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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黄安看到林志颖青春得意,有感而发,写了一首《样样红》,街头巷尾传唱,80后们记忆深刻。歌中唱道:青春少年是样样红,你是主人翁。要雨得雨要风得风,鱼跃龙门就不同。可是太匆匆,流金岁月人去楼空……
篮球场上遍是对于青春的礼赞,激情是这里最大的主题,我们看到过无数天才在这里崛起,绽放出自己独有的光亮,照耀了我们的视野,留下一段传奇。他们或者生来就呼风唤雨,或者在我们眼前完成了自己的鱼跃龙门,他们生来就是奇迹。
在那些光头佬和黑色魔鬼筋肉人中,这个长发飘飘的加拿大人显得那样与众不同。来去如风的长发曾经划过无数少女粉丝的梦,而当他剃掉了三千烦恼丝,又给了我们一个更大的惊喜。
史蒂夫·纳什,13年来给了我们太多惊喜,被称为又一段日不落传奇。
黄安歌中最后唱道:愿用家财万贯,买个太阳不下山。人会老去,太阳终究是要下山的,在进入联盟的第13个年头里,1996一代有人成为总决赛MVP,有人被球队扫地出门无处投奔,而纳什也品尝了久违的苦涩。再次翻出1996一代那张最著名的合影,联想今日情形,感慨良多。青涩的面容已经有了太多改变,那里记录着每一段浮沉。
恍惚只是一瞬,但他已经陪我们度过了这么多年。在落日余晖中映照着坚毅的侧脸。或许有一点疲惫,但一切都没有画上句号,他的失败与伟大,都留给我们来评说。
1 只是近黄昏
北京时间7月21日,ESPN披露,史蒂夫·纳什就续约问题和太阳队达成一致,双方将签下一份为期两年总额约为2200万美元的新合同。据悉,太阳在最开始为这位两届MVP得主开出的是一份两年2000万美元的报价,但在与纳什以及经纪人在拉斯维加斯会面之后,太阳方面将开价提升至了两年2200万,而纳什最终也接受了这份合同。
续约之前,纳什下赛季的合同为1310万美元,其中只有部分受保障,续约之后,合同将转为完全保障合同。合同中的600万美元将被延期支付,每年300万的合约是纳什完成合同条款的情况下才会被支付。
太阳的2008—09赛季结束得很早,而球队在夏天的首要任务就是续约纳什,所以这项工作很早就在进行,不过纳什一直没有答应球队提出的条件。一般认为他会留在太阳,但跳出合同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他很可能加盟尼克斯甚至猛龙,因为在上赛季早些时候,他就表达了和丹东尼一起打球的愿望,或者回到加拿大养老。不过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留在太阳,如无意外,他很可能会在菲尼克斯退役。
球队发言人称,纳什是太阳队的脸面,作为这支球队甚至这座城市新世纪以来最成功的代言人,菲尼克斯对于纳什来说还是有很大的吸引力的。不过要下定决心回到这样一支希望暗淡的球队,对于一个渴望冠军而且时间不多的球员来说实在有点困难。
时间回到2008年夏天,丹东尼下课,特里·波特上任,这位新帅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得意履历,却有莫名其妙的雄心,他立誓清洗前任软弱作风已经遭人反感不说,还踌躇满志地在队内树立自己的威信,放出太阳没有非卖品的大话。在这位新帅的帐下,纳什过得并不如意,球队输球就算了,自己还受到限制,在强调防守的波特那里,纳什不会防守的毛病被放大到最大。
12月11日,太阳和山猫完成一笔涉及五人的交易,拉贾·贝尔和鲍里斯·迪奥被送到了夏洛特,而前扣篮王理查德森成了纳什的新队友。当贝尔再次回到菲尼克斯时,他对记者说道:“我从未适应过波特的体系,我不是责怪他,但他的那一套很明显行不通。”
离开了太阳之后,贝尔可以自由地开炮,但留在球队的纳什可没那么幸运,他不但要忍受好友离去的痛苦,还得逆来顺受为胜利拼命。2月16日全明星赛在太阳家门口举行,然而他们的当家球星纳什却没能入选全明星阵容,即便是替补也没有他的份。这是5年来他第一次缺席全明星赛,满堂落花三千客,而他却孤独的站在全明星的门槛之外,孤独的在菲尼克斯忍受着球队里的鸡飞狗跳和江河日下,他就这样迎来了自己的35岁生日。
就在全明星赛正赛开始前几个小时,波特被太阳管理层炒掉了,太阳在他的率领下打了51场比赛,只取得28胜23负的战绩。而就在他光荣去位之际,2月18日,太阳在家门口血洗快船,打出了单场140分的高分,接下来的两场比赛,太阳分别拿下142分和140分,让人们再次看到了刷分机器太阳的血性和激情。
然而幸福的幻象是短暂的,接下来太阳被凯尔特人当头棒喝打回原形,重回摇摆不定的正轨,后半个赛季一直在季后赛边缘挣扎,然后眼睁睁看着季后赛离自己越来越远。纳什五年来第一次无缘全明星,太阳五年来第一次无缘季后赛。
太阳本赛季唯一的惊喜是奥尼尔的复苏,在太阳队医的精心护理下这条老鲨鱼迎来了自己的第二春。让人欣慰的表现让他最终入选全明星阵容,为菲尼克斯人挣回了脸面,在全明星赛上他还和科比分享MVP奖杯。他的表现和纳什相映成趣,纳什和太阳一起沉沦,而奥尼尔则恰恰相反。在这样一个失败的赛季,纳什的曝光率降到最低,而奥尼尔却大出风头,不仅是在球场上,他的搞怪天性在沉寂几年之后迎来了一次新的爆发,他再次成为联盟活宝,他兴高采烈的表现和太阳的低落完全格格不入。奥尼尔的到来可以说是太阳的灾难,丹东尼离开了太阳,而纳什却留在这里用自己的青春为这支球队的愚蠢买单。在这里搅和了一个半赛季之后,大鲨鱼潇洒的一甩尾巴,游去了克里夫兰,纳什还是要独自面对这个烂摊子。
自从丹东尼被球队放弃之后,太阳队内气氛一直是人人自危。而贝尔被交易则给了他们一个信号,没有人是非卖品,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赛季太阳都没有放弃交易小斯,如果不是因为老尼尔森心痛斯蒂芬·库里,那么小斯现在已经身披勇士战袍了。
