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叫卖壮阳药,熊猫手机老板从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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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闻背景]2002年11月18日,熊猫手机以1.0889亿元的天价广告费夺得央视“标王”,其幕后老板马志平一夜间走红全国;2003年11月18日,熊猫手机搬出1.568亿元的重金,成功卫冕央视“标王”,马志平的事业攀上了巅峰……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2004年年底,马志平被媒体曝出给南京熊猫集团制造15.9亿元财务黑洞的“丑闻”,南京警方对其监视居住。2005年6月21日,马志平因涉嫌“虚报注册资本罪”被刑事拘留。同年7月28日,南京市人民检察院对其下达了批捕令,一代标王沦为“阶下囚”。
  马志平被捕后,挂在他名下的多处豪宅及写字楼、多辆名车及数块土地全部被拍卖充公。2006年2月,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对他作出了无罪判决。
  重获自由后,马志平度过短暂的迷茫期,怀揣仅有的两万元资金来到了北京,为武当山下的一家制药厂推销壮阳药,开始了异常艰辛的创业之旅……
  
  破产后再度奋起,武当山下“看中”壮阳药
  
  今年42岁的马志平在短短10年间完成了人生“三级跳”:从南京市六合县一名普通邮递员到身家过亿的江苏最大的手机经销商,再到如日中天的熊猫手机标王……
  2002年4月,马志平和老牌国企——南京熊猫集团共同出资6000万元,组建南京熊猫移动通讯设备有限公司。半年后,马志平以熊猫手机掌门人的身份,狂掷1.0889亿元的资金拿下了央视标王。随后,他以1000万元的代价请来国际巨星梁朝伟作为形象代言人。2003年,熊猫手机跑步进入“国产手机前五名”,销量有250余万部,实现了8800万元的净利润。
  在熊猫手机持续走红的情况下,马志平有了更大的财富梦想。首先,他将熊猫手机的摊子越铺越大,在全国各省会城市设立了十几家分公司,在杭州、南京等地成立了手机研发公司。其次,他开始全面进入新的产业及资本市场,不仅在上海组建了两家网络游戏公司,而且参与投资上海易美通讯实业有限公司,生产熊猫易美贴牌手机。此外,他还将中科健、南方建材、西藏金珠等上市公司收入囊中。
  2004年上半年,马志平第一次领略到市场的“残酷”:熊猫手机销量大跌;数家手机研发公司严重亏损;中科健等上市公司全面崩盘……各家银行频频催收贷款,马志平陷入资金链断裂的困境,共拖欠、占用南京熊猫集团15.9亿元资金。那些天,马志平度日如年,想方设法筹措资金,拯救自己精心构筑、摇摇欲坠的“手机帝国”。
  2004年11月底,与马志平捆在一根绳子上的上海易美通讯实业有限公司突然倒闭,总经理不知去向。随后,众多熊猫易美贴牌手机的经销商和供货商纷纷赶至南京讨债,马志平预感到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12月21日午夜12时许,马志平与几位商界朋友在鼓楼附近的丹枫雨露茶馆里商讨如何“救市”时,几名警察闯了进来,问明马志平的身份后,随即将他押上警车。第二天,马志平被监视居住在鼓楼区的一家宾馆里,接受南京市公安局经侦大队的全面调查。不久,江苏省和南京市也分别派出由副省长和副市长带队的审计组,进驻熊猫移动通讯设备有限公司查账。
  在“监视居住”期间,马志平狂热的头脑一下子冷静了。他客观地分析了自己与南京熊猫集团合作以来一系列重大的投资失误,表示愿意拿出全部的货币资金、固定资产和存货来抵债。他向办案民警列出了一份财产清单,标明自己拥有奔驰600等多辆名车,在南京、上海和杭州等地购置了多处豪宅及写字楼,控股钟山学院、南京实验学校等几所院校,在南京市秦淮区购置了数十亩土地。马志平认为这些财产大多增值了,建议采用公开拍卖的方式变成现金流,“填补”那个财务黑洞。
  2005年6月21日,南京警方以涉嫌“虚报注册资本罪”将马志平刑事拘留。7月28日,南京市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马志平。
  在看守所里,马志平知道自己很快就会被送上审判台,一方面聘请了辩护律师,向律师提出了无罪辩护的意见;另一方面把希望寄托在省、市联合审计组上,相信他们会得出一个公正的结论。其实,马志平的心里自有一本明细账:那15.9亿元财务黑洞里,包含南京熊猫集团本应返还自己的销售奖励款、广告费、预付货款等逾10亿元,也就是说算在他头上的仅有4亿多元的亏空。马志平把属于自己的所有固定资产反复地盘点,发现基本上能填平本应由自己来承担的资金窟窿。
  经过漫长的等待,马志平得以重获自由。2006年2月16日,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对马志平作出了无罪判决。他黯然神伤地回到发迹前那个简陋的家里,忍不住放声大哭。成也熊猫手机,败也熊猫手機,短短两三年,他就从亿万富豪变成一个穷光蛋,老天的这一个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
  马志平在家里睡了几天后,一商界朋友出资请他去武当山散心。2月23日,他随那个朋友登上了武当山顶。在强劲的山风吹拂下,马志平再次萌发了创业的念头。他深有感触地说:“现在我处于谷底,如果不冲出来,就是死路一条!”朋友建议他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找到好的项目或产品。
  下山后,马志平和朋友逛至一药铺里,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大夫热情地向他俩打招呼,说要免费给他俩望、闻、问、切。马志平和朋友坐下,大夫分别给他俩诊断一番后,不失时机地推销当地一家药厂生产的“纯天然××宝”:“老板,你们有点儿体虚,用这里生产的特效药,补一补肾气,百分之百好使……”
  朋友朝马志平使了个眼色,要他赶紧离开这里,可马志平却拿起那种“壮阳药”看了又看,询问了价格、药效及使用事项等。当马志平得知这种药只在武当山下有售的情况后,当即大喜过望,从口袋里掏出200元买下了20粒“纯天然××宝”。
  在回南京的路上,朋友笑称马志平的“功能”不行了,马志平却说:“好的产品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或许这种‘纯天然××宝’是捡来的金娃娃呢。”
  这种壮阳药有没有效果呢?马志平到家后,决计拿自己做个“实验”。他悄悄服下一粒后,果然“性趣”盎然,仿佛回到了新婚蜜月时期……可是,自己接受了“纯天然××宝”,别人会不会接受呢?马志平拿出四五粒药,作为礼物送给几位亲友。他们用过后一致说好,开口向马志平索要,并表示愿出高价购买。
  马志平知道商机来了。他以最快的速度筹措到10万元现金,赶至武当山下的那家制药厂,同厂家签下了“包销合同”,声称自己一定能将“纯天然××宝”卖火。
  
