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在正式入选奈史密斯篮球名人堂的前一天,拉尔夫·桑普森在一个新闻发布会上做了番简短的讲话,原因是有人说他近几年销声匿迹了:“一个2.24米的巨人如何能消失呢?”他一上来就反问那些有疑问的人。是啊,他怎么会消失呢?他可是一个差点改变NBA时代的人。
三十三年前,桑普森在弗吉尼亚大学度过了第一个赛季,《体育画报》为他专门做了一期封面报道,大标题是“女士们,先生们,这就是全世界惟一的桑普森!他能扣篮!能盖帽!还能背后换手!他的身高超过2.20米——而且还在长高!”这个标题里有五个感叹号,而在接下来四年,桑普森四次登上《体育画报》封面。似乎篮球运动里还没有出现过像桑普森这样高度和技术结合得如此完美的天才,他能像拉塞尔一样移动,像张伯伦一样传球,还有传说中和贾巴尔一样的上升空间,而且他比这些人都高。
桑普森在大一场均拿下14.9分、11.2个篮板和4.6次盖帽,时任凯尔特人主教练的里德-奥尔巴赫试图说服他参加1980年的NBA选秀。因为有了一个超强新秀拉里·伯德,凯尔特人在1979-80赛季拿到61胜,与此同时他们还手握状元签。桑普森记得很清楚:“奥尔巴赫到我家里来说,‘你可以为伟大的波士顿效力。假如答应了他,可能你们就见不到穿着绿衣服的麦克海尔或者帕里什了。”最终桑普森决定留校,整个篮球界都震惊了。桑普森在弗吉尼亚读了四年大学,他放弃了赚大钱的机会,也没打过NCAA决赛,但还是三次获得奈史密斯奖,并成为大学篮球史上最优秀的中锋之一。1983年选秀大会,火箭用状元签选了桑普森,第二年,再选中奥拉朱旺。其他球队都被休斯敦的双塔吓坏了,大个子瞬间变得抢手起来。1985年选秀,前17顺位中有8个是中锋;1986年,前7顺位里有4个是中锋。1986年总决赛,火箭与凯尔特人碰面,麦克海尔、帕里什、伯德、沃尔顿对抗桑普森和奥拉朱旺的场景宣布了新时代的开始。
当时很少有人察觉,这些球队其实当时已经达到了最高峰。1986年选秀两天后,凯尔特人新秀伦·拜亚斯意外死亡,球队似乎也因此伤了元气。而火箭这备受期待的双塔也因为伤病、禁药、怀疑、禁赛等等原因未能成功,桑普森最终也被交易到勇士。当奥拉朱旺后来赢下两连冠的时候,桑普森早已被联盟遗忘了。在他30岁之后,就没有打出过什么有价值的表现了。他过早的凋零,让湖人多拿了两次冠军,让大梦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十年沦为平庸,也让他自己成为NBA历史上最大的一个“如果”。而这,就是火箭双塔的命运。(以下引言前括号里的内容是当事人在1985~86赛季里担任的职位)。
★★★
1982~83赛季开始前,费城用1320万的合同签下了MVP摩西-马龙,火箭则得到了克拉德维尔-琼斯和骑士的1983年状元签。后来费城赢下了1983年总冠军,而火箭只拿到14胜(手握1号和3号签)。步行者拿到20胜62负,两支球队将在选秀大会上抛硬币决定状元的归属。
查理·托马斯(火箭老板):那时候我女儿只有十岁,有天晚上我回家,她说:“你要去抛硬币吗?”我说:“我也不知道,机会都是一半一半。”她说:“我觉得会是头朝上,我做了个梦,就是头朝上。”我说:“那我就说头朝上好了。”最后她和我一起去了现场。
杰里·西奇丁(步行者后卫):抛硬币决定状元签的时候我在现场,硬币在掉落时一直滚到墙边,每个人都挤过去看结果。
赫伯·西蒙(步行者老板):我记得当时硬币掉到地毯上。查理带了女儿,我什么都没有,我当然赢不了他。
西奇丁:休斯敦拿到了状元签。如果步行者拿到的话,我就能和桑普森做队友了,那样的话我就不可能和他打架了——三年后两人在总决赛中发生冲突。
罗德尼·麦克雷(火箭前锋):在选秀前的周日,纽约的一档电台节目请了我和桑普森做客。他说火箭会同时选择我们俩,而且我是状元,我第一次听人那么说。
哈基姆·奥拉朱旺(火箭中锋):德雷克斯勒当时是自由球员,基本每个人都希望他能留下。
比尔·费奇(火箭主教练):我永远不会后悔。麦克雷做到了我希望他做到的一切,他是个非常不错的球员。可能我惟一感到抱歉的,就是之后差不多五年时间,我们每次碰到克莱德,他都会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地讲垃圾话。
罗伯特·雷德(火箭锋卫):在火箭得到拉尔夫和罗德尼之后,比尔-费奇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跟我妻子谈了谈都觉得:“复出吧,这是一次好机会。”(作为火箭最好的球员之一,雷德在火箭交易掉马龙之后选择退役,但在1982~83赛季后复出。)
弗兰·比林伯利(《休斯敦纪事报》火箭随队记者):第一年他们几乎赶走了所有人,就好像是“拉尔夫来了我们要彻底重建”一样。
托马斯:我们那时候太烂了,完全进入重建状态。
比林伯利:费奇想让桑普森打中锋,他一直说“拉尔夫应该开发出像样的脚步,好在底线构成威胁。”但拉尔夫根本不是那块料,而费奇总希望能改造他,毕竟火箭还从来没有过像拉尔夫这样的球员。
雷德:在训练的时候,拉尔夫总觉得自己是“第一个身高七尺的控卫。”他只要这么想,比尔·费奇就会纠正他。
费奇:我总会告诉他,他是中锋,而不是外线球员。
比林伯利:拉尔夫会成为那种能改变比赛的球员,一个2.26米还能玩胯下运球的球员,能下快攻,还有远投。
雷·帕特森(火箭总裁):拉尔夫不仅会是年度最佳球员,他甚至会成为世纪最佳之一。
★★★
