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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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调查


  冯雷把惊魂未定的陶米送到公司去上班,跟领导打了个招呼便直奔清远大厦。
  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清远大厦。因为近期这个大厦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半月前,一位母亲报案,称她的女儿已经失联3天。冯雷详细调查了她工作的单位及各种社会关系,却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女孩叫王晓琪,今年24岁。风华正茂的女生仿佛突然人间蒸发了似的,离奇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她在清远公司工作,职务是总经理宁心闲的秘书,而她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清远大厦。
  随后,清远大厦的楼下又出现了奇怪的事件。表面看是一件普通的高空坠物伤人致死案,可背后却暗藏着玄机。经过调查发现,这名死者名叫杜军,也是清远公司的一名员工。
  几条线索都指向了清远公司,所以冯雷决定去见一见这个传说中的好色富二代宁心闲。
  “宁总,我想了解一下杜军平时在公司里面为人如何,与其他同事有没有什么严重的矛盾?”冯雷坐在沙发上,仔细打量着对面的宁心闲。
  “怎么……”宁心闲一愣,随后问道,“不是说是一起偶然事件吗?您这样问难道说杜军是被谋杀的?”
  “您可真够敏感的。“冯雷笑笑说道,“这是例行程序。无论什么性质的事件,死人了都要有这个过程。”
  “是这样吗?”宁心闲狐疑的表情说明他根本不信冯雷的话。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地告诉冯雷关于杜军的基本情况。
  死者名叫杜军,男,50岁,清远公司后勤部的一名普通职员,为人老实忠厚,甚至可以说是胆小怕事。十几年前就离了婚,法院将他们唯一的一个男孩判给他的前妻。那个男孩现在应该有20多岁了。杜军没有再婚,平时的爱好就是下班后自己烧菜,然后喝几盅白酒。
  没有什么朋友,更没有敌人。
  “难道离婚十几年他都没有再处女朋友吗?”冯雷问道。
  “女朋友……”宁心闲露出愕然的表情,“这些私人的事情我不清楚,毕竟我们只看员工在公司的表现。”
  冯雷听了他的话后一个念头忽然出现在脑海里。“也不尽然吧,宁总对他的个人习惯,比如说喜欢烧菜、喝酒就很了解嘛。”
  “这……”宁心闲再次愣住了,随后苦笑了一下,对着办公室的大门喊了一声:“海涛!警察同志还是你来接待吧。”话音一落,门外走进来一个胖乎乎的年轻男子。他是清远公司综合部的部长田海涛。“抱歉,我只是好奇,想见识一下警察同志如何办案,才跟海涛提出要协助冯警官调查的。实际上,下面的一名小职员我哪晓得他的情况,如果不是出了这件事,我连公司有没有这号人都不清楚。”
  冯雷在田海涛的陪同下走出宁心闲的办公室。在跨出房门的一瞬他突然开口问道:“王晓琪是怎么死的?”
  “谁说王晓琪死了?”宁心闲看到冯雷眼中狡黠的光芒,发现自己上当了,他的脸色因为愤怒而发红,随即就恢复了正常。“冯警官真好笑,不是警方定性为失踪吗?难道说晓琪真的死了?”
