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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结构主义建筑思潮对于当代建筑师依然有一定的指导价值和启发，本文通过剖析结构主义思潮中有代表性的两个人物试图梳理其设计的要点。
【关键词】：结构主义；范式；阿尔多·凡·艾克；彼得·埃森曼
结构主义思潮的历史可以追溯到20世纪初的岁月，当时现代科学发展迅猛，世界正在被不断切分成更小的粒子，从分子到原子又从原子到中子质子电子，当科学家们对攻克一个又一个谜题而欢欣鼓舞的时候，一部分学者对这种过于关注局部而漠视整体的倾向感到不满和不安，他们渴望恢复文艺复兴以来绝迹的注重学科综合的人文科学传统，从而提出要从大的系统方面来进行研究它们的结构和规律性。“世界是由许多‘状态’”构成的总体，每一个‘状态’是一条众多事物组成的锁链，它们处于确定的关系之中，这种关系就是这个‘状态’的结构，也就是我们的研究对象。”①
就对建筑影响来言，结构主义思潮的两个分支“结构主义语言学”和“结构主义人类学”对建筑理论的发展起到了极大的作用。语言学的的奠基者是索绪尔，索绪尔在其著作《普通语言学教程》中阐述了语言而言语的差别，即语言是言语活动中的社会部分，它不受个人意志的支配，是社会成员共有的，是一种社会心理现象；言语是言语活动中受个人意志支配的部分，它带有个人发音、用词、造句的特点。因此语言被他定义成一套符号系统，进而他认为要对语言进行“共时”研究而非“历时”研究。而后，乔姆斯基在20世纪60年代提出了“深层结构”与“表层结构”，创立了“转换—生成句法”学派。这两位对建筑学发展产生了巨大作用，前者为建筑分析引入了符号学，后者则带来了空间句法操作的概念。1945年法国人克劳德·列维·斯特劳斯发表了《语言学的结构分析与人类学》，第一次将结构主义语言学方面的研究成果运用到人类学上。他把社会文化现象视为一种深层结构体系来表现，把个别的习俗、故事看作是“语言”的元素。新一辈的建筑师与老一辈的建筑师的意见正在走向相反的方向。在1953年的CIAM IX会议上，年轻一代以史密森夫妇及阿尔多·凡·艾克为首的后来被史称“TEAM X”的团体，向雅典宪章的四项功能分类提出了挑战，他们对老一代建筑师以“理想主义”修正的功能主义表示不满，他们提出了一种更为复杂的模式来替代城市核心区的简单化模型。在他们看来，建筑不仅仅是混凝土、钢铁和玻璃的组合物，更要在精神层面上使人产生归属感和认同感。
在强大的勒·柯布西耶的“新建筑五点”的范式主导下，现代主义建筑在经历了战后的辉煌后，慢慢走下神坛，尤其是其过分冷漠、漠视场地文脉和缺少文化根基的弱点，在战争过去几十年后被逐渐放大，人们不仅仅满足于有个栖身之地，而开始对建筑的文脉，对场所精神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可以说不是建筑本身变化了，而是人对建筑提出的要求变化了。传统的范式操作逐渐满足不了人们日益增长的感性需求，所以此时出现了新现代、新理性、粗野主义、象征主义、后现代主义等等各种流派，试图改良现代主义，让它能够适应新的变化。此时建筑界的疑问在于，在旧的以“新建筑五点”为首的范式操作沦落后，到底是应该继续发展出更复杂更赏心悦目的范式，还是另寻他径？——在我看来，问题背后的问题在于，建筑的发展究竟是应该以客体自身的逻辑（即范式操作、生成逻辑等）为出发点，还是应该以主体的感观（即历史、场所、文脉、归属感、认同感等）为起始。这个问题在建筑史上众说纷纭，作者在这里选取的是众多回答者中比较特殊的两位——彼得·埃森曼和阿尔多·凡·艾克，因为这两位从思想源头上同属于结构主义范畴，但是又分别从属于结构主义的上述两个分支——结构主义语言学和结构主义人类学，同源不同支也造成了他们在对范式理解上的不同见解。