几年前一起狂飙猛进的老哥们已经各奔东西,现在的太阳已经物是人非。希尔曾经对记者说过,他可能会离开太阳,谁都可能会离开。但希尔最终选择了留下,紧接着纳什也选择了留守。西边的太阳就要下山了,MVP神话和这里的小球风暴马上就要走进历史,他们选择留在菲尼克斯守望最后的余晖。
2 MVP崛起之谜
北京时间1月11日,著名篮球网站《篮圈世界》驻站专家英格拉姆在自己的文章里面质疑纳什两届常规赛MVP成色,当然这种论调并不新鲜,早在2005年纳什夺得MVP时质疑声便不绝于耳,他的竞争对手奥尼尔甚至曾经公开指责联盟MVP评选过程存在严重问题。
然而在这样的质疑声中,纳什连续两年蝉联常规赛MVP却已经成为牢不可破的既成事实,若非诺维茨基在2006—07赛季表现太过抢眼,他早就成为了NBA历史上第五个实现MVP三连霸的球员,即便终其职业生涯纳什都不能获得总冠军,仅凭这一成绩他也足以青史留名。
2004年纳什回到了熟悉的菲尼克斯。出去转了一圈,再回到这里时纳什已经镀金成功,当年板凳末端的第三替补,现在手里拿着千万支票本,新旧社会两重天。绝大多数人把纳什的这次回归看做是普通的转会而已,他们的关注点都在洛杉矶那条出走的大鲨鱼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太平洋另外一片海域汹涌的暗流已经开始聚集。2004—05赛季开打,太阳首战以30分的分差肆虐老鹰开始了一个四连胜,但紧接着是一个两连败,这是一个教科书式的弱旅开局,评论员们都这么想。但接下来他们打出了一个九连胜,还补上一个11连胜,到圣诞节为止,太阳只输掉了3场比赛。人们一直担心甚至可以说是期盼的震荡并没有出现,太阳就这样一路狂飙,将库班的诅咒和旁人的成见踩成碎片。
太阳拿下常规赛冠军,62胜的成绩追平了巴克利的太阳创造的队史,场均110.4分是近10年来整个NBA的新高。太阳也因此几乎囊括了所有最重要的个人奖项,包括最佳经理、最佳教练、MVP。
这就是纳什第一个常规赛MVP的由来,2004—05赛季MVP评选,纳什得到了1066分,而东渡之后的奥尼尔得了1032分,可以说是险胜。纳什赛季场均助攻数达到了11.5次,这是十年来最高的,1994—95赛季斯托克顿曾经每场贡献12.3次助攻。
太阳在季后赛中遭遇重创,但这比不上他们在休赛期遇到的挫折,乔·约翰逊、昆廷·理查德森的出走和小斯的受伤就好像日食一样让菲尼克斯彻底失去了光彩。但纳什站了出来,如果说2004—05赛季让人们看到了一个全新的纳什,那么接下来的这个赛季则彻底让那些质疑者哑口无言。在来到太阳之前,他最好的赛季表现是场均17.9分7.7次助攻,但是到太阳队之后,纳什的个人数据特别是助攻数据突然飙升。2004—05赛季,纳什场均得到15.5分11.5次助攻,2005—06赛季纳什更是场均得到18.8分10.5次助攻,当时他的投篮命中率达到职业生涯最高的51%,其中三分命中率是44%。他带着这支完全不同的太阳队艰难跋涉,努力维持着球队中微弱的平衡,这个赛季让人们真正认识到了他的领导能力。太阳以54胜结束了这个赛季,他们依然是太平洋区老大。尽管2005—06赛季常规赛MVP评选局面混乱,诺维茨基带领小牛重回巅峰,取得了西部第二;科比火力全开,单场81分,带领球队重返季后赛;比卢普斯带领活塞打出队史常规赛最佳战绩;詹姆斯少年老成,表现全面,但最后还是纳什以绝对优势胜出。纳什最终得到924分,而排名第二的詹姆斯只得到688分,尽管球队表现不再花团锦簇,但他的优势却更为明显。
到底是丹东尼成就了纳什,还是纳什成就了丹东尼,这是久已有之的论题。正因为如此,即便纳什蝉联MVP,质疑之声依然不能平息。而2008年夏天丹东尼远走尼克斯之后,很多人都视这次变动为二人成色的试金石。丹东尼在加盟尼克斯之后,选择了前公牛替补后卫杜洪作为球队主控,而杜洪一直被众多专家认为不是控卫合适人选。他在公牛队最好的一个赛季中,场均能够得到8.7分5次助攻。但是当杜洪加盟尼克斯之后,他的数据可谓得到质的提升,他曾经一度场均能得到12分8次助攻,在尼克斯对阵勇士的一场比赛中,他还送出职业生涯最高的22次助攻。这种情况让人们对于纳什的质疑甚嚣尘上。
小牛现任主教练卡莱尔说:“根据迈克(丹东尼)的理论,球队球员的构造非常重要,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迈克才选择了尼克斯,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选择了杜洪。纳什在太阳队时发挥出色,不独有他自己的功劳,迈克的体系同样重要。”而丹东尼自己也承认,他的体系在一定程度上帮助纳什获得MVP,但是丹东尼也认为数据并不能说明一切问题。
很明显,纳什并非那种在任何体系下都会同样出色的球员,但是并非任谁在丹东尼的体系下都能像他这样出色,即便是同样的顶级后卫也很难达到他这样的效果。而对于丹东尼来说,他的体系也并非永远有效的,即便是2005—06赛季的太阳,比起2004—05年的太阳都逊色得多,组织后卫和教练一样,某种程度上都是因人成事的行当。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在2005年、2006年NBA常规赛MVP颁奖典礼上出现的那个人,只能是纳什。
3 青涩时代
有些人含着金钥匙出生;有些人一出生就上指天下指地,有“天上地下,惟我独尊”的气势。他的成长轨迹总是伴随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光环,他们是注定要做超级明星来拯救联盟的。但很明显纳什并不在此列。日益发达的球探体系使野无遗贤,很多美国本土球员更是在高中时期就牛皮吹爆,而他们对国际球员的态度就要谨慎甚至刻薄得多。
