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守承诺19载, 忠义汉子代行“爸爸”角色撑起两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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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叔叔,奶奶私下里多次让我和弟弟喊您爸爸,可我俩总是张不开口。虽没有亲口叫您一声爸爸,但您在我们心里早就是爸爸了!
  2019年3月15日,一场生日宴在浙江桐庐一户农家热闹地进行着,57岁的韩伦语头戴寿星帽,笑呵呵地接受着两个儿子的祝福。大儿子赵盛捧着酒杯,动情地说:“韩爸爸,谢谢您这么多年对我们的照顾,没有您,就没有我和弟弟的今天!您和韩妈妈年纪大了,我和弟弟会好好孝敬您二老的。”赵盛、赵康兄弟俩亲昵地称呼韩伦语为“爸爸”,说到动情处还泪水四溢。他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感人故事呢?
  
  发小夫妇先后离世,他接替了“父亲”的角色
   2001年9月1日一大早,浙江省桐庐市分水镇小源村,村民韩伦语骑着摩托车来到好友赵敏华家,准备送赵敏华的儿子赵盛到学校报到。1998年,赵敏华的妻子患病离世,赵敏華两个月前又突发心梗撒手人寰,只留下了15岁的赵盛和6岁的赵康跟着爷爷奶奶相依为命。
   韩伦语和刚离世的赵敏华是发小,两人一起上学,一起打猪草。初中毕业后,他们都学了手艺,韩伦语长于木工,赵敏华刷得一手好油漆。两人结伴外出找活儿,韩伦语干完木工,再由赵敏华刷油漆,堪称“黄金搭档”。后来,两人相继结了婚,婚后仍结伴外出找活儿,在一起的时间比家人都长,关系好得更是让各自的妻子嫉妒。
   小源村家家都种油菜,村里人榨油要跑到10公里外的油坊。1989年,韩伦语提议开个榨油坊,赵敏华欣然同意,一对发小又合伙开起了油坊。开油坊虽然辛苦,但收入也不错,两家利润平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1993年,韩伦语购置了大型榨油机,扩大了油坊规模,四邻八乡都来他们这里榨油。两家人同心协力,生意兴隆。
   1998年,正当两家人合力在致富路上狂奔时,赵敏华的妻子查出了胃癌,而且已是晚期,很快离开了人世。赵敏华和妻子感情笃深,妻子的离世让他悲痛万分。有时深更半夜,他还拎着酒跑来找韩伦语倾诉。韩伦语总是立即起床,和他一起喝酒谈心。
   在韩伦语的劝慰下,赵敏华渐渐从丧妻的悲痛中走了出来。没想到,一天夜里他突发心梗,被紧急送到医院救治。等韩伦语赶到医院时,赵敏华已经离开了人世。亲如手足的发小离世,韩伦语十分悲痛,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不吃不喝,并暗暗许下诺言:要像父亲一样照顾好赵敏华的两个儿子,要像儿子一样孝敬他的父母。
   赵敏华刚去世那段时间,韩伦语每天都要去赵家两趟,安抚两个孩子和老人,给他们送些好吃的。秋季马上要开学了,以往都是赵敏华送赵盛去学校报到,如今好友不在了,韩伦语决定替好友代行父亲之职。9月1日一大早,他便骑着摩托车来到赵家。这时,赵盛正对着书包和一堆生活用品发愁。看到韩叔叔骑着摩托驶进了院子,赵盛顿时眼前一亮。韩伦语看了看表,对赵盛说:“盛盛,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去学校吧!”随后,他利索地把赵盛所带的物品绑在摩托车的行李架上,带着赵盛驶出了院子。
   来到学校,安置好赵盛,韩伦语又找到赵盛的班主任,把赵盛家里的情况给老师说了,让老师多关心一下他。离开学校时,韩伦语塞给赵盛50元钱,让他多注意营养,别委屈自己。赵盛噙着泪频频点头。
   2002年11月中旬,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老师通知召开家长会,赵盛犯了难。思来想去,他拨通了韩叔叔的电话。韩伦语听罢,毫不犹豫地说:“盛盛,你放心,今后的家长会,韩叔叔都会参加!”
