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倭·独孤狗蛋

来源 :今古传奇·武侠版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cracezhangxh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好无聊啊,好想被强奸啊!”
  独孤狗蛋跟着无聊师父念完了无聊的经文,躺在海岸上,放声大喊。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姑娘,乘一叶扁舟,飘摇而来。
  那姑娘瘦瘦小小,风尘仆仆,下岸之后看到独孤狗蛋,眼睛一亮便大步冲他走了过去。
  “卧槽,来真的?”
  独孤狗蛋爬起来,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海岸,明白自己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了。
  “这位姑娘,我只是说说而已,我师父说以后要带我回庙里,法号了凡,不能随随便便就被人强奸,真的。”独孤狗蛋看着那姑娘越来越亮的眼,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嗷嗷待宰的小白兔。
  姑娘忽然停了下来,怔住。
  独孤狗蛋不敢动,看着姑娘。
  姑娘脸涨得通红,半天才吐出半句话:“中原,这?”
  独孤狗蛋眨了眨眼,双手抱胸,头摇得厉害:“不,这是海边。”
  姑娘脸更红,指着东方说:“我,扶桑,不懂。”
  “不懂你还要强奸我?”独孤狗蛋感到很不可思议。
  接着他才明白过来,姑娘应该是在海上漂流太久了,见到活人才会这么激动。
  想明白的独孤狗蛋讪讪一笑,双手别扭地合十:“我,独孤狗蛋,准和尚。”
  姑娘猜出了独孤狗蛋的意思,咧嘴一笑:“野原小白,どうぞご指導下さい 。”
  大海好蓝,白云好白,太阳好大,佛经好无聊,姑娘的笑好美。独孤狗蛋这样想着。
  当独孤狗蛋的师父看到他领了一个姑娘回来,嘴里的饭顿时喷了出来。
  这一天,野原小白踏足中原,跟独孤狗蛋初初相见。
  独孤狗蛋的师父是个云游和尚,也去过东瀛,过了最初的惊讶之后,便也习惯带着小白和狗蛋一起浪迹江湖。
  独孤狗蛋有一天念完经,忽然告诉师父:“我想我是喜欢上小白了。”
  师父说阿弥陀佛。
  独孤狗蛋对着月亮好一阵感慨,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姑娘诚挚真心,有佛祖菩萨之相。
  师父说阿弥陀佛。
  独孤狗蛋又正常起来,看着师父说:“师父,我可能修不成正果,入不了佛门了。”
  师父还是说阿弥陀佛。
  独孤狗蛋觉得跟师父无法交流,跑去教野原小白汉话。
  继而他变着花样骗野原小白说出我爱你我喜欢你之类的话,被野原小白发现,揪住就是一阵毒打。


  独孤狗蛋觉得被小白揍,一样很开心。
  当他告诉师父的时候,师父还是说阿弥陀佛,语气平淡里带分唏嘘,唏嘘里带分喟叹,喟叹里带着一种对你是不是抖m受虐狂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的浓浓怀疑。
  闲下来的独孤狗蛋看着瘦瘦小小的野原小白,暗想这应该就算是小师妹了吧,听过的故事里,大师兄跟小师妹总是有一段段美好的情缘。
  “可是,你要做和尚啊。”野原小白很无力地告诉他。
  独孤狗蛋哼了一声:“你难道没听过,这世上还有欢喜禅么?虽然你也没什么胸,没什么个头,没什么智商,但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就委屈一下跟你双修好了。”
  “你说慢点,我听不懂。”
  “……你去化缘吧,回来我教你。”
  过了片刻之后,野原小白就拿了一堆金银财宝扔在了独孤狗蛋和师父的身前。
  师父看了一眼,以手扶额说他想静静了。
  独孤狗蛋呆呆望着那堆金银财宝:“这些……是怎么弄来的?”
