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朋友“绑架”的“史上最倒霉贪官”

来源 :当代党员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xf1005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受贿近30万元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倒贴40万元“封口费”,最终还是没有逃脱法律的制裁——
  
  2008年7月9日上午9时许,重庆市渝中区法院3楼,能容纳上百人的法庭座无虚席。由渝中区检察院提起公诉的渝中区环卫二所原所长范方华因涉嫌受贿正在受审。
  在被告人最后陈述阶段,站在被告人席上的范方华流下了悔恨的眼泪:“我和他并不是真正的朋友,只是酒肉朋友而已……其实我也是一个受害者……”范方华委屈地说,他受贿金额最大的一笔就是朋友王卫龙行贿的近30万元,这笔钱不仅全部退还给了王卫龙,他还倒贴了40万元用来堵住朋友的嘴。
  受贿近30万元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倒贴40万元“封口费”,最终还是没有逃脱法律的制裁,范方华被众多网民称为“史上最倒霉贪官”。
  
  ■ 如此“好朋友”
  
  1971年出生的范方华,在而立之年后的成长之路可谓春风得意。
  2005年,渝中区环卫局为实现政企分开,以“两块牌子、一套班子”的形式,相继成立了重庆市永洁公司和重庆市霸联建筑工程公司,分别负责辖区内环卫用品的采购和环境卫生工程的招标。
  在永洁和霸联两公司成立之初,正在某街道办事处任职的范方华被调往环卫局,任两家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年仅34岁的范方华在公司里手握重权,分管联系业务、定价以及付款等重要工作。随着各项工作的开展,他的交际也越来越广,身边的朋友逐渐多了起来,工程承包商王卫龙就是其中之一。
  2005年4月,王卫龙经人介绍认识了范方华。初次接触后,范并没有对王留下很深刻的印象。王卫龙经多方打听了解到范方华的兴趣爱好后,便时常邀约范一起外出吃饭、打牌。随着交往的增多,两人的关系也正如王卫龙所企盼的那样,开始逐渐升温,直至成为称兄道弟的好朋友。
  然而,在渝中区检察院的起诉书中,却揭示出范、王二人的朋友关系并不仅仅是单纯的吃吃喝喝这么简单。
  2005年6月,王卫龙来到范方华办公室,希望范拿些工程承包给他做,并允诺每项工程按工程款的20%提成给范方华等人作回扣。
  面对朋友这一请求,范方华点头应诺。于是,从2005年6月至2006年10月期间,从渝中区东水门垃圾站治理工程开始,霸联公司发包给王卫龙共15个项目。按照事先约定,范方华采取提取工程款的20%作为回扣的方式,大肆收受王卫龙的贿赂。在这15个项目中,范方华多则收取2万多元,少则收取两三千元,共收受王卫龙给予的好处费近30万元。范方华将其中的部分赃款用于个人房屋装修及其他消费。
  
  ■ 倒贴“封口费”
  
  范方华没有想到,他和王卫龙两人兄弟般的朋友情谊维持的时间似乎太短了;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竟会被这个昔日的好朋友“套牢”。
  2006年10月,重庆市环卫局成立固废集团,全市环境卫生工程对外进行统一招、投标,重庆市永洁公司和重庆市霸联建筑工程公司的职能逐步被取代。同时,范方华也顺利升迁为渝中区环卫二所所长。
  荣升所长后,范方华逐渐中断了与王卫龙在业务上的合作。
  眼见范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自己,王卫龙自然不会善罢甘休。2006年11月下旬的一天,王卫龙找到范方华,称在范收受其好处费的过程中,他暗中进行了录音,并威胁要把这些证据交给纪检部门。临走时,王卫龙扔下一盘刻录有2人交易录音的光碟说:“如果你继续拿工程给我做,我们还是兄弟,我也会继续按照之前的约定给你回扣;如果你不认我这个朋友,那也别怪我无情了,你就等着蹲班房吧!”
  王卫龙的要挟,对范方华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他想,如果选择继续和王合作,那自己将会在犯罪的道路上越滑越远;如果选择停止合作,那王一旦把证据交给纪检部门,自己的美好前程将会毁于一旦。一向睡眠很好的范方华,在当晚愁得失了眠。这一刻,他觉得被王卫龙“绑架”了。
  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第二天上午,范方华主动给王卫龙打去电话,决定把收受的近30万贿赂款全部退还给王。
  可就在范方华长舒一口气之时,王卫龙却依然像梦魇一般,在他的生活里挥之不去。
  2006年12月,王卫龙再次找到范方华,仍威胁要把范受贿的事说出去。眼见王卫龙不依不饶,无奈之下,范只得与王达成秘密协议:王对范受贿一事保密,作为“封口费”,范另支付给王40万元。
  2007年2月14日,王卫龙在收到40万元“封口费”后,向范方华出具了《收条及承诺》:“我王卫龙于2005年到重庆,因做公厕修建工程认识了范方华。因个人经济原因,自己一直准备有录音笔等设备,伺机寻找机会,派上用场。在公厕修建中,我主动提出给予范方华一定好处费,并在2006年数次诱使范方华说出提取好处费的比例,并暗地拿出了预备好的录音笔录音。事后,我拿出录音资料要求范方华退还行贿工程款。虽然范方华于11月27日和12月28日全额退还了我,但我认为范方华收了我的钱就是一种受贿行为,所以又以录音资料相胁,要求其另拿40万封口费。几番要求下,范方华为息事消灾,被迫同意等借齐此款项后支付。现实收到范方华给我的40万元现金,我也同意永不提此事,并销毁所有录音,否则范方华可以向有关部门报案,告本人敲诈范方华一事,本人将退还收到的40万元并接受相关部门的处罚。”
  被众多网民戏称为“史上最倒霉贪官”的范方华就这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 “朋友”同受审
  
