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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 陈伟鸿 央视《对话》节目主持人
嘉 宾: 成思危 中国管理现代化研究会理事长、《中外管理》杂志编委会主任
龙永图 博鳌亚洲论坛秘书长
刘永好 新希望集团董事长
孙为民 苏宁电器总经理
冯 军 华旗资讯总裁
徐少春 金蝶软件董事长
未来30年,中国经济、中国企业向何处去?
企业的发展思维需要发生哪些务实的反思与改变?
冬天里的思索
陈伟鸿:今天,有两位一直都非常关注中国经济发展命脉的领导,还有四位拼杀在经济发展一线的优秀企业家,大家将从不同的角度思考,在思路的碰撞当中找出共同的答案。我们先请四位企业家分享一下,在如今的形势下,你们最常思考的问题是什么?
刘永好:虽然目前经济不景气,但我们要打造世界级农村企业。这顺应国家经济大势,在企业发展的同时也是在帮助农民,这是我目前正在研究和思考的问题。
孙为民:其实我们思考最多的,还是一个发展的问题,目前中国市场的空白点还是非常大的。经济好的时候企业发展速度可以快一点,在经济形势有一些问题的时候,发展的速度可能会变慢。但在我们这个充分竞争的行业里,相对的速度仍是非常重要的。
冯 军:全国都在危机之中,危险之中有机遇。很多想走向国际的中国企业,原来走出去很难,现在经过北京奥运会之后,正好面临一个拐点。这时我们要把质量做好,服务做好,品牌就能做起来了。这样即使在现有价格水平之上,再贵20%,在市场上仍然比国际品牌便宜一大截,正是打入国际市场的好时机,从此进入良性循环。以国内为根据地,把内需扩大,同时走向国际,在高端市场创造利润,从而促进GDP的增长,这才是实实在在的突破。
徐少春:改革开放30年,中国企业一直走得比较顺。这次金融风暴,我们可以把它当成一次体检的机会,现在我每天都在思考如何在管理上帮助中国企业,来面对这样一系列的挑战。
陈伟鸿:听到企业家的思考,二位领导又会关注哪些方面?
龙永图:应该强调忧患意识。我们过去几年走得太顺了,很多同志经常忘了我们还是发展中国家,好高骛远。我们现在到了比较困难的时候,要有危机意识。但也不要把金融危机当成筐,把做不好的事都说成是金融危机的影响。
另一方面,金融危机对企业的发展未必是一件坏事。我们的出口企业困难,其他国家的出口企业同样困难,全世界的同行都会很困难,而我们的企业困难还少一点。所以在这个时候,既要看到困难,也要更有信心。
最近,国家出台了一些利好政策,这对企业是好事。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我们要看到不利的因素,也要看到积极的因素,困难的时候也许反而会是一个机会。
成思危:我觉得很重要的就是要提高九亿农民的收入,提高他们的购买力,这样才能拉动内需。如果每个农民每年都买两件衣服,买一些电器,那中国就是一个很大的市场。
苏宁孙总说的我也比较同意,就是快慢是相对的。现在我们慢了,别人更慢,所以我们对世界的贡献率反而可能会高。我们8%的增长率,别人才1%~2%。所以不要看到我们好像经济下滑,其实我们的相对速度还是比较高的。
冯军说的我也觉得很重要。中国产业在世界上竞争力是强的,关键就是质量要信得过,不要出三聚氰胺这样让人痛心的事。中国产品的出口,帮助世界减少了通货膨胀,因为我们的产品便宜。最近美国有一本书叫《离开中国制造的一年》,中国产品已经注入到西方人日常生活之中,不可或缺。当然我们还要不断往高端发展,特别是要创新。
最后是徐少春提的,中国企业有很好的经验,但是缺乏认真总结。如果我们能够把中国企业好的经验总结出来,我们就能够找到对付各种危机的办法。市场经济的细胞是企业,所以只有企业搞好了,宏观经济才能搞好。
我相信大家经过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历经正面反面的教训之后,靠我们在座广大的企业家的努力,一定能够克服当前面临的困难,这是对我们大家管理能力的考验。
经济衰退的真凶
陈伟鸿:我替在座的企业家问一个问题:经济衰退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但是我们应该把多少账记在美国金融风暴的头上?或者是经过30年的高速发展,中国经济必然要进入调整阶段?
