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出走的女儿啊,你是我心中抹不去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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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丈夫葛鸣结婚时,他只是勘探公司一名普通工人。虽然我的父母极力反对我们的婚事,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
  结婚伊始,我们住在租来的16平方米的房间里,做饭在门口的过道里,虽然条件艰苦,但是我们很相爱。葛鸣不止一次内疚地说:“让你跟我过这种日子,真是委屈你了。”
  我常常用手捂住他的嘴,告诉他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一年以后,我们的女儿出生了。这时的葛鸣当上了队长,由于单位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必须时常外出作业,为了让他安心工作,我独自承担了家里的一切。
  女儿渐渐地长大。葛鸣的工作更忙了,他每次回来,总是抢着干活。虽然他不在家的时候,我一人带着女儿不免孤苦寂寞,但一看到他回来,一看到他陪女儿开心地玩耍,我觉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女儿10岁那年,我们终于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葛鸣也已成为一名处级干部。丈夫事业有成,女儿乖巧可爱,我终于尝到了苦尽甘来的滋味。然而这种幸福只维持了两年。
  一天,我去新开路那家时装店为女儿买衣服。当我给女儿挑选服装时,无意中向外一看,发现丈夫葛鸣的身影在店外闪了一下。我急忙追出去,看见葛鸣和一个女人走进另一家时装店。我跟进去,那个比我年轻的女人在挑选服装,试衣时,葛鸣在一旁帮她抻衣拉袖,两人笑着说着,从亲昵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两人关系密切。当时我感到心被针扎了似的疼,可是为了顾及葛鸣的颜面我忍着没有冲过去。
  那天葛鸣回来得挺早,他给女儿买了一条丝巾。看着女儿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听着他爽朗的笑声,我甚至怀疑刚才在时装店看到的是不是一种错觉。吃饭时,我故意淡淡地说:“今天我去新开路给女儿买回一套服装。”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瞬间平静如初:“当妈的就是比我细心哦。”
  女儿像蝴蝶一样在屋里转着圈,我和葛鸣笑得有些心照不宣。
  心里有了疑虑,我开始烦躁不安,对葛鸣的一举一动更加留意。我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误会,是我多心而冥想出来的啊。一天葛鸣在卫生间洗澡时,他的手机响了,我顺手接了,可是对方一听我的声音立刻挂断了。我记下这个电话,用座机拨过去,一个女人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我沮丧地放下电话,泪水止不住潸然而下。面对丈夫的背叛,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葛鸣洗完澡出来,看着他若无其事的神情,想到自己这十几年苦心等来的婚姻就是这种结果,我心里的失望化成千万把利刃狠狠刺穿我每一根神经,恼羞成怒的我顺手拿起一只茶杯向葛鸣砸去,瞬间葛鸣的额头开了花。他用手捂着流血的伤口,冲我喊:“你疯了?”
  这时我已完全失去理智,像一头发怒的母狮扑过去:“我就是疯了!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我苦撑苦熬了十来年,却换来你无耻的背叛!你还是人吗?”
  葛鸣火了,和我厮打在一起。女儿听到动静跑过来拉我们:“爸爸妈妈你们别打了!”
  我被葛鸣掀翻在地,当他的巴掌抡起来时,女儿扑过来紧紧抱着我冲葛鸣喊:“爸爸!不许你打我妈!”
  葛鸣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狠狠地瞪我一眼,拿起衣服走了。
  我把自己关在房中流泪,说实话这是我和葛鸣结婚以来第一次打架。这一次面对他无情的拳头,我伤心透顶。
  女儿推门进来的时候端着一碗泡好的方便面:“妈妈,心情好点了吗?吃点东西吧。”
  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我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我颤声问她:“姗姗,如果我和你爸爸分开……”
  “妈妈,你真的要和爸爸分开吗?”女儿打断我,紧张地问。
  女儿的惊慌失措令我心碎,她毕竟是一个12岁的孩子啊!我不愿让她幼小的心灵留下任何创伤,便宽慰她:“妈妈只是随便说说。”
  女儿释然地笑了:“妈妈,你要吓死我了!”
  为了女儿,我暂时收起离婚的念头。
  那一晚,葛鸣没回来。既然撕破了脸,他更加无所顾忌了。
  那些日子,我的心情很不好,工作中难免出错,好在我的助手郭晋轩及时纠正了我的失误才没酿成什么损失,对此我很感激他。那天我们出外办事,我有意给他介绍女朋友:“小郭,有女朋友了吧?”
