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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中国面临着两个新形势、两个新调整、两个新挑战和两个新前景。
21世纪的“1929”
我们必须先看看当前的国际形势,才能看清楚中国在这样形势中它的处境,以及未来的方向。
曾担任美联储主席17年、备受好评,但是现在又备受指责的格林斯潘,对整个形势的观察和敏感度超过一般人。他从去年年初开始,就预感到美国经济可能会出现比较令人担心的变化,到了最近两三个月,形势迅速恶化,他讲了两句话:这是“我进入职场以来没有见过的最大的金融危机”;还有一句:“百年一遇”。
鼎鼎大名、曾经成功准确地预测1987年美国的大股灾、又成功预测1992年英镑的大贬值、然后再成功预测1997泰铢贬值和东南亚金融风暴的索罗斯,他在今年一月份就讲了令人震撼的话:“这是我有生以来没有见过的”,下面一句话更重要:“当前金融的滑坡、经济的滑坡,极可能是美国跟全球从上世纪中以来长期大繁荣的结束”。这话很有分量啊。
曾经跟索罗斯一起创办基金的另一位世界重量级人物罗杰斯,他今年上半年的口气就是百分之百地肯定金融大灾难将来临,而且“在我有生之年恐怕看不到触底反弹”。
再接下来,就是一个苦命人,现任美联储主席伯南克,最近一两个月他忙得焦头烂额。为了跟财长保尔森共同解救当前的金融危机,匆匆忙忙推出一个7000亿美元的救市方案。当这个方案寻求通过的转播节目即将正式开始之前,有议员问伯南克:你怎么看未来的形势?伯南克的回答是:“这可能是灾难性的”,现场一片鸦雀无声。而保尔森,这位过去在纽约华尔街叱咤风云的人物,也不曾遇到这百年一遇的金融大危机。当他跟伯南克共同推出的方案第一次竟被否决,然后为了寻求众议院的支持时,他竟对众议院议长单膝下跪!
诸位,我刚才提到的这些人物,格林斯潘、伯南克、保尔森、罗杰斯、索罗斯,不管他是官员还是投资家,哪个不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几十亿美金在他们眼中都不值一提。但是从他们如今的言谈中,我们没办法不感觉到他们心中的那般恐惧。
世界出现巨大拐点
索罗斯的那句话我觉得很重要。就是说,这次的金融滑坡、经济滑坡,极可能是美国跟全球从上世纪中以来长期大繁荣的结束。
各位都知道,四年前在印尼发生的海啸,20万人的生命没有了。告诉大家,金融海啸跟印尼海啸都是因为地震产生的,一个是金融地震,一个是地理地震。1971年开始,美国印出来的美钞就像海浪一样扑往全世界,然后2008年金融地震发生了,所有的钱,不管热钱还是冷钱,都从别的国家抽走了。所有资本在短短一个礼拜,一两个月中抽走,包括香港在内,由此,中国大陆的股市怎么可能不跌?楼市怎么可能撑得起来?
有人就想问,最近这一两个月,欧洲、美国的银行都往这个系统灌钱,几千亿弄下去,钱回来了,不是应该钱很多了吗?不,这个钱还不够。10月1号到8号这一个礼拜,简直恐怖到了极点。那个礼拜,如果最后不是英国首相布朗及时出了三招,全世界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华尔街是金融心脏,现在心脏出了问题,心脏的血都冻结了,请问,世界经济还能活多久?保尔森和伯南克的7000亿都不知道花到哪里去了,可是布朗毕竟做了十年财务大臣,发现不对,用了三招:就是政府我买进银行股票,掌握银行的控制权,这是第一步,国有化;第二步,银行之间不拆借;第三,稳定储户存款。于是,被冻结的钱开始缓缓流动。终于,世界经济被布朗先生从濒危病房里救了出来。
我们怎么看未来的经济?危机这样继续发展下去,全世界各国都想,你这个美元,不应该再是硬通货了,要重建国际金融秩序。所以11月15号在华尔街要开一个会议,邀请二十几个国家一起来商量,中国也会参加,而这个会上是否会思考一个多国货币,或者是多种货币的金融体制,现在已经释放出了非常清晰的信号了。这说明这个世界确实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拐点。过去的60年繁荣,是建立在大家对美元的信心、把美元作为一个储备货币的基础。但是美国利用了这个机会,不断印钞票,美国过去给大家的印象也是比较霸道的。那你今天出现问题了,最大的软肋就是美元。这下,天下人共诛之。这就是我们看到的整个形势的未来。
