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夜色里,我把身体呻吟成想你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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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那件格子棉布衬衫穿在枕头上,很滑稽。但是把穿着衬衫的枕头放在被子里,和我依偎而眠,我却感到无比的温暖,就仿佛杜川依偎着我。衬衣上他的味道因为隔了太久,需要很大力才能闻得到。
  隔壁的墙壁又被用力地撞了一下,紧接着传来女人荡气回肠的叫声。那声音在午夜里丝丝缕缕地从坚实的水泥石灰间渗进来,格外刺耳,令我焦躁不安。不知道隔壁的男人是在撞女人还是在撞墙,整面墙似乎都在动。男人的精力看来很是旺盛,他每晚都会带不同的女人回来。今天下班时在门口碰到,男人一只手掏出钥匙开门锁,另一只手将一个女人的身体摆弄得近乎扭曲,像条挂在门框上的蛇。
  墙壁又在震动,那些欲望从隔壁渗透进来,我忍不住将枕头杜川抱在怀里,用力嗅着杜川的味道,将手放到乳房上揉搓着,解决自己的干渴。没有男人的夜晚本就是寂寞的,我的心和怀抱都空了太久,但我不愿做出背叛
  爱情的事。我宁愿让自己的身体在自己的手下呻吟成夜色里的河,只求无愧于心地面对杜川。
  
  2
  
  早晨出门,隔壁的男人跟我搭讪,男人身上散发着一种招摇的香水味,充斥了整个电梯。男人的好色据说是因为老婆的背叛,离婚时还被老婆割肉似的拿走一半财产。留给他的后遗症是只恋爱不结婚,或者干脆连爱也不恋了,直接过渡到床上,只做不爱。
  男人曾给过我一张名片,还很露骨地挑逗说:“你先生常年不在家,不寂寞吗?”竟然知道我先生常年不在家,看来他窥视我很久。假如杜川在,知道那男人的嘴脸,他早一拳捣过去,打断他的鼻梁。只是杜川现在不在,我只能自己保护自己,安全干净地等杜川归来。想到杜川就要回来了,心里便一点点地被幸福填满。
  我和杜川的恋爱始于上中学时,都没有考上大学,便到城市打拼。没有学历的我们赚钱很辛苦,杜川不知道和什么人学到了偷技,哪里人多我们便混迹在哪里。五年前,我偷了一个男人的手机,男人反手抓住我,喊我是小偷,还要搜身。杜川赶过来,把我往旁边一带,顺势将我袖子里的手机放进他的袖子。只是我们没有逃脱厄运,逃跑时遭到围攻,杜川竟把失主打成重伤,案子变成了抢劫。我去监狱看他时,他瘦得险些脱形。我只是哭,忘记了跟他说话。
  
  3
  
  我开着出租车去接杜川,今天是他出狱的日子。他进去后,嘱咐我找个安全的工作,哪怕少赚点。我便考了驾照,租了出租车开白班。我希望在杜川出狱那天,我可以开着车接他回家。
  监狱的大门徐徐打开,一队穿着条纹服的犯人排着长队出去劳作。杜川走在队尾,他向我招手,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像一朵花在他脸上慢慢开放。他又瘦了,苍白的脸上那对眼睛显得更大,他一定吃了不少苦。只是他的拥抱依然那么有力,箍得我的胸骨都要碎裂似的。
  他低低地在我耳边说:“想你,想你。”只四个字,红了我的眼睛,我更想他。当车子开上公路,我们还没有等到回家的时候,杜川就喘息着靠上来,用力嗅着我发间的味道,一遍遍地在我耳边低喃:“想你,想你。”
  五年,我们五年没有在一起了。我的手在方向盘上不住地抖动,眼泪倾斜而下。杜川的舌尖缠上来,舔去我的泪水,他的喘息瞬间淹没了我。我把车子开上岔道,车子一停,杜川的手就伸了过来,把我横抱着坐到他怀里。他撩开我的裙子,直接进入我,那种势如破竹的声音将早已湿润成汪洋的我带到一种眩晕的境地。他的手在衣服外面揉搓着我的胸,头埋在我的后颈里,鹰隼一样的唇用力地在我颈间吮吸。在过去那些爱的时光里,每次欢爱都会留下一些玫瑰的花瓣。杜川说,看,我的嘴唇最会在你的皮肤上做画。现在,他开始做画了,我在甜蜜与快乐里欢快地叫着,像只发情的小猫,不顾一切。
  
