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小时候特懦弱,看电视看到“坏人”,吓得直往大人怀里钻,还用两只手将眼睛捂得严严实实,直到大人说“坏人走了”,才敢松手睁眼睛。如果电视里出现打打杀杀的场面,他总是吓得浑身哆嗦,干脆躲到门外不敢进屋。虽然家长给他讲了不少“要勇敢、要坚强”的话,但他胆小的毛病一直没改。
　　上小学前,我和妻子特意带着儿子回山西老家农村住了一段时间,有意识地让他和农村的孩子一起玩儿,带他跋山涉水,放牛放羊。一天,儿子在山坡上摔倒了,大腿处被坚石划破了,鲜血直流。儿子起初没什么反应,当他看到自己腿上流出的鲜血时,吓得大哭起来:“血,血,我怕,我怕!”
　　我急忙为儿子止住血,问:“疼吗?”
　　儿子说:“不,不。”
　　“那,你哭什么?”
　　“我怕血!”
　　看着儿子的神情,我心里很是不安。
　　后来,在大哥的建议下,我带儿子来到村办养鸡场,恰好赶上一位养鸡姑娘为雏鸡剪趾,只见被剪掉一条小趾的雏鸡尖叫着,鲜血直流。姑娘为它的伤口涂好消炎药,便将它放回鸡群里去了。我请养鸡姑娘讲讲给小鸡剪趾的道理,她说:“雏鸡剪掉一条小趾,流点血,成活率才高,长得才快。同理,鸡瘟流行时,将鸡的羽毛拔掉一些,拔勤一些,鸡的免疫力才会增强。”
　　我看着儿子迷惑不解的样子,接着说:“这就是说,受点伤害,流点血,并不可怕,这样才能勇敢和坚强起来!”
　　大哥也说:“村里人都明白,树结疤的部位最硬!”
　　儿子上学后,我们常买一些书籍给他看。其中,有一篇短文对他教益最大,说的是大约在5000年前,南美洲海域有一种以海藻类植物为食的鲑鱼,因为它性情温和而懦弱,常常遭到其他食肉鱼的攻击,为了生存,它们只得学习快速游动,四处躲藏,尽管如此,受伤还是难免。每次被咬伤后,鲑鱼身上便会缺少一块肌肉,但它依然坚强地活下去。就这样它身上坑坑洼洼的,远远望去就像锯齿一样。天长日久,鲑鱼竟变成了猛鲑,因为它身上的坑坑洼洼变成了十分锋利的锯齿。那些食肉鱼再也不敢攻击它了,反而远远地躲着它。鲑鱼变成了猛鲑,由弱者变成了强者。
　　人生也如此,需要不断地经受挫折与锤炼。儿子终于明白,并慢慢变得坚强。上学时,他不让家长接送。被保送上清华大学后,他边打工边学习,毕业时还有几万元存款。读完硕士后,他获得全额奖学金,赴美读博。在加州电力公司工作一年后,他又顶着金融风暴自己联系到纽约附近一家金融机构工作。儿子说:经些风浪,对自己是一种锻炼。可以说,儿子已完全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
　　欧阳慧芬摘自《城市快报》 编辑/刘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