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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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这些年您在哪里?整整10年了,南方的不少城市都留下我的脚印,依然没有您的消息。
  时间还是拉回到2001年的秋季,妈妈,您那年回来秋收,可万万没有想到那年就是您和我们一家人最后的团聚。
  秋收完后,爸叫您不要再去打工,爸说他一个人出去就可以了,毕竟男人比女人有力气。您没有听爸的劝告,一意孤行和小姑再次南下。妈妈,在您拿着行李走出村子的时候,我哭着跟您到村口,您说您到过年就回来。我眼巴巴望着您离去的背影,可您是否知道一颗幼小的心是怎样想念妈妈的吗?
  到达深圳,您不时打电话到隔壁陆伯伯家问家里的情况,叫我和弟弟好好读书。春节到了,妈妈您没有回来,您只是叫小姑帮您带一千块钱回来,还给我们买了新衣服。那天见到小姑,小姑说您舍不得春运的车费就留在厂里和几个同事过年,听说厂里还有双倍工资给您们。
  春节完后,小姑回到厂里您不见了,小姑还以为您和同事出去玩了。可是第二天厂里就要开工,也没有看到您回来上班,小姑慌了,就去问同事,同事告诉小姑说您在年初五就搬出厂啦。去到您的宿舍您曾睡的那张床已是一无所有,床上只留下一件工衣。
  小姑一个电话把爸拉到深圳,几天下来没有您的消息,爸才无奈地回来,回来希望在隔壁陆伯伯家的电话里得知您的消息。时间一天天过去,直至如今,一直等不到您的电话。
  妈妈,自从没有您的消息后,40多岁的爸爸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像50多的人。每年快过年我都在村口曾经哭送您离去的那棵大树下盼望您回来,见到村里打工回来的叔叔阿姨就问,是否看到您,您是否回来过年?叔叔阿姨们一脸无奈,有的安慰我几句,有的说:“您妈妈在外面嫁人了。”我的心一阵阵酸痛,不知流过多少次眼泪。
  从此以后,我和弟弟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有时甚至被同学欺负,说没有妈妈的孩子像根草。虽然我们家穷,但在学习上我和弟弟的成绩都在全班一二名。有一次,弟弟的一个同学说:“成绩好有屁用,您妈妈都不要你们了,在外面嫁人了。”弟弟一气之下和那个同学打了起来,后来还开了家长会。
  我安慰弟弟,要好好读书,虽然我们没有妈妈,也要争气,不要让别人瞧不起我们。此后,一向调皮的弟弟话也少了,懂事多了。每天放学弟弟都和我一起回家帮爸爸做家务,砍柴、喂猪、做饭……
  时间一晃几年过去,依然没有妈妈的消息。我在没有母爱的关怀下读完初中,也就是2003年。此时弟弟也上初中了,一贫如洗的家压力越来越大,我不得不放弃读书的梦想,接到市里重点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晚上,我坦白地向爸爸说我不读书了,为了我和弟弟读书,爸受尽苦,现在妈妈也不知道在哪里!奶奶也老了……“怎么不读书?成绩那么好,您不读书不就毁了自己吗?就算我们家穷得只剩下四壁,我当爸的也要供您和弟读书。”爸大声说。
  开学那天爸送我去学校。在学校里,妈妈,您可知道我穿的是破衣服,吃的是粗茶淡饭?这些我都不在乎,因为我们家穷。由于营养不够,我的身体一天天消瘦,老师还以为我得了什么病,后来我坦白向老师诉说家境情况和不想读书的原因。再后来,看到爸爸为了我们读书活得太苦了,我不得不忍痛离开学校。“妈妈,我真的很想读书啊,很想圆我的大学梦,可我们家惟一值钱的那台黑白电视机也卖了给我读书,爸受苦够了。妈妈,您可知道我是带着怎样的心情走出校门的?我不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我当时的心情。如果妈妈您在家,如果您还与我们联系,也许我还会苦读下去。
  这些年,我和爸一起在家乡风里来雨里去,早出晚归。2005年,弟弟以优秀的成绩考上我以前的那所高中学校。也在次年10月,奶奶一病不起离开人世,在奶奶离开的前一个晚上,奶奶跟我诉说您和爸爸的爱情故事。
  “爸在未婚前是一个混混,整天在街上和酒肉朋友打交道,但爸不偷穷人,专抢富商,在一次作案中爸进了监狱,爷爷得知,一病不起离开人世。三年的铁窗生活使爸回来后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再不与道上的猪狗朋友来往,整天在家和奶奶种田。一个冬季的晚上,爸在城里看见三个匪徒抢劫一位女孩,眼看那位女孩的钱财即将要被匪徒洗劫一空,爸不顾一切救了这位女孩。在打斗中爸身中数刀,最严重的是左背那刀,缝了十多针。而这位女孩是谁?就是您,妈妈。在医院里,您每天守护在爸爸病床前,直至出院那天。出院后,您和爸恋爱了,家穷您不在乎。第二年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中您们结婚了。