即便在获得MVP之后,纳什依然要经受别人的质疑,更何况是当初他一文不名之时。从一开始纳什的篮球之路就走得不顺遂,纳什对于篮球一片痴心,他本可以毫无悬念的入选加拿大国家男足,但他抵抗不住那颗橙色精灵对他的诱惑,最终选择了这条注定不会平坦的路——加拿大人还从来没有在这个领域成功的先例。从1991到1992年,他的高中教练给20多个NCAA传统豪强写信或者打电话联系,其中包括亚利桑那、杜克、印第安纳、马里兰和维拉诺瓦,但没有一个学校愿意接收纳什。至今纳什还保留着那些表示拒绝的回信,他把那些信放在一个鞋盒子里,一路上正是这些质疑激励着他成长。
最后纳什去了圣塔克拉拉,这所耶稣教大学地处旧金山南部。即便是这样一支千年鱼腩,在和纳什初次接触时也表现出相当的谨慎,也可以说是高傲。当他们的助理教练斯科特·格拉丁看到纳什寄来的比赛录像时,他笑了,毕竟加拿大高中的比赛强度和美国大学篮球赛还是有相当差距的。圣塔克拉拉大学篮球队主教练迪克·达菲后来专门飞赴加拿大观看纳什的比赛,他对纳什说,你的防守是我见过最差的。
防守问题一直困扰着他,直到现在。因为这个问题,1992年当他准备去美国打球时,只有达菲这一个球探来加拿大看了他的比赛;1996年当他准备参加选秀时,没有多少人将他视为热门。尽管他在一年级就率这支鱼腩拿下WCC冠军,还爆冷打败野猫,尽管他一直雄霸WCC最佳球员,尽管他在选秀前的Nike Desert Classic中成为最耀眼的新星,并且入选最佳阵容。但苛刻的NBA球探们还是认为他1.84米体格过于瘦弱,仅79厘米的垂直弹跳也相当一般。
最后他在首轮第15顺位被太阳队摘下。球队一开始打算让他出任凯文·约翰逊的替补,但他们一度改变主意,想让纳什直接出任先发控卫。菲尼克斯人的主意比那个夏天的天气变得都快,最后纳什知道自己是空欢喜一场。就在1996—97赛季开始前他们做了几个大交易,十二月份他们得到了贾森·基德,再加上萨姆·卡塞尔,队里一下空降两根老油条,有他们挡在前面,纳什想抢镜难于登天。纳什的命运在一次开放媒体采访的队内训练中便注定了,在分组对抗中,基德利用身体单吃他的场景给主教练和前来参观的记者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尽管他表现得很积极,但很明显主教练并没有因此而提高对他的信任感。在基德还没有来到球队之前的十一月,纳什还得到过一些首发机会。在回到加拿大对阵灰熊的比赛中,他还拿下17分12次助攻7个篮板,但即便是这样的表现都没能打动主教练,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他甚至都没资格参与。整个赛季他的上场时间都很少,场均不到11分钟。作为第三替补,他在菜鸟赛季留下的数据是场均3.3分2.1次助攻,三分球命中率为41%,列全队第一,但因为出手次数不多所以算不上什么很了不起的成绩,也不会因此获得更多的关注。
在板凳席上看完球队被超音速在季后赛首轮横扫,纳什的菜鸟赛季也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结束了。1997年夏天卡塞尔离开了菲尼克斯,太阳还换掉了主教练,但一切改变都和纳什没什么关系。他的上场时间增加了10分钟,场均数据也提高到了9.1分3.4次助攻,罚球命中率达到了86%,而三分命中率同样超过了40%。不过在球队体系中,他依然是作为一个外线投手出现,而不是组织核心。新主帅丹尼·安吉主导下的太阳队进攻变得更加犀利,尽管这位菜鸟教练很欣赏纳什,他可以从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但是球队后卫线上人才济济,根本无纳什立锥之地。快攻组织正是基德的拿手好戏,安吉的篮球体系对于他来说如鱼得水,他屡屡在快攻中传出漂亮的助攻,菲尼克斯人只要有他就足够了,板凳上的纳什显得多余。最后,太阳最终取得56胜26负的成绩,位列太平洋区第三。
而纳什呢,他在场下看着老大哥基德表现自己神乎其技的传球和篮板作业,站在队友身后认真听着教练的战术布置,他在菲尼克斯迎来了平淡看不到希望的24岁,而后在季后赛中大部分时间他又成了观众。遭遇伤病打击的太阳遇上了生猛的马刺,那位名叫邓肯的一年级新秀在内线里翻江倒海,看着这位学弟把自己的球队打得魂飞魄散,纳什也许会有点悲哀。
希望之神选在这个时候眷顾了纳什,1997—98赛季竞争联盟进步最快球员失利之后,就在1998年的那个选秀日,小牛用布巴·威尔斯、马丁·默瑟普、一个首轮签和帕特·加里蒂的拥有权打包换到了纳什。两年前,基德从达拉斯去了菲尼克斯,现在纳什从菲尼克斯飞到达拉斯,一个人的梦想失落之地就这样成就了另一个人梦想的升腾,尽管纳什在缩水赛季表现一般,但事实证明,来到达拉斯他的漂泊就结束了。
4 良友恩师
关于库班有一段轶闻:话说有一天他正在酒吧里很开心的请人喝酒,这时候电视里面恰好播出纳什获得MVP奖杯的画面,电视里播出接受联盟官员颁奖的纳什春光满面。看到这个场景库班脸色一变,前一秒钟还兴致勃勃跟人瞎侃的他激动地冲进了厕所,过了10分钟他才平静地从里面走出来,并且马上离开了酒吧。酒吧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服务生小心翼翼地到厕所里面探听情况。从厕所里面出来之后,服务生告诉大家,厕所一片狼藉,玻璃碎了,门被砸坏了,水斗不停喷着水。所有人闻言哈哈大笑。
从交易纳什开始,库班便背上了有眼无珠的坏名声,这种情况在交易哈里斯之后变得更加严重。尽管库班死鸭子嘴硬,在媒体面前从来都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声称自己不后悔交易纳什和哈里斯。哈里斯的交易对于我们了解库班的心理有很好的佐证作用,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这位老板已经摔得有点发蒙,招架不住了。在这笔交易发生之前,他对于2004年夏天的那笔交易到底感想如何,旁人只能揣度,但并不真的清楚。因为人们心目中存在着另外一个疑问,那就是前面提到过的,如果没有丹东尼,没去太阳,纳什还会如此成功吗?