   那次家长会后,韩伦语和赵盛的班主任进行了沟通。了解到赵盛自从父亲去世后,思想负担过重,导致成绩下滑。随后的一个周末,韩伦语特地去接赵盛放学,然后请他在一家小饭馆吃饭。饭桌上,韩伦语对赵盛说:“盛盛,我和你的班主任聊了聊,听说你的成绩有所下滑,韩叔叔先给你道个歉,我对你的关心不够,让你思想上有了负担。你爸爸虽然不在了,但他在天上看着你,你表现好了,才是对他最好的回报啊!”韩伦语一番话犹如春风化雨,让赵盛热泪盈眶,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了方向。做通了赵盛的思想工作后,韩伦语又帮赵盛分析了他的考试成绩,鼓励他奋起直追。期末考试,赵盛的成绩有了明显提升。
  
  “儿子”成长路上麻烦多,背后有个细致入微的“韩爸爸”
   赵敏华去世时,二儿子赵康才6岁,而且还患有癫痫病,发起病来连家人都束手无策。赵敏华离世后,韩伦语带着赵康四处求医。几年后,赵康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
   一天放学回到家,赵康低着头不愿说话,奶奶一问他就流泪。奶奶知道赵康最听韩伦语的话,就找到韩伦语,让他做一下赵康的思想工作。韩伦语来到赵家,抚摸着赵康的头,轻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在韩伦语的耐心询问下,赵康哭着扑进了他怀里。平静下来后,赵康说出了不开心的原因。原来,班里有个小朋友经常在别的同学面前嘲讽他没有爸妈,让他非常伤心。那天下午放学后,那个小朋友当着大家的面又嘲笑他是个孤儿,他气得扑上去和那个小朋友打了一架。听赵康诉说了心中的委屈,韩伦语明白孩子内心受到了伤害,他安抚着赵康,铿锵有力地说:“康康,以后有了委屈,韩叔叔替你做主,决不让你受到伤害!”
   随后,韩伦语找到嘲笑赵康的那个孩子的家长交涉。那个孩子的父母深明事理,领着儿子向赵康道了歉。后来,韩伦语又找了赵康的班主任,让他在班上向其他孩子交代一下,希望大家不要做伤害同学的事情。韩伦语的这些措施,保护了赵康幼小的心灵。
   升入初中后,进入青春期的赵康渐渐叛逆起来。一天,在外面干活的韩伦语接到赵康班主任的电话,说赵康近来成绩下滑得厉害,有同学反映他迷恋上网,希望韩伦语关注一下。韩伦语听后十分焦急,当晚就回到村子,来到了赵家。赵康的奶奶对韩伦语说,赵康还没有回家,这段时间他每天回家都很晚,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问他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韩伦语听了很是内疚,责怪自己这段时间对赵康关心不够。他知道赵康晚上会回家,就在赵家等他。一直等到半夜12点,赵康才一脸兴奋地进了家门,看到韩叔叔正坐在客厅里,心虚的他一下子愣住了。韩伦语一脸严肃地看着赵康,并指指身旁的沙发让他坐下。韩伦语直视着赵康,严厉地说:“康康,给韩叔叔说说,你干啥去了?”看了一眼韩叔叔,赵康低下头,小声说:“我去网吧了。”    韩伦语沉默了几分钟,开了口:“康康,你是知道的,你没有父母,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对得起你过世的父母吗?韩叔叔发誓要替你爸妈照顾好你们,你现在这个样子,让韩叔叔很失望啊!”
