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嘴”欢乐背后的打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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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比崔永元启动得快,他说一句我可能已说好几句了;我比李静和戴军更环保,因为他们有些八卦;和白岩松比,我的脸部肌肉活动频率比他快……”
  “人在江湖漂啊,谁能不挨刀啊,为了不挨刀啊,给你两三刀啊……”
  冬天凛冽的一个上午,薄雾缭绕的小树林里,老远传来男女铿锵热烈的划拳声,不时夹杂着尖叫与狂笑。沿着落叶缤纷的小道迂回而至,拐过林间装修别致的餐厅,屋前空地上,胖子那威正努力瞪圆了小眼睛与助手比划,一伙人亢奋地围在一旁观战。
  呼啸声中,那威惨兮兮败下阵来,耷拉着双眼,见人就大放悲声:“给哥报仇……”
  这个可爱的家伙刚刚一口气录完3集美食脱口秀节目《那小嘴》每集片长20分钟,厨师将美味佳肴摆上来,然后全凭他一张小嘴在镜头前喋喋不休,据说如果不能逗乐编导,节目便不算通过。“这里面不知装着多少笑料,整个儿一‘话痨’啊!”编导笑嘻嘻地拍着那威的肚皮,插嘴道,“我们的片子基本上都是一气呵成,那爷为节目组节约经费作出了巨大贡献……”
  “别听他说!”那威一脸悲愤状,转身指着一千人等,控诉道,“你能想像一个人面对镜头,没有观众.没有掌声,没有停顿地说上5个小时是什么感觉吗?就像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对着天空求爱。他们就是这么摧残我的!”那威手指处,“他们”全都嘿嘿地哄笑起来,七嘴八舌插科打诨,以为不假。再看此时的那威,窝在椅子上,神情疲惫,五官夸张的脸庞上满是无可奈何,软塌塌的头发贴着脑门,一看就令人发笑。
  在喝下三分之二杯热水之后,这个壮得像熊一样的胖子重新振作精神,继续面对镜头,接受同事的“折磨”……事实上,从以前的《食全食美》、《说吧》到今天的《那小嘴》,那威一直忙活的就是“吃喝玩乐”,像上紧了发条的闹钟一样不停地说啊,说啊,说啊。“我希望节目能达到的效果就是晚上您上完厕所、刷完牙,看个乐呵,含笑睡去。”他说着,表情陡然严肃起来,“最好让死去的人看了我的节目站起来走50米再倒下去!嗬嗬嗬嗬嗬嗬……”
  
  “曾经瘦过,曾经苦过,有时笑中含泪,常能苦中作乐。”
  