丹东尼对于纳什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但在丹东尼之前还有另外一对伯乐,那就是尼尔森父子,而作为老板的库班,尽管晚节不保,但对于纳什也有着知遇之恩。说来纳什和诺维茨基能够来到达拉斯都拜小尼尔森所赐,当年纳什在圣塔克拉拉大学打球的时候,他就和在勇士队中工作的小尼尔森过从甚密,而后者说服了他那个疯狂的父亲,促成了纳什加盟小牛。老尼尔森是第一个看重纳什组织能力的NBA教练,当他把那个德国大个子和在太阳差点把板凳坐穿的纳什弄到达拉斯来时,《体育画报》称他是“疯狂科学家”,他相信纳什能担大任,而在他眼中,纳什和诺维茨基就好像他的一对孩子一样。
主教练的信任对于球员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小牛队的跑轰战术围绕纳什展开,他第一次体会到成为核心的感觉。老尼尔森从来没有怀疑过纳什的组织能力,相反会因为太过无私而斥责他。“如果我希望他成为斯托克顿,每场比赛贡献15次助攻,他很容易就能做到。现在的问题是,他总是太急于将球传给篮下的队友,这使我们的进攻有时不得不停顿下来。其实,我对他的要求是,每场比赛至少拿到16分或者17分,然后再谈其他的。”值得一提的是,老尼尔森的妻子乔伊是纳什的球迷,来到勇士之后,她仍然会回议起当年的情景:“当年小牛将史蒂夫送走时,我看到他(老尼尔森)也非常不高兴,他也不希望看到史蒂夫离开达拉斯。”
老尼尔森发掘了纳什,而丹东尼则帮助他走向了巅峰。谁会大胆到让一个防守为零的饮水机守护神担任自己球队的主力控卫?老尼尔森的决定的确惊世骇俗,相比起来丹东尼的决定似乎没那么出位。但如果回到2004年夏天,你也许就不这么想了。在达拉斯狂奔了4个赛季之后,纳什为自己打出一片崭新的天空,他成为少女杀手、大众情人,球场上的闪电,他拥有了自己标志性的动作,一个字头已经诞生了,从此他会一直这样跑下去,长发飘飘,从闪电少年到闪电中年。他的能量仅止于此,他已经达到了巅峰,不可能再进一步,对于当年无人问津的加拿大追梦少年来说,这已经够好了。但他已经35岁了,你还能看到更多的可能性吗?
这就是丹东尼的可贵之处,老尼尔森让小牛白手起家成为百万富翁,但他却是在成为百万富翁之后不肯收手,showhand一搏。当然也有传说声称,小克朗格洛和丹东尼本来的目标是科比,后者不屑一顾之后他们才抓住了纳什这根救命稻草。
在纳什离开小牛之后,面对大家的狂轰滥炸,库班曾经说老尼尔森也支持卖掉纳什。库班称老尼尔森曾经在给他的信中说到过,纳什会慢慢老化,因为伤病缺席比赛,速度不再。不管此事是真是假,这的确是当时坊间普遍持有的担心。但真理最终站到了丹东尼这一边。
2008年夏天,当丹东尼作为替罪羊被踢出菲尼克斯远走纽约,很多人都认为纳什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追随恩师。北京时间12月16日,当丹东尼带领着尼克斯重新回到美西球馆,纳什带头对他表达了敬意,尽管太阳制服组本打算对丹东尼的回访进行冷处理。此前在新帅波特治下一直郁郁寡欢的纳什成为当晚最活跃的人,他得到21分,而且还在终场前28秒投中了一个关键的三分,他明白球场上这是最好的致敬。比赛结束后纳什真情流露:“作为跟这座城市关系最好的人,球迷们非常爱戴他,让他输给最熟悉的人,我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来到菲尼克斯纳什无疑是幸福的,但对于联盟中反复无常的复杂变动,他显然还是没有准备好。每次和诺维茨基刀兵相见,赛前赛后他和德国人的拥抱场面都显得意味深长,对于喜欢他们的球迷来说,那简直是最好的催泪弹。个性随和的纳什不像他的美国同事们那样善于应对,他总是不擅于表露自己真实的感情。当他得知球队交易走贝尔和迪奥之后,他告诉记者他哭了:“这让我感到难过,我真的有点懵了。虽然我们得到了两位出色的球员,但是毫无疑问,这样的交易会让我感到难过,我的朋友离开了我,离开了球队。贝尔是我最好的朋友,每个人都喜欢他,可是现在他走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受人欢迎,不管是球迷还是球员,因为他有资格拥有好朋友。就好像球队的成败得失一样,不管他最后能不能和自己的朋友同队相守,友谊已经留下,不会磨灭。
两年漂泊,六年锻造,换来的是两年的辉煌,快乐和幸福总是短暂,就好像我们要忍受早晨日出前的寒风,中午太阳的暴晒,才能享受一点温柔的光明。尽管短暂,那一刻的温暖沁彻心扉,而那一瞬的奇迹之光照耀了整个灵魂。
太阳会下山,但震撼已经深深刻下,不会消失。
篮球场上遍是对于青春的礼赞,激情是这里最大的主题,我们看到过无数天才在这里崛起,绽放出自己独有的光亮,照耀了我们的视野,留下一段传奇。他们或者生来就呼风唤雨,或者在我们眼前完成了自己的鱼跃龙门,他们生来就是奇迹。
在那些光头佬和黑色魔鬼筋肉人中,这个长发飘飘的加拿大人显得那样与众不同。来去如风的长发曾经划过无数少女粉丝的梦,而当他剃掉了三千烦恼丝,又给了我们一个更大的惊喜。
史蒂夫·纳什,13年来给了我们太多惊喜,被称为又一段日不落传奇。
黄安歌中最后唱道:愿用家财万贯,买个太阳不下山。人会老去,太阳终究是要下山的,在进入联盟的第13个年头里,1996一代有人成为总决赛MVP,有人被球队扫地出门无处投奔,而纳什也品尝了久违的苦涩。再次翻出1996一代那张最著名的合影,联想今日情形,感慨良多。青涩的面容已经有了太多改变,那里记录着每一段浮沉。