  “没有。”
  “不可能吧?26岁了还能没有女朋友?”
  他辩解:“真的没有。”
  我说:“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他笑得有些腼腆:“再说吧。”
  我们一时无话。他突然问我:“筱玫姐,我看你最近好像很不开心,有什么难事说出来也许会好些。”
  我叹了口气,把我的苦闷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他掏出纸巾给我擦泪,安慰我说:“别太难过了,一切都会过去,即使为了你的女儿,你也应该振作起来。”是呀,为了女儿,我不能消沉下去。
  这天我回家很早,做了女儿爱吃的西湖醋鱼。以前葛鸣不在家的日子里,我和女儿相依相伴也有快乐,现在只当家里没有葛鸣。这样想着,心境竟真的好了许多。
  这以后,我和郭晋轩走得近了,偶尔他约我出去喝茶聊天我也不拒绝。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从他的眼里发现一种信息,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并不想躲避什么,虽然我比他大8岁,但是我确实太孤独了。
  也许郭晋轩从我的态度上捕捉到了什么,他开始变得直白大胆,在他的攻击下,我终于倒进他的怀抱。我记得那天阳光很温暖,我却哭了,说不上什么原因。晋轩搂着我,娓娓诉说情话,我的心才渐渐平静,隐隐地还有一种报复葛鸣的快感,既然他能找情人,我为什么不能?
  我和晋轩开始约会。为了掩人耳目,我们上班的时候除了工作上的接触,没有任何来往,甚至连一个传递信息的眼神也不曾有,互发短信是我们惟一的联系方式。晋轩年轻健壮的身体使我迷恋,他的温存令我陶醉,和他在一起,我仿佛也年轻了许多。
  面对我的变化葛鸣有些惊讶,一天他不冷不热地说:“还没到更年期,怎么第二春就开始了?”
  我冷笑:“用不着你为我操心。既然我不干涉你,你也无权过问我的事!”
  “你是我老婆,我告诉你,要是你敢在外面胡来,别怪我不客气!”
  我火了:“怎么,只许州官放火就不许百姓点灯?姓葛的,你别欺人太甚!”
  “这么说你是承认在外边有人了?”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8度。
  “是又怎么样?”我毫不示弱地回应他。
  他一巴掌抡过来,我没防备,左脸立刻火辣辣地疼。我愤怒到极点,一头撞向他,我们很快厮打在一起。女儿从另一个房间冲过来,试图把我们拉开。失去理智的我们哪能听进女儿的劝告,互不示弱地攻击着对方。女儿被葛鸣失手推了一个趔趄撞在桌角,终于哭着尖叫起来。
  在女儿的哭叫声中,我和葛鸣停止了战争。女儿哭着跑进她的房间,门“砰”的一声被重重地关上。葛鸣走过去喊着女儿的名字轻敲着房门,女儿始终没开门。
  那一夜我几乎流泪到天亮。
  第二天我在晋轩那里找到了安慰。这样的情形出现多次之后,晋轩对我说:“和他离婚吧,我会给你一个宁静的港湾。”
  “不。”我流着泪摇头。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因父母离异而遭受心灵创伤。内心深处,我仍对葛鸣留恋,我本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我之所以和晋轩好有很大的因素是为了报复葛鸣。我是一个虚荣心很强的女人,实在没有勇气做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人言可畏呀!
  渐渐地,吵架成为我和葛鸣的家常便饭。女儿不再劝,我们吵架的时候她只是默默地流泪。出于对女儿的内疚,我和葛鸣时常买一些昂贵的礼物送给女儿。女儿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常常一个人发呆。女儿的沉默使我忧心,可是我没有力量改变目前的状况。
  时间一晃过去两年。
  女儿长大了,面对早出晚归的我们,她自己学会了做饭、洗衣服。我宽慰自己说这样才能锻炼她的独立意识。我把钱塞到她手里,告诉她想要什么就买。
  我和晋轩依然保持情人关系。有时候,我也劝他找个女孩成家,他说他喜欢现在这样,我再无话可说。其实两年的相处使我对他有一种既是情人又是姐姐的情愫,我甚至想,如果我的女儿长大了,当她完全能够独立时,如果我还和晋轩在一起,我就嫁给他。虽然这种希望太遥远,但是生活中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啊!