尽管桑普森拿下了最佳新秀奖,但火箭在1983-84赛季还是输掉了53场比赛,甚至被指责故意摆烂。随后,他们以联盟倒数第四的战绩再次获得状元签,并摘下奥拉朱旺。之前雷德的退役和复出就让火箭的对手有所不满,而现在,他们更是开始拿着连续两个状元签大做文章。
比林伯利:1984年全明星赛的时候,托马斯、帕特森和费奇聚在一起开了个会,他们认为今年不会有什么作为了,而那时奥拉朱旺正在休斯敦大学翻天覆地呢。 卡罗尔·道森(火箭助教):没比赛的时候,我总会去看奥拉朱旺打球。他那时候还不会出手太多,但我知道他能统治球场。
比林伯利:如果你看了当时火箭的阵容和比赛数据,然后说他们摆烂,那你跟我的观点可大相径庭。我记得当时有场加时赛,埃尔文-海耶斯坚持打了差不多50分钟。
(1984年4月13日,马刺129比128火箭,当时还没有出场时间统计。)
托马斯:我也不知道还有谁能连续两年拿到状元签。
比林伯利:诺姆·桑纽(小牛经理)因此非常愤怒,在1984年的股东大会上,他说不想再看到抛硬币的做法了。
大卫·斯特恩(NBA总裁):乐透的设立,就是为了防止球队摆烂。显然,火箭当时成了众矢之的,哪怕他们没有故意输球,但确实有人是这么认为的。
比林伯利:规则改变10分钟以后,雷就对我说:“诺姆·桑纽以为自己有多聪明,他不想看到我再在抛硬币里赢。我拿到了桑普森和奥拉朱旺,我怎么还能打到西部倒数第一呢?但他也可以拿到最烂战绩,然后去抛硬币啊。”他停了一下继续说,“我们可以成为第一支无缘季后赛的球队,我也能赢下乐透,选了帕特里克·尤因,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马克·海斯勒(《洛杉矶时报》记者):哈基姆太优秀了,所以大家都针对波特兰和萨姆-鲍维(在乔丹之前被选走)。我爱乔丹,但那时候大家都觉得第三顺位对他来说也不错,谁知道他以后会成为那样子。
费奇:我们从一开始就锁定了哈基姆,如果我们没选他,球迷会烧了我们的房子。
海斯勒:火箭从来没被外界影响决策,这其实也有道理,他们在1984年选了哈基姆,1986年就打进总决赛了。
奥拉朱旺:当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就在看拉尔夫打球了,我是他的球迷,他每次接球后的终结能力和手段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而当我和他做了队友,我想他可能都意识不到自己带给我的影响有多大。
杰克·麦卡伦(《体育画报》NBA记者):双塔的理念影响深远,NBA当时不愿变革,中锋就必须是中锋,前锋必须是前锋,双塔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想改变这一观念。
桑普森:很多人觉得我原本可以得到更多分,抢更多篮板,但还是得让两个七尺大个子能够共存啊。
道森:事实上,他们能很好地共存,拉尔夫如果能拉出去一些可能会更好。
桑普森:我的技巧其实更远离篮筐一些,篮下已经有哈基姆了,我俩其实都能里能外,所以很快就找到默契。
费奇:拉尔夫会传球,作为传球手,他可从来没得到过应有的赞誉。
桑普森:当时我的目标是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潜力,我不只想成为最好的中锋,还想做一个后卫,一个前锋,而他们给我了这样的机会。
★★★
1984-85赛季的火箭拿到48胜,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桑普森拿下1985年全明星赛MVP,奥拉朱旺成为进攻大师。双塔在组合后的第一个赛季场均拿到42.7分、22.3个篮板和4.7次盖帽,桑普森也如愿以偿:他的活动范围在油漆区以外,他也打得很开心。四年前才在波士顿夺冠的费奇如今也燃起了再拿一个冠军的希望,而且越快越好。
费奇:我父亲在海军部队里做过健身指导,我14岁的时候就和他们一起训练了,所以我执教很看重纪律,这可能会惹毛一些球员,但从长远的角度看,我相信对他们是有好处的。
道森:他是个军官一样的教练,要求很高,但也非常公正。他24小时都不忘记工作,我们那时候经常去他房间看录像到凌晨四点再去睡觉。
麦卡伦:在休斯敦的记者有时会打比赛,费奇都会去看那群外行。这就是费奇的生活,他连记者们的友谊赛都会看。
汉克·麦克道威尔(火箭前锋):以前在我们的球队包机上,比尔旁边的座位是没人愿意去坐的,我们都不想成为最后一个上飞机的人,因为剩下的空位肯定就是他旁边的座位。
吉姆·皮特森(火箭前锋):那意味着你就得听一路长篇大论了。
比林伯利:球员们会装作要自杀或者呕吐,而费奇只是哈哈大笑。但没有他,火箭赢不了湖人,打不进总决赛。
克雷格·埃洛(火箭后卫):我们都叫他“录像队长”,因为他总会让我们先练两个小时,再看两个小时录像。
皮特森:当时他真的很超前,那时候没有人愿意在比赛录像上花那么多时间,连电视遥控器都是新玩意儿。当时的比赛录像不能遥控,只能靠手动倒带,我们也只好坐在那一遍遍看重复的镜头,然后抱怨:“哦,他又开始倒带了,怎么就不会快进呢?”他真的可以把那些战术一遍遍地反复看,就好像从没看过一样。
麦克道威尔:这就是他的强硬作风。有次队内比赛,克雷格·埃洛扭了脚踝,都疼到一瘸一拐的地步了。然后训练师迪克-范德沃特就一直观察他的伤势,半分钟,一分钟,两分钟,后来我听到费奇说:“迪克,赶紧把他给我弄下去,比赛还要继续呢。”然后我们面面相觑:“埃洛当时都不能走路了啊。”最后,又瘦又小的迪克把埃洛拖了下去。