恍惚只是一瞬,但他已经陪我们度过了这么多年。在落日余晖中映照着坚毅的侧脸。或许有一点疲惫,但一切都没有画上句号,他的失败与伟大,都留给我们来评说。
1 只是近黄昏
北京时间7月21日,ESPN披露,史蒂夫·纳什就续约问题和太阳队达成一致,双方将签下一份为期两年总额约为2200万美元的新合同。据悉,太阳在最开始为这位两届MVP得主开出的是一份两年2000万美元的报价,但在与纳什以及经纪人在拉斯维加斯会面之后,太阳方面将开价提升至了两年2200万,而纳什最终也接受了这份合同。
续约之前,纳什下赛季的合同为1310万美元,其中只有部分受保障,续约之后,合同将转为完全保障合同。合同中的600万美元将被延期支付,每年300万的合约是纳什完成合同条款的情况下才会被支付。
太阳的2008—09赛季结束得很早,而球队在夏天的首要任务就是续约纳什,所以这项工作很早就在进行,不过纳什一直没有答应球队提出的条件。一般认为他会留在太阳,但跳出合同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他很可能加盟尼克斯甚至猛龙,因为在上赛季早些时候,他就表达了和丹东尼一起打球的愿望,或者回到加拿大养老。不过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留在太阳,如无意外,他很可能会在菲尼克斯退役。
球队发言人称,纳什是太阳队的脸面,作为这支球队甚至这座城市新世纪以来最成功的代言人,菲尼克斯对于纳什来说还是有很大的吸引力的。不过要下定决心回到这样一支希望暗淡的球队,对于一个渴望冠军而且时间不多的球员来说实在有点困难。
时间回到2008年夏天,丹东尼下课,特里·波特上任,这位新帅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得意履历,却有莫名其妙的雄心,他立誓清洗前任软弱作风已经遭人反感不说,还踌躇满志地在队内树立自己的威信,放出太阳没有非卖品的大话。在这位新帅的帐下,纳什过得并不如意,球队输球就算了,自己还受到限制,在强调防守的波特那里,纳什不会防守的毛病被放大到最大。
12月11日,太阳和山猫完成一笔涉及五人的交易,拉贾·贝尔和鲍里斯·迪奥被送到了夏洛特,而前扣篮王理查德森成了纳什的新队友。当贝尔再次回到菲尼克斯时,他对记者说道:“我从未适应过波特的体系,我不是责怪他,但他的那一套很明显行不通。”
离开了太阳之后,贝尔可以自由地开炮,但留在球队的纳什可没那么幸运,他不但要忍受好友离去的痛苦,还得逆来顺受为胜利拼命。2月16日全明星赛在太阳家门口举行,然而他们的当家球星纳什却没能入选全明星阵容,即便是替补也没有他的份。这是5年来他第一次缺席全明星赛,满堂落花三千客,而他却孤独的站在全明星的门槛之外,孤独的在菲尼克斯忍受着球队里的鸡飞狗跳和江河日下,他就这样迎来了自己的35岁生日。
就在全明星赛正赛开始前几个小时,波特被太阳管理层炒掉了,太阳在他的率领下打了51场比赛,只取得28胜23负的战绩。而就在他光荣去位之际,2月18日,太阳在家门口血洗快船,打出了单场140分的高分,接下来的两场比赛,太阳分别拿下142分和140分,让人们再次看到了刷分机器太阳的血性和激情。
然而幸福的幻象是短暂的,接下来太阳被凯尔特人当头棒喝打回原形,重回摇摆不定的正轨,后半个赛季一直在季后赛边缘挣扎,然后眼睁睁看着季后赛离自己越来越远。纳什五年来第一次无缘全明星,太阳五年来第一次无缘季后赛。
太阳本赛季唯一的惊喜是奥尼尔的复苏,在太阳队医的精心护理下这条老鲨鱼迎来了自己的第二春。让人欣慰的表现让他最终入选全明星阵容,为菲尼克斯人挣回了脸面,在全明星赛上他还和科比分享MVP奖杯。他的表现和纳什相映成趣,纳什和太阳一起沉沦,而奥尼尔则恰恰相反。在这样一个失败的赛季,纳什的曝光率降到最低,而奥尼尔却大出风头,不仅是在球场上,他的搞怪天性在沉寂几年之后迎来了一次新的爆发,他再次成为联盟活宝,他兴高采烈的表现和太阳的低落完全格格不入。奥尼尔的到来可以说是太阳的灾难,丹东尼离开了太阳,而纳什却留在这里用自己的青春为这支球队的愚蠢买单。在这里搅和了一个半赛季之后,大鲨鱼潇洒的一甩尾巴,游去了克里夫兰,纳什还是要独自面对这个烂摊子。
自从丹东尼被球队放弃之后,太阳队内气氛一直是人人自危。而贝尔被交易则给了他们一个信号,没有人是非卖品,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赛季太阳都没有放弃交易小斯,如果不是因为老尼尔森心痛斯蒂芬·库里,那么小斯现在已经身披勇士战袍了。
几年前一起狂飙猛进的老哥们已经各奔东西,现在的太阳已经物是人非。希尔曾经对记者说过,他可能会离开太阳,谁都可能会离开。但希尔最终选择了留下,紧接着纳什也选择了留守。西边的太阳就要下山了,MVP神话和这里的小球风暴马上就要走进历史,他们选择留在菲尼克斯守望最后的余晖。
2 MVP崛起之谜
北京时间1月11日,著名篮球网站《篮圈世界》驻站专家英格拉姆在自己的文章里面质疑纳什两届常规赛MVP成色,当然这种论调并不新鲜,早在2005年纳什夺得MVP时质疑声便不绝于耳,他的竞争对手奥尼尔甚至曾经公开指责联盟MVP评选过程存在严重问题。
然而在这样的质疑声中,纳什连续两年蝉联常规赛MVP却已经成为牢不可破的既成事实,若非诺维茨基在2006—07赛季表现太过抢眼,他早就成为了NBA历史上第五个实现MVP三连霸的球员,即便终其职业生涯纳什都不能获得总冠军,仅凭这一成绩他也足以青史留名。
