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克·图伊曼斯:把这个时代当真,但也不用太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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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克·图伊曼斯:比利时艺术家,当代绘画界最具影响力的画家之一,作品被全球艺术机构列为馆藏,其中包括巴黎蓬皮杜中心、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伦敦泰特美术馆等等,同时也是位资深策展人。

01 你如何看待政治和艺术的关系?为何你对政治和时事感兴 趣?


  创作艺术作品不能以政治为出发点,政治艺术是很严肃的议题,而不是一种流行和风尚。对政治和时事我一直很有兴趣,最重要的是我来自比利时,一个富有而年轻的小国家。但是,它经历了动荡和殖民,所以我们很少考虑浪漫主义的事,而是非常实际和关心政治。大家想到比利时的艺术家,很容易想到马格利特,很多人把他归结成超现实主义,但是在我看来他是现实主义的。

02 我们正处于动荡的时代,英国脱欧、特朗普当选,全球形势似乎越来越严峻。这些事件会影响你的艺术创作吗?


  时代改变基本会影响到每个人,如今整个世界和颠倒了一样,特朗普的国家主义是很荒唐的。这对欧洲文化的影响大于对经济的影响,而文化影响是更大的危险。

03 你第一次来中国是2006年,如今12年过去,这次观感跟从前有何不一样?如今中国的一切都在飞速进步,但在飞速前进中也丢失了一些东西,作为一个局外人,你怎么看?


  中國变化太快了。无论中国过去经历过什么束缚,人们的智慧是没法被阻挡的。中国有很古老的文化,如果接口打开和全球接轨,整个运营速度是无可比拟的。人们非常有活力,也充满了好奇心。第二个问题,这是全球都在发生的事,而不仅仅是中国。丢失最多的是记忆,很多人忘记了中国有非常古老的历史,很多事情曾经出现过,但大家遗忘了,又把它们重新发明出来。

04 社交网络、技术等如今造成了什么影响?


  社交网络、技术的影响是中性的,社交媒体让大家看到更多东西,但是也让人们更加同质化,技术是有进步的,但技术也在侵蚀我们。很多人在社交网络中,不愿意再做独立的深度思考。

05 当下的艺术市场,圈内是热闹的,也涌动着大量的金钱,但普通人是敬而远之的。你怎么看?


  过去艺术是属于精英的,但现在有机构、画廊、博物馆,反而能接触到公众。艺术市场真正发展是在20世纪日本经济黄金时期,美国有各种名画拍卖,日本人开始高价投资艺术品。艺术市场的体量能达到数十亿美元,2008年经济衰退时,艺术市场还是很蓬勃,如今也还在增长,这是一种新的投资手段。

06 中国的艺术氛围并不太理想,有志于此的人面临经济的压力,当然这在任何国家可能都一样,你对年轻人有什么忠告?


  作为一个年轻艺术家是很难的,过去是这样,将来更是这样。我成长的年代没什么杂志,信息也不发达,如今人们能轻而易举获得各种资讯,对艺术家来说更难出头。如今,全球化的艺术市场同时也企业化了,如果要做艺术家,要做更多组织的工作,艺术这件事本身就变得非常职业化了。在我的时代,跨界成为艺术家是可能的,而且能通过做艺术提升自己的社会阶层,但当艺术家已经成为职业时,跨界更加困难。

07 你本人获得的来自他人的建议里,最有用的一条是?


  你必须清楚知道你自己的时代,要把这个时代当真,但也不要太当真,用自己的方式在时代的语境下去周旋和进退,这样才能真正理解时代和创作。

08 据说你在15岁的时候阅读了《红楼梦》,这是你读的第一部中国巨著,那是1973年,中国正处于文革时期,你为何有渠道接触到中国的经典作品?


  我拿到的这本书来自我父亲的朋友,他在荷兰莱登大学当老师,我去图书馆时看到这本书。当时就是标题《The Dream of the Red Chamber》吸引到我。当时除了这本,还有个荷兰诗人读了《红楼梦》后写了一本书,两个世界就这样非常微妙地交会在一起了,这是当时我最大的感受。

09 觉得最庸俗的几样东西是?


  特朗普、卡戴珊,都是很庸俗的,只是庸俗的东西一旦有自己的理念或追随者后,是无法阻挡的。

10 最近听到觉得最有趣的观点是?


  不要低估任何人和任何事物,比如特朗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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