  北上推销壮阳药,洗心革面放下“标王”架子
  
  带着“包销合同”和三箱“纯天然××宝”回到南京后,马志平一直在考虑着:去哪里创业好呢?亲友们都建议他留在南京,毕竟这里熟人多、离家近。马志平却想去苏州和上海“淘金”,认为去陌生的城市便于充分施展自己的才干。
  2006年3月初的一天晚上,马志平再次盯着中国地图看了起来。他的目光被首都北京吸引住了,头脑中跟着冒出一个念头:北京有钱人多,我就把“纯天然××宝”卖到那里去!
  3月5日早晨,马志平怀揣着仅有的两万元资金,带着三箱“纯天然××宝”乘火车赶到了北京。站在北京西站的站前广场上,马志平的双眼模糊了。他想起4年前首次角逐央视“标王”时,坐的是飞机头等舱,住的是五星级宾馆,所到之处皆是笑脸、鲜花和掌声,可现在自己是形单影只,不知谋生之路该怎样走下去……
  马志平花两元钱买了一张北京交通图,他注意到东三环附近的双井桥,觉得那儿距国贸地铁口很近,就乘公交车赶到那儿。当天下午,马志平通过房产中介公司在双井桥附近的一小区里租到一套房子,每月2000元的租金让他意识到自己真的是一个穷人了。
  当天晚上,马志平虽然又累又困,可他硬撑着去小区附近的一家网吧,上网搜索到北京上百家药店的地址和电话,然后回到租住屋里,对照着北京交通图,画出最省钱也最省时的推销路线。
  第二天早晨,马志平带着一些“纯天然××宝”的样品和相关资料出发了。没想到,一天跑下来,没有一家药店同意代销这种壮阳药。马志平反复解释,可药店负责人就是不相信。
  一周奔波下来,马志平连连碰壁,没卖出一粒“纯天然××宝”,而每天的房租、交通费、电话费及饭费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他相信万事开头难,一旦开好了头,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为了把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马志平尝试着自己洗衣、做饭、搞卫生。一天夜里,远在南京的妻子打电话问他进展情况如何,马志平笑着说:“很好,北京人认这种‘纯天然××宝’。”放下电话,他的心里挺不是滋味儿,觉得如果这次创业失败的话,真的无颜回家面对妻子和儿子了。
  第二天早晨,外面突然下起了雨。马志平带着“纯天然××宝”又上路了。经过沟通和交流,康来药房的林老板破例同意代销“纯天然××宝”。马志平恳请林老板把“纯天然××宝”摆放在醒目的位置上,免得在药品的海洋里“淹没”掉。林老板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的。如果需求量大,我会现款进货的。”
  林老板的这句话,让马志平看到了希望!他手持林老板的名片,以此为“敲门砖”,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把“纯天然××宝”打进了北京市五环内的20多家药店。
  然而,北京市民虽然能接受“纯天然××宝”每粒30元的价格,但购买并不踊跃,这意味着在短时间内难以回笼资金。马志平在药店老板的建议下,带着宣传资料去婚纱影楼、公园、电影院、妇幼保健医院门前等情侣及夫妻相对集中的地点,逢人就以药店推销员身份介绍这种来自武当山下的壮阳药。
  几乎所有人都把马志平当做江湖骗子,认为他这是挂羊头卖狗肉,有人竟然说要报警。马志平想到自己京漂的困难处境,只得脸上呈现出笑容,苦口婆心地解释着。屡屡被人拒绝或碰壁的时候,马志平总是在安慰自己:“我的起点是小小的邮递员,什么样的苦不能吃呢?”
  终于,马志平意识到“纯天然××宝”实际上是一种私密性很强的商品,不宜公开宣传、兜售。在几家药店老板的建议下,马志平深入到附近的各个小区,主攻那些成双结对的小夫妻或门上贴有喜联的住户,向他们赠送试用品,并留下自己和药店的电话。
  很快,马志平就尝到了甜头。“纯天然××宝”在20多家药店里都能卖动了,因需求量渐大,多家药店开始从马志平这儿现款进货,终于让他度过了经济上的困境。
  2006年6月底的一天晚上,马志平第一次给妻子打报喜电话,称自己终于在北京站稳脚跟了。妻子提醒他一个人在外不要太累了,该吃饭时就要吃饭,该休息时就要休息,生活一定要有规律。在电话中,马志平笑着说:“我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没有什么力量能把我打倒,除非我自己主动倒下。”
  