2004年纳什回到了熟悉的菲尼克斯。出去转了一圈,再回到这里时纳什已经镀金成功,当年板凳末端的第三替补,现在手里拿着千万支票本,新旧社会两重天。绝大多数人把纳什的这次回归看做是普通的转会而已,他们的关注点都在洛杉矶那条出走的大鲨鱼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太平洋另外一片海域汹涌的暗流已经开始聚集。2004—05赛季开打,太阳首战以30分的分差肆虐老鹰开始了一个四连胜,但紧接着是一个两连败,这是一个教科书式的弱旅开局,评论员们都这么想。但接下来他们打出了一个九连胜,还补上一个11连胜,到圣诞节为止,太阳只输掉了3场比赛。人们一直担心甚至可以说是期盼的震荡并没有出现,太阳就这样一路狂飙,将库班的诅咒和旁人的成见踩成碎片。
太阳拿下常规赛冠军,62胜的成绩追平了巴克利的太阳创造的队史,场均110.4分是近10年来整个NBA的新高。太阳也因此几乎囊括了所有最重要的个人奖项,包括最佳经理、最佳教练、MVP。
这就是纳什第一个常规赛MVP的由来,2004—05赛季MVP评选,纳什得到了1066分,而东渡之后的奥尼尔得了1032分,可以说是险胜。纳什赛季场均助攻数达到了11.5次,这是十年来最高的,1994—95赛季斯托克顿曾经每场贡献12.3次助攻。
太阳在季后赛中遭遇重创,但这比不上他们在休赛期遇到的挫折,乔·约翰逊、昆廷·理查德森的出走和小斯的受伤就好像日食一样让菲尼克斯彻底失去了光彩。但纳什站了出来,如果说2004—05赛季让人们看到了一个全新的纳什,那么接下来的这个赛季则彻底让那些质疑者哑口无言。在来到太阳之前,他最好的赛季表现是场均17.9分7.7次助攻,但是到太阳队之后,纳什的个人数据特别是助攻数据突然飙升。2004—05赛季,纳什场均得到15.5分11.5次助攻,2005—06赛季纳什更是场均得到18.8分10.5次助攻,当时他的投篮命中率达到职业生涯最高的51%,其中三分命中率是44%。他带着这支完全不同的太阳队艰难跋涉,努力维持着球队中微弱的平衡,这个赛季让人们真正认识到了他的领导能力。太阳以54胜结束了这个赛季,他们依然是太平洋区老大。尽管2005—06赛季常规赛MVP评选局面混乱,诺维茨基带领小牛重回巅峰,取得了西部第二;科比火力全开,单场81分,带领球队重返季后赛;比卢普斯带领活塞打出队史常规赛最佳战绩;詹姆斯少年老成,表现全面,但最后还是纳什以绝对优势胜出。纳什最终得到924分,而排名第二的詹姆斯只得到688分,尽管球队表现不再花团锦簇,但他的优势却更为明显。
到底是丹东尼成就了纳什,还是纳什成就了丹东尼,这是久已有之的论题。正因为如此,即便纳什蝉联MVP,质疑之声依然不能平息。而2008年夏天丹东尼远走尼克斯之后,很多人都视这次变动为二人成色的试金石。丹东尼在加盟尼克斯之后,选择了前公牛替补后卫杜洪作为球队主控,而杜洪一直被众多专家认为不是控卫合适人选。他在公牛队最好的一个赛季中,场均能够得到8.7分5次助攻。但是当杜洪加盟尼克斯之后,他的数据可谓得到质的提升,他曾经一度场均能得到12分8次助攻,在尼克斯对阵勇士的一场比赛中,他还送出职业生涯最高的22次助攻。这种情况让人们对于纳什的质疑甚嚣尘上。
小牛现任主教练卡莱尔说:“根据迈克(丹东尼)的理论,球队球员的构造非常重要,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迈克才选择了尼克斯,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选择了杜洪。纳什在太阳队时发挥出色,不独有他自己的功劳,迈克的体系同样重要。”而丹东尼自己也承认,他的体系在一定程度上帮助纳什获得MVP,但是丹东尼也认为数据并不能说明一切问题。
很明显,纳什并非那种在任何体系下都会同样出色的球员,但是并非任谁在丹东尼的体系下都能像他这样出色,即便是同样的顶级后卫也很难达到他这样的效果。而对于丹东尼来说,他的体系也并非永远有效的,即便是2005—06赛季的太阳,比起2004—05年的太阳都逊色得多,组织后卫和教练一样,某种程度上都是因人成事的行当。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在2005年、2006年NBA常规赛MVP颁奖典礼上出现的那个人,只能是纳什。
3 青涩时代
有些人含着金钥匙出生;有些人一出生就上指天下指地,有“天上地下,惟我独尊”的气势。他的成长轨迹总是伴随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光环,他们是注定要做超级明星来拯救联盟的。但很明显纳什并不在此列。日益发达的球探体系使野无遗贤,很多美国本土球员更是在高中时期就牛皮吹爆,而他们对国际球员的态度就要谨慎甚至刻薄得多。
即便在获得MVP之后,纳什依然要经受别人的质疑,更何况是当初他一文不名之时。从一开始纳什的篮球之路就走得不顺遂,纳什对于篮球一片痴心,他本可以毫无悬念的入选加拿大国家男足,但他抵抗不住那颗橙色精灵对他的诱惑,最终选择了这条注定不会平坦的路——加拿大人还从来没有在这个领域成功的先例。从1991到1992年,他的高中教练给20多个NCAA传统豪强写信或者打电话联系,其中包括亚利桑那、杜克、印第安纳、马里兰和维拉诺瓦,但没有一个学校愿意接收纳什。至今纳什还保留着那些表示拒绝的回信,他把那些信放在一个鞋盒子里,一路上正是这些质疑激励着他成长。
