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周—— 从美国到中国的环球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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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yle到了印度—— 一个古老而又充满复杂的现代化色彩的国家,他在那里的遭遇,有痛苦有惊喜,一言难尽。接着是巴基斯坦。Kyle在巴基斯坦的故事刚刚开头,它将越来越精彩??


  在我的全部行程中,印度之旅是最有挑战性的一段。八月末的印度,烈日之下的气温超过了40℃。走在街上,汽车尾气、咖喱、尿骚等各种气味混在一起,考验着我的嗅觉的承受力;人力车、牛、汽车也混在一起,当我躲闪它们的时候,街边小贩们争先恐后地向我兜售各种商品。我花了几个星期才让自己适应印度的城市环境,但很快我也发现,印度是个充满惊喜的国度。
  德里的交通(2005年8月30日)
  在东部待了两个星期之后,我回到德里,买了一张火车票,打算南下到拉贾斯坦邦。驶往久德普尔(Jodhpur)的夕发朝至列车晚上8点50分从旧德里火车站发车。我听说坐人力三轮车到火车站最多只用半个小时,为了保险起见,我提前一个半小时就背着我超负荷的背囊上了一辆人力车。德里的路面上到处是坑,交通异常拥挤。15分钟后,我的人力车被结结实实地堵住了,整条马路几乎纹丝不动,而路上一辆汽车也没有。我被包围在无边无际的牛车海洋里,这些车有大有小,人赶牛拉。路面拥挤不堪,连走路的人都寸步难行。原来我们正处在德里市两个最主要的火车站(新德里火车站和旧德里火车站)之间的干道上。成千上万的人流和货物都要通过这条干道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我下了人力车,在拥堵的街道上奋力前进。但是我不知道火车站怎么走,只好又雇了一辆人力车,这一次我的“司机”是个看起来不到15岁的男孩。在穿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一个大胡子交警拦住了我们。司机男孩看到警察走过来准备掉头跑掉,但是已经太迟了。大胡子交警一把抓住三轮车,迅速刺穿了三个轮胎,然后把车翻倒在地上。我及时从车上跳了下来,被这一幕惊呆了。那个男孩和我一样吃惊,他开始哭泣,无助地央求那个大个子警察停手。我真想上去给那个坏蛋脸上来一拳,可是我知道自己身处异地,所以只能把钱付给男孩,飞步向火车站赶去。
  那天晚上我迟了半个小时,没能赶上火车。不过是去车站这么一件简单的事儿,怎么变成了一场两个半小时的磨难?在火车站,我的心里充满了气愤和沮丧,诅咒那天晚上所有不对头的地方。我要离开德里!
  马图拉与去拉贾斯坦邦的火车
  第二天早上我又来到车站,买了一张下午1点10分去科塔的车票。我一直待在火车站,提前半个小时上了车。当火车轰隆隆地驶离新德里车站时,我长出了一口气—— 我终于又上路了。
  当我把车票递给收票的列车员时,他很客气地指出:我的票是明天的。我脱口而出:“你是说今天不是9月1日?”然后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列车员给我两个选择—— 要么交一大笔罚款,要么在下一站下车。下一站是马图拉(Mathura),于是我选择了后者。