  在我未来到世上之前,奶奶就说,如果生下来是女的,就送给人养,我们家世代都单传。当我来到这世上的时候,奶奶就叫来一对夫妇,想把我送给他们,您和爸爸哭着死活不肯。两年后,您生下了弟弟,我们家又多了一张嘴,虽然家穷,但也和睦。“乖孙女,奶奶亏待您。”奶奶讲到这里的时候已是奄奄一息老泪纵横,留在奶奶脸上的只是悔恨的泪迹。
  办完奶奶的丧事,我们家已是负债累累,再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了。房子破旧,外面下大雨家里就是小雨。在那山穷水尽没有经济来源的地方,我跟爸商量,我出去一边打工,一边找妈妈,因为弟弟上高中了,不能毁弟弟的前程,爸无奈地点头答应了。
  捧着隔壁陆伯伯借给我的300块钱,我踏上了南下的列车。到达深圳后我顺利地进了小姑做的那个厂,是流水线上的一名普工。刚来到南方,我不适应这里的气候,老是感冒发烧,但为了弟弟的学业,我还是咬牙做了下去。每逢厂里放假,我都是早出晚归,希望在人海茫茫里找到妈妈您,可在大街上一次又一次地看不到您的身影。
  过年了,我没有回家,和小姑留在厂里,希望在这年假里能找到妈妈,可还是一无所获。
  在我出门的第二年,家乡改建了公路,陆伯伯家开了一个石场,爸也到石场打工。
  2008年弟以全县高考第二名的成绩被湖南一所财政大学录取,得知这消息,我为弟弟感到高兴,开学那天,我请假回家送弟弟远赴湖南上学。在学校,弟弟刻苦学习,每年都拿到奖学金。
  在这几年里为了寻找妈妈,我辗转南方不少城市,依然没有妈妈的消息。如今为了弟弟的学业我不敢转厂,在这间厂里我勤奋好学,现在是一名QA组长。
  总以为我们家的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可万万没有想到在我们家中发生了特大灾难,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010年的3月21日,刚过完年我上班不久,早上9点多钟,工友阿霞叫我接电话,因为阿霞跟我很好,每次家里打来电话都是打她的手机。
  电话是陆伯打来的,说爸现在在医院急救叫我赶快回去。我一边哭一边向公司递交辞工书。我回到家,爸正躺在医院病床上昏迷不醒,脚缠满纱布,在打点滴,吸氧气。“陆伯,我爸究竟怎么了?”我大声哭喊着。在崩溃的情绪中我冲进主治医生室:“医生,救救我爸爸。”“您先别激动,我们会尽力做截肢手术,因为他的左膝盖被车轮压过,骨头都破碎了。”医生无奈地说。听了医生的话,我当场昏了过去,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村里好心的叔叔阿姨兄弟姐妹都来看望我爸爸,有的还给钱。我哭成了一个泪人,此时此刻我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我的心情。我问陆伯爸爸的情况,陆伯道出了爸爸出车祸的事。
  他说:“有一天,你爸在家闲着就用我的马车拉从山下砍下来的柴进城去卖,想为你弟挣点零花钱。经过高速公路出口时,不知咋的,车毁马亡,你爸躺在路中央。据收费站的阿姨说,当时在天快要亮时,一辆货车打着转弯灯想驶进高速公路,只听到一声闷响,车在那里停了一分钟左右就开走了,速度很快,车没有再进高速路。由此推断你爸是被那辆车撞的,那阿姨听到那一声闷响就出来看究竟发生什么事,没有想到看到的一幕……阿姨拨通了急救电话也报警追寻那辆货车,可不知道车牌号怎么查。唉!丫头,坚强起来面对现实,事情已发生,不该接受的也得接受,这事迟点给你弟知道,以免他分心学习,他今年就毕业了,是我们村有史以来的一位大学生。”“陆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但我爸那昂贵的医药费……陆伯,如果谁救了我爸,我想以身相许,只有这惟一的办法,陆伯您帮我牵个线好吗?”“傻丫头,您是不是疯了?这不是毁了您吗?您对得起您爸您弟吗?您这样做换回来只是您以后的痛苦,您爸还有三千多块工钱在我这里,至于截肢费我们再想办法,我会尽力的。”
  爸爸醒来是出事的第四天晚上,醒来又昏了过去。医生说危险期过了,准备做截肢手术。妈妈,您可知道我在医院为爸爸签截肢手术时是怎样的心情吗?在医院里,我每天守护在爸爸床前。两个月后爸爸终于出院了,但从此以后他每天都与拐杖为伍。
  为了以后的生活,陆伯伯又借了两千多元给爸爸买了补鞋机在城里为人补鞋,我又回到了以前的那个厂。我不知道今年弟弟毕业回来是怎样面对现实。在爸爸出院不久,弟弟在电话里说要回家看望爸爸。我说,爸爸很好,不要担心,您要好好读书。挂下电话我已是泪流满面。我不知道以后弟弟会不会原谅我。
  妈妈,您在哪里?是否还记得爸爸左背的那道缝了十多针的刀疤?是否还记得在我来到这世上时,奶奶叫您把我送给别人抚养,当初为什么不把我送给别人?整整10年了,不知道您改变了生活还是生活改变了您?在多少个夜里,我在梦里哭喊着妈妈。此时此刻您能听到女儿撕心裂肺的呼唤吗?
  看到此文,希望妈妈与黎明渠大哥联系就能找到我了,电话:1371743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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