审视两个30年
接下来我们看中国改革开放的两个30年。第一个30年从1979年算起到2008年,第二个30年从2008年到2037年。大家都很熟悉第一个30年是怎么开局的。我的分析是,它源于:第一,两个形势;第二,两个优势;第三,两个竞争力;第四,两个阻力。
中国的开局有两个形势,一个是邓小平的改革开放,二个是全球化。在这两个形势之下出现了两个优势,第一个是劳动力优势,它被充分发挥出来了;第二个是透支的优势,透支环境、透支劳工权益、透支土地、透支农民利益。这两个优势在改革开放情况下,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就又产生了两个竞争力:一个是价格,二个是品质。尤其是价格,前所未有地成为打败全世界的无敌手。再加上透支,中国又进入了一个严重的误区,直到现在才发现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两个形势、两个优势、两个竞争力,使中国过去30年创造了举世瞩目的经济奇迹。1979年的时候,中国外汇储备是1.8亿美金,现在是1.9万亿美金。这30年变化很大。但走了30年,走到现在,面临两个阻力了:一个是外部的,全球的经济发生大滑坡,出现短期内看不到尽头的大衰退。而中国的出口对GDP的贡献高达35%以上,因此对中国的冲击是首当其冲的。第二个是内部的,就是各种透支现在强烈要求兑现了,要进行调整。环境不能再透支了,劳工的权益要保障,农民的权益要保证,所有这些都要体现在政府的政策上。
走完30年,第二个30年开始了。下一个30年怎么开局呢?我看是两个新形势,两个新调整,两个新挑战,然后是两个新前景。上一个30年的尾端是两个阻力,把两个阻力接过来,就是第二个30年的开局形势。外在的形势即出口市场萎缩了,内在的也开始调整生产成本。原来连续三年人民币升值20%,出口不断下降,所得税率提高了,劳动合同法把劳工成本提高了,对企业造成非常大的压力和困扰。加上环境成本提高等等,就会反映在经济增长动力的减缓上。恰恰中国在内需方面的条件不错,中国有全世界最大的内需潜在市场,所以全世界各国都为国际市场萎缩而开始发愁的时候,中国很幸运,国际市场不行,那我调过头做自己的。
谨慎乐观看前景
两个调整,一个是内在的社会调整。农村的土地、宅基地可以流转,也是针对内需来调整的,加上其他方面,环境保护等等。两个调整就带来了两个新挑战。一个是外,一个是内。在外方面,中国作为一个大国,要时刻关注国际上可能会出现的铤而走险趋势,中国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了自己也为了全球,尽可能避免最不希望出现的战争形势。所以中国在两个新挑战面前,一个是化危,二个要抓机。全世界都在挑战美帝国主义了,中国该怎么办?我们今天要争取一定的话语权,为自己争取游戏规则。你叫我出两亿买你的国债,我不是不考虑,但是跟过去不一样了。你给我什么担保?你应该做些什么努力?要为自己的利益去争取,这不是要占别人的便宜,这就是新的挑战。第二个调整,对内,就是在涉及深化经济体制改革、深化社会改革的同时,还要深化政治体制改革,缺一不可。
于是,在两个新形势、两个新调整中,有两个新前景,一个是外,一个是内。先谈外的,现在全世界出现了一个“群龙无首”的现象。但是从一个单极的世界到多极的世界不是一步到位的,这个时间可能是一年、三年,也可能是三十年。究竟全世界的未来到底是吉,还是乱,还是不确定。所以,我们对于未来国际形势的展望要谨慎。第二个新前景是中国部分。过去30年中国用了数以亿计的廉价劳动力,制造了全世界最便宜的商品,卖到全世界去,把全世界的通货膨胀压住了。同时又提供了全球所有投资者的资本运作机会,带动了全世界的经济。今年国内有“一保一控”政策,控物价、保增长。我们不妨借用来看中国,中国过去30年对全球就是一控,而未来30年将是一保。所以对中国未来的掌握,是可以审慎乐观的。管理
(本文根据“第17届中外管理官产学恳谈会”演讲现场录音摘编而成,未经本人审阅。标题为本刊加拟。)
责任编辑:王 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