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古(外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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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落日西坠,江河东流
  曾经是,土成了城;现如今,城成了土
  东山梅脱了刺,西山刺生了梅
  风干的野果,护卫了核,牺牲了皮
  冬日冷冽,笑聲稀薄
  伸出去的拳头迟延了三分之一秒
  迷失于空荡荡的竞技场
  夜归之人,遇见冰,一群白莹莹的鬼
  正悄悄浮出水面
  春风是怎样浩荡的
  敌国之间首航的破冰之旅
  挣脱,激荡;沉下去,浮起来
  潮涨之时,一半的阳光加一半的水
  夜间有噼里啪啦的声音
  在这里,在那里,惊醒同一个人
  惴惴不安,蠢蠢欲动
  扁平的剪纸复活了,走出了一队队新生的人
  众星在天空疾速更新位置
  很多事情我都无法目睹,但春风是浩荡的
  庭院里的雕像
  晚上穿过庭院的时候
  我又被吓了一跳,记不清
  这是第几次了。低着头,躲避着
  垂下来的树枝。(枯叶已经落尽
  梅树,或者海棠。花事遥远。)但也许是
  躲避自己。(唉,我太庞大了
  浪费了太多的布匹,抢占了高处的阳光
  请原谅,这一切的发生我身不由己)
  这些雕像都很矮小,分散在庭院低矮的花木间
  若童心发作,要同这些从课本上走下来的人合影
  我就必须弯腰,下蹲。他们是黑的
  当光线全部内敛时,他们需要外面的光来照亮
  外面昏暗时,他们也昏暗了
  我总是忘记他们站在那里的事实,忘记他们所站 的位置
  夜晚从灯火里归来,一个自我回收了肉体的魂灵
  被半堵迎面而来的黑铁撞得凌乱不堪
  ……在一片缄默的细枝末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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