  冯雷笑笑说道:“抱歉,宁总。看我这记性,把其他案子给弄混了。”转身出了门,他眉头紧锁,心中不断地琢磨宁心闲这些话的真实性。他总感觉这里面有蹊跷,一个总经理如此热心,难道仅仅是因为好奇?而且看宁心闲的样子好像知道失踪的王晓琪躲在哪里。
  冯雷在走廊里又听田海涛介绍了一些杜军的情况。杜军这些年一直单身没有再婚,而且也没有找过女朋友。他很喜欢自己的儿子,私下里总说自己对不起儿子。他的儿子叫杜天宇,今年23岁,刚刚大学毕业,在上海一家软件公司工作。杜军讲过,上海的房价太贵了,孩子想买房子需要大笔的钱。他平时省吃俭用,每一分钱都攒下来给儿子。
  冯雷走出宁远大厦,来到停车场。他坐在车里捋了捋自己的思路。
  杜军急需一大笔钱,这个世界上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冯雷给田海涛打了一个电话,問清楚杜军的住址,然后发动汽车,准备去杜军家里看一看。
  杜军家住城乡结合部的建设村。他以前在市内有一套楼房给了前妻,离婚后因为经济条件不允许,他干脆搬回到老家建设村。建设村说是农村,其实离市里也不过20多公里的路程。他每天坐公交车,一个小时的车程就到公司了。
  建设村住着上百户人家,村里的道路横七竖八没有什么规划,每户人家随意盖的房子不但杂乱,还有一种落后于时代的沧桑感。村子里的年轻人基本都出去打工了,住在这里的大部分是故土难离的老人,听说冯雷要了解一下杜军的情况,他们马上七嘴八舌地讲个不停,仿佛打了兴奋剂一样。
  “这个小子从小就抠门得邪乎,一分钱都能攥出水来。”一位大爷喝着茶水说道。
  “那是真的,他家的水谁喝过一口!除了他那个宝贝儿子,谁能占他一分便宜!”旁边有人插了一嘴。
  “他那个宝贝儿子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杜军攒下的钱都给了他,结果那儿子连爸爸都懒得叫。”
  冯雷又问了一下平时有没有朋友来这里看杜军,众人一起摇头,说:“就他那样抠还能有朋友?”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个没完,听来听去都是一个意思:杜军很节俭,钱都给了孩子,可是孩子跟他不是很亲密。再听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冯雷告别了热心的老邻居们,向杜军家走去。
  杜军的家在村子的最东头,一个不大的小院子。听说原本院子很大,后来他们兄弟分家,他分的这一个最小。推开两扇黑色木板门,里面是3间瓦房。冯雷上前试着推了一下,正房的门也没有上锁。进了门是厨房,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房间。左边房间里有一张床,应该是杜军的卧室。右边一间放着沙发,布置成了客厅。屋子里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显得很空旷。但是每一个角落都被主人打扫得干干净净,看得出杜军是一个很喜欢干净的人。两个房间里面也没有什么装饰品,只是在墙壁上挂满了一个小伙子的照片。小伙子很年轻,眉眼间与杜军很像,一看就知道是他的儿子杜天宇。   这个杜天宇跟杜军的关系还真的是很紧张,而且他很瞧不起杜军。冯雷看着杜天宇的照片心里暗暗说道。
  就在上午,队里的一个同事联系了杜天宇。因为他人在上海,所以只能进行电话质询。这小子听说是警察找他,显得很不耐烦,就连听到杜军死亡的消息依然漠不关心。不过他提供了一个很有意义的线索。
  就在前几天杜军给儿子发了一条微信,说近期可以拿到一笔钱,虽然不够买房,但是也可以交个首付了。
  就算是交个首付也是一笔巨款了。看来杜军还真有些问题呢。
  可是队里查过他的账户,发现近期并没有大笔款项的来往,而且他近期的通讯记录也没有异常。真是让人头疼。按照目前情况看,应该是有人让他去勒索陈天、辛嘉他们3个人。可是他又死在谁的手里?
  忽然他又想起失踪女青年王晓琪的案子。刚刚问宁心闲王晓琪是怎么死的,看他惊诧的样子不像是作假。难道他知道王晓琪事件的真相,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他把王晓琪金屋藏娇了?
  冯雷一边胡乱想着,一边用手在写字台的抽屉里面翻捡着。突然他的眼睛一亮:这是什么?
  抽屉下面垫着一张报纸,报纸已经泛黄发黑,掀起报纸看到下面藏着几张照片。冯雷拿起来一看,第一张是本市理工大学的校门,门前站着一个清秀的女孩,正扭过头向校园里张望。这个女孩正是他的女朋友陶米。第二张是一幢教学楼,楼门旁的牌子显示是2号实验楼。最后一张是在2号实验楼下面仰拍的楼顶,可以看到楼顶的防火墙上面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难道杜军还有偷拍漂亮女孩的恶习?
  杜军的家里藏着陶米的照片,而且是偷拍的。照片的背景是理工大学的校门,还有2号实验楼。这代表着什么?