   韩伦语的话在赵康心里很有分量。自从父亲去世后,韩叔叔从各个方面关心着他,在他心里,已经把韩叔叔当成了爸爸,而自己的行为让韩叔叔失望了,他心里很是内疚,鼓足勇气说:“韩叔叔,对不起,我会改正错误的。”
   韩伦语知道孩子一旦迷恋上网,短时间内很难戒除心瘾。那段时间,他在外面做工,无论多晚都要回家,还时时和老师保持联系。为了感化赵康,他和朋友聚会也带上赵康,酒席上当着朋友的面夸奖他懂事好学。在韩伦语的帮助下,赵康终于戒掉了网瘾,学习更加努力了。
   为“儿子”建房累病不声张,信义好男人赢得社会夸赞
   自从赵敏华去世后,赵家一直住在破旧的老房子里,赵盛的女朋友第一次来家里,住了不到两天就闹着要回去,说家里连个卫生间都没有,太憋屈了。
   赵盛结婚后,在外地安了家。眼见赵康个头一天比一天高,韩伦语觉得赵康也该谈女朋友了,如果因为房子的事拖累了孩子的婚事,他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发小。
   2016年除夕夜,赵盛、赵康和爷爷奶奶一起到韩伦语家里吃团年饭。几杯酒下肚,韩伦语说出了想帮赵家建新房的打算。赵盛的奶奶听后激动得直抹泪,她说早就想把老房子拆掉重盖了,可一来没有那么多钱,二来盖房是件大事,两个孙子都在外地上班,抽不出时间。韩伦语说:“既然想建新房,那就一定要建好。我核算了一下,建房各项花费共需20万元左右,这些钱大家尽力凑,不够的部分我来补。”
   2016年元宵节一过,韩伦语找人把赵家的旧房子拆掉,把赵康的爷爷奶奶接到自己家。赵盛和赵康都在湖州上班,韩伦语让他们安心工作,建房的事情都由他来负责。
   在农村建房是头等大事,申请建房许可证、购买建筑材料,甚至买一颗钉子都得韩伦语操心。为了赵家的房子,韩伦语停下了自己手中的一切活计。当地建房一般包给施工队,施工队只负责施工,建筑材料由雇主来提供,如果因为建筑材料没有到位造成无法开工,雇主还要负责赔偿损失。
   正式开工后,韩伦语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临睡前还要一遍遍地核算哪些材料明天要运来,还缺哪些材料,材料从哪里买便宜而又能保证质量。开工后的第7天,施工队长告诉韩伦语,水泥和沙子不够第二天施工用了,得多备一些。当时已经下午5点了,为了不耽误第二天施工,韩伦语骑着摩托到镇上联系水泥和沙子。联系好后,当晚他就找人把水泥和沙子运到工地上。从镇上到水源村有十多里路,有段路比较烂,骑摩托在前面带路的韩伦语转弯时,前轮辗到了碎石,一下子侧翻在地,他的双腿被压在摩托车下,后面的运货车司机及时停车,并下车把他扶了起来。韩伦语伤得不重,坐在路边休息了一会儿,又骑着摩托上路了。
   第二天早上,韩伦语照常出现在建筑工地上,走路一瘸一拐的,头天晚上摔的那一下还挺重,早上起床他发现左腿已经瘀青。赵康的奶奶到工地上察看,怕老人看出异样,他就坐着指挥。
   一个月后,新房已见雏形。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赵康的爷爷却突发脑中风,被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离世。为给老人料理后事,韩伦语停了工,把即将竣工的房子收拾干净,在房子里按当地风俗给老人办了后事。村里人都说,即便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
   2016年“五一”前,一幢别墅式小洋楼建成了,整幢楼花费将近20万元,韩伦语贴补了4万多元。因为操劳过度,新房建成后,韩伦语一下子病倒了。赵康的奶奶想让两个孙子回来看望韩叔叔,却被韩伦语阻止了。
   韩伦语刚出嫁的女儿听说爸爸病了,赶紧回家探望,儿子也从外地赶了回来。这些年来,韩伦语悉心照顾赵家,耽误了自己家里不少事,少挣了很多钱,女儿和儿子都毫无怨言,反倒为爸爸的仁义感到自豪。尤其是韩伦语的妻子,和赵康的奶奶相处融洽,情同母女。
   2019年3月15日是韩伦语57岁生日。自父母相继离世后,韩叔叔对自家的帮助,赵盛和赵康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兄弟俩在湖州工作,平时奶奶由韩叔叔照顾。韩叔叔是自己家的大恩人,兄弟俩在没有提前告知的情况下,相约回到家,给韩叔叔操办了一场隆重的生日宴会。
   这也是韩伦语人生第一次过生日,而且是他另外两个儿子操办的。饭桌上,赵盛代表全家致辞:“韩叔叔,奶奶私下里多次让我和弟弟喊您爸爸,可我俩总是张不开口。虽没有亲口叫您一声爸爸,但您在我们心里早就是爸爸了!”说完,赵盛和弟弟对着韩伦语深鞠一躬。赵盛的一番话感动得韩伦语眼圈红红的。赵盛还许下诺言,等韩爸爸、韩妈妈老了,就轮到他和弟弟孝敬了。到时他们开车带韩爸爸和韩妈妈出去旅游,好好照顾他们安度晚年,一如这些年韩叔叔为他们遮风挡雨一样。
   如今,赵盛、赵康兄弟俩仍在湖州工作,八十多岁的奶奶依然由韩爸爸照料。19年如一日照料发小一家,信义汉子韩伦语被乡亲们争相传颂,他還被评为“最美桐庐人”呢!
   覃天摘自《妇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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