埃洛:他很喜欢挑战球员,你要么服从要么滚蛋。有一次他和拉尔夫在训练赛里因为一个战术吵了起来,互不相让。幸运的是,汤姆贾诺维奇和卡罗尔·道森把他们拉开了。(埃洛在1986年并没有得到多少上场时间,他开玩笑说:“那时候球队名单有12人,实际上的轮换阵容可能只有8到9人,剩下就是挑几个长得好看点的坐板凳上。”)
麦卡伦:拉尔夫并不是那种特别适合费奇的听话球员。
雷德:拉尔夫会抱怨,而且他没有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校园了,这是商业联盟。
比林伯利:他们在那些艰苦的训练里完全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拉尔夫在新秀赛季就敢去跟费奇叫板。
桑昔森:我只是觉得,埃尔文·海耶斯要多点上场时间就能拿到合同里的奖金了。那时候我们打比赛的目的又不是赢球,只是为了博一个更好的选秀权,我只是把我的意见说了一下。 比林伯利:结果费奇告诉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给我滚。”然后拉尔夫就开始对媒体讲这些事情,费奇就逼他在更衣室里读报纸。
桑普森:我是在队友面前读了报,我觉得没那么尴尬。
雷德:当时拉尔夫读报纸还故意读得很慢。“我只是……觉得……我们的训练……时间……太长了……”罗德尼当时跟我说,“英语专业高材生就这么读报?”如果我当时在喝水,肯定喷他一身。
比林伯利:其实这肯定很尴尬。
★★★
虽然火箭在1985年季后赛首轮输给爵士,但每个人都觉得他们可以成就的远不止于此。他们最受人关注的,就是天才后卫约翰-卢卡斯能不能少惹点麻烦。作为1976年状元秀,卢卡斯在1984年和1986年曾经两次接受戒毒治疗。以前他在勇士时行为举止就颇为古怪,1981年《体育画报》出过一篇关于他的报道叫做“约翰·卢卡斯:收拾残局”。所以尽管奥拉朱旺和桑普森在引领联盟的变革,但如果没有卢卡斯,他们其实不会上升得那么快。
道森:对手是无法在我们的禁区里得分的,这两个人让我们的禁区统治力历史罕见。
皮特森:有次队内训练,我想在大梦面前出手,结果他直接把球按在篮板上了。罗德尼·麦克雷看着我说,“嘿,皮特,你现在还不够格啊。”
雷德:有一次丹尼斯·约翰逊在半场突破了我,他说,“你在搞什么?防守在哪?”我说,“你抬头看看禁区吧,感觉到很幸运吗?”然后他把我骂个半死。
刘易斯·劳埃德(火箭后卫):我以前跟哈基姆和拉尔夫说:“如果我让对手过了,你们就把球扇给我,如果你们跟上来,我就把球传给你们。不行的话,我就自己扣篮了。”
鲁迪·汤姆贾诺维奇(火箭助教):劳埃德是个很有天赋的特别球员,他身体素质强悍,球风有点儿非主流,感觉他能从任何缝隙穿过去。(劳埃德在1985-86赛季场均出场29.8分钟,得到16.9分,投篮命中率达到53%。而他17.7的效率值换到今天,在联盟得分后卫里也能排进前六。)
雷德:从赛季训练营开始第一天,一切的感觉就很不同,大家相处得非常融洽,训练结束后没有人单独行动,我们都是在一起的。
皮特森:约翰-卢卡斯在我还是新秀的时候(1984-85赛季)因为吸毒被赶出了球队。有一次我们在奥克兰转机去西雅图,我们都在等他上大巴,结果他一直没来。后来才知道他又复发了。
麦克道威尔:我还记得在奥克兰,坐在球队大巴上望着酒店大门,希望约翰赶紧出来。后来车开走了,卢卡斯的职业生涯也暂时告一段落了。
鲍勃·莱思(《波±顿环球报》记者):约翰-卢卡斯是个昙花一现的后卫。我曾经写过像这样一个开朗而且有双学位的球员屈服于毒品究竟有多可怕。如果没有毒品,我想他人选名人堂是没问题的。
皮特森:1986年费奇让卢卡斯回来了,他很能包容人,也很欣赏卢卡斯。
埃洛:约翰打得非常好,他可是有场均20+10的能力。弛是奥拉朱旺和桑普森的最佳拍档,因为他懂得如何分配球权。
比林伯利:不过卢卡斯犯毒瘾是迟早的事,他已经无法控制了。
雷德:费奇教练开过一次会,他说,“我们现在能做两件事。一是让约翰打完整个赛季,一是现在就送他去戒毒所。”我和里维尔当时资历比较老,我们建议他去接受治疗,但年轻的球员都说,‘哥们儿,你这根本不是替他考虑。’我说,“我只是不想看他死了。”
埃洛:那时候我们都很自私,我们只想着夺冠。而约翰是不可或缺的球队领袖。
费奇:幸好我们发现得早,让他离队我也陷入了很大争议,但我仍然觉得,如果我留下他,他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约翰·卢卡斯(火箭后卫):比尔·费奇救了我一命,他是那个让我认清现实的人。
(在1986年3月11日火箭输给凯尔特人后,卢卡斯再未出战,当赛季他打了65场比赛。)
★★★
在常规赛还剩17场的时候,40~25负的火箭想要避开掘金,而小牛则夺得了中西赛区头名。双塔再次双双入选全明星赛,劳埃德和威金斯成为了颇具威力的二号位组合,麦克雷则是防守专家。只剩一个问题:火箭不再有控球后卫了。不过,就像以往一样,比尔-费奇总会有办法。
道森:我们基本都没有后卫了,里维尔的表现本来那么好,结果他伤了手腕。
里维尔:我手腕骨折了,完全没法立刻伤愈。在打马刺的时候,有人抢断,我当时四肢着地看着他们得分,然后有人落到我身上了。
雷德:比尔-费奇把我叫过去说,“我要让你打首发控卫。”我说,“是吗?好的。”他又说,“问题是,如果你打了首发控卫,就拿不到最佳第六人了。”我知道这个奖意味着以后我可以多挣很多钱,于是我诚恳地问他,“教练,说实话,让我打控卫,我们能夺冠吗?我只需要知道这个。”他说,“能,你可以带着我们夺冠。”我说,“那就这样吧。”