  冯雷感觉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痛,他狠狠地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暗暗思量,这个看似平静的清远公司,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而且这一切与陶米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说当年丁俊的死真的与他们3人有关系?
  报纸下面除了几张照片以外,还有一个白色塑料袋。冯雷拿起来想要把它拆开的时候,塑料袋突然“嘭”的一声自动炸开,一团粉红色的烟雾瞬间笼罩在他的头部。冯雷心中暗叫不好,可还是吸了一口气。一股甜腻腻的味道蹿上喉咙,随后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遍布全身。他感觉身体好似变轻了,不但是变轻,还有一种向上飘起来的感觉。
  冯雷心里明白,这是一种强效麻醉剂!不过几十秒,他的手脚已经不再受大脑的支配,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而就在这时,抽屉里面冒出一股黑烟,随后一团红光腾空而起,书桌竟然自燃啦!
  眼前的情况十分危险。冯雷心里清楚,自己大意了。这座院子的大门没有锁还可以理解,怎么可能房门都没有锁好?看来这是有人设计好的一个陷阱,就等着自己跳进来。如果自己不能迅速走出房间,不用大火烧到身上,只是火场缺氧,他就可以几分钟内窒息而亡。
  冯雷看着越烧越旺的火势,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第七章 陈天的决定


  陈天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愤怒和沮丧吹起来的气球,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他想不通自己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如果讲相貌,谁都不能否认他是一名帅哥。如果讲身家,他虽不如辛嘉一年产值过亿,可是也能赚几百万。但是陶米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
  从前是丁俊,现在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冯雷。陈天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忘记了一个道理,爱情其实也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他很清楚陶米的为人,她美丽善良,但是性格上有一些软弱。所以当初她虽然并不喜欢丁俊,可是在他猛烈的爱情攻势下还是有些患得患失。如果自己对她的爱表达得更加坚决一些,可能结果就会不一样了。想到这里他兴奋起来,就是这样,今天一定要把陶米的问题解决掉,哪怕是采取非常手段也在所不惜。
  因为,陈天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从他收到陌生人发来的短信,称他与丁俊的死亡有关系后,他就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他清楚一场风暴就要降临在自己的头上,在这场风暴降临之前先让自己疯狂一把吧!此时的陈天眼睛血红,面目狰狞。
  陶米接到陈天电话的时候正是午休时间。说心里话,当初在大学的时候她的心里对陈天很有好感,后来出了丁俊这件事她的心就淡了。那一段历史就像一道伤疤,留在心里就不要去揭开。所以后来陈天找过她很多次,她都刻意地避开了。
  前几天那条突如其来的短信打破了这个宁静。她不清楚为什么时隔5年有人再次将这件事说出来。但是她在陈天还有辛嘉的脸上全都看到了一种恐惧,她开始怀疑丁俊跳楼的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陈天邀请陶米去谈一谈关于丁俊的事情,当然他说还邀请了辛嘉。陶米直接拒绝了他,可随后她善良、软弱的性格再次暴露无疑,因为她最终在陈天软磨硬泡下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陈天和陶米开着汽车驶出城市。看着陶米疑惑的眼神,他解释道:“前几次在浓情会所里见面太乱了,所以我和辛嘉合计了一下,这一次去乡下。我在南屯开了一家农家乐,我们去那里还可以吃顿绿色食品。”他看似随意地拍了拍陶米的手,陶米瞬间把手收了回来,仿佛被热水烫了一样。陈天脸色一冷,强压着怒火说道:“你放心好了,辛嘉随后就到。”
  两个人不再说话,只有车轮碾压路面发出沙沙声。陶米望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心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跳。道路两旁越来越荒凉,已经看不到住户和村庄。
  终于,在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座松木搭建的巨大门楼。中间有4个绿色的大字:林山雅居。
  看见这个牌子,陶米悬着的心稍稍平静下来。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冯雷的号码,电话里面“嘟嘟”几声以后就没有了声音,显然电话已经接通。
  “喂!冯雷……”陶米发现无论她怎么喊电话那一端都悄无声息。难道是信号不好?她狐疑地自语道。
  一旁的陈天脸色阴沉地看着陶米,他的牙咬得“咯咯”作响。这一刻他的胸中充满了怒火,他恨陶米,因为陶米很明显是因为恐惧而给冯雷打电话。她在恐惧什么?自然是害怕陈天。难道我这些年对你的真情,换来的竟然是恐惧!   “陶米,真的是老天都不帮你,你的冯雷不接你的电话。”陈天一步一步逼向陶米,“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这么多年我痴痴地等着你,默默地爱着你,你说,我对你还不够真心吗?你说,为何你要如此对待我……”
  “你说你爱我,可是当那个人被油漆桶砸死的时候你做了什么?你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自己跑掉了。”陶米气愤地说道,“难道这就是你挂在嘴边的爱情?陈天,你谁都不爱,你爱的人是你自己!”