  打工路上悟出真经,渐入佳境渴盼再次当老板
  
  2006年国庆长假期间,马志平的手机几近被打爆,各大药店要货的电话响个不停。因一个人分身无术,他只得请同城速递服务公司帮忙,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原来,经过几个月的艰苦推销,数以百计的北京市民用了“纯天然××宝”,感觉效果比想象的要好,然后义务给这种药做起了广告,从而在一定范围内引发了购买热潮。
  过完国庆长假,马志平雇了身强力壮且头脑活络的小伙子潘世明作为自己的助手。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业务量每天都在递增。马志平给自己算了一笔账:照此发展下去,每月有2万元左右的收入,扣除房租、交通费、生活费及人员工资等成本外,至少可以结余8000元。虽然与自己过去销售手机最高峰时每天净赚一辆宝马不能相提并论,但与普通邮递员相比,算是可观的收入了。马志平对此很知足。
  一晃到了10月28日。这一天是国家计生委设立的“男性健康日”,主题是影响家庭生活质量的“ED”(勃起功能障碍),以此提醒全社会关注男性健康,尤其是男性生殖健康。马志平买了几份报纸,看到连篇累牍的“壮阳药”广告,那上面赤裸裸的疗效宣传,让他滋生了厌恶情绪。不过,他从字里行间捕捉到一条重要信息:受就业竞争、人际交往频繁、精细食品的增加、运动量的减少等多种因素的影响,“ED”年轻化的趋势越来越明显。
  这一信息,让马志平看到了“纯天然××宝”的市场前景。此后,他和潘世明在推销“纯天然××宝”的过程中,凭着满腔真诚和勇气说话,既不夸大也不缩小它的功能,把知情、选择等方面的权利全部交给顾客,反而激起了顾客的好感。借助大面积的口碑传播,“纯天然××宝”在北京的各大药店都成了抢手货。
  柳暗花明又一村。马志平在为武当山下的那家制药厂推销“纯天然××宝”的过程中,改变了自己的处境,收获到另一种精彩。眼下,他准备抓住健康产业快速发展的有利时机,除了做好“纯天然××宝”的销售外,还準备从那家制药厂引进治疗哮喘、关节炎等常见病的特效药,等条件成熟后在北京成立自己的销售公司,然后把妻子和儿子接过来,在北京城里安个家。
  从几乎亏光家产的老板到渐渐干出一番名堂的自由推销员,马志平找准了人生的定位,渐渐适应了新的京漂生活。在接受笔者采访时,他说:“市场是风云变幻的,充满着多种不可预料的变数。在人们的观念中,壮阳药带有某些忌讳,但所卖的壮阳药只要货真价实,同样是光明正大的事,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
  
  编辑 / 雨 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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