  一个星期以前我在阿格拉(Agra)的时候就想去马图拉。马图拉是克里希纳神(Krishna)的诞生之地,“克里希纳”的梵文意思为“黑蓝色的神”,是毗瑟努神的第八个化身。大约一周之前是克里希纳神的生日,数万名朝圣者来到马图拉庆祝。我很好奇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圣灵的痕迹。
  克里希纳出生的地点最初是一座印度教寺庙,后来被莫卧儿的入侵者夷为了平地,原址上盖起了一座清真寺。现在这座清真寺几乎是空的,只有武装人员在那里防止印度教极端分子的破坏,因为他们扬言要将这座清真寺推倒。在清真寺的旁边又兴建了一座印度教寺庙,朝圣者们从全国各地到这座庙来向克里希纳敬献贡品。虽然庆祝仪式上个星期已经结束了,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人来到这里膜拜进贡。寺外有一群印度教的苦行僧—— 他们放弃物质欲望而追求大彻大悟—— 穿着橙色的僧袍坐在树下。


  我提前两个小时回到马拉图火车站。老旧的售票大厅里酷热难当,又闷又潮,年久失修的天花板上吊扇缓慢地转着,起不了什么作用。售票窗口外排着几列长长的人龙,我排在一列队伍后面,两个背囊一前一后贴在我汗流浃背的身体上,头发里的汗水沿着脸颊从下巴上滴落。有很多人加塞儿,但让我高兴的是,我们这个队没有。我前面的人制止了那些企图加塞儿的,如果有人不听,他们就把他拽到队伍最后面去。
  晚上列车缓缓地开进站台。看上去所有不对号车厢里都塞满了旅客。甚至在列车停稳前,很多男人就试图爬上去。我冲向一个车门,那里还有另外五十多个和我一样心急如焚的人。背着硕大的背囊,我力争如同当年莫卧儿大帝的战士踏进印度防御工事那样,迅速稳健地蹬上踏板,但是我马上就被人流推到旁边,其他人奋力把瘦小的身体挤进了车门里。虽然备受打击,但我并不死心,我快速跑向卧铺车厢,那里旅客相对少一些。终于我在紧挨着车门的地板上找到一个位置——我的双腿却悬在车门外。列车隆隆地开往乡间。接下来的六个小时,我蜷缩在车厢的地板上,印度乡村的黑夜从我的腿下掠过。午夜来临,我想,这就是印度之旅。
  最后列车终于达到了科塔。
  印度塔尔大沙漠里的两日骆驼之旅
  (2005年9月12日)
  后来在塔尔大沙漠(the Great Thar Desert)的两日骆驼之旅,充分地证明了事先买一个印式包头巾是个明智的做法。我花了半个多小时跟店主学会怎么把那条长长的布正确地缠在我的脑袋上。虽然根据印度的等级制度,橙红色或者粉红色的头巾象征着更高的社会地位,经常可以看到当地男人缠着这样的头巾,留着精心修剪的小胡子,骄傲地走在街上,但是我选择了白色。因为我听说穆斯林常穿白色,这个颜色对我下一站会有很大帮助。裹着白头巾,穿着白色的亚麻裤子和长袖衫,看起来颇有点像电影《阿拉伯的劳伦斯》(Lawrence of Arabia)的男主角,我准备向沙漠进军了。   第二天,吉普车把我们放在了杰伊瑟尔梅尔(Jaiselmer)以西四十多公里的地方,杰伊瑟尔梅尔是塔尔大沙漠中一个中世纪军事要塞,距巴基斯坦边境只有一小时路程。这里的居民生活在灼热的烈日之下,和沙漠灌木、极少的树、山羊、骆驼混居。几匹骆驼正跪在地上耐心地等着我们,一如既往地无动于衷地咀嚼着。我们有两个导游,只有一个会说英语——不到 20岁的Riam,他从孩提时就开始当导游了。