  4
  
  我直接把出租车开到街道办事处,我们俩的户口本我都带上了,领出两本红色的证书,我们便成了真正的夫妻。从台阶上下来,杜川握着我的手很用力,里面渗着丝丝的汗气。
  买了红酒,点上蜡烛,放好洗澡水,我想把我们的爱做得从容自如。但是杜川改不掉急躁的脾气,他一把将我拽入浴盆。浴盆里的水被我们的身体挤得漾出去,地板上两只36号粉红色的拖鞋和两只44号的黑拖鞋都漂了起来。四只拖鞋像小船似的游到一起。杜川也将我按在水里,一遍遍地撞击。那些快乐密密麻麻地遍布我的全身,我的爱人回来了,再也不用嫉妒隔壁男人的风骚。
  我把自己化成最柔软的丝线,一点点缠绕着杜川,缠得他喘不过气。他照例在我的颈上肩膀上胸口上吻出一朵朵绚丽的花,他说,没有我在你身体上做画,有没有点寂寞。我点头,把眼泪沾到他胸前。
  夜里,他抱着我入睡。听着我喋喋不休地说着生活工作上的事,他却对牢里的生活只字不提,那段日子一定不堪回首。他说要努力赚钱,补回五年的损失,给我最好的生活,他说要做正当的工作,再不可以进去。我抱紧他,将自己的身体揉进他的怀里,希望可以用柔情抚平他的伤。
  
  5
  
  杜川找工作遇到很多困难。他不怕累,只怕赚钱少。但是他没学历,没技术,他的脾气也不适合学驾驶。他越来越急躁,每天很早出去,很晚回来,一周后依然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我用最可口的饭菜,用最柔软的身体,给他安慰,但仍不能平息他心里的暴躁。
  隔壁男人依然如故地在夜晚撞击我们的墙壁。杜川忽然忍不住跳起来,我一把没拉住,他已经跳到走廊上,用力地踹隔壁的门。他对开门的男人喊:换个房间,否则你信不信我把那堵墙扒了。
  大概杜川的眼里蕴满了火药,男人没有发出嘲笑,乖乖地偃旗息鼓。杜川却再没了睡意,抱着我瞪着眼,我一觉醒来,依然听见他沉重的鼻息。
  几天后的傍晚,我出车回来,他已做了一桌子的菜。他找到了一份当保安的工作,月薪三千元。一个保安能拿到三千元工资,工作是不是很危险?他说没危险,又不是保镖,还告诉我公司的名字。那夜他很开心,酒喝了很多。我也陪着他喝了一点,只是我酒量浅,沾了一些就醉得浑浑噩噩。
  杜川那晚像变了个人似的,对我很细致,很温存。他的舌尖吮吸着我的胸,吮吸着我的小腹,甚至吮吸我的脚,用力均匀,很沉得住气。他的舌像条小蛇似的挑逗得我潮湿泛滥,很快与他融为一体。消魂的一刻,我鼻翼间似乎闻到一缕香水味。
  早晨醒来去浴室冲澡,忽然发现自己洁白如玉。看着躺在床上的杜川很疑惑昨晚我是不是与他梦中做爱,否则我的身体上,怎么没有留下他的画?
  
  6
  
  第一天上班,杜川早早地报道去了。我收拾房间时,在沙发下扫出一张名片,是隔壁男人曾给我的名片。那上面的公司很眼熟,不是杜川说做保安的公司吗?名片上还渗透出一丝香水味。
  我恍如雷劈,昨夜做爱时,就曾闻到这种香水味。还有做爱时不同往日的套路,还有我身体上的洁白。难道杜川因为那份工作,轻易地就把我出卖?
  我给杜川挂电话:亲爱的,昨夜我喝多了,你有没有和我做爱?
  杜川支吾着,后来说正在上班,就挂了。杜川是个简单直接的人,他不会撒谎,除非我不问,否则我会知道答案。只是,知道答案,又怎么样?我爱了他那么多年,他为了爱我,也付出了那么多。我们的身体里已经混合了各自的血肉,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只是有了隔阂有了欺骗的爱,如梗在喉,什么时候想起,都会刺得我疼痛难忍。
  
  7
  
  也许那五年的牢狱生活磨平了他的棱角和斗志,他吃了太多的苦,想迫切地走上正路。也许他认为我早与那个虎视眈眈的男人有染,也不在乎再多一次。也许他这么做最终还是为了我能过得好一点……
  晚上杜川回来,我说我撞了车,不能再开出租了。我说我相中了一个食杂超市,规模虽然有点小,但利润客观,每月能有五六千元的进项。还可省掉一千元的房租,安全稳当。老板是我开车时认识的,夫妻俩着急出国,兑给我会便宜些。但我一个人不行,所以请他来帮忙。这样我们两个人就能天天在一起了,我们已经失去了五年,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天。
  杜川搂了我,勒得我的胸骨疼。他低低地说,听老婆的,重活都归我。
  那晚他趴在我的胸口,听我在他耳边絮絮地说:等开了小店,所有时间都是我们自己的。你喜欢吃面条,我和面,你擀。你喜欢吃饺子,你擀皮,我包。有了孩子,就把他放在摇篮里逗,他哭了,你就给他做鬼脸。来顾客了,就把摇篮荡起来让他自己玩。
  有湿湿的水滴落在我身体上。以前杜川用嘴唇在我身体上做画,现在是用泪水。我最终原谅了他,给他爱,也是给我自己爱,我们要将我们年青无知时就开始的爱情进行到底。
  那些青春无知,还有错乱懵懂的夜,被我和杜川像翻书一样彻底地翻了过去,谁都没有提起,就像,从未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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