  2007年底,一封匿名举报信寄到渝中区纪委。举报信的矛头直指范方华。
  纪委决定派人找范方华谈话。令人颇感意外的是,与范的谈话并没费多大周折,他便坦诚自己总共受贿44万余元。
  从纪委谈话,到检察机关调查案情,再到法庭庭审,范方华在不同的场合,多次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在庭审现场,范方华懊悔地说,在退还近30万元受贿款时,因部分款项已经被挥霍使用,他只得用收受的其他贿赂款和家里多年的积蓄来补缺口。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王卫龙居然狮子大开口,又向他索取“封口费”。为了凑足这笔钱,他不得不找亲戚、同学和同事四处借钱,称自己家有急用,整整花了一个月,才筹齐40万元。
  范方华说,他把“封口费”交给王卫龙之后,每天依然生活在恐慌和抑郁当中。他说:“我真怕给了王卫龙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现在几乎是倾家荡产了。如果王卫龙再向我伸手,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现在已经犯了错误,把自己交给司法机关处置,这是最正确的选择,也是唯一的办法。”交代完犯罪问题后,范方华感到如释重负。
  “我和王卫龙并不是真正的朋友,只是酒肉朋友,一切都是他在利用我而已。”在法庭作最后陈述时,范方华幡然醒悟。
  7月9日上午,范方华涉嫌受贿罪一案在法院开庭审理。王卫龙也因涉嫌行贿罪和敲诈勒索罪,经检察机关起诉后,法院已于7月16日开庭审理。8月4日,曾向范方华行贿13万余元的另一“朋友”程某也在法院受审。
其他文献
一  南方的天气常常上演过山车,眼见阴冷潮湿,隔几日却云开雾散艳阳高照。  在这走走停停的季节中,古田的油菜花也浓烈地绽放开来。天地间黄绿相间,颜色浓艳,色块分明,是西洋的油画,却用了中国画的写意。  今年古田的油菜花种植面积扩大了十几倍,一批又一批游客纷至沓来,整个小镇也欢腾起来。  “战地黄花分外香”,在刚刚开发的五龙村欢乐谷油菜花田里,这句诗词高高挂起。  好的诗词自有它穿越时空的生命力。毛
近年来,以社会中下层群体为表现对象、聚焦边缘性/特殊化经验情感的文艺作品,似乎正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相对于成熟且精致的主流现代都市经验书写,这类作品往往显得更加生猛、独特,既凸显出鲜明的“辨识度”,也收获了出挑的“受众缘”。就文学而言,从早先的“打工诗歌”到近来形成现象的东北厂区书写、社区老人书写、小镇青年书写,皆可在此话题谱系中展开阐释。而跨出文学边界,从《野狼disco》的走红全网并获得严肃的
父亲老了。  前几日,他说,抱一床棉被到阳台去晒都感到吃力。不知道从何时起,他背驼下来,走路步子小了。  能不老吗?今年春节一过,1933年出生的父亲,按老家的算法,已经89岁。  说起父亲的“老”, 我儿时就有所闻。  20世纪70年代初,他在公社当办公室主任,有一天我到公社,看他在办公室上下地跑,忙得很。这边正在布置会场,那边就有人“老蔡,老蔡”地喊他盖章,也急得很。其实,那时父亲才三十七八岁