  骑骆驼和骑马非常不同。骆驼比马大得多,腿也比马腿长得多,站起来的时候,身体倾斜度非常大。它们先站起后腿,坐在骆驼背上的整个人就向前倾去,接着它们马上站起前腿,整个人又马上向后倒。我的骆驼非常好相处,只要我轻轻用脚后跟磕它的肚子,它就小跑起来。而和我同去的英国女孩就没这么幸运,只要她稍微想让她的骆驼做点什么,它就发出怪异的吼叫,我们从来没听过那么奇怪的声音。


  在嘈杂混乱的城市里旅行了几个星期之后,沙漠之旅令人心怡。这里唯一的声响是穿越沙漠的驼队传来的有节奏的驼铃声。黄昏时我们的向导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饭:咖喱菜花和茶巴提斯(粗面粉做的薄煎饼)。我们一边用餐,一边欣赏如血的夕阳缓缓落下地平线。晚上我们在星光之下睡在沙丘间,看到偶然有卫星经过无际璀璨的夜空。早上我们在日出中醒来,睡毯下几只屎壳郎中间,一只黄色的蝎子正试图溜走。Riam抄起一根棍子,毫不留情地将其毙于棍下。沙漠里的人可不怎么待见这些致命的动物。
  我跨上骆驼时膝盖痛得要命。骑着没有脚蹬子的骆驼走五六个小时,这让我的大腿和膝盖体会到了沙漠牧人的艰辛。我们找到一个小水井,周围的几棵树在刺眼的骄阳下提供了些许阴凉。这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气温高达40多℃。我们在树荫下睡到三点。
  重新出发没多久,我们就遇上了一场很大的沙暴。天空变得乌黑,周围的一切都罩在黄沙里。我们的骆驼试图逃跑,我把头巾紧紧地裹在脸上,可是沙风十分强劲,马上将它吹开了。我们抓住骆驼的缰绳,拉着它们躲在一处灌木丛后面。我想,这就是沙漠游牧民的生活—— 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迎接一场又一场的沙暴,在酷热中露天睡在星光之下。艰难而孤独地生活,但是却比在纷杂的城市中像老鼠那样生活要强得多。
  经过两天的旅程,我了解到我们20岁的沙漠导游Riam下个星期就要结婚了,这场包办婚姻的新娘是一个8岁的女孩。我没有问Riam会不会觉得他的妻子太小了点,我只祝福他们好运,真主阿拉保佑他们多子多福。
  阿姆利则的金庙(2005年10月8日)
  坐了6个小时汽车,我从达兰莎拉山区到了印度西北的平原地区。这里的生活总是充斥着卡车喇叭声、牛叫声、狗吠声??数百万的人们每天从这儿到那儿,忙忙碌碌。


  黄昏时分,我来到了锡克教最神圣的寺庙——金庙(The Golden Temple)。金庙位于印度北部锡克教圣地阿姆利则(Amritsar)。太阳正隐没在阿姆利则市楼宇之后,明亮的彩灯勾勒出宏大寺庙每座建筑的轮廓。落日将这个圣地的天空渲染得异常神奇:先是夺目鲜艳的红色,这红色渐渐地转变成了深沉浓厚的橘黄色,慢慢地,所有的颜色黯淡下去,夜晚降临。
  通往寺庙的街道也洋溢着节日的气氛。上万名朝圣者从寺庙里涌进涌出。寺庙的每一个拐角都有大喇叭播放着锡克教徒吟诵的悠扬的赞美诗。男人们头上包着漂亮的锡克头巾,留着尺把长的大胡子,腰间挂着大刀,在寺庙门口前跪下,按照锡克教的传统行膜拜礼:先用手着地,再用胸,然后是前额。
  锡克教创立于15世纪,旨在将印度教和伊斯兰教的精华结合在一起。同时主张废除印度的等级制度,也反对伊斯兰教否认其他宗教神灵存在的理论,而宽容所有宗教并存。对于锡克教的忠实追随者来说,金庙是自由与精神独立的象征。锡克教有10位精神领袖被称为“上师”(guru),每年他们的生日都是信徒们聚集膜拜的盛会。我们碰巧在第5位上师生日的前一天到达。数以万计的朝圣者从印度国内外来到这里庆祝,并且在环绕着金庙圣地的“花蜜池塘”(Nectar Tank)中蘸取圣水。
