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业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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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逝的云
  没有人是孤岛。红粉乱世,一钱酒,两粒药丸
  斑驳的菊花上一台书柜
  你插上大王旗,写进书里的花园,被秋天吐出来
  一次次经过风波的固执。我知道尖锐
  还停滞在云端。两个仙人喝酒,四个童子侧立
  许多年代过去,消失的蕊,像哀伤一般颤栗
  再往前走,天空的深风一样倾斜
  时光枯黄,此中深意,省略万千字
  煮白水肉。有人打马去了青海,有人,光阴中学会狮吼
  没有酒肆,对付早逝的办法
  就是让幸福和伤怀各自为阵。有兴趣时,放出队伍
  叫阵,骂阵,交锋
  让不甘心的人,再次冲上浪尖成为英雄
  山 中
  江上的人,把水拉出火坑。船压弯波痕
  一个远走他乡的人
  怀里揣着大雾。此时,你可以刚好藏到山中
  不知岁,不知关山鸡鸣
  一脚踏三省,书写风吹过枯黄的蓖草
  水可入药,船能救人
  而此时的山梁像磨损的齿轮
  飞鸟在崖缝里安家,你不动声色让雪爬上来
  在额头,埋葬一个帝国漫长的秘密
  寻 碑 记
  碑在深山。它还保持着石板的原貌
  藏着多年前的雪崩,却落满山坡
  我行走,乱石中间,像个赴死的人
  粗砺,又将目光伸向远处的灌丛和落叶林
  如果乡音未改
  做最好的苗子,打一副最好的棺材
  用心良苦,熬这人世一辈子
  去了的先祖,是否也走过这沟谷小溪
  跟着老石匠,来看碑石
  如一个去赴死的人跟着另一个赴死的人
  相互追逐
  一张幽静的脸,看见了另一张幽静的脸
  寒风入空心
  哪一个也憋不住无争于世的咳嗽
  归 隐
  点豆种豆,将浮名放下。老宅后院放空城计
  自从进城
  锦衣玉食,比山月更加迷茫
  你说山峦,几亩薄田。城市的夜车声
  让你辗转,难以入睡。你是躺床上的城市守夜人
  曾静心打造过身份
  从山里娃到人群簇拥,用去了多少白发?
  不舍昼夜,你的案几
  是一小块坟地,埋了昨天,葬了青春
  内心的前溪、虫声、松涛、晨露
  隐忍,无辜
  你只相信内心藏着的故人,疲惫时
  放他出来,捧茶,秉烛夜谈,开怀大笑
  南山以南
  种菊人没完成任务,他瘦了
  女人抱住溪水哭
  山麓下草们抢着死去,山头,雪戴了白孝布
  像白云走下天空来到山冈
  才能完成一个人满腔抱负
  我不会种菊,不会经营
  只能望月举杯饮啜儒雅之美
  有时候真想拼命,替种菊人出头
  在南山以南
  酿造雄黄酒,插下艾草,包粽子
  指挥一场江南的赛龙舟
  为王,为寇,为草民
  和草们抱成一团
  感谢上苍,他落榜了,连同他的诗歌
  落榜了,寒山寺的钟声
  和夜半的江枫
  比一片叶子还轻
  飘下来
  从唐朝的枝头,一直到今天
  翻身的韵律没有韵脚
  注释它的雨水,还没越过2015年的端午
  我在医院内,庆幸
  那个时代的疾病,将你带来
  和我一块,感受一次手术后的阵痛
  在一张纸上
  写下落榜的人和落榜的诗
  无 题
  松涛,不是在哪儿都能听得到
  风书大象,鸟鸣春山
  就連氤氲的烟雨
  都是一首绝美的歌谣
  漫山遍野的草,垂钓峭拔的山岭
  如将季节侧转一下身姿
  眩晕的绿,在一个人眼中走失自己
  我爱松针,松蓬,更爱一个叫松的女孩
  她是如此放松
  怀抱四周的崖壁,整个松林的轮廓依稀可辨
  像四千鸟兽在山崖呐喊
  像雾气弥漫的海上
  偷窥了波浪微不足道的静
  乞力马扎罗的雪
  —— 致海明威
  雪一来,所有的道路都会堵的心慌
  你站在路边
  哆嗦着,像一个布道者
  却没有人来听你的福音。人人为我的年代
  因为迷失,我不知道雪
  从何而来。有时,它只是在飘下的过程中
  暂停了一下
  这个过程持续了几秒
  到现在还是未知数。你站在路边
  迷茫的同时
  哆嗦着,带来生命里的伤悲
  好久,我没有对着人哭泣了
  我们中间,隔着一座山
  我看见雪花,和你的脸一样白
  雪花和你的脸,是另一种无法言说的野兽
  失去血性的野兽
  到底该不该称为野兽?
  致 群 山
  站得那么高,不一定看得那么远
  这些天
  我一直望着群山,看草枯黄,看霜降之前
  雪落到山顶
  风一遍一遍地吹,白天吹,晚上吹
  也没吹出一个奇迹来
  山还是原封不动地站在那里,撤牧的人
  从山里带着帐篷赶着牛羊回来
  诅咒今年雨水少,草稀
  他们依然没有摆脱争草山,等项目的命运我们来整顿,他们带着惊慌的神色一件件超越道德和法律底线的事件摆在我们面前
  远处山上俄博的经幡还在招展,一只鹰飞起来
  飞了很长时间,也没飞过山那边
  对一头牦牛的观察
  曾经,它驮着高山,河流,和辎重的帐篷
  穿越草原
  它有被膜拜的资质,供奉在青草之上
  弯下腰来,山上的雪白了
  河水流得越缓慢,风吹草低
  曾齐上腰身的草,越来越少。这个年代
  它只能站在草原四顾苍茫
  此前,它曾走上半山,像一个登高者
  在旷远山河中,镇静,沉默
  又携带着不知来自何方的神秘,幽深
  破 裂
  在更远处,一只硕大的蚂蚁
  遥望故乡
  身体摩擦大地的声音
  带来更大的伤疤和心酸
  一只蚂蚁的故乡,是多大的故乡?
  像远处鞭炮齐鸣,一些人他的喜庆
  它没有旧事,更加怀念故乡
  月亮升起来了
  这硕大的,辽阔的月亮
  比它内心的破裂,来的更加剧烈——
  它情愿窝身深不可测的城市
  在自己内心深处衔泥,筑巢
  炉 火
  火焰中跳出一条狐狸,妩媚
  跳锅庄
  火焰带来许多狐狸,跳锅庄
  我喜爱狐狸
  也喜欢锅庄。喜欢炉火边隐现的脸
  和羊肉煮熟般的香味。
  一整夜,我看狐狸们跳锅庄
  多美!
  炉火灭了,狐狸们进入灰烬中
  一个个睡熟的温柔的灵魂
  我多想重新叫醒,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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