  陈天在陶米的怒斥下暴怒了。陶米的质问让他无法回答,但是他没有羞愧,只是变得更加愤怒。他一把抓住陶米的肩膀,另一只手抱住她的腰,将她强行拖进了林山雅居的大门。
  院里空无一人,早在半年前这个农家乐就已经因为经营不善停业了。

第八章 我杀人了?


  当冯雷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高天上的弯月。他只看了一眼就能够确定,这不是城市的夜空。这一片天空因为没有地上璀璨灯火的映衬而变得格外清澈,天空也不是那种纯粹的黑,而是在黑的底子上泛出一点点的蓝。
  好久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夜空了。冯雷心中想着,手下意识地去拿手机。手机没在身上,他突然惊醒过来。自己刚刚是在杜军的家里,然后在抽屉里找到了一个纸包。纸包在手里爆炸了,自己失去了知觉,眼前有一片火光……
  冯雷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他跳了起来,猛然发现自己的衣服上、手上满是干涸的鲜血。怎么回事?自己被强效麻醉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出事了,一定出大事了。
  冯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分析了一遍。杜军家里的遭遇应该是设计好的陷阱,那是一个完美的死局。如果没有人救,他必死无疑。但是谁将他从火场里面救出来,然后又将他扔在荒郊野岭?显然这个人也没有安好心。自己手上、身上的血又是哪里来的?一连串的问题将冯雷搞得晕头转向。忽然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难道说,我在昏迷后杀人了?
  这个看似荒唐的念头一出现,就让冯雷明白眼前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多年的刑警经验告诉他,身上没有伤口,而衣服上这些喷溅状的鲜血也证实了他的想法。有人在自己昏迷以后再次布了一个局,在某个未知的地点可能会留下更多他杀人的证据。现在冯雷这个名字很可能已经是被通缉的在逃杀人嫌犯了。他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策划了这样大的一个局?目的是什么?不会只是单纯的要自己的命,这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
  冯雷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自己身处高山之上,身边是一片稀疏的杂木林。看看天上的星星,确认了方向,可是因为不知道身处何处,他想了想不知道应该向哪个方向走。这时候不远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他心中一喜。如果有小溪,事情就好办了,因为溪水只会一路向低处流。只要跟着溪水走就能走下山。
  冯雷借着月光,沿着小溪一路向下走。也不知走了多远,东方已经渐渐露出了鱼肚白。山下村庄的轮廓已经依稀可见。突然下方100米左右处的树叶一阵乱摆,而且摆动的枝叶呈现一条直线。他的心一沉,知道这是有一群人排成直线一起向山上走。不用问,这是在搜山。
  冯雷眉头紧锁,大脑在高速运转。他清楚,如果向山上走逃脱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小。树林中很静,除了潺潺溪水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忽然他的眼睛一亮,疾步走到小溪旁边。今年的气温很高,所以溪水还没有结冻。他四处查看,终于发现小溪在一个转弯处形成了一个小水潭。冯雷折了一根芦苇杆含在嘴里,然后又在旁边抓了几把枯叶扔到水潭中。清理好这些痕迹,他迈入小水潭,慢慢躺下去。一阵刺骨的寒气如同钢针刺入身体,他咬紧牙关将整个人全部浸入溪水中,只留下一个芦苇杆露出水面。那些先前撒入的枯叶自由地在水中漂来漂去,最终将他遮得严严实实。
  当关庆江听到冯雷杀人的消息时他完全惊呆了。这怎么可能?一个优秀的刑警怎么可能因为这样一点事情去杀人!但是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他杀了陈天。
  关庆江的心里很兴奋。他与冯雷虽在一个警队,但平时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多。冯雷破获过很多案件,这让他在局里有了不小的名气。关庆江心里很不服气。他并不是嫉妒,而是总想比一比。大家同样是警校毕业,学的都是刑侦,难道他冯雷就比别人高明吗?