  “有一家,很大,很坏,老在门前打人。我爹讲,行走江湖,要打。”野原小白眉毛一竖,很是得意。
  独孤狗蛋觉得野原小白更帅了,帅得让人喜欢。
  “为了奖励你,教你一个词,同在一个师门,后入门的称呼先入门的人,要喊……”
  “师兄?这个我知道。”
  “不,应该喊我爱你,来喊一个听听。”
  独孤狗蛋没听到,被野原小白一脚踹飞了出去。
  师父阿弥陀佛了半天,看着那堆金银叹气道:“咱们该换地方了。”
  师父的话音还没落下,他们落脚的破庙外就传来了一阵骚动,几十个拿着武士刀的大汉出现在门口。
  独孤狗蛋吓得向后一跳,野原小白横身挡在师兄身前,打量着面前的倭寇。
  “我叫野原小白,我爹是野原新之助,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我也是东瀛人,不想跟你们打,你们最好快点离开。”
  独孤狗蛋感觉美女救英雄的故事,远比英雄救美的戏码来得容易。
  可美女前面有几十个人,独孤狗蛋心想自己不能怂。
  令独孤狗蛋没想到的,则是那几十个倭寇听了小白的话,竟然真的没有上前。
  一阵窃窃私语之后,倭寇里走出一个人来:“我也不想伤害你,可如果我们不攻击,就会被城守抓起来。东瀛人在中原,除了特别强的两三股,其余的所谓倭寇,都是中原人控制的,方便他们做事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对不起。”
  野原小白皱起眉头:“这样啊,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们想不想听?”
  倭寇首领重重点了点头。
  “我帮你们杀了那个城守,你们以后就跟着我,我爹被中原人杀了,现在想,凶手应该就是你们说的这种人。以后,我们也要成为那几股最强大的倭寇,杀光那些人。”野原小白说得风轻云淡,倭寇首领一脸激动。
  野原小白从背后拔出剑来,说,前面带路。
  独孤狗蛋没听懂小白说了什么,就看着小白一脸冰冷,带着一群闹哄哄的武士走上大街。
  “师父,他们是去干什么?”
  “杀人。”
  师父这次没有说阿弥陀佛,而是静静望着独孤狗蛋,摇头说:“你们不是一路人,徒儿,我们走吧。”   独孤狗蛋咬着牙,用力摇着头。
  师父没有再劝,在破庙里竟翻出了一根棍子,递给独孤狗蛋。
  “那么,你就去帮忙吧。她要去杀城守,她杀不死。”
  独孤狗蛋一把抓起棍子,飞奔在大街小巷里,要赶在野原小白之前到达城守府。
  月色清亮,城守府的大门是关着的,独孤狗蛋到的时候,停也没停,一脚踹开了府门。
  城守府内一片鸡飞狗跳,独孤狗蛋拿着一根长棍,一路打了进去。
  一身戎装的城守已经对这样的刺杀习惯了,望着独孤狗蛋:“谁派你来杀我的?给你的条件,我可以出双倍。”
  独孤狗蛋喘着气,嘿嘿一笑:“这世上只有一个野原小白,你出不了双倍。”
  长棍风雷般舞动,城守神色大变,他从未见过这样气势磅礴的棍法。
  他的刀法走轻灵一路,不怕任何技巧,但却最怕独孤狗蛋这种特别蠢的路子。
  一棍就是一棍,直来直往,气吞风雷。
  刀网绵延不绝,环环相扣,一个圈一个圈地套向独孤狗蛋,城守捏着把汗,他知道只要困住那根棍子,过个片刻胜负便分了。
  独孤狗蛋哈哈一笑,手中长棍倏忽一收,跳出刀网,目光如枪,长棍陡然前刺,如大火注河,东流不归。
  这世上,再密的网、再硬的刀,也挡不住一往无前的烈火焚城之枪。
  那些被倭寇的武士们没有敢直接闯进城守府,最后进城守府,看到独孤狗蛋满身伤口的,只有野原小白一个人。
  城守的脑袋被砸开,长棍断成了两截。
  野原小白张着嘴,瞪着眼,不明白为什么独孤狗蛋会出现在这里。
  “别看了,快带人走吧,我和师父也要走了。以后你们要是成了最厉害的倭寇,别忘了我这个教你汉话的师兄。”
  独孤狗蛋撑着半截长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冲野原小白咧嘴一笑:“你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跟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样,笑得那么开心,眼睛那么亮。”
  野原小白心里很乱,不知道要说什么,跨了一步想要去扶独孤狗蛋一把。
  独孤狗蛋伸手拦住,笑着说:“别,你再扶我一把,我怕我拉上你就不让你走了。我不是看不出来,你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虽不长,但笑容已越来越少。你来中原,有你自己的事情,我们凭什么拦你呢?只不过啊,你办完事,一定得回来,最不济,也要抽空给我写信啊。”
  野原小白手足无措地看着独孤狗蛋,突然好想老爹,如果老爹还活着,一定知道该怎么办,至少还能揽着狗蛋喝上一夜的酒。
  野原小白想到这里,忽然眼前一亮,伸手拦了一下独孤狗蛋,猛地蹿到房间里。
  一阵翻箱倒柜之后,野原小白拿出两坛酒来。
  她拍开泥封,递给独孤狗蛋,笑着说:“我爹说了,不能婆婆妈妈跟个娘们一样,我会回来的,干!”