费奇: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卢卡斯为我做的这个决定,我总想找个像“魔术师”那样的控卫,因为视野会特别好。
詹姆斯·沃西(湖人前锋):他们在赛季中期就开始上升了,他们真是一支不错的球队,有深度,也有好教练。我记得当年常规赛我们最后一次交手输给了他们(实际上是倒数第二次),我以前从没见过,劳埃德、威金斯和雷德真能跑,我们还以为靠经验就能打败他们呢。
雷德:当我们打进季后赛第二轮的时候(火箭在首轮横扫国王),拉尔夫在更衣室里的黑板上写,“我们会是第一名。”我说,“我告诉你这意味这什么吧。现在,我们能拿7.5万元奖金,下一轮是10万,如果夺冠,奖金会是15万,你的经纪人也不能碰这笔钱。在乎什么第一名的都是球迷,咱们在乎的是钱,孩子。”
麦克道威尔:能打进西部决赛让我非常惊讶,直到现在,丹佛仍然是我见过的最吵闹的主场。当时我在球场上已经丧失分辨声音的能力了。(火箭在次轮4比2淘汰掘金,第六场双方战至加时,奥拉朱旺和桑普森先后犯满离场,最后打中锋的人是格兰维尔·维特斯,但火箭还是以126比122获胜。) 奥拉朱旺:我们管掘金的进攻叫“Locomotive”,因为他们总在移动。而且,在高原,我们连呼吸都很困难。
奥拉朱旺:这是非常艰难的一个系列赛,比赛结束后我们从丹佛直接飞到洛杉矶,根本没回去。湖人已经在等我们了。
AC·格林(湖人前锋):湖人要让他们知道,今年的冠军,不属于他们。
★★★
上世纪80年代的西部之王是湖人,他们先后击败了马刺和小牛,从一开始就没有把火箭队放在眼里。比赛前的所有训练项目都是点到为止,一点儿紧迫感也没有,大家都觉得休斯敦反正也会自动缴械投降的,不如休养休养直接面对波士顿好了,尤其是第一场119比107拿下火箭后,所有人都觉得系列赛其实已经结束了。
桑昔森:我们知道篮板对于比赛的重要性,所以我和哈基姆尽可能地挤到篮下。
劳埃德:在拿下第二场之后我们突然之间觉得不可阻挡,因为我们的两个大个子在内线占尽了优势。
詹姆斯·沃西(湖人前锋):火箭的突然加速前进让我们有些始料未及,而且他们打得非常强硬,我的脖子差点被吉姆-皮特森撞断。
“魔术师”约翰逊(湖人后卫):当时感觉就像过了一个世纪,医生才确认可以安全地移动詹姆斯,他后来回到场上打了下半场,但却再也没有得分。那天晚上,他的头几乎已经不能动了。
雷德:费奇告诉我们,要持续这样的表现,虽然我们领先,但谁都可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决定结果的就是谁在关键时刻能有更大的心脏和更好的运气。显然,老天更眷顾我们。(第四场火箭以105比95再次取胜,大比分3比1领先。)
埃洛:我们完全统治了湖人。
米奇·库昔切克(湖人中锋):我们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所以也就放开膀子干了,我不会让哈基姆在我们的篮下一直发狂,就算下场我也得拉着他。
雷德:我一直对哈基姆说,“别被他激怒,别掉进陷阱。”但库普切克一直在打他的腹部,哈基姆说,“你再打一次,我就把你打昏过去。”
奥拉朱旺:当时我可能已经得了27分,我不介意身体接触很多,但这个人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防守,他就是想激怒你,好吧,如果那是他们的作战计划,那么他们成功了,我被罚下场了。(奥拉朱旺和库普切克在第四节还剩5分14秒的时候发生冲突,湖人当时领先4分。)
杰斯·科尔西(当值裁判):当时我抱住哈基姆的腰,想要把他们俩隔开,结果他们就在我脑袋顶上互相挥拳,毕竟我只有1.78米。我死命抓着哈基姆,他一下没站稳,和我一起倒在地上,然后就有一群球员上来踢他。
奥拉朱旺:后来我只是被罚款,并没有禁赛。现在的规定可不一样了,在这么紧张的系列赛里要是被禁赛可真的太蠢了。还好,我们还有拉尔夫·桑普森。
费奇:哈基姆不在,我只能把拉尔夫放到中锋位置,我对他说,“嘿,孩子,想想你最初两个赛季的表现吧,你是我们最好的中锋。”我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让他重新找回了活力,是他让火箭一直紧咬比分。
贾巴尔(湖人中锋):我真的已经对拉尔夫尽力了,我一直把他向禁区外面推,很多动作我都是犯规的,不过裁判只是警告我别太过分,并没有吹哨子。
麦克雷:当我最后把球传给拉尔夫时,能做的只有祈祷了。我看到他飞在空中,身体都快扭曲了,贾巴尔紧贴着他。球磕到篮筐前沿后,再弹起砸在后沿,最后掉进篮网。
沃西:我不知道除了拉尔夫之外,还有什么人能在那样的情况下,以那种扭曲的动作把球投进。
桑昔森:这是一个“诡异球”,当时我觉得它很有可能会短那么几公分。
里维尔:我觉得那样的球他再投50万次也不会再进了。
费奇:这样输掉比赛的确很不好受,我理解湖人和帕特-莱利。他们是最强的球队,但是我们战胜了他们。
★★★
桑普森的奇迹之投淘汰了卫冕冠军湖人,火箭队史第二次闯进总决赛。另一边,凯尔特人同样势不可挡,3比0胜公
牛,4比1胜老鹰,4比0胜雄鹿,轻松杀入总决赛。
而且,在总决赛到临前,他们拥有八天的休息时间。凯尔特人并不担忧火箭双塔,尤其是桑普森,虽然他在同湖人的比赛中发挥出色,但凯尔特人不认为他能持续发威,同时他还很容易陷入犯规的麻烦。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们拥有“三塔”——帕里什、麦克海尔和比尔·沃尔顿——以及常规赛MVP“大鸟”伯德。尽管火箭最终以2比4不敌凯尔特人,与总冠军失之交臂,但这支火箭在80