  所以这次关庆江带人在南屯西面的石台山上搜捕冯雷,心里憋着劲。不管案子是不是他做下的,自己一定要把他缉拿归案。
  石台山不高,但是面积很大。关庆江从南坡下的石台村出发,一路向上。他的心里有一种感觉,冯雷就在附近。所以他搜索得很仔细,每一棵树,每一个大一点的岩石都要停下来仔细看一看。还有那条小溪,雖然只有两三米宽,而且清澈见底,他还是用手中的树枝在溪水中探了探。他发现溪水很浅,只有20厘米左右,根本就藏不住人。随后他就不再关注这条小溪,而是将精力放在了树冠上面。他仰望着落叶松高高的树冠,心里叫苦,这上面如果藏个人还真的很难发现。
  搜捕的人群缓慢而坚定地向山上推进。终于,他们越过冯雷藏身的那个小水潭。冯雷又等了几分钟,确定不会有人杀个回马枪,这才缓缓地从水中爬出来。他的脸色铁青,浑身抖成一团。虽然初冬的气温还在零上,可这样趴在水里还是让人无法忍受。幸好冯雷常年坚持锻炼,体质出众。如果换成普通人恐怕现在已经冻休克了。他不断地蹦跳着,让自己的体温迅速升高,一边迅速将身上所有的湿衣服脱下来团成一团,握在手里。如果他一直穿着湿衣服,那简直就是找死。
  一丝不挂的冯雷弯着腰小心地向山下跑去,幸好天还没有大亮,下山的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石台村不大,也就几十户人家。冯雷进入村里就开始寻找其中最阔气的房子。因为在这样的小山村里,能拥有一所好房子的多半是村主任家。像这样大的搜捕行动,村里一定要派人协助的,而村主任更是要带头领人上山。所以说,村主任家里可能没有人,或者只有女主人在家。冯雷现在急需一套干爽的衣服,不然不用等人抓捕,自己就冻死了。
  进村不久,冯雷就看到一座漂亮的大院。院门虚掩,显然是主人走得匆忙忘记关门。他小心地推门而入,发现正房的门从里面插死了。他沿着房子试着去推每一扇窗,终于在房子的后面有一扇窗没有关好。他从窗子跳进去,原来是厨房。冯雷叫了一声,幸好!应该是主人做饭的时候有烟火气,所以开了窗子忘记插死。   厨房里面很暗,尽管冯雷已经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可还是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一块煤球。声音不大,可是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却异常的刺耳。
  “你回来啦?”东面房间里传出来一个女声问道。
  冯雷无奈之下只好用鼻子“嗯”了一声,希望能蒙混过关。
  “是不是回来拿衣服了,早跟你说天气冷,多穿点,就是不信!衣服在西屋的大衣柜里面,你自己找吧,我还想再睡一会。”显然女主人把冯雷当成自家爷们了,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冯雷推开西屋的房门,果然看到一个大衣柜。打开看看,里面有不少衣服。他挑了几件最普通的衣服穿在身上,没想到挺合身,然后找了一个塑料袋子把自己的湿衣服装了进去。他悄悄打开房门,溜了出去。
  几分钟过后,东屋的房门被慢慢推开,一个女人探头四下里看看,随后跑到门口将房门插死,紧接着掏出电話。
  “孩子他爸!你赶紧让警察同志回来吧,刚才家里进来人了,我估计他就是那个逃犯。”说着话,她走到西屋。“他把你的衣服穿走了,就是那套你干活时候穿的迷彩服。”
  窗外,冯雷听到女主人的说话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他知道,用不了半个小时,山上的人都会撤回来。然后封锁这里出去的所有公路、小路,自己就成为了瓮中之鳖。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只能反其道而行,再次上山。

第九章 夜猫子


  午后两点,绕了一大圈的冯雷终于回到了T市。身上的迷彩服早已经在一个农村集市上换成了黑棉袄。头上还戴了一顶蓝色旧棉帽,双手插在袖筒里面。脸上因为涂了一些锅底灰,显得肮脏又邋遢。他蹲在人力市场的入口处,望着来来去去的人群一脸茫然的样子,像极了一位等待活计的临时工,如果不是跟他特别亲近的人,根本认不出他现在的样子。