  独孤狗蛋看着面前的女子说干就干,苦笑道:“可我就是婆婆妈妈,跟个娘们一样啊。”
  野原小白喝完了,一摔酒坛,恶狠狠地盯着他。
  独孤狗蛋吓了一跳,忙说我喝我喝。
  等独孤狗蛋喝完那坛酒的时候,野原小白已经走了,他走出城守府的府门,看着空荡荡的长街,心里也空荡荡的。
  不多时,长街另一侧已经传来了喊叫声,捕快和军队都已经过来了。
  独孤狗蛋扔了棍子,跟师父换上月白色的僧衣,悄然上路。
  此后两年,独孤狗蛋偶尔能收到野原小白的信,到最后也渐渐没了音讯,三四年过去,师徒两人又走遍了北方,回到江南。
  独孤狗蛋越发沉默,经常跑到海边看海,也会翻出以前野原小白的信看。
  手一松,信就随风吹到了海里。
  他忽然想对着大海再喊一遍,我真的好无聊啊,能不能把女孩还给我,这一次我一定老老实实被强奸。
  海风飘过,什么都没有。
  独孤狗蛋转过身,对师父说:“我想剃度入佛门。”
  师父看了他一眼,说阿弥陀佛。
  可是师父没有动。
  独孤狗蛋叹气说:“我快记不起小白的样子了,我想我应该算是看破红尘了吧?等我真的忘了她,是不是就圆满了?”
  师父没有说阿弥陀佛,师父说你圆满个屁。
  独孤狗蛋愣住。
  师父看着独孤狗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师父的女人跟别人跑了,看破了红尘,这么牛逼,几十年过去根本记不起女人的模样,这是圆满?你只要不愿信,不想等,念一声阿弥陀佛,说一句看破红尘,就能变得无坚不摧,这么简单就能得来的,怎么可能是圆满?”
  独孤狗蛋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戳中了。
  “这个世道,人人都在变,很容易就会看破一些莫明其妙的红尘,那不是放下,那只是放弃而已。”师父又平静下来,看着独孤狗蛋,“我不会给你剃度的,你走吧。”
  独孤狗蛋茫然道:“我去哪里?”
  “红尘。”
  于是,有那么一天,日头高悬,倭寇在崇明县城之下。
  领头的大姐大跟挑战了中原武林的东瀛武士再会的时候,有一声佛号响起。
  “阿弥了个陀佛,小白,不是说好了再见时,我们都要笑得跟傻逼一样么?”
  独孤狗蛋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僧衣,头发剪得很短,笑得跟傻逼一样,走到战场中间。
  野原小白望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笑出泪来。
  独孤狗蛋笑得更开心,就算最后什么都没有,但就这样看姑娘笑一笑,误终身又算得了什么?
  师父,你说,这……是不是放下?
  (责任编辑:空气 古小兮)
其他文献
如果说武侠作家就像用料精准的掌勺大厨,将形形色色的人物汇聚在一起,变成精致可口的故事,那么动作明星就像是技艺精湛的刀工师傅,细细体会角色特质,雕刻出纯粹的独特风味。这些文侠武星,用他们的笔法和拳脚,给我们带来了一个个精彩纷呈的江湖。  成龙市民社会里独一无二的自己  有一些电影人拥有着无与伦比的辨识度。无论他什么时候、以何种身份参与一部电影的摄制,影片都会打上他独一无二的烙印,让任何熟悉的人一眼就
期刊
前情提要  吴土焙带着阿依古丽离开钟山,前去铁热客村寻找谭火池,再返回山东。在途中得到雷彤、关若飞的陪护,一行人在渭水河畔杀蛟擒鳖,结识了一批神秘的江湖人士。而后,吴土焙回到泰山,却发现师门上下已经被白秀龄带领的蓬莱弟子占据,师门危在旦夕。虽然带着雷六鼎的三页刀谱,ke可他能否凭借手中的刀帮助师门顺利度过危机呢?  第六章 天刀门主  风风雨雨,悲悲喜喜,树下洞里生死。弱肉强食,自古沧桑便是。鸟唱
期刊
年轻时的李连杰,扮演武侠主角时有种十分难得的气质,干净、温和、清澈,除此之外还有种极其适合江湖的浩然之气,没那么凛冽,而是正气之外多一点可亲可爱,黄飞鸿、张三丰、令狐冲……皆是如此。偶尔他在这种正气内加一点儿不羁,就会让人大叫一声﹃哇哦﹄,比如洪熙官。  那么多美好的武侠电影啊,谢谢,谢谢……  温瑞安鱼龙变  十六岁的时候,他已经写出了四大名捕的《追杀》,冷血登场,声名鹊起。  二十二岁的时候,