  金庙向所有朝圣者和外国游客提供免费住宿。这个白色的旅馆就在金庙的隔壁,面积非常大,人头攒动。门口有锡克教徒站岗,他们包着蓝色的头巾,手里拿着钢矛。住宿条件十分简单:每个房间里10张木制的单人床一字排开,每张床上有一个薄棉床垫。隔壁的免费厨房每天向3万多名朝圣者供应查帕提斯饼和达尔(一种简单的印度菜肴)。那口巨型的锅有一个小游泳池那么大。
  我和几个在达兰莎拉结识的以色列旅游者决定到寺庙里面转转。和所有来寺庙朝圣的人一样,进入这片圣地之前,我们也必须包头脱鞋洗脚。我们绕着大理石铺就的“花蜜池塘”漫步,“花蜜池塘”如同一个静谧的小湖泊,金庙就坐落在水的中央。朝圣者数量之多让我们着实吃惊,他们在“花蜜池塘”中沐浴祈祷,小的大概只有两三岁,年长的看起来甚至有 90多岁。金庙则静静地栖于水中,镀金的装饰倒映在水面,湖水显得波光粼粼。一条长约50米的大理石桥将圣殿入口与湖边相连,密密麻麻的教徒在桥上排着长长的队伍,这些留着大胡子包着彩色头巾的人耐心地等待着进入圣庙膜拜。
  我们在一棵古老的树下休息,马上成为一群朝圣者注意的焦点,他们中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到欧洲人和远东的亚洲人。就像我们对他们很感兴趣一样,他们也对我们很好奇。他们要我们和他们一起拍照,还用很简单的英语跟我们交谈。
  和锡克教朝圣者们一起在神圣金庙度过的时光是一次难以置信的美妙经历。这样的经历并不是每个人随时都能遇到的,我会永远珍刻在心里。
  我一直非常向往领略巴基斯坦的美丽风光,那里不但有喜马拉雅山脉,还有历史悠久的遗迹与现代文明的交错,而且近年来那里成为伊斯兰教各支武装力量休憩的港湾。   越过边境(2005年10月10日)
  越过印度边境进入巴基斯坦的经历实在非同一般。第一天我目睹了边境关闭的“仪式”,当两边的警卫降下各自的国旗时,饱涨着爱国热情的人群在各自国家一侧欢呼,和世界杯赛场上支持自己国家球队的球迷没什么两样。
  第二天我乘坐一辆当地的大巴再一次来到边境线,走向检查站打算进入巴基斯坦。我是检查站唯一一名游客身份的人。一个巴基斯坦边境警察坐在桌子上,要求我也坐下来。他一边仔细翻阅我的护照,一边头也不抬地盘问我。
  “你叫什么名字?”
  “Kyle。”
  “你信什么教?”
  “呃??我不知道。”
  “你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
  “我持美国护照。”
  “你为什么离开中国去美国?中国是个挺好的国家,对不对?”
  “嗯??因为我妈妈带我去了美国。你说得很对,中国是个非常好的国家。”
  “你爸爸和你们一起去了吗?”
  “没有,他们离婚了。”
  “你父母为什么离婚?”
  “他们想住在不同的国家。”
  “你妈妈同意离婚吗?”
  “我相信那是他们双方自愿的协议。那时候我只有11岁。”


  听了我的回答后,他沉默了一会儿,思忖着,也许不能完全明白我的意思。
  “你是干什么的?”他冷不丁问。
  “嗯??现在什么也没干??”
  “我不明白,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嗯??我以前是做金融工作的。”
  “你结婚了吗?”
  “没有。”
  “有女朋友吗?”
