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薪6万不如做公务员?女白领逼夫“考碗”酿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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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公务员这一职业因为稳定、体面、待遇丰厚而被称为“铁饭碗”,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竞相追逐。在“考碗”大军中,一些年轻人为了改变命运,数年逐一梦,耗费了大量精力、财力,一旦梦破,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由此带来的一些极端事件也屡有发生。本文所记录的就是一对年轻夫妻为了“考碗”所经历的悲欢故事,希望能对正热衷“考碗”的人们有所警示——
  
  鼓励老公去“考碗”
  家住河北省保定市的唐敏和老公傅珂既是老乡又是大学校友。2007年6月,他们大学毕业后,选择留在石家庄工作。大学时两人便是恋人,离校后,两人开始了同居生活。三个月后,他们领了结婚证,成了无房无车无钻戒的“裸婚”族。
  对于“裸婚”,唐敏是瞒着父母悄悄进行的。唐敏的父亲是一名教师,母亲吴芸真是公务员,他们对女儿留在石家庄倒不反对,但对女儿找同样也是大学生的男友却很有意见。母亲曾对唐敏说:“你和他都是白手起家,工作又不稳定,将来买房、养孩子都需要钱,婚姻光靠感情是不行的!”唐敏对母亲的话比较认同,但她无法放弃和傅珂的感情。傅珂知道妻子是顶着家里的压力和自己结婚的,心里充满了感激。
  2007年12月初,唐敏的母亲吴芸真来石家庄出差,在女儿租住的房子里发现了女儿的婚纱照,这才知道女儿结了婚,非常生气。但事已至此,她也无计可施。离开石家庄前,吴芸真对傅珂说:“别人家的女儿结婚有房有车,小敏嫁给你一穷二白,你可得努力啊!”傅珂郑重地向岳母保证,他会尽最大努力让唐敏幸福。
  虽然向岳母做了承诺,但傅珂的境况并不好。毕业后,他应聘到一家化工企业做技术员,由于资历浅,他干的都是一线工人的活儿,工资也只有1000多元。靠这点工资,何时才能让妻子过上好日子呢?更让傅珂气短的是,妻子在一家外企上班,薪酬比他高了不少。同时毕业的同学情况比他好的大有人在,横竖一比较,傅珂心情烦乱,工作起来也心浮气躁。在学校时,他年年拿奖学金,可是走上社会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2008年元旦,唐敏参加同学聚会回到家,感慨地对傅珂说了一件事:他们班有位叫李宇伟的同学,通过公务员考试,被海关系统录用,工资、待遇好得让人眼红。据说在单位干满5年后,个人只出一点钱就可以住上三室两厅的大房子。班里还有位男同学在一家效益不错的企业上班,月薪有5000元。但他听了李宇伟当公务员的事情,也感慨地说:“年薪6万元还不如当个公务员!”
  妻子那种羡慕的口吻让傅珂心里越发不是滋味。看到老公落寞的神情,唐敏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对呀,傅珂,你也可以报考公务员呀!你是学习型的人,在学校年年都拿奖学金,公务员有国考、省考、市考几个级别,咱抱不了金碗,至少也能抱个铜碗啊!”妻子的话让傅珂眼前一亮,不过,他又有些担忧,说:“公务员考试比高考难多了,好的职位千里挑一,必须辞掉工作专心备考。如果我不上班,光靠你一个人挣钱怎么行?”唐敏不以为然地说:“你现在不就挣1000多元钱嘛!有没有这些钱也没多大关系,我在这家企业算是站稳了脚跟,维持生活没问题,你就辞掉工作专心备考吧!”见老公若有所思,唐敏继续鼓动他说:“人生能有几回搏?咱们努力拼一拼,如果能考上公务员,就能彻底改变命运了!即便考不上,也不会损失什么。”妻子的一番话说得傅珂心动了。
  傅珂决心报考公务员后,马上辞去了工作,开始备考。听说女婿辞掉工作专心备考公务员,吴芸真非常支持,她还打电话给傅珂鼓劲儿:“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好好备考,考上了什么都有了。经济有困难了我会帮你们!”岳母的话让傅珂既感动又感到了一丝压力。
  外省“赶考”遇挫折
  从此,傅珂每天早上6点就起床开始学习,每天晚上11点才睡觉。他每天要做两张测试卷,写一篇申论和背诵优秀的申论范文。看着老公勤奋学习,唐敏欣慰地打电话对妈妈说:“傅珂现在比高考的时候还要努力,我对他充满信心。”听女儿这样说,吴芸真也非常高兴。
  为了让傅珂有更大的学习动力,唐敏建议他报考一家省直单位,因为那家单位不仅职权大,福利还特别好。傅珂在网上查了一下这家单位的情况,发现报考的人数与录用比例超过了100∶1,心里顿时觉得没底。唐敏马上鼓励他:“第一次考不上也没关系,权当投石问路!”傅珂觉得妻子说得有道理,便下定决心报考这家省直单位。为了全力备考,傅珂专门做了一个“倒计时牌”,把家里布置得给人一种“大战在即”的氛围。朋友聚会时,别人都成双成对,唐敏却单身赴宴,有人问她怎么不带老公来,她一脸自豪地说:“他在家安心备考公务员呢!”