年代给我们留下的回忆却是幸福的……
三十三年前,桑普森在弗吉尼亚大学度过了第一个赛季,《体育画报》为他专门做了一期封面报道,大标题是“女士们,先生们,这就是全世界惟一的桑普森!他能扣篮!能盖帽!还能背后换手!他的身高超过2.20米——而且还在长高!”这个标题里有五个感叹号,而在接下来四年,桑普森四次登上《体育画报》封面。似乎篮球运动里还没有出现过像桑普森这样高度和技术结合得如此完美的天才,他能像拉塞尔一样移动,像张伯伦一样传球,还有传说中和贾巴尔一样的上升空间,而且他比这些人都高。
桑普森在大一场均拿下14.9分、11.2个篮板和4.6次盖帽,时任凯尔特人主教练的里德-奥尔巴赫试图说服他参加1980年的NBA选秀。因为有了一个超强新秀拉里·伯德,凯尔特人在1979-80赛季拿到61胜,与此同时他们还手握状元签。桑普森记得很清楚:“奥尔巴赫到我家里来说,‘你可以为伟大的波士顿效力。假如答应了他,可能你们就见不到穿着绿衣服的麦克海尔或者帕里什了。”最终桑普森决定留校,整个篮球界都震惊了。桑普森在弗吉尼亚读了四年大学,他放弃了赚大钱的机会,也没打过NCAA决赛,但还是三次获得奈史密斯奖,并成为大学篮球史上最优秀的中锋之一。1983年选秀大会,火箭用状元签选了桑普森,第二年,再选中奥拉朱旺。其他球队都被休斯敦的双塔吓坏了,大个子瞬间变得抢手起来。1985年选秀,前17顺位中有8个是中锋;1986年,前7顺位里有4个是中锋。1986年总决赛,火箭与凯尔特人碰面,麦克海尔、帕里什、伯德、沃尔顿对抗桑普森和奥拉朱旺的场景宣布了新时代的开始。
当时很少有人察觉,这些球队其实当时已经达到了最高峰。1986年选秀两天后,凯尔特人新秀伦·拜亚斯意外死亡,球队似乎也因此伤了元气。而火箭这备受期待的双塔也因为伤病、禁药、怀疑、禁赛等等原因未能成功,桑普森最终也被交易到勇士。当奥拉朱旺后来赢下两连冠的时候,桑普森早已被联盟遗忘了。在他30岁之后,就没有打出过什么有价值的表现了。他过早的凋零,让湖人多拿了两次冠军,让大梦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十年沦为平庸,也让他自己成为NBA历史上最大的一个“如果”。而这,就是火箭双塔的命运。(以下引言前括号里的内容是当事人在1985~86赛季里担任的职位)。
★★★
1982~83赛季开始前,费城用1320万的合同签下了MVP摩西-马龙,火箭则得到了克拉德维尔-琼斯和骑士的1983年状元签。后来费城赢下了1983年总冠军,而火箭只拿到14胜(手握1号和3号签)。步行者拿到20胜62负,两支球队将在选秀大会上抛硬币决定状元的归属。
查理·托马斯(火箭老板):那时候我女儿只有十岁,有天晚上我回家,她说:“你要去抛硬币吗?”我说:“我也不知道,机会都是一半一半。”她说:“我觉得会是头朝上,我做了个梦,就是头朝上。”我说:“那我就说头朝上好了。”最后她和我一起去了现场。
杰里·西奇丁(步行者后卫):抛硬币决定状元签的时候我在现场,硬币在掉落时一直滚到墙边,每个人都挤过去看结果。
赫伯·西蒙(步行者老板):我记得当时硬币掉到地毯上。查理带了女儿,我什么都没有,我当然赢不了他。
西奇丁:休斯敦拿到了状元签。如果步行者拿到的话,我就能和桑普森做队友了,那样的话我就不可能和他打架了——三年后两人在总决赛中发生冲突。
罗德尼·麦克雷(火箭前锋):在选秀前的周日,纽约的一档电台节目请了我和桑普森做客。他说火箭会同时选择我们俩,而且我是状元,我第一次听人那么说。
哈基姆·奥拉朱旺(火箭中锋):德雷克斯勒当时是自由球员,基本每个人都希望他能留下。
比尔·费奇(火箭主教练):我永远不会后悔。麦克雷做到了我希望他做到的一切,他是个非常不错的球员。可能我惟一感到抱歉的,就是之后差不多五年时间,我们每次碰到克莱德,他都会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地讲垃圾话。
罗伯特·雷德(火箭锋卫):在火箭得到拉尔夫和罗德尼之后,比尔-费奇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跟我妻子谈了谈都觉得:“复出吧,这是一次好机会。”(作为火箭最好的球员之一,雷德在火箭交易掉马龙之后选择退役,但在1982~83赛季后复出。)
弗兰·比林伯利(《休斯敦纪事报》火箭随队记者):第一年他们几乎赶走了所有人,就好像是“拉尔夫来了我们要彻底重建”一样。
托马斯:我们那时候太烂了,完全进入重建状态。
比林伯利:费奇想让桑普森打中锋,他一直说“拉尔夫应该开发出像样的脚步,好在底线构成威胁。”但拉尔夫根本不是那块料,而费奇总希望能改造他,毕竟火箭还从来没有过像拉尔夫这样的球员。
雷德:在训练的时候,拉尔夫总觉得自己是“第一个身高七尺的控卫。”他只要这么想,比尔·费奇就会纠正他。
费奇:我总会告诉他,他是中锋,而不是外线球员。
比林伯利:拉尔夫会成为那种能改变比赛的球员,一个2.26米还能玩胯下运球的球员,能下快攻,还有远投。
雷·帕特森(火箭总裁):拉尔夫不仅会是年度最佳球员,他甚至会成为世纪最佳之一。
★★★
尽管桑普森拿下了最佳新秀奖,但火箭在1983-84赛季还是输掉了53场比赛,甚至被指责故意摆烂。随后,他们以联盟倒数第四的战绩再次获得状元签,并摘下奥拉朱旺。之前雷德的退役和复出就让火箭的对手有所不满,而现在,他们更是开始拿着连续两个状元签大做文章。