成思危:今年1月份,我提出中国经济改革当前遇到的问题是四种关系:人治和法制的关系;政治和市场的关系;公平和效率的关系;集权和分权的关系。
从人治和法制的关系来看,现在我们还是人治,这影响到了对经济和对企业的一些问题的处理,所以要加强法制建设。
在政府和市场的关系上,政府不应该和市场较劲。宏观调控是必要的,但是宏观调控不能违反市场经济的三个基本规律。一是不能违反价值规律,限价和补贴都是权宜之计,价格本身还是要根据市场的需求走。二是不能违反供求规律,供应和需求决定价格,你要违反供求规律也不行。三是不能违反竞争规律,不能搞垄断企业,不能维护垄断企业利益而不让有创新能力的企业进入市场。
今年我们GDP增速下降,有内部因素,也有外部因素,外部因素不可否认。但同时这跟我们紧缩货币政策是有明显关系的,由于紧缩,很多中小企业资金链断裂,成本上升。昨天我看到一个关于中小企业的数字:紧缩以后中小企业的贷款减了一半,在这种情况下有的企业就活不下去了。
徐少春:我记得有一句话:世界经济体,最长的经济周期是30年,30年以后自然会下滑。我们国家经过改革开放30年以后,经济由过去的高速增长到现在的下行,未来再演变为一种稳健增长,这种趋势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们企业应该怎么做?我个人的建议,第一就是我们的领导层要积极的面对,另外就是技术创新和管理创新。
走好转折路
陈伟鸿:刚才,徐少春提了一个很好的观点,就是我们要做中国企业自身的体检,检查一下有哪些是我们需要彻底改变的思维?在未来的三十多年,我们是不是可以找到支撑我们发展的持续动力?
孙为民:在中国改革开放的30年里,民营经济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弱到强。虽然有一个数字说中国民营企业平均寿命都很短,但是在各个领域都出现了一些有规模、有品牌的民营企业。
这些民营企业管理者们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中国民营企业如何向世界级的管理看齐,如何打造世界级企业。这些问题是我们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现在都在思考,光我们自己想还不行,还得跟同行,国际界同行接触和交流。从这个意义上讲,尽管有危机,但我们的信心还是比较足的,我们将建立组织化、专业化、系统化的管理平台。
刘永好:这次金融风暴来了,大家都感觉到压力比较大。最近我到深圳、上海,几个企业家跟我聊说现在压力大,外面出口订单减少,内部又面临成本提升,用工成本、环保成本增多,原材料价格上涨,再加上政策的审批条件跟以前又不一样等等。
过去30年,我们靠的是勤奋,靠的是低成本,现在要求规范用工制度,同时实行社保和休假制度等,对员工有一个基本保证,这非常好,体现了以人为本。但另一方面,我们现在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个阶段应该有100年,而我们刚刚走过30年,可以不必走得太急。
未来30年,我们肯定不能走原来的路,但我们需要慢慢过渡,过渡期不是只有一年,需要三年、五年、十年,甚至更长,这样我们的压力就会小一些,我们的社会就会更平稳。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突然的转折震动太大,软着陆会更好。突然的变化很多企业受不了,国家也受不了,更倒霉的是,现在又遇到国际金融风暴。面对这两重压力,我们需要从容考虑这些问题。
龙永图:我特别赞成刘永好的观点,现在我们是企业改革开放30年,正如《中外管理》杂志所说面临拐点。
邓小平说过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不是一代人、两代人,是十代人,所以我们发展就需要一百年、两百年。所以,对于企业在转型过程当中的一些问题,我们要采取温和的、渐进的、软着陆的方式,不能搞得太急。这也是国际惯例,一个经济企业要平稳的发展,要健康的发展,首先是政策要平稳,要稳定。
经济转型也需要时间,不是三年两年,而是三十年、五十年,这应当引起我们的重视。
未来,我们该做什么?
陈伟鸿:大家都认为我们现在处于一个转折阶段,请大家对过去做一下简短的总结,再展望一下未来。
徐少春:对于中国经济未来的高速发展不应该有任何怀疑,需要思考的是发展战略问题。对企业来讲,不仅要技术创新,而且要在管理上创新,要苦练内功,要挖掘中国的管理模式体系,让中国管理模式在全球崛起。
冯 军:制造是创造的基础,没有制造就没有创新,所以中国创造是创造新的机制,创造新的价值,为客户提供开心和省心。未来,一个中国品牌为全世界创造价值的时代即将到来,需要大家共同努力。
孙为民:第一,对金融危机要沉着面对,既不要惊慌失措,也不能盲目乐观。经济危机早晚要过去,大概就是两三年的时间。第二,当中国经济下行的时候,我们企业要审慎经营。国家要保护企业,如果企业搞不好,宏观经济是搞不好的。第三,尽管我们经济困难,但是提高农民的收入,提高整个社会的购买力还是拉动经济的治本之策。
刘永好:中国经济已经高速增长30年了,假设再高速增长30年,我们需要注意协调发展,比如:怎样提高农民的收入、怎么增加内需、怎么样使我们的产品更多的供应全球。
目前,应该保护企业、支持企业,让企业克服现在暂时遇到的困难。最重要的,同时要帮助农民,提高农民的收入,提高他们的购买力,同时转变农民现有的生活生产方式,从几亩地、几只鸡,变成现代的农产品或者是农业的合作经济组织,这样既提供了社会安全的可追溯的粮食产品,又对农民收入增长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同时也拉动了内需。而企业在这个过程中要把握机会,成为引领农业增长的排头兵。管理
(本文根据“第17届中外管理官产学恳谈会”论坛现场录音摘编而成,未经本人审阅。)
责任编辑:田瑞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