  那威在自传里曾这样形容自己——
  “曾经瘦过,曾经苦过,有时笑中含泪,常能苦中作乐……原‘正道’出身,现流落‘江湖’,以卖笑为生……”
  很难相信,这个扬言“不穿衣服不吃饭不喝水的时候净重200斤整”的胖子,当年“人比黄花瘦”,而且居然学芭蕾出身。熟悉那威的人们丝毫不感到奇怪,这个从不消停的少年从来不掩饰自己有着强烈的领导意识。他喜欢热闹,喜欢张罗,喜欢想方设法让骄傲的伙伴们心甘情愿接受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命令。事实上,多年以后,当少时的同学、玩伴们举行婚礼时,也总是那威担任司仪,义不容辞地吆五喝六,制造欢乐。大伙儿聚会的时候也必定邀他,就连平时乘电梯,那威也是忙前忙后张罗排队的那个人。他甚至开玩笑说,将来自己的葬礼一定要办成喜剧,背景音乐都选好了,就是《爱江山更爱美人》和《沧海一声笑》。
  如果人生就这样如铁轨一般延伸,那时候的那威闭上眼睛几乎都能预见自己的远大前程;但铁轨也有拐弯、分岔的时候——就在那威完成大学学业,即将展翅欲飞的那一年春天,父亲突然去世,母亲也一病不起!那年春天,北京的沙尘特别多,那威从医院探望母亲出来,时常会盯着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自己将要何去何从。家庭的变故令这个一向快乐的青年闷闷不乐。当务之急,他必须找到一份工作,赚钱养活自己,哪怕只是一份临时工。
  一个偶然机会,那威得知北京市外企服务总公司替外企招聘临时人员。当时他既不知道是IBM公司招人,也不知道人家不招本科生,加之自己学的也不是计算机专业.但家里急需要钱,于是也没顾上多想,骑着自行车就一路打听着直奔面试地点丽都假日饭店去了。那天,北京赶上沙尘暴,狂风大作,那威摇摇晃晃骑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现场,胡乱拍打着身上的黄沙,从后门进员工通道来到面试大厅,一见场面立刻傻了——无论招聘者还是应试者,全都西装革履,而自己却是狼狈不堪,感觉糟糕透了。那威更没料到的是,人家招聘一个为期7天的临时工也那么手续繁琐,竟然还有什么IQ考试。
  一番考试下来,那威感觉自己脑袋都木了,瞅了瞅一起应试的几位竞争者,信心大挫,正准备撤退,不想招聘主管叫住了他:“那先生,您下次能穿西服吗?”那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心想,有戏!连连点头答是。果然,他被录用了,第二天去IBM公司上班,当天便加班到凌晨一点。
  在周围全是老外的工作环境里,那威努力改变自己以适应工作节奏,尽管这只不过是份为期7天的短工。他形容自己就像是赶路的人好不容易挤上了一趟车,他必须先上车,然后才能考虑自己的位置。7天之后,下班前,那威收拾好东西,等候交接工作,不料左等右等,谁也没跟他提这一茬事。他开始有些沉不住气,心情忐忑起来。后来,老板居然邀请他共进晚餐,笑眯眯问:“那先生,您愿意留下工作吗?”正在狐疑不定的那威听到这天籁之音,内心一阵狂喜.能进外企工作,这在当时的北京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接下来一个礼拜,对计算机一无所知的那威开始拼命补课,一个月后,他由临时工转成了实习生;3个月后,那威已开始着手拼音输入法的编码,并且很快他就成了公司里汉字录入最快的人。第一个月,那或领到自己的第一份正式工资,300元的代金券,回家之后,他将3张券铺在床上,足足欣赏了两个钟头。第二个月领工资时,那威便要求会计发给他30张10元面值的券,先回家铺在床上看,自我满足够了,才拿去还家里欠下的债务。
  就这样,那威在IBM公司开始了涉世之初的第一段旅程,渐渐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如鱼得水,春风得意。当腰间的钱包越来越鼓,体重也与日俱增,同时膨胀的还有一颗躁动不安的心……
  
  梦断西非,佛德角成为“各各他”
  
  1994年夏天,踌躇满志的那威接受了一位朋友的邀请,决定离开IBM去非洲拓展事业,出任佛德角(黑奴去美国的第一站)之中国大酒店负责人。
  带着满脑子的美好憧憬和一肚子的商业计划,那威飞到了西非,一踏上那片陌生的土地,他又像4年前去丽都假日饭店应聘时一样陷入了巨大的彷徨。现实与想像之间的反差实在太大了,几乎令他落荒而逃。所谓的中国大酒店,不过是个小三层的饭馆。由于地处偏僻贫瘠,到此一游的人本来就少,来了呆一个月,全年都不会再来,而当地人来中国大酒店吃饭,也颇令人哭笑不得——譬如,他们只点鱼香肉丝这一个菜,一次就要二三十盘,还批评肉丝切得太细了!
  由于事无巨细他都得操心,亲历亲为,成天像牛一样跑来跑去,加之年少气盛,嘴上不懂得饶人,几个月下来,自己掉了30多公斤体重不说,还得罪了不少同 事,处境十分尴尬。
  佛德角成了那威人生中的“各各他”(意即受难地,位于耶路撒冷西北部的一座小山上,《新约》“福音书”称耶稣被钉十字架死于该地)。这个地方,30天难得洗一次澡,一个月才有一趟航班,是小飞机,只有20张机票。无数次,他站在空空荡荡的旷野上,隔山隔水地想家,想老婆,想从前,人生的五味在这里全尝尽了,他的眼泪哗哗地落……那一年,那威26岁。
  苦撑苦熬到第二年夏天,那威终于打道回府,拎上破皮箱,将仅有的一点美金缝进裤衩,长发披肩地在野地里独自行走一个多小时前往机场,由于害怕野狼,一路上他硬着头皮唱歌给自己壮胆。望着窗外无边无际的云海,那威心里像是咽下了一口海水,去年来佛德角的时候还盘算着干好了将家人接过来享福,不料现在自己却潦倒落魄到如此地步。能怪谁呢?怪只怪自己当初太自我膨胀,太得意忘形,也太不懂为人处事,以至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人生代价……
  试图找回从前的自己,那威能做到么?
  