比林伯利:1984年全明星赛的时候,托马斯、帕特森和费奇聚在一起开了个会,他们认为今年不会有什么作为了,而那时奥拉朱旺正在休斯敦大学翻天覆地呢。 卡罗尔·道森(火箭助教):没比赛的时候,我总会去看奥拉朱旺打球。他那时候还不会出手太多,但我知道他能统治球场。
比林伯利:如果你看了当时火箭的阵容和比赛数据,然后说他们摆烂,那你跟我的观点可大相径庭。我记得当时有场加时赛,埃尔文-海耶斯坚持打了差不多50分钟。
(1984年4月13日,马刺129比128火箭,当时还没有出场时间统计。)
托马斯:我也不知道还有谁能连续两年拿到状元签。
比林伯利:诺姆·桑纽(小牛经理)因此非常愤怒,在1984年的股东大会上,他说不想再看到抛硬币的做法了。
大卫·斯特恩(NBA总裁):乐透的设立,就是为了防止球队摆烂。显然,火箭当时成了众矢之的,哪怕他们没有故意输球,但确实有人是这么认为的。
比林伯利:规则改变10分钟以后,雷就对我说:“诺姆·桑纽以为自己有多聪明,他不想看到我再在抛硬币里赢。我拿到了桑普森和奥拉朱旺,我怎么还能打到西部倒数第一呢?但他也可以拿到最烂战绩,然后去抛硬币啊。”他停了一下继续说,“我们可以成为第一支无缘季后赛的球队,我也能赢下乐透,选了帕特里克·尤因,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马克·海斯勒(《洛杉矶时报》记者):哈基姆太优秀了,所以大家都针对波特兰和萨姆-鲍维(在乔丹之前被选走)。我爱乔丹,但那时候大家都觉得第三顺位对他来说也不错,谁知道他以后会成为那样子。
费奇:我们从一开始就锁定了哈基姆,如果我们没选他,球迷会烧了我们的房子。
海斯勒:火箭从来没被外界影响决策,这其实也有道理,他们在1984年选了哈基姆,1986年就打进总决赛了。
奥拉朱旺:当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就在看拉尔夫打球了,我是他的球迷,他每次接球后的终结能力和手段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而当我和他做了队友,我想他可能都意识不到自己带给我的影响有多大。
杰克·麦卡伦(《体育画报》NBA记者):双塔的理念影响深远,NBA当时不愿变革,中锋就必须是中锋,前锋必须是前锋,双塔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想改变这一观念。
桑普森:很多人觉得我原本可以得到更多分,抢更多篮板,但还是得让两个七尺大个子能够共存啊。
道森:事实上,他们能很好地共存,拉尔夫如果能拉出去一些可能会更好。
桑普森:我的技巧其实更远离篮筐一些,篮下已经有哈基姆了,我俩其实都能里能外,所以很快就找到默契。
费奇:拉尔夫会传球,作为传球手,他可从来没得到过应有的赞誉。
桑普森:当时我的目标是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潜力,我不只想成为最好的中锋,还想做一个后卫,一个前锋,而他们给我了这样的机会。
★★★
1984-85赛季的火箭拿到48胜,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桑普森拿下1985年全明星赛MVP,奥拉朱旺成为进攻大师。双塔在组合后的第一个赛季场均拿到42.7分、22.3个篮板和4.7次盖帽,桑普森也如愿以偿:他的活动范围在油漆区以外,他也打得很开心。四年前才在波士顿夺冠的费奇如今也燃起了再拿一个冠军的希望,而且越快越好。
费奇:我父亲在海军部队里做过健身指导,我14岁的时候就和他们一起训练了,所以我执教很看重纪律,这可能会惹毛一些球员,但从长远的角度看,我相信对他们是有好处的。
道森:他是个军官一样的教练,要求很高,但也非常公正。他24小时都不忘记工作,我们那时候经常去他房间看录像到凌晨四点再去睡觉。
麦卡伦:在休斯敦的记者有时会打比赛,费奇都会去看那群外行。这就是费奇的生活,他连记者们的友谊赛都会看。
汉克·麦克道威尔(火箭前锋):以前在我们的球队包机上,比尔旁边的座位是没人愿意去坐的,我们都不想成为最后一个上飞机的人,因为剩下的空位肯定就是他旁边的座位。
吉姆·皮特森(火箭前锋):那意味着你就得听一路长篇大论了。
比林伯利:球员们会装作要自杀或者呕吐,而费奇只是哈哈大笑。但没有他,火箭赢不了湖人,打不进总决赛。
克雷格·埃洛(火箭后卫):我们都叫他“录像队长”,因为他总会让我们先练两个小时,再看两个小时录像。
皮特森:当时他真的很超前,那时候没有人愿意在比赛录像上花那么多时间,连电视遥控器都是新玩意儿。当时的比赛录像不能遥控,只能靠手动倒带,我们也只好坐在那一遍遍看重复的镜头,然后抱怨:“哦,他又开始倒带了,怎么就不会快进呢?”他真的可以把那些战术一遍遍地反复看,就好像从没看过一样。
麦克道威尔:这就是他的强硬作风。有次队内比赛,克雷格·埃洛扭了脚踝,都疼到一瘸一拐的地步了。然后训练师迪克-范德沃特就一直观察他的伤势,半分钟,一分钟,两分钟,后来我听到费奇说:“迪克,赶紧把他给我弄下去,比赛还要继续呢。”然后我们面面相觑:“埃洛当时都不能走路了啊。”最后,又瘦又小的迪克把埃洛拖了下去。
埃洛:他很喜欢挑战球员,你要么服从要么滚蛋。有一次他和拉尔夫在训练赛里因为一个战术吵了起来,互不相让。幸运的是,汤姆贾诺维奇和卡罗尔·道森把他们拉开了。(埃洛在1986年并没有得到多少上场时间,他开玩笑说:“那时候球队名单有12人,实际上的轮换阵容可能只有8到9人,剩下就是挑几个长得好看点的坐板凳上。”)
