镜译:《论小说与小说家》,上海译文出版社,2000年版。
   [4] 卢睿蓉:《简论曼斯菲尔德短篇小说中的男性形象》,《外国文学》,2008年第1期。
   [5] 王有亮:《第一人称叙事法的妙用——对〈理发〉的“问题式”文本分析》,《外国文学》,2008年第12期。
   [6] 孙仲旭译:《有人喜欢冷冰冰》,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
  
   作者简介:
   高虹,女,1981—,四川绵阳人,电子科技大学2009级在读硕士研究生,讲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工作单位:绵阳师范学院。
   宋红英,女,1967—,四川绵阳人,本科,副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英语教学,工作单位:绵阳师范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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