  “现在没有。”我开始对这样的检查和盘问厌烦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能走了吗?我要赶4路车去拉合尔(Lahore),不想晚了,先生。”
  他点点头,我用最快的速度通过了检查站,走出他的视线范围。
  在50码远的出入境管理处,一位警察在我的护照上盖上章,把护照递还给我的时候,他在里面夹了一张拉合尔某宾馆的名片。我想:至少他没向我直接要钱。
  我登上五颜六色的4路公共汽车,车厢里用一大张铁皮做墙将乘客按性别分离开,妇女和小孩坐在前面,一些妇女从头到脚都罩在袍子里。一个穿着白色和灰色沙丽克米兹(Salwar Kameez)的男人坐在我旁边,盯着我看,问我那些常规的问题:“你是哪个国家的?”“你结婚了吗?”“你信什么教?”“你喜欢巴基斯坦吗?”我忘了这个月是穆斯林的斋月——在日出和日落之间不能进食饮水——我带了一大瓶水。坐在车里又干又热,我几乎没停止过喝水,而车里的巴基斯坦人也没停止过打量我。
  南美体验
  玻利维亚是一个充满了极端的国家。它拥有最多的南美洲原住民人口,这些原住民的母语不是西班牙语,而是艾马拉语(Aymara)或者盖楚瓦语(Quechua)。玻利维亚的自然风光丰富多彩,有着从海拔4000米的阿蒂普拉诺高原(The Altipanos)到神秘浩荡的亚马孙热带雨林。与此同时,在城市里还不断发生着各种各样的政治运动,和季节一样变换无常。
  在的的喀喀湖(Lake Titicaca)中优美的太阳岛(Isla del Sol)上度过了舒闲的两天后,我去了玻利维亚首都,“和平之都”——拉巴斯(La Paz在西班牙语中意为“和平”)——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首都。市中心坐落在被群山环抱的碗状谷底,城市里遍布着鹅卵石铺就的街道和鳞次栉比的三层砖石房屋。和旧金山有些相似,拉巴斯的街道也依地势层层升高,但不同的是,拉巴斯更像一个巨大的环形体育场看台。低层处是富有阶层的高级住宅区;而山上的高层处是平民简陋低矮的住宅区。在城市的一侧, 海拔6438米的伊利马尼山(Illimani Mountain)高耸入云,仿佛整座城市的守护天神。
  拉巴斯的“鬼市”(2005年2月27日)


  在弗朗西斯科·皮萨罗(西班牙最著名的殖民地征服者之一)和他的军队征服了印加文明五百年之后,这里的印第安原住民仍然保留着他们的信仰和宗教习俗。作为天主教一个独特的分支,奇异的宗教习俗在这里随处可见。
  拉巴斯市中心圣弗朗西斯科广场的一侧有一个著名的街头市场:Mercado de las Bruja,在西班牙语中就是“鬼市”的意思。沿着街道散步,我遇到一个用可可树叶占卜的算命师,看到一个出售宗教灵异物品的商店,里面陈列着灵咒、平安符、药水、像山猫尸体和干枯的美洲驼胎盘之类的东西。这个小商店的主人是一个名叫塞尔玛的玻利维亚女人。和其他的原住民妇女一样,塞尔玛穿着手工编织的毛衣和裙子,头上戴着当地的小圆帽。她的两条狗温驯可人地卧在脚边。塞尔玛的脸上挂着暖洋洋的微笑,让我想起自己的祖母。我走上前去,坐下来和她聊天,她告诉我,把那个干枯的美洲驼胎盘埋在新家院子里的喷泉地下,就会得到玻利维亚的大地之母 “巴查妈妈”的庇佑。那些各式各样的药水是用草药和动物器官泡制而成的,可以提高人的性能力。思量了许久,我发现实在很难将一个死骆驼的胎盘塞进我的背囊,最后决定带上几个小灵符作为纪念品,期望能够增加我遇到爱情的运气。
  乌由尼盐沼和西南玻利维亚(2005年3月7 日)
  在玻利维亚西南海拔3653米乌由尼(Uyuni)的一个镇子里,我遇到五个荷兰背包客,和他们搭伴租了一辆丰田陆地巡洋舰和一名当地司机,装上足够的供给,向着西南方向玻利维亚和智利的边界进发。