麦卡伦:拉尔夫并不是那种特别适合费奇的听话球员。
雷德:拉尔夫会抱怨,而且他没有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校园了,这是商业联盟。
比林伯利:他们在那些艰苦的训练里完全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拉尔夫在新秀赛季就敢去跟费奇叫板。
桑昔森:我只是觉得,埃尔文·海耶斯要多点上场时间就能拿到合同里的奖金了。那时候我们打比赛的目的又不是赢球,只是为了博一个更好的选秀权,我只是把我的意见说了一下。 比林伯利:结果费奇告诉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给我滚。”然后拉尔夫就开始对媒体讲这些事情,费奇就逼他在更衣室里读报纸。
桑普森:我是在队友面前读了报,我觉得没那么尴尬。
雷德:当时拉尔夫读报纸还故意读得很慢。“我只是……觉得……我们的训练……时间……太长了……”罗德尼当时跟我说,“英语专业高材生就这么读报?”如果我当时在喝水,肯定喷他一身。
比林伯利:其实这肯定很尴尬。
★★★
虽然火箭在1985年季后赛首轮输给爵士,但每个人都觉得他们可以成就的远不止于此。他们最受人关注的,就是天才后卫约翰-卢卡斯能不能少惹点麻烦。作为1976年状元秀,卢卡斯在1984年和1986年曾经两次接受戒毒治疗。以前他在勇士时行为举止就颇为古怪,1981年《体育画报》出过一篇关于他的报道叫做“约翰·卢卡斯:收拾残局”。所以尽管奥拉朱旺和桑普森在引领联盟的变革,但如果没有卢卡斯,他们其实不会上升得那么快。
道森:对手是无法在我们的禁区里得分的,这两个人让我们的禁区统治力历史罕见。
皮特森:有次队内训练,我想在大梦面前出手,结果他直接把球按在篮板上了。罗德尼·麦克雷看着我说,“嘿,皮特,你现在还不够格啊。”
雷德:有一次丹尼斯·约翰逊在半场突破了我,他说,“你在搞什么?防守在哪?”我说,“你抬头看看禁区吧,感觉到很幸运吗?”然后他把我骂个半死。
刘易斯·劳埃德(火箭后卫):我以前跟哈基姆和拉尔夫说:“如果我让对手过了,你们就把球扇给我,如果你们跟上来,我就把球传给你们。不行的话,我就自己扣篮了。”
鲁迪·汤姆贾诺维奇(火箭助教):劳埃德是个很有天赋的特别球员,他身体素质强悍,球风有点儿非主流,感觉他能从任何缝隙穿过去。(劳埃德在1985-86赛季场均出场29.8分钟,得到16.9分,投篮命中率达到53%。而他17.7的效率值换到今天,在联盟得分后卫里也能排进前六。)
雷德:从赛季训练营开始第一天,一切的感觉就很不同,大家相处得非常融洽,训练结束后没有人单独行动,我们都是在一起的。
皮特森:约翰-卢卡斯在我还是新秀的时候(1984-85赛季)因为吸毒被赶出了球队。有一次我们在奥克兰转机去西雅图,我们都在等他上大巴,结果他一直没来。后来才知道他又复发了。
麦克道威尔:我还记得在奥克兰,坐在球队大巴上望着酒店大门,希望约翰赶紧出来。后来车开走了,卢卡斯的职业生涯也暂时告一段落了。
鲍勃·莱思(《波±顿环球报》记者):约翰-卢卡斯是个昙花一现的后卫。我曾经写过像这样一个开朗而且有双学位的球员屈服于毒品究竟有多可怕。如果没有毒品,我想他人选名人堂是没问题的。
皮特森:1986年费奇让卢卡斯回来了,他很能包容人,也很欣赏卢卡斯。
埃洛:约翰打得非常好,他可是有场均20+10的能力。弛是奥拉朱旺和桑普森的最佳拍档,因为他懂得如何分配球权。
比林伯利:不过卢卡斯犯毒瘾是迟早的事,他已经无法控制了。
雷德:费奇教练开过一次会,他说,“我们现在能做两件事。一是让约翰打完整个赛季,一是现在就送他去戒毒所。”我和里维尔当时资历比较老,我们建议他去接受治疗,但年轻的球员都说,‘哥们儿,你这根本不是替他考虑。’我说,“我只是不想看他死了。”
埃洛:那时候我们都很自私,我们只想着夺冠。而约翰是不可或缺的球队领袖。
费奇:幸好我们发现得早,让他离队我也陷入了很大争议,但我仍然觉得,如果我留下他,他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约翰·卢卡斯(火箭后卫):比尔·费奇救了我一命,他是那个让我认清现实的人。
(在1986年3月11日火箭输给凯尔特人后,卢卡斯再未出战,当赛季他打了65场比赛。)
★★★
在常规赛还剩17场的时候,40~25负的火箭想要避开掘金,而小牛则夺得了中西赛区头名。双塔再次双双入选全明星赛,劳埃德和威金斯成为了颇具威力的二号位组合,麦克雷则是防守专家。只剩一个问题:火箭不再有控球后卫了。不过,就像以往一样,比尔-费奇总会有办法。
道森:我们基本都没有后卫了,里维尔的表现本来那么好,结果他伤了手腕。
里维尔:我手腕骨折了,完全没法立刻伤愈。在打马刺的时候,有人抢断,我当时四肢着地看着他们得分,然后有人落到我身上了。
雷德:比尔-费奇把我叫过去说,“我要让你打首发控卫。”我说,“是吗?好的。”他又说,“问题是,如果你打了首发控卫,就拿不到最佳第六人了。”我知道这个奖意味着以后我可以多挣很多钱,于是我诚恳地问他,“教练,说实话,让我打控卫,我们能夺冠吗?我只需要知道这个。”他说,“能,你可以带着我们夺冠。”我说,“那就这样吧。”
费奇: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卢卡斯为我做的这个决定,我总想找个像“魔术师”那样的控卫,因为视野会特别好。