在20世纪中叶，结构主义的影响扩大到建筑领域，结构主义的两个分支分别在建筑理论中开花结果。语言学的一支埃森曼为代表，直接从乔姆斯基的“深层结构”理论中汲取营养，而人类学的一支则是基于结构主义思潮中社会学与人类学的转换思想，以凡·艾克和赫曼·赫茨伯格为代表。虽然两者都是以“深层结构”为基础，但是后者更加关注人与建筑之间的深层联系，后者更多的是将建筑操作类比于语言操作从而探讨建筑元素的组合构成关系。就是说，同样两者仍然是以范式操作为基础，并未推翻范式操作，而是继续发展了范式，但是在具体操作上，埃森曼试图研究和创造出一种更为复杂更为精密的邏辑来进行操作，而凡·艾克则注重在范式中加入人情味，使人在其中能感受到归属和认同。在应对前文提出了问题上，两个都是试图发展范式来应对原有范式的失效，只不过凡·艾克的思想在发展过程中不断受到人类学反思的冲击，从而完成了建筑生成重心从客体到主体的转换。回溯结构主义建筑产生的背景，与科学上追求人文传统相似，现代建筑由于自身的超验性及场所精神的缺失，西方建筑界进入了反思期。如果说建筑界即江湖，在现代建筑以混不吝的姿态用功能、客观、理性这三板斧将还在慢悠悠打着三十六招起手式的古典建筑击倒在地之后，在实用武术击败了装饰性武术之后，三板斧的单调冷漠等先天缺陷便暴露出来，现代建筑由盛转衰。聚焦到以结构主义思潮为蓝本的两股建筑思潮上，以彼得·埃森曼为代表的一派，试图将结构主义与形态学结构，试图突破传统的设计方法，强调空间划分操作，利用错动偏转等手法创造新的建筑形式；而以凡·艾克为代表的一派则试图突破功能主义的框架，强调从人文角度观察建筑空间与人的互动关系，通过使用者的参与从而拾回被遗忘的场所精神。仍以武术为喻，埃森曼的建筑特别是早期建筑创作手法就像是少林长拳，有板有眼法度森然，不管对手如何变招，我自从起手式打到收式，打完收工——无论环境基地如何变化，建筑师自按照既定的范式操作即可，而凡·艾克所追求的是少林擒拿手的境界，即见招拆招，变化自如，强调保持建筑的生命力和与人的互动关系。埃森曼的建筑是“自动”的，关注客体的结构关系，凡·艾克的建筑是“互动”的，以主体的感受为核心。
1987年，阿姆斯特丹孤儿院的业主决定将这个建筑改造成一个学术机构建筑——贝尔拉格研究所，从这里可以看到这个建筑巨大的影响力和承受占有者变更的能力，现在这栋建筑整体上被用做办公建筑，但是建筑本身并没有遭受灭顶之灾，无论室内外曾被如何“不幸”的改造。实际上，任何增加的东西都可以轻易地被再一次拿掉。“建筑的问题在于它们过分脆弱，过于易变，将它放置在博物馆里又太大了”③。当一个建筑具有开放的弹性的结构，它才有可能适应变化，可有机会创造不同的场所精神，建筑最后是人类建造的也是为人类而建造的，而不是为了孤芳自赏顾影自怜，建筑操作往往是简单的捷径，如学一套拳容易，用一套拳御敌困难，如果建筑师的建筑不能给人心灵以舒展，而仅仅按摩着观者的眼球，那只是因为“他们努力了，但还不够”④，仅此而已。
注释：
①《逻辑哲学论》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
②《列维·施特劳斯文集——结构人类学》列维·施特劳斯
③、④《建筑学教程2：空间与建筑师》赫曼·赫茨伯格
参考文献：
⑴肯尼基·弗兰姆普敦《现代建筑：一部批判的历史（第四版）》[M]张钦楠等译2012年5月三联书店
⑵赫曼·赫茨伯格《建筑学教程1：设计原理》[M]仲德崑译2003年2月天津大学出版社
⑶赫曼·赫茨伯格《建筑学教程2：空间与建筑师》[M]刘大馨古红缨译2003年2月天津大学出版社
⑷彼得·埃森曼《图解日志》[M]陈欣欣译2005年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
⑸阿尔多·凡·艾克《Steps Towards a Configurative Discipline》[J]1962年《论坛》