  我们的第一站是世界50大奇迹之一的乌由尼盐沼(Salar di Uyuni),它是地球上最大的盐沼泽地。这一天阳光明媚,我们一行人站在盐沼的边缘,对眼前壮丽神奇的景象叹为观止。盐沼的面积超过1万平方公里,白茫茫的仿佛一片巨大的盐海。雨季刚过,盐坪上覆盖着一层30厘米深的水。镜面一般的水中清晰完整地倒映着湛蓝色的天空,水天之间几乎看不到任何交接,完美地融在一起。我们的越野车在水中行驶,透过车窗,我看到几辆吉普车超过我们,看上去它们仿佛是在蓝天中飞翔,只有水面上漾起的波波涟漪证明我们还在陆地上。   第二天我们驶过了荒凉的火山岩地,穿越了不毛的沙漠,沙漠中有着奇形怪状的石头,每一块都好像来自萨尔瓦多·达利的超现实主义绘画作品。


  晚上我们在迷人的红湖(Laguna Colorada)过夜。黄昏的阳光穿射过湖水,给所有的颜色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红湖的湖水很浅并呈碱性,水里生长着大量水藻,所以湖水看上去是淡红色。水藻引来上千只火烈鸟来觅食。我们坐在湖畔,看着优雅漂亮的火烈鸟,直到太阳渐渐隐没在山后。入夜后气温很快下降,简直可以把人冻僵。天上无数的星星眨着眼睛,浩瀚的银河在无月的夜空中无尽延伸。
  第二天我们醒来时天仍然黑着,司机开着车在泥泞冷硬的土地上行驶。太阳升起时,他把我们带到了一处温泉,建议我们“跳进去洗个澡”。我裹着所有的衣服,身子还在不断哆嗦。听到这个建议,我怀疑他根本是在拿我们打趣。但当我看到同行的荷兰伙伴都脱了衣服跳进水里,也下了决心加入他们。躺在暖洋洋的水面上,身体的知觉一点点回到四肢,我舒服极了,跟司机开玩笑说:“就把我留在这儿吧。”
  从温泉继续开三个小时车,就到了绿湖(Laguna Verde)。这个湖泊翡翠一般颜色来自水中大量的砷元素,宁静的湖面毫无瑕疵地倒映着湖畔的山脉和深蓝的天空。
  越南金兰湾的海滩(2005年5月22 日)
  越战时,我的继父随着美国空军一起到了越南,他是金兰湾美国空军海军基地C130运输机的维修员。金兰湾在越南中部最大港口岘港南边几百公里的地方。父亲曾经跟我说,金兰湾有他见过的最美丽的海岸线。出于追寻父亲足迹的愿望和远离大群游客的迫切心理,我在离金兰镇北部15公里的地方下了车,这里有公路通向金兰半岛。
  这是一个在旅游指南上找不到的地方,也没有人会说英语。经过一番费劲的比画,再借助从一本越南语/英语字典上学到的几个单词,我说服一个当地男人把他的摩托车租给了我,那辆摩托车看起来显然历经了不少岁月的风雨沧桑。
  过了连接陆地和半岛的大桥以后,道路就分叉了,一条路朝南,一条路朝北,朝南的那条路上有个很大的军事检查站,禁止非军事人员通行,这里的前美国海军基地现在由越南海军使用。我沿着向北的道路开上去,这里没有人居住的痕迹,到处是废弃的水泥临时房屋和沙坑,路上长满了杂草,不知道通向哪里,路边都是金属垃圾。在这个近乎完全荒芜的地方,在一个个沙丘的另一边,就是纯净广袤的白色沙滩和湛蓝的大海,远处的海面上泊着一些美丽的木制渔船。


  我拐上一条通向海滩的小路,小路的尽头有座红瓦房子。一名士兵从房子里走出来,脖子上挂着条毛巾。我指指海滩的方向,但是他晃着食指,意思是我必须掉头回去。我做出一个“你的意思是这么漂亮的白沙滩竟然不对游客开放?”的表情,士兵的脸上也没有一丝微笑的迹象。我只好掉头往回骑。可是我已经看见沙滩了,不管怎么样也要另辟蹊径去一下。
  这条通向沙滩的路有警戒,看来是行不通的。在离沙滩不远的另一处是个很小的民用机场,我决定从那儿试试看。我把摩托车停在机场的停车场里,溜到大楼的后面。现在我和“我的”沙滩中间只隔着两百码左右的沙丘。那儿没有路,我小心翼翼地在沙丘之间移动,想起来越战期间这里曾经囤积过上百万的实弹军火,后来这些军火都被现场遗弃在这个地方。 每走一步我都心跳得厉害。脑子里浮现出明天当地报纸上就会刊登着“一名游客入侵越南军事基地,踩上地雷”的新闻。因为每一步都对地面情况万分留意,我发现了一些越战留下来的“纪念品”——一颗子弹和一个被烧过的美国电线电缆公司的铭牌。