詹姆斯·沃西(湖人前锋):他们在赛季中期就开始上升了,他们真是一支不错的球队,有深度,也有好教练。我记得当年常规赛我们最后一次交手输给了他们(实际上是倒数第二次),我以前从没见过,劳埃德、威金斯和雷德真能跑,我们还以为靠经验就能打败他们呢。
雷德:当我们打进季后赛第二轮的时候(火箭在首轮横扫国王),拉尔夫在更衣室里的黑板上写,“我们会是第一名。”我说,“我告诉你这意味这什么吧。现在,我们能拿7.5万元奖金,下一轮是10万,如果夺冠,奖金会是15万,你的经纪人也不能碰这笔钱。在乎什么第一名的都是球迷,咱们在乎的是钱,孩子。”
麦克道威尔:能打进西部决赛让我非常惊讶,直到现在,丹佛仍然是我见过的最吵闹的主场。当时我在球场上已经丧失分辨声音的能力了。(火箭在次轮4比2淘汰掘金,第六场双方战至加时,奥拉朱旺和桑普森先后犯满离场,最后打中锋的人是格兰维尔·维特斯,但火箭还是以126比122获胜。) 奥拉朱旺:我们管掘金的进攻叫“Locomotive”,因为他们总在移动。而且,在高原,我们连呼吸都很困难。
奥拉朱旺:这是非常艰难的一个系列赛,比赛结束后我们从丹佛直接飞到洛杉矶,根本没回去。湖人已经在等我们了。
AC·格林(湖人前锋):湖人要让他们知道,今年的冠军,不属于他们。
★★★
上世纪80年代的西部之王是湖人,他们先后击败了马刺和小牛,从一开始就没有把火箭队放在眼里。比赛前的所有训练项目都是点到为止,一点儿紧迫感也没有,大家都觉得休斯敦反正也会自动缴械投降的,不如休养休养直接面对波士顿好了,尤其是第一场119比107拿下火箭后,所有人都觉得系列赛其实已经结束了。
桑昔森:我们知道篮板对于比赛的重要性,所以我和哈基姆尽可能地挤到篮下。
劳埃德:在拿下第二场之后我们突然之间觉得不可阻挡,因为我们的两个大个子在内线占尽了优势。
詹姆斯·沃西(湖人前锋):火箭的突然加速前进让我们有些始料未及,而且他们打得非常强硬,我的脖子差点被吉姆-皮特森撞断。
“魔术师”约翰逊(湖人后卫):当时感觉就像过了一个世纪,医生才确认可以安全地移动詹姆斯,他后来回到场上打了下半场,但却再也没有得分。那天晚上,他的头几乎已经不能动了。
雷德:费奇告诉我们,要持续这样的表现,虽然我们领先,但谁都可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决定结果的就是谁在关键时刻能有更大的心脏和更好的运气。显然,老天更眷顾我们。(第四场火箭以105比95再次取胜,大比分3比1领先。)
埃洛:我们完全统治了湖人。
米奇·库昔切克(湖人中锋):我们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所以也就放开膀子干了,我不会让哈基姆在我们的篮下一直发狂,就算下场我也得拉着他。
雷德:我一直对哈基姆说,“别被他激怒,别掉进陷阱。”但库普切克一直在打他的腹部,哈基姆说,“你再打一次,我就把你打昏过去。”
奥拉朱旺:当时我可能已经得了27分,我不介意身体接触很多,但这个人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防守,他就是想激怒你,好吧,如果那是他们的作战计划,那么他们成功了,我被罚下场了。(奥拉朱旺和库普切克在第四节还剩5分14秒的时候发生冲突,湖人当时领先4分。)
杰斯·科尔西(当值裁判):当时我抱住哈基姆的腰,想要把他们俩隔开,结果他们就在我脑袋顶上互相挥拳,毕竟我只有1.78米。我死命抓着哈基姆,他一下没站稳,和我一起倒在地上,然后就有一群球员上来踢他。
奥拉朱旺:后来我只是被罚款,并没有禁赛。现在的规定可不一样了,在这么紧张的系列赛里要是被禁赛可真的太蠢了。还好,我们还有拉尔夫·桑普森。
费奇:哈基姆不在,我只能把拉尔夫放到中锋位置,我对他说,“嘿,孩子,想想你最初两个赛季的表现吧,你是我们最好的中锋。”我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让他重新找回了活力,是他让火箭一直紧咬比分。
贾巴尔(湖人中锋):我真的已经对拉尔夫尽力了,我一直把他向禁区外面推,很多动作我都是犯规的,不过裁判只是警告我别太过分,并没有吹哨子。
麦克雷:当我最后把球传给拉尔夫时,能做的只有祈祷了。我看到他飞在空中,身体都快扭曲了,贾巴尔紧贴着他。球磕到篮筐前沿后,再弹起砸在后沿,最后掉进篮网。
沃西:我不知道除了拉尔夫之外,还有什么人能在那样的情况下,以那种扭曲的动作把球投进。
桑昔森:这是一个“诡异球”,当时我觉得它很有可能会短那么几公分。
里维尔:我觉得那样的球他再投50万次也不会再进了。
费奇:这样输掉比赛的确很不好受,我理解湖人和帕特-莱利。他们是最强的球队,但是我们战胜了他们。
★★★
桑普森的奇迹之投淘汰了卫冕冠军湖人,火箭队史第二次闯进总决赛。另一边,凯尔特人同样势不可挡,3比0胜公
牛,4比1胜老鹰,4比0胜雄鹿,轻松杀入总决赛。
而且,在总决赛到临前,他们拥有八天的休息时间。凯尔特人并不担忧火箭双塔,尤其是桑普森,虽然他在同湖人的比赛中发挥出色,但凯尔特人不认为他能持续发威,同时他还很容易陷入犯规的麻烦。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们拥有“三塔”——帕里什、麦克海尔和比尔·沃尔顿——以及常规赛MVP“大鸟”伯德。尽管火箭最终以2比4不敌凯尔特人,与总冠军失之交臂,但这支火箭在80
年代给我们留下的回忆却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