  直到天擦黑的时候,冯雷才站起身来,随着一拨没有找到活计的打工者,迈着疲惫的双腿走到大街上。他在寻找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这个人就是黑狗说的小偷——夜猫子。
  每一个小偷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夜猫子的工作地点就在人力市场这一带。蹲了几个小时的冯雷心里暗骂,这小子也太不敬业了,一天都没有上班。他想了想决定先去吃碗面,然后再到夜猫子的家里看看。不管怎么说,他也应该回窝里睡觉吧。
  走到街角的时候,冯雷看到一个人醉醺醺地从小酒馆里面走出来。
  “猫哥,我给你叫个车吧,你这样回去很危险的。”一个服务生走出来跟醉汉说。
  “滚犊子!猫爷我就是这里的爷,在这一亩三分地谁敢跟老子过不去!”自称猫爷的醉汉扶着墙,踉踉跄跄向一条小巷晃过去。
  冯雷心中一动,凑过去借着路灯的灯光看了一眼,发现这个人就是自己想要找的夜猫子。
  “你看个屁!信不信猫爷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按死你。”醉汉瞪了一眼冯雷,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是,猫爷一个屁都能蹦死我……”冯雷低头说道,惹得夜猫子一阵哈哈大笑。
  因为黑狗跟冯雷提到夜猫子偷了辛嘉的办公室,然而辛嘉却没有报案。他对这事就很好奇,特意调了夜猫子的档案,发现这个家伙已经是三进宫的惯偷。原本想找时间审审他,没想到自己先出了事情。
  夜猫子不再理会冯雷,踉踉跄跄地向上走去。
  冯雷远远地跟在后面。眼看夜猫子就要走进一条小巷,这时从巷子里跑出来一个穿军大衣的年轻人。那个人与夜猫子撞了一下,随后转身又跑回小巷。冯雷心头一凛,知道前面出事了。他疾步跑过去,夜猫子已经躺在了血泊中。
  “夜猫子,你知道是谁要杀你?”
  夜猫子的眼睛迅速失去了光彩,瞳孔开始扩大:“是辛嘉……”
  “是辛嘉要杀你吗?”冯雷急切地问道。可是夜猫子抽搐了几下,断气了。
  冯雷向四下看看,街头上仅有的几个人都是步履匆匆,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异常。他俯身搜了夜猫子的口袋,随手拿了他的钱夹和手机马上离开这里。他一路走得很急,因为他准备赶在警察到达之前去一趟夜猫子的家,虽然知道不可能有什么收获,还是准备冒一次险。
  夜猫子住在一个老旧小区,4层的红砖小楼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冯雷用搜出来的钥匙打开了房门,一股烟臭味直冲鼻子,房主应该是一杆老烟枪。
  房间明显被人搜查过,所有的抽屉都倒扣在地上,各种物品散落一地。有人在找东西,也许找到了,也许没有。但是不管怎样,这里都是一个危险的地方。冯雷转身准备离开,忽然看到门后地面上有一张白纸,也许是搜查者不小心掉落的吧。他抓起来看也没看就塞进了口袋,随后不再犹豫,转身快速跑下楼去。
  刚走出小区不远,一辆没有打开警报器的警车极速驶进了小区。其实警察真正抓捕罪犯的时候不会像电影那样,一路闪着警灯,鸣着警笛。那样就不是抓捕,那是给罪犯报信。
  来得好快!冯雷怀疑这辆警车是来抓捕自己的。他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好似身后有一双眼睛在时刻紧盯着他。自己走的每一步都被会人提前预测到,如此情况下只要稍有疏忽就可能万劫不复。
  快速地穿过几条小巷,冯雷来到另一个小区。这个小区里面住着他的一位好朋友张华。前几天张华出差去了南方,这一趟要走一个多月,他又是光棍一条,父母远在另一座城市,所以只好把汽车和房间的钥匙全都交给了他,让他抽空帮忙照看一下车子。没想到这时派上了大用场。
  冯雷发动车子,快速驶离市区。半小时之后他已经到达城东的石砬山下的小康村。他停稳车子,掏出夜猫子的手机,拨通了陶米的电话。
  “陶米……”
  “冯雷,你在哪里?”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快点回局里投案自首……”
  “关庆江!”冯雷吃了一惊,为什么陶米的电话在关庆江的手里?“陶米出事了吗?她现在在哪里?”