  “一百个瓶底拼命晃荡”
  
  还是当初的北京市外企服务总公司收留了那威。人生重新回到起点,就像计算机格式化了数据。从最初的科员干起,那威陆续换了若干个行政部门,每到一个办公室,他都能在最短时间里使之热闹起来。他还是像以前一样闲不住,凡事总想折腾出个名堂来,就连许多人从小就下的五子连珠棋,也恁是被那威给整成了一项国内正式竞技比赛。
  五子连珠棋起源于中国古代,先后传入朝鲜、日本,并风靡于欧洲各地。1995年7月,那威单身赴爱沙尼亚塔林,参加第四届世界连珠锦标赛,获得世界选手排名第28位,这是中国首次参赛。“在中国下五子棋我是第一把手,可在国际上也就是五段,高手是九段呢!”比赛归来的那威自任中国五子棋协会会长,这个有着一张夸张脸的男人一直不停游说,从1996年到2001年,一直说到了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的《黑白世界》连珠讲座,并最终将其推广成了一项正式竞技项目。鉴于那威对中国五子棋10年发展作出的贡献,他被授予名誉九段称号,民间则称那威是“中国连珠之父”。
  那威的朋友们以为他从此要以五子棋为生了,没想到老在电视上看见他。刚开始,这个人胖面善家伙只不守是在小栏目中露露脸,客串小人物,没料到挺有人缘,一下子蹿红了,登堂入室当起电视节目主持人来,相继在北京电视台主持电视征婚节目《今晚我们相识》、大型双语访谈节目《国际双行线》、美食节目《食全食美》、少儿节目《夺宝队队碰》、谈话节目《老同学大联欢》,等等。这个胖得富有戏剧性,一团和气充满了体积感的家伙就像说单口相声似的,将自己又说到了凤凰卫视,“无厘头”式的百集情景脱口秀《说吧》一经播出,其名气比声音传得不远。那威开始大面积地“触电”,像遥控器一样不停地切换频道,寻找自己的新定位。
  视美国大牌主持人JOHN NAALO为偶像的那威已经不惮将自己说成“是中国最好的脱口秀主持人”,“我比崔永元启动得快,他说一句话我可能已经说好几句了;我比李静和戴军更环保,因为他们有些八卦;和白岩松比,我的脸部肌肉活动频率比他快……”
  那么,和《艺术人生》的主持人朱军比呢?有网友曾经问那威这个问题。“国内我认为使人哭的主持人我最佩服朱军,他一出来我就哭。”这个现在三围都是120厘米的胖子像携带披风一样随时揣着幽默,他揶揄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杂家,最大的特点是“有一说十”。“人都说半瓶水晃荡,我连半瓶都没有,就瓶底那么点,但我有100个瓶子,放几个石子,就拼命晃荡……”他乐呵呵地说,笑声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编辑:刘姗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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