期刊
·人物简介·  ◆秋水鸣:医学、武学双修世家的公子,现任余杭县衙的捕头,为人温和,沉静睿智,善于探寻蛛丝马迹,侦破谜案、探索秘密。  ◆哥舒无瑕:最大情报机构“无冕楼”的楼主,身有残疾,掌握着天下最大最多的隐秘消息。  ◆俞妃烟:秋水鸣的恋人,隋炀帝的妃子,在哥舒无瑕的帮助下假借死亡之名离开皇宫,在世外隐居。  ◆烈如风:秋水鸣的表弟,身材高大,性格风风火火,与秋水鸣一样,家族都介入了当今朝廷三足
期刊
【前文提要】  投石行动失败,五星锁瓦解,诺颜察被威赫王言语激出后击杀。墨留白和叶莺的联手也没有毙杀威赫王,只令他在松懈时被陈漠刺伤。陈漠知道背叛的缘由后,决定刺杀威赫王,这时遇到了正在疗伤的叶莺……  第一章 借题发挥  谈城,大风楼。  大风楼名称虽然气派,其实只是一间并不起眼的小茶楼,甚至有些破旧。平时生意清淡,少有茶客,只是硬撑着门面罢了。  但今日却是与往时不同,不但楼门口突然多了几位彪
期刊
有的人,把一座京城看作一片白云,酝酿着一场雨。  有的人,将一道河川凝于一瓣梨花,葱茏了一场梦。  而有的人,却将一个秘密藏在一颗清寒的露珠里。  长夜将尽,旭日初升,它终将从人间蒸发,随风化为无物。  一、下山  谢小寒不明白郑小露为什么不告而别,就像他不明白师父为何要让他接任花居社的掌门一样。  平日里,谢小寒不明白的事已然很多,但这件事情却始终困扰着他,以致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他去问师父
期刊
『绣近于文,可以文品之高下衡之;绣通于画,可以画理之浅深评之。周规折矩,斐然成章,谓之能可也;惨淡经营,匠心独运,谓之巧可也。丰韵天成,机神流动,斯谓之妙;变幻不穷,殆非人力,乃谓之神。披沙拣金,鞭心入芥,无浮采矣;五云丽日,百卉当春,无陋姿矣;特标新颖,化尽町畦,所谓姑射仙人,不食人间烟火者,当于逸品中求之乎?』——(清)丁佩《绣谱》  绘绣中的历史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舜率领手下们去泰山巡游
期刊
小城的酒肆里人声鼎沸,充盈着牛肉、烈酒和各种汗味混杂的气息。  “可知这几日江湖中最劲爆的消息是什么?”一瘦子的声音突兀而出,吸引了众人。  “听说千面药王又重现江湖了,而且还曾现身在城外的日落山?”“定是右家庄铁掌柜的金盆洗手观礼会。”瘦子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猜测,面露不屑:“你们可真是小狗没见过大坨屎。”  这话激了众怒。有人反驳道:“你不单见过,恐怕还尝过吧!”  “今日不说个清楚,别想离开。
期刊
尹凌风的突然暴毙竟牵扯出十五年前伏龙派的血案,玄门内部看似平静的幕布下,竟隐藏着惊天的阴谋。数年一届的四象会武以商道振玄门的背后,竟然还别有祸心。大幕拉开,各方势力粉墨登场,交织着一出冰与火的故事。  三十一 阵中有阵  午后,七月的天宇云脚低垂,山下飘摇的岚气都是热腾腾的,丛林间绿得发紫,渗出参差的黛色,恰似谷星瑶眉宇间的忧色。  谷星瑶已换了一套男子装束的圆领褴衫,袍长袖窄,洁白如雪,脸上未做
期刊
一  认识江雪颜那年,易水凉八岁。  花竹是南方沿海的渔村,向来百年难以落雪。江雪颜和她娘亲来的那一天,却出乎意料地下了一场南国雪。雪绒掉进易水凉的眼里,一时间难以忘怀。于是他记住了那个女孩——纤纤瘦瘦,头顶扎着两个团髻,小脸儿比雪绒还要白亮,乌溜溜的大眼睛像是会勾人。  要命的是易水凉不久之后便发现了这些都是假象。  寡妇门前是非多,带着个女孩儿更为艰难。总有流言蜚语说江母既不能生男孩又克死了丈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