最后纳什去了圣塔克拉拉,这所耶稣教大学地处旧金山南部。即便是这样一支千年鱼腩,在和纳什初次接触时也表现出相当的谨慎,也可以说是高傲。当他们的助理教练斯科特·格拉丁看到纳什寄来的比赛录像时,他笑了,毕竟加拿大高中的比赛强度和美国大学篮球赛还是有相当差距的。圣塔克拉拉大学篮球队主教练迪克·达菲后来专门飞赴加拿大观看纳什的比赛,他对纳什说,你的防守是我见过最差的。
防守问题一直困扰着他,直到现在。因为这个问题,1992年当他准备去美国打球时,只有达菲这一个球探来加拿大看了他的比赛;1996年当他准备参加选秀时,没有多少人将他视为热门。尽管他在一年级就率这支鱼腩拿下WCC冠军,还爆冷打败野猫,尽管他一直雄霸WCC最佳球员,尽管他在选秀前的Nike Desert Classic中成为最耀眼的新星,并且入选最佳阵容。但苛刻的NBA球探们还是认为他1.84米体格过于瘦弱,仅79厘米的垂直弹跳也相当一般。
最后他在首轮第15顺位被太阳队摘下。球队一开始打算让他出任凯文·约翰逊的替补,但他们一度改变主意,想让纳什直接出任先发控卫。菲尼克斯人的主意比那个夏天的天气变得都快,最后纳什知道自己是空欢喜一场。就在1996—97赛季开始前他们做了几个大交易,十二月份他们得到了贾森·基德,再加上萨姆·卡塞尔,队里一下空降两根老油条,有他们挡在前面,纳什想抢镜难于登天。纳什的命运在一次开放媒体采访的队内训练中便注定了,在分组对抗中,基德利用身体单吃他的场景给主教练和前来参观的记者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尽管他表现得很积极,但很明显主教练并没有因此而提高对他的信任感。在基德还没有来到球队之前的十一月,纳什还得到过一些首发机会。在回到加拿大对阵灰熊的比赛中,他还拿下17分12次助攻7个篮板,但即便是这样的表现都没能打动主教练,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他甚至都没资格参与。整个赛季他的上场时间都很少,场均不到11分钟。作为第三替补,他在菜鸟赛季留下的数据是场均3.3分2.1次助攻,三分球命中率为41%,列全队第一,但因为出手次数不多所以算不上什么很了不起的成绩,也不会因此获得更多的关注。
在板凳席上看完球队被超音速在季后赛首轮横扫,纳什的菜鸟赛季也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结束了。1997年夏天卡塞尔离开了菲尼克斯,太阳还换掉了主教练,但一切改变都和纳什没什么关系。他的上场时间增加了10分钟,场均数据也提高到了9.1分3.4次助攻,罚球命中率达到了86%,而三分命中率同样超过了40%。不过在球队体系中,他依然是作为一个外线投手出现,而不是组织核心。新主帅丹尼·安吉主导下的太阳队进攻变得更加犀利,尽管这位菜鸟教练很欣赏纳什,他可以从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但是球队后卫线上人才济济,根本无纳什立锥之地。快攻组织正是基德的拿手好戏,安吉的篮球体系对于他来说如鱼得水,他屡屡在快攻中传出漂亮的助攻,菲尼克斯人只要有他就足够了,板凳上的纳什显得多余。最后,太阳最终取得56胜26负的成绩,位列太平洋区第三。
而纳什呢,他在场下看着老大哥基德表现自己神乎其技的传球和篮板作业,站在队友身后认真听着教练的战术布置,他在菲尼克斯迎来了平淡看不到希望的24岁,而后在季后赛中大部分时间他又成了观众。遭遇伤病打击的太阳遇上了生猛的马刺,那位名叫邓肯的一年级新秀在内线里翻江倒海,看着这位学弟把自己的球队打得魂飞魄散,纳什也许会有点悲哀。
希望之神选在这个时候眷顾了纳什,1997—98赛季竞争联盟进步最快球员失利之后,就在1998年的那个选秀日,小牛用布巴·威尔斯、马丁·默瑟普、一个首轮签和帕特·加里蒂的拥有权打包换到了纳什。两年前,基德从达拉斯去了菲尼克斯,现在纳什从菲尼克斯飞到达拉斯,一个人的梦想失落之地就这样成就了另一个人梦想的升腾,尽管纳什在缩水赛季表现一般,但事实证明,来到达拉斯他的漂泊就结束了。
4 良友恩师
关于库班有一段轶闻:话说有一天他正在酒吧里很开心的请人喝酒,这时候电视里面恰好播出纳什获得MVP奖杯的画面,电视里播出接受联盟官员颁奖的纳什春光满面。看到这个场景库班脸色一变,前一秒钟还兴致勃勃跟人瞎侃的他激动地冲进了厕所,过了10分钟他才平静地从里面走出来,并且马上离开了酒吧。酒吧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服务生小心翼翼地到厕所里面探听情况。从厕所里面出来之后,服务生告诉大家,厕所一片狼藉,玻璃碎了,门被砸坏了,水斗不停喷着水。所有人闻言哈哈大笑。
从交易纳什开始,库班便背上了有眼无珠的坏名声,这种情况在交易哈里斯之后变得更加严重。尽管库班死鸭子嘴硬,在媒体面前从来都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声称自己不后悔交易纳什和哈里斯。哈里斯的交易对于我们了解库班的心理有很好的佐证作用,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这位老板已经摔得有点发蒙,招架不住了。在这笔交易发生之前,他对于2004年夏天的那笔交易到底感想如何,旁人只能揣度,但并不真的清楚。因为人们心目中存在着另外一个疑问,那就是前面提到过的,如果没有丹东尼,没去太阳,纳什还会如此成功吗?