  15分钟后,我的双脚踏上了沙滩。在我的两侧,又细又软的白色沙滩向着天尽头伸延,最棒的是,除了我,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把包放在沙滩上,脱下靴子,走进水晶般干净的海水里……终于,我找到了“我的”海滩。
  我假装自己是《鲁宾逊漂流记》里的主人公,是这个沙滩上的独行侠。在水里嬉戏了一个小时,我回到沙滩上,躺在暖暖的阳光下。 突然,我看到一个黑点出现在空中。几秒钟后我看清了,是一架民用飞机正朝着我直冲下来。它呼啸着掠过离我脑袋50米高的空中,降落在几百米远的简易水泥跑道上。五分钟之后,一个安全人员出现在跑道上,冲着我大叫着什么。我马上明白我得走,但是不能回到机场去,那里一定有更多的安全人员在等着我,于是我抓起背包沿着海滩朝南边走去。
  可是我的摩托车还在机场里,我必须得回去拿。除了两条简易飞行跑道和指挥塔以外,这个前美国空军基地大部分都是杂草和大坑。我溜到一条废弃跑道旁,尽量藏身于杂草之间,不被远处控制塔里的人发现。好不容易,我到了主路,然后回到了机场里。让我惊喜的是,没有任何人在等着我。我跳上摩托车,和我的秘密海滩道了别。
  对我来说,这样的一天代表了另一种旅游经历——没有旅行指南和导游的帮助,去探索未知的地方。这样的旅游经历是独一无二的。
  路上的人
  在独自旅行者之间有一种特殊的默契。我们都是身在陌生异地的孤身游客,只有另一个孤身游客才能够理解这种旅途的兴奋和对行程不可预知的独特感觉。旅行的特殊环境迫使你敞开心灵,信任陌生人的善良本性。而往往正是这样的友谊更迅速、更深厚。有时候,与陌生异性产生的友情会变成一场浪漫的邂逅。
  旅行中的浪漫邂逅既强烈又短暂。因为双方都明白这种关系的“过客”本质,所以在一起的每一刻都会分外珍惜,而没有传统恋爱中的期望。而且因为实际上两个人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双方的了解就更加全面。如果这是一场美好的关系,那么道别的那一刻总是十分不忍。两人都约定将来会去探望对方,同时也会通过邮件和电话保持联系,但是两人也都明白,那和旅行中的浪漫是完全不同的。能带走的最珍贵的礼物就是永远不会忘怀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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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陶冶和他的“陶身体剧场”,在中国的当代艺术圈里,是独特的存在。2008年,23岁的陶冶从北京现代舞蹈团出走,成立了“陶身体剧场”。此后的7年,“陶身体剧场”共创作演出了7部作品,在国际市场赢得了傲人的赞誉。他们是美国林肯艺术节、美国舞蹈节、澳大利亚悉尼歌剧院的座上宾,和各国一流的艺术机构合作,巡演的脚步已遍及世界五大洲四十多个国家,亦曾四次登上《纽约时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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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电影:海面上的冰山与冰山下的悲喜交缠  “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盛夏蝉鸣声里,黑色银幕上缓缓映出北宋周邦彦这阙《苏幕遮·燎沉香》,然后整个银幕渐渐亮起来,是一大片含苞待放的荷花,在拂晓天光里随风轻摇,果然是“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这便是电影《别浦》(英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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