  经过紧张的准备,在2008年河北省中期公务员招考中,傅珂顺利通过了笔试,这让他和妻子欣喜若狂。吴芸真得到消息后,也第一时间赶过来向女婿面授机宜,以应付即将到来的面试。唐敏和母亲还假扮“面试官”,设计了许多问题,轮流向傅珂发问,傅珂都应答自如。
  面试的日期到了,傅珂背负着妻子、岳母的殷殷期望登场了。面对七八个面试官的轮番轰炸,也许是心理负担太重,傅珂回答问题时非常紧张,说话也变得有些结巴。当他走出面试室后,就知道这次要砸了。
  果然,发榜的日子到了,傅珂在公务人员录用网上搜寻了个遍也没发现自己的名字。得知他落选的消息,唐敏和母亲很失望,傅珂心里更不好受。不过第一次考试就能冲到面试关,还是让唐敏和母亲看到了希望,母女俩极力鼓励傅珂不要泄气,说以后的机会还有很多。
  因为各省招录公务员的日期不一样,傅珂在岳母的建议下又报名参加了山东省的公务员考试。开考前一天,傅珂坐长途客车赶往济南。然而,这次“赶考”却是一次荒唐的经历。傅珂乘坐的是私人承包的长途客车,为了逃避高速站收费,一路走的都是省级公路。当天晚上7点左右,汽车载着满车乘客驶入一家饭店吃饭。傅珂本来想在车上吃点面包了事,不料,司机和售票员下车后,有几个操当地口音的男子恶狠狠地把车上的乘客都赶了下来,要求必须在饭店吃点东西,不然不能上车。傅珂只得跟着其他乘客进了饭店,点了碗肉丝面条。不料,傅珂吃了几口觉得面条有点馊味,就放下筷子不吃了。就是这样一碗面条,饭店竟要收10元钱。傅珂生气地说:“这样的面条3元钱都不值,太黑了吧!”饭店老板一看傅珂说话不中听,当即大怒:“你小子是不是皮紧了,给他松松骨头!”话音未落,几个彪形大汉冲上来,把他拖到饭店外面一阵拳打脚踢。别的乘客都吓得噤若寒蝉。更让傅珂恼火的是,客车司机见他躺在地上,也没招呼一声就开着车走了。而这次考试也因此耽误了。无奈,傅珂只好忍着屈辱回到了石家庄。
  当唐敏得知傅珂的遭遇后,十分生气,不禁对傅珂数落道:“你怎么这么窝囊,知道进了黑店还与店主较真,这下好了,为了一碗面条耽搁了人生大事,让我怎么说你好呢?”傅珂本来心里就烦,听妻子这样数落他,便气不打一处来:“我的命都快搭进去了,你还这样说我,谁让我摊上这档子事呢!”这次夭折的考试对傅珂的打击不小。看着情绪低落的傅珂,唐敏只好安慰他忘掉这次不愉快的经历,重新投入到下一次的公务员备考中。
  母女施压逼“残”落魄男
  接下来一年多的时间里,傅珂先后参加了6次公务员考试,都铩羽而归。
  2010年11月中旬,傅珂又参加了一次国家公务员考试。一个月后,考试成绩出来了,他连笔试都没有通过。屡战屡败,傅珂的自信心动摇了。两年多的备考生涯让他疲惫不堪,每天对他来说都是煎熬。然而,一想到妻子对他报考公务员的付出,以及岳母那期待的眼神,傅珂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他觉得自己被套上了一个枷锁,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看到傅珂情绪低落,经常独自发呆,唐敏就鼓励他:“失败不要紧,这是老天对你的考验,再咬牙坚持一下就差不多了。此后的省公务员招考咱们降低期望值,找个冷点的部门报考,相信总会有铁树开花的那一天。”对于妻子的良苦用心,傅珂苦笑着点了点头。为了妻子,也得再拼一拼啊!傅珂强打起精神,又开始了全心备考的日子。
  2011年元旦过后,傅珂接到了大学同学杨智的电话。杨智毕业后到深圳一家外资企业工作,在公司干了三年,因为业绩突出,被派到北方片区工作,分部正好设在石家庄。于是,他打电话邀请傅珂过去坐坐。唐敏觉得老公很久不与外人接触了,趁这个机会与老同学叙叙旧,还可以放松一下心情,就高兴地让他去了。