⑹朱振骅刘子吟《阿尔多·凡艾克的构型原则》[J]2012年第2期《室内设计》
【关键词】：结构主义；范式；阿尔多·凡·艾克；彼得·埃森曼
结构主义思潮的历史可以追溯到20世纪初的岁月，当时现代科学发展迅猛，世界正在被不断切分成更小的粒子，从分子到原子又从原子到中子质子电子，当科学家们对攻克一个又一个谜题而欢欣鼓舞的时候，一部分学者对这种过于关注局部而漠视整体的倾向感到不满和不安，他们渴望恢复文艺复兴以来绝迹的注重学科综合的人文科学传统，从而提出要从大的系统方面来进行研究它们的结构和规律性。“世界是由许多‘状态’”构成的总体，每一个‘状态’是一条众多事物组成的锁链，它们处于确定的关系之中，这种关系就是这个‘状态’的结构，也就是我们的研究对象。”①
就对建筑影响来言，结构主义思潮的两个分支“结构主义语言学”和“结构主义人类学”对建筑理论的发展起到了极大的作用。语言学的的奠基者是索绪尔，索绪尔在其著作《普通语言学教程》中阐述了语言而言语的差别，即语言是言语活动中的社会部分，它不受个人意志的支配，是社会成员共有的，是一种社会心理现象；言语是言语活动中受个人意志支配的部分，它带有个人发音、用词、造句的特点。因此语言被他定义成一套符号系统，进而他认为要对语言进行“共时”研究而非“历时”研究。而后，乔姆斯基在20世纪60年代提出了“深层结构”与“表层结构”，创立了“转换—生成句法”学派。这两位对建筑学发展产生了巨大作用，前者为建筑分析引入了符号学，后者则带来了空间句法操作的概念。1945年法国人克劳德·列维·斯特劳斯发表了《语言学的结构分析与人类学》，第一次将结构主义语言学方面的研究成果运用到人类学上。他把社会文化现象视为一种深层结构体系来表现，把个别的习俗、故事看作是“语言”的元素。新一辈的建筑师与老一辈的建筑师的意见正在走向相反的方向。在1953年的CIAM IX会议上，年轻一代以史密森夫妇及阿尔多·凡·艾克为首的后来被史称“TEAM X”的团体，向雅典宪章的四项功能分类提出了挑战，他们对老一代建筑师以“理想主义”修正的功能主义表示不满，他们提出了一种更为复杂的模式来替代城市核心区的简单化模型。在他们看来，建筑不仅仅是混凝土、钢铁和玻璃的组合物，更要在精神层面上使人产生归属感和认同感。
在强大的勒·柯布西耶的“新建筑五点”的范式主导下，现代主义建筑在经历了战后的辉煌后，慢慢走下神坛，尤其是其过分冷漠、漠视场地文脉和缺少文化根基的弱点，在战争过去几十年后被逐渐放大，人们不仅仅满足于有个栖身之地，而开始对建筑的文脉，对场所精神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可以说不是建筑本身变化了，而是人对建筑提出的要求变化了。传统的范式操作逐渐满足不了人们日益增长的感性需求，所以此时出现了新现代、新理性、粗野主义、象征主义、后现代主义等等各种流派，试图改良现代主义，让它能够适应新的变化。此时建筑界的疑问在于，在旧的以“新建筑五点”为首的范式操作沦落后，到底是应该继续发展出更复杂更赏心悦目的范式，还是另寻他径？——在我看来，问题背后的问题在于，建筑的发展究竟是应该以客体自身的逻辑（即范式操作、生成逻辑等）为出发点，还是应该以主体的感观（即历史、场所、文脉、归属感、认同感等）为起始。这个问题在建筑史上众说纷纭，作者在这里选取的是众多回答者中比较特殊的两位——彼得·埃森曼和阿尔多·凡·艾克，因为这两位从思想源头上同属于结构主义范畴，但是又分别从属于结构主义的上述两个分支——结构主义语言学和结构主义人类学，同源不同支也造成了他们在对范式理解上的不同见解。