  一天下班后,我和晋轩去一家肯德基吃快餐。席间,晋轩给我讲一些短信笑话,我开心极了。他拿起薯条蘸上番茄酱喂我吃,我有些拘谨:“这么多人,不大好吧?”
  他低声说:“怕什么?这里都是陌生人。”于是,我顺从地让他喂我吃,而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喂他吃,我们像两个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互相注视对方。只听身旁一个女孩说:“呀!葛姗姗,你妈在这里!”我一惊,葛姗姗是我女儿的名字。一扭头,我的女儿和她的几个同学站在我面前。怎么会这么巧?我手里的薯条掉在桌上,我尴尬极了,真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女儿的脸涨得通红,眼里充满羞辱和愤怒。我喊了一声:“姗姗!”
  女儿没理我,转身跑出去。我追到门外,看见女儿钻进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我急忙赶回家,女儿没回来,我的心情糟糕透顶,不知女儿会去哪里。晚上10点女儿仍没回来,我慌了,这个城市我们没有任何亲戚。我跑到女儿的房间,翻出她的通讯本,按上面所有的电话一一拨过去,有一个女同学说女儿在她家里。我让她把电话给女儿,女儿不接,我只好挂断电话。那一夜,女儿没回家,葛鸣也没回家。
  第二天中午,我在女儿放学的路上等她,连拉带劝把她带回家。女儿只是默默地流泪,什么也不说。我向女儿道歉,我说妈妈决不是故意要伤害她的,并说以后一定按时回家。
  那段日子,我下班以后就回家,尽心做一个称职的母亲。女儿开始和我说话,但我发现她已经不是以前活泼的小燕子了,她的性格变得孤僻,这个家里已经很久没听到她的笑声了。我想,等女儿放暑假的时候,一定带她出去旅游散心,然而我却不知道这个想法也许永远无法实现了。
  那天,我在整理物品时,无意中发现存折上的两万元钱没了。葛鸣回来,我问他取走两万元钱做什么了,他说:“我每月没少给你交钱,你问那么多干吗?”
  我让他必须交代钱的去向,他不耐烦了:“已经花了,你能怎么着?”
  我气愤至极,随口骂了他一句,他立刻回骂我,我们开始相互谩骂,继而发展到动手。在我们的厮打中,他一脚把梳妆台踢翻了,我那些价格不菲的化妆品“呼啦啦”摔碎在地。我不由怒火冲天:“好,既然你不过了,我也不过了!要不是因为女儿,我早和你离婚了!”
  他回应:“别以为你在外面偷人我不知道,若不是看女儿年纪小,需要你这个妈,我还能和你过到今天?”
  “好呀,那就离婚!”
  被愤怒冲昏了头的我们用最难听的话攻击对方,没留意女儿早已泪流满面地站在我们房间门口。女儿歇斯底里地大叫:“你们能不能停止争吵?”
  我和葛鸣从没见过女儿如此伤心,我们安静下来。女儿哭着说:“你们还是我的爸爸、我的妈妈吗?你们这样无休止地吵闹,可曾顾及过我的感受?你们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我不知道除了物质上的给予你们还给过我什么?你们谁过问过我的作业、我的考试成绩?放学后我常常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家里。可是即便你们在家,不是吵就是骂,我那个温柔的妈妈、风趣的爸爸哪儿去了?刚才,当我听到你们说是因为我才忍受到现在,我真的很伤心,我不会成为你们的负担,你们各自过好日子去吧!我恨你们!恨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
  女儿说不下去了,哭着跑出去,我和葛鸣追到楼下,女儿早已没了踪影。我以为女儿和上次一样跑去同学家了,看看表,夜里11点多,也不好打电话打扰人家。第二天中午,我去学校接女儿,没看见她,问了她的同学,才知她早上根本没去上学。我慌了,打电话给葛鸣,下午我们一起赶到学校,所有的同学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和葛鸣发疯似的满城市找,能想到的所有电话都打遍了,却没有女儿的任何消息……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每天我都充满希望,想像一推开家门,女儿已经回来。可是,每天的希望总是落空。夜里,我常常被噩梦惊醒,而后和葛鸣抱头痛哭,是我们伤了女儿的心啊!
  虽然现在我们懊悔万分,虽然现在我们一下班就往家赶,却再也见不到女儿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照顾好自己,她才14岁,还是个孩子啊!
  我天天盼啊盼,盼望她回家,只想告诉她:爸爸妈妈错了,请你原谅我们!这一生,只有你是我们最珍爱的无价之宝!女儿,我们想你,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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