藕肥的日子,荷塘就瘦了,原本的碧绿和粉红已被浓浓的秋色逼开去。水排干了,膏腴般的黑泥里卧着无数洁白粉嫩的莲藕。几只秋鸭摆着笨笨的身子,伸着长长的脖颈在浅浅的泥水中寻找着什么,间或叼起一枚白亮亮的小鱼来,得意地“嘎嘎”直叫,惊得停在残荷上的翠鸟扑扇着翅膀不情愿地飞开去。  秋荷挖着藕,不时抬起头掠掠额前的头发,朝村口打量。天很高,云却很低。秋意已经浓了,村口那棵高大的枫树像喝醉了酒,不经意间叶子就红
感 动  播种抑或收割,都是我感动的  稻草人在星空倾听蛩鸣  在沉默中发芽,哪怕瞬幻的云彩  都不会影响他放飞纸鸢的弧线  等待抑或告别,都是我感动的  退潮的大海摆动鳍尾  浮动的岛屿在白色琴键上翻动  谁会无动于衷地目睹这场漂泊  温暖抑或闪亮,都是我感动的  如果火焰照亮天堂,能听见  季节的沙粒滑向手边,永睡不醒  但坚强的飞翔仍会留在冷空中  水族纪念馆  这水族博物馆更像下陷的岛屿
【摘要】公共经济学提供了产权安排与物品属性之间对应的法则,而当前中国媒介组织却由公共产权统一提供公共媒介产品和私人媒介产品,这将带来媒介资源配置的低效率。本文对此进行分析,为当前政策导向提供理论依据。    中共中央文件(中发[2005]14号)提出文化体制改革要坚持区别对待、分类指导的原则。根据这一原则,在媒介领域,党报、党刊、电台、电视台、通讯社、重点新闻网站和时政类报刊,少数承担政治性、公益
主持人李壮语:  本期的话题是“发达传媒时代的文学想象”。老实说,这不是什么新鲜的命题,例如本雅明在近百年前就讨论过印刷传媒的兴起与“讲故事的艺术”的消亡间的关系(《讲故事的人》)。但今日的情形似乎又有不同:在这个疯狂的数字化信息时代,甚至连“信息”本身都在近乎失控的指数级增殖过程中,遭遇了内在力量(刺激性及新鲜感)迅速衰减的问题。在这样一个时代中,文学如何自处、如何书写现实生活的问題,似乎就变得
“智博会”来了——首届中国(重庆)国际智能制造技术装备博览会,于9月22日至25日在重庆国际博览中心举行。“智博会”由仪器仪表与自动化、塑料机械加工、油气技术与装备、智能机床和刀具及装备等四个展会组成,由中国仪器仪表学会、中国塑料机械工业协会、中国石油和石油化工设备工业协会、中国印刷及设备器材工业协会、中国机械工业金属切削刀具技术协会联合创办——這是一次创新,在国内首创了市场化运作的产业链展会。
一  在米镇的东南方向有一个院落,住着十几户人家,这个院落1949年前叫“祥和大院儿”,1949年后叫“红卫街五组”,可没有几个人这么叫的,仍然叫它祥和大院儿。  祥和大院儿是旧社会的一个大地主郑祥和留下的。听说这个地主有些像南方大地主刘文彩那么有钱、霸道。老婆就好几房,全家几十口人都住在这个院子里,远近闻名。后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政府给分了房子分了地,大地主郑祥和因罪大恶极给毙了,那些老婆孩
桂子飘香人知秋  一直以为秋天是最好的季节,天高,气爽,麦浪,红叶,还有香花儿。香花儿指的是秋天的桂花。我种植并接触过许多香花,如兰花、茉莉、栀子、白玉兰、夜来香之类,但它们的香味远不如桂花浓,桂花香是每年都让人念想的。说起来兰花和茉莉花香的确也是摄人心魄的,但桂花的香却是格外让人感到舒心愉悦,那甜腻浓郁的香弥漫在空气中,飘散得老远,直叫人不能拒绝。  氤氲在鼻子底下的桂花香,会让人忆起一种糯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