在20世纪中叶，结构主义的影响扩大到建筑领域，结构主义的两个分支分别在建筑理论中开花结果。语言学的一支埃森曼为代表，直接从乔姆斯基的“深层结构”理论中汲取营养，而人类学的一支则是基于结构主义思潮中社会学与人类学的转换思想，以凡·艾克和赫曼·赫茨伯格为代表。虽然两者都是以“深层结构”为基础，但是后者更加关注人与建筑之间的深层联系，后者更多的是将建筑操作类比于语言操作从而探讨建筑元素的组合构成关系。就是说，同样两者仍然是以范式操作为基础，并未推翻范式操作，而是继续发展了范式，但是在具体操作上，埃森曼试图研究和创造出一种更为复杂更为精密的邏辑来进行操作，而凡·艾克则注重在范式中加入人情味，使人在其中能感受到归属和认同。在应对前文提出了问题上，两个都是试图发展范式来应对原有范式的失效，只不过凡·艾克的思想在发展过程中不断受到人类学反思的冲击，从而完成了建筑生成重心从客体到主体的转换。回溯结构主义建筑产生的背景，与科学上追求人文传统相似，现代建筑由于自身的超验性及场所精神的缺失，西方建筑界进入了反思期。如果说建筑界即江湖，在现代建筑以混不吝的姿态用功能、客观、理性这三板斧将还在慢悠悠打着三十六招起手式的古典建筑击倒在地之后，在实用武术击败了装饰性武术之后，三板斧的单调冷漠等先天缺陷便暴露出来，现代建筑由盛转衰。聚焦到以结构主义思潮为蓝本的两股建筑思潮上，以彼得·埃森曼为代表的一派，试图将结构主义与形态学结构，试图突破传统的设计方法，强调空间划分操作，利用错动偏转等手法创造新的建筑形式；而以凡·艾克为代表的一派则试图突破功能主义的框架，强调从人文角度观察建筑空间与人的互动关系，通过使用者的参与从而拾回被遗忘的场所精神。仍以武术为喻，埃森曼的建筑特别是早期建筑创作手法就像是少林长拳，有板有眼法度森然，不管对手如何变招，我自从起手式打到收式，打完收工——无论环境基地如何变化，建筑师自按照既定的范式操作即可，而凡·艾克所追求的是少林擒拿手的境界，即见招拆招，变化自如，强调保持建筑的生命力和与人的互动关系。埃森曼的建筑是“自动”的，关注客体的结构关系，凡·艾克的建筑是“互动”的，以主体的感受为核心。
1987年，阿姆斯特丹孤儿院的业主决定将这个建筑改造成一个学术机构建筑——贝尔拉格研究所，从这里可以看到这个建筑巨大的影响力和承受占有者变更的能力，现在这栋建筑整体上被用做办公建筑，但是建筑本身并没有遭受灭顶之灾，无论室内外曾被如何“不幸”的改造。实际上，任何增加的东西都可以轻易地被再一次拿掉。“建筑的问题在于它们过分脆弱，过于易变，将它放置在博物馆里又太大了”③。当一个建筑具有开放的弹性的结构，它才有可能适应变化，可有机会创造不同的场所精神，建筑最后是人类建造的也是为人类而建造的，而不是为了孤芳自赏顾影自怜，建筑操作往往是简单的捷径，如学一套拳容易，用一套拳御敌困难，如果建筑师的建筑不能给人心灵以舒展，而仅仅按摩着观者的眼球，那只是因为“他们努力了，但还不够”④，仅此而已。
注释：
①《逻辑哲学论》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
②《列维·施特劳斯文集——结构人类学》列维·施特劳斯
③、④《建筑学教程2：空间与建筑师》赫曼·赫茨伯格
参考文献：
⑴肯尼基·弗兰姆普敦《现代建筑：一部批判的历史（第四版）》[M]张钦楠等译2012年5月三联书店
⑵赫曼·赫茨伯格《建筑学教程1：设计原理》[M]仲德崑译2003年2月天津大学出版社
⑶赫曼·赫茨伯格《建筑学教程2：空间与建筑师》[M]刘大馨古红缨译2003年2月天津大学出版社
⑷彼得·埃森曼《图解日志》[M]陈欣欣译2005年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
⑸阿尔多·凡·艾克《Steps Towards a Configurative Discipline》[J]1962年《论坛》
⑹朱振骅刘子吟《阿尔多·凡艾克的构型原则》[J]2012年第2期《室内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