  “陶米已经被我们保护起来了。”关庆江冷冷地说道,“装得还蛮像的。不过你不要再痴心妄想杀人灭口,你的罪行已经暴露……”
  “等等,我有什么罪行?”当冯雷第一眼看到身上、手上的血迹时,就知道已经掉进一个杀人陷阱。可是他很好奇,“谁能告诉我,我把谁杀了?”
  “不要把自己搞得这么无辜。”关庆江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陶米已经指认你杀了陈天,而且还要杀她灭口……喂!你在听吗?你逃不掉的……”
  冯雷随手将电话扔出了车窗,一脚油门车子抖了几抖,马上在公路上狂飙起来。身为刑警的他当然清楚,自己拨通手机的一瞬间就会被警方定位,用不了5分钟,现在这个地方就会被几十名甚至上百名警察包围得水泄不通。(未完待续)

(下期预告)


  人说有病乱投医,辛嘉是真的病了,她居然想到要请神作法。难道说她真的心里有鬼?这心病是因为陶米还是因为丁俊?谁又能想到仙师请来的亡魂竟然将辛嘉推下楼……
  成为逃犯的冯雷潜入辛嘉的办公室,没想到这个无意之举却救了她的性命。两个人同时被通缉,心里的滋味却不尽相同。也许是命运故意开了一个玩笑,一路争吵,一路提防,却想不到最后两人一同做了别人的囚徒……
  是生是死,命运竟然被掌握在一个神棍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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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凌萱学姐的时候,距离上次已经时隔整整两年。在这两年间,我们都发生了很多改变,我已经不再是初出茅庐刚踏入社会、横冲直撞的懵懂职场小白,遇到问题总是会一边怯生生地向凌萱学姐求助一边忍不住哭红了眼圈。而她,也不再是那个仿佛总有铠甲护身,为爱义无反顾的“大姐大”。  是的,我们都变了。而这种改变尤其让我欣喜,特别是这次重逢看到凌萱学姐身边有了另一个真正的“护花使者”。我打心底替她高兴。  那天,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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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岁的陈刚被同行称为“超级打手”,因为他打了十多年从未失过手,比别人打得多,比别人挣得多。  陈刚打的不是人,是山核桃。因为山核桃树一般高20多米,多生长在平均坡度达25度,甚至35至45度的陡峭山上,至今没有任何机械方法采收,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爬到高高的树上,用竹竿敲打。在山核桃主产地,每到9月收获季节,种植户自己劳力不够,便雇人打核桃,那些背着长竹竿来替人打核桃挣工钱的人,被人们戏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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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文化自信是一个民族实现伟大复兴的精神密码。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强调“没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没有文化的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面对新时代新使命,作为拥有12万余人的中国人民银行须深入贯彻落实党中央关于文化建设的正确指引和重大部署。文章从央行七十多年来风雨兼程、波澜壮阔的发展历程中去思考、总结、提炼央行文化内核,提出弘扬和践行央行文化相关路径,从而坚定央行文化的内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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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如果可以穿越平行时空,让你去替代最优秀的那个‘你’坐拥荣华富贵,你愿意吗?”  这是三天前准备轻生的周同被消防员从三十多米高的大楼上救下来后听到的问题。  说这句话的人,自称是某未来项目的负责人,正在全世界招募志愿者。  周同几乎没犹豫,就狠狠地点头。  据对方所说,会有一台机器,把人送到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有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过着令人艳羡的好日子。  对此,周同虽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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