  傅珂在一家星级酒店见到了老同学杨智。杨智看到傅珂的第一眼就吃了一惊:只见傅珂脸色憔悴,眼圈浮肿,走路也没有以前那种虎虎生风的劲头。当他得知傅珂在家里窝了将近三年,为了报考公务员发奋苦读时,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为了一个铁饭碗牺牲三年的大好时光,值得吗?”杨智的话让傅珂无言以对。当傅珂得知杨智如今已拿到20万元年薪时,心里更不是滋味。在学校时,他和杨智各方面都不相上下,人家现在意气风发,而自己却为了“考碗”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想到此,他的内心有了深深的悔意。
  在饭桌上,杨智和傅珂喝了几杯酒,话渐渐多了起来。杨智对傅珂推心置腹地说:“考公务员不容易,即便考上了想出人头地更难。当公务员做的都是些琐碎事,机关等级森严,往上升的路子较窄,还不如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看着傅珂沉默不语,杨智爽快地说:“如果你啥时候不愿再考了,可以和我一起干!”听老同学这样一说,傅珂心情更加郁闷,也放开了肚子与杨智喝酒。当晚,傅珂喝得酩酊大醉,还是唐敏打车把他接回了家。
  自从见了杨智以后,唐敏发觉傅珂变得心事重重,几天来也不见他看书,心里有些怪怪的。一天晚上,唐敏忍不住问傅珂:“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别窝在心里。”傅珂索性把自己不想再考公务员,准备和杨智一起干的想法说了出来。傅珂还没把话说完,唐敏的脸色就变了。想起几年来自己的付出,换来的竟却是老公的退缩,压抑已久的她瞬间爆发了。她撕扯着傅珂,连声质问:“你还有没有良心?这三年多来为了这个家,我过的什么日子,别的姐妹有车有房……” 妻子的话把傅珂也惹急了,他反驳道:“我是没本事,你也没有当公务员夫人的命,你要后悔了,咱们离婚算了,这种日子我也不想过了!”听了这话,唐敏深受刺激,对着傅珂又撕又咬。傅珂好不容易才挣脱她的手,自己跑回书房,把门反锁,一个人在书房的沙发上坐了一夜。
  想不到的是,第三天,岳母吴芸真出现在傅珂的面前。看到岳母,傅珂明白了什么。不错,岳母是听了女儿的诉苦后来石家庄向他问罪的。吴芸真看到女儿面容憔悴,对女婿更加不满,她怒斥傅珂:“你还是不是男人,三年考不上一个公务员,反而拿老婆出气!这几年小敏跟着你受的罪还少吗?别的女孩有房有车,小敏还得养着你,像你这种男人根本就没有资格结婚……”岳母的话像一把刀子戳在傅珂的心上,他顿时脸色惨白,嘴唇哆嗦,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我不是男人,这种日子不过了!”说着,他三步并做两步奔到窗前,拉开窗户纵身从三楼跳了下去……
  傅珂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得让唐敏和母亲都没做出反应,直到听见楼下传来咕咚一声响,她们才意识到出事了。母女俩赶紧往楼下跑。当她们赶到楼下时,傅珂已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唐敏急忙拨打了120,救护车把傅珂送到了附近的医院。经过紧急抢救,傅珂总算醒了过来,但因为摔坏了脊椎骨,医生说他将终生与轮椅相伴。听到这个结论,唐敏抱着母亲放声大哭,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
   〔编辑: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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