丹东尼对于纳什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但在丹东尼之前还有另外一对伯乐,那就是尼尔森父子,而作为老板的库班,尽管晚节不保,但对于纳什也有着知遇之恩。说来纳什和诺维茨基能够来到达拉斯都拜小尼尔森所赐,当年纳什在圣塔克拉拉大学打球的时候,他就和在勇士队中工作的小尼尔森过从甚密,而后者说服了他那个疯狂的父亲,促成了纳什加盟小牛。老尼尔森是第一个看重纳什组织能力的NBA教练,当他把那个德国大个子和在太阳差点把板凳坐穿的纳什弄到达拉斯来时,《体育画报》称他是“疯狂科学家”,他相信纳什能担大任,而在他眼中,纳什和诺维茨基就好像他的一对孩子一样。
主教练的信任对于球员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小牛队的跑轰战术围绕纳什展开,他第一次体会到成为核心的感觉。老尼尔森从来没有怀疑过纳什的组织能力,相反会因为太过无私而斥责他。“如果我希望他成为斯托克顿,每场比赛贡献15次助攻,他很容易就能做到。现在的问题是,他总是太急于将球传给篮下的队友,这使我们的进攻有时不得不停顿下来。其实,我对他的要求是,每场比赛至少拿到16分或者17分,然后再谈其他的。”值得一提的是,老尼尔森的妻子乔伊是纳什的球迷,来到勇士之后,她仍然会回议起当年的情景:“当年小牛将史蒂夫送走时,我看到他(老尼尔森)也非常不高兴,他也不希望看到史蒂夫离开达拉斯。”
老尼尔森发掘了纳什,而丹东尼则帮助他走向了巅峰。谁会大胆到让一个防守为零的饮水机守护神担任自己球队的主力控卫?老尼尔森的决定的确惊世骇俗,相比起来丹东尼的决定似乎没那么出位。但如果回到2004年夏天,你也许就不这么想了。在达拉斯狂奔了4个赛季之后,纳什为自己打出一片崭新的天空,他成为少女杀手、大众情人,球场上的闪电,他拥有了自己标志性的动作,一个字头已经诞生了,从此他会一直这样跑下去,长发飘飘,从闪电少年到闪电中年。他的能量仅止于此,他已经达到了巅峰,不可能再进一步,对于当年无人问津的加拿大追梦少年来说,这已经够好了。但他已经35岁了,你还能看到更多的可能性吗?
这就是丹东尼的可贵之处,老尼尔森让小牛白手起家成为百万富翁,但他却是在成为百万富翁之后不肯收手,showhand一搏。当然也有传说声称,小克朗格洛和丹东尼本来的目标是科比,后者不屑一顾之后他们才抓住了纳什这根救命稻草。
在纳什离开小牛之后,面对大家的狂轰滥炸,库班曾经说老尼尔森也支持卖掉纳什。库班称老尼尔森曾经在给他的信中说到过,纳什会慢慢老化,因为伤病缺席比赛,速度不再。不管此事是真是假,这的确是当时坊间普遍持有的担心。但真理最终站到了丹东尼这一边。
2008年夏天,当丹东尼作为替罪羊被踢出菲尼克斯远走纽约,很多人都认为纳什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追随恩师。北京时间12月16日,当丹东尼带领着尼克斯重新回到美西球馆,纳什带头对他表达了敬意,尽管太阳制服组本打算对丹东尼的回访进行冷处理。此前在新帅波特治下一直郁郁寡欢的纳什成为当晚最活跃的人,他得到21分,而且还在终场前28秒投中了一个关键的三分,他明白球场上这是最好的致敬。比赛结束后纳什真情流露:“作为跟这座城市关系最好的人,球迷们非常爱戴他,让他输给最熟悉的人,我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来到菲尼克斯纳什无疑是幸福的,但对于联盟中反复无常的复杂变动,他显然还是没有准备好。每次和诺维茨基刀兵相见,赛前赛后他和德国人的拥抱场面都显得意味深长,对于喜欢他们的球迷来说,那简直是最好的催泪弹。个性随和的纳什不像他的美国同事们那样善于应对,他总是不擅于表露自己真实的感情。当他得知球队交易走贝尔和迪奥之后,他告诉记者他哭了:“这让我感到难过,我真的有点懵了。虽然我们得到了两位出色的球员,但是毫无疑问,这样的交易会让我感到难过,我的朋友离开了我,离开了球队。贝尔是我最好的朋友,每个人都喜欢他,可是现在他走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受人欢迎,不管是球迷还是球员,因为他有资格拥有好朋友。就好像球队的成败得失一样,不管他最后能不能和自己的朋友同队相守,友谊已经留下,不会磨灭。
两年漂泊,六年锻造,换来的是两年的辉煌,快乐和幸福总是短暂,就好像我们要忍受早晨日出前的寒风,中午太阳的暴晒,才能享受一点温柔的光明。尽管短暂,那一刻的温暖沁彻心扉,而那一瞬的奇迹之光照耀了整个灵魂。
太阳会下山,但震撼已经深深刻下,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