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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3日早上,德黑兰虽阳光明媚,但已能感受到秋天的凉意。《瞭望东方周刊》记者醒来后发现停电子!跑去问邻居,邻居们形容说:“整个德黑兰都停电了!”
赶紧打电话问伊朗朋友雅西,她说:“好像系统出了些故障,整个城市都停电了。”她在电话里咯咯地笑、“中午12点之前会恢复电力的,放心,这并不是伊朗的核计划出了问题,美国人还没有打过来呢!”
雅西是一个23岁的伊朗女大学生,活泼开朗,讲一口流利的英语,爱看畅销书《达芬奇密码》,经常和记者兴高采烈地讨论美国热门反恐电视剧《34小时》的剧情。和大多数伊朗年轻人一样,雅西更关注今年流行什么样式的头巾,市面上有什么新款手机,假期计划去土耳其还是迪拜旅游。
前几天,记者问她有没有想过万一伊朗被国际社会制裁怎么办,她愣了一下说:“噢,说真的,我还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呢。”低头沉思后,她说:“现在我是不是该考虑这个问题了?”
雅西的问题记者无法回答,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
假如伊朗真的受到制裁
8月22日,既是伊朗传统历法5月的最后一天、也是伊斯兰历法7月27日——先知穆罕默德升天日。因此,对穆斯林来说,这一天是值得庆贺的节日,并非如以色列以及西方媒体先前炒作的那样,谣传是“世界末日”、“伊朗要在8月22日攻打以色列”等等。相反,伊朗全国在这天都放假,所有的政府部门、银行,工厂等都休息一天。
这一天,大街上显得有点空荡,很多伊朗人都趁着假期去郊外旅游了。在一家花店门前,人们正忙着用漂亮的鲜花装饰婚车,一些年轻人愿意选择在这个宗教节日里结婚。
记者来到德黑兰市中心商铺林立的共和国大街,这里是德黑兰的商业中心,假日照样车水马龙。路边的一个报亭里,头版头条上好莱坞明星汤姆·克鲁斯的大头照很是引人注目。
伊朗人、尤其是商人,他们到底怕不怕受到国际社会的制裁呢?一个服装店的老板对记者说:“制裁怕什么,我顶多以后不卖进口衣服,伊朗自己也能生产很好的布料,这反而会促进伊朗的民族产业。”手机专卖店的老板阿里则表示,他根本不相信伊朗会受到制裁,因为“伊朗是一个很重要的国家”,制裁伊朗会使很多国家蒙受损失。记者追问:“假如伊朗真的受到制裁,你怎么办?”阿里无奈地看看满屋子的进口货,“那我肯定要改做别的生意了!”
一个伊朗商人掰着手指头对记者说:“还有几天(8月31日),局势会更明朗一点。”
大街中间有一个清真寺,听到阿訇正在里面对前来祷告的人痛骂以色列和美国。记者走进女性祷告室,一些穿传统黑袍的妇女正在祷告或坐在地上看《古兰经》。一位有三个孩子的母亲告诉记者,她认为伊朗有权利发展民用核计划,“为什么美国总认为伊朗要制造核武器呢,这是很不公平的”。她表示并不害怕过受制裁的生活,因为伊朗一直都受美国制裁,现在也生活得挺好。
伊朗对六国的书面答复长达21页
8月22日下午4点,在与共和国大街一街之隔的伊朗最高国家安全委员会,伊朗最高国家安全委员会秘书、首席核谈判代表拉里贾尼正式向俄、美、中、英、法、德六国驻伊代表递交了伊朗对六国方案的书面答复。中国驻伊朗大使馆临时代办于福龙参加了这次会面。由于美国和伊朗没有外交关系,由瑞士驻伊朗使馆的一名外交官代表美国参加。
这份答复,六国以及全世界翘首以待了两个半月的时间。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外交人士对记者透露,六国代表人手一份答复,该书面答复长达21页,有英文和波斯文两个版本。到记者发稿时止,伊朗方面还没有透露答复的具体内容,而六国代表也表示将就此答复先各自回去进行“详细研究”,然后六方再碰头商议。
拉里贾尼强调,伊朗已经做好准备同六国进行“非常认真的谈判”,甚至可以马上从8月23日就开始谈。据透露,六国代表和拉里贾尼会谈了40多分钟,现场气氛非常“友好”,据说有些代表还表示“能感受到拉里贾尼谈话中的真诚态度”。
尽管外界普遍把伊朗的答复称为“灰色”答复,但伊朗外交部发言人阿塞菲表示,伊朗的答复“包含非常积极和透明的内容”,“非常全面”,“如果欧洲国家和其他有关各方对我们的答复进行必要的研究,那么伊朗核问题就能通过谈判解决。”
但是,按照联合国安理会7月31日通过的第1696号决议,伊朗必须要在8月31日之前完全停止铀浓缩活动,否则会考虑制裁事宜。伊朗会在8月31日前停止铀浓缩活动吗?
伊朗国家电视台报道说,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21日表示,伊朗已制定了开发核能的计划,并将坚决地继续执行这一计划。伊朗国家原子能组织副主席赛义迪当天也表示,位于中部城市阿拉克的大重水工厂已建造完毕,不久将正式动工生产。这座工厂生产的重水主要用于伊朗的一座试验性核反应堆。此举将使伊朗成为世界上第九个拥有重水生产设施的国家。
上述这些表态,使伊朗是否会在8月31日前停止铀浓缩活动的前景模糊不清。
目前,伊朗于本月19日开始举行的全国范围内的、代号为“佐尔法格哈的打击”的海、陆、空大规模军事演习每天都不停地进行,全国东南西北多个地方同时进行大规模的军事部署。在靠近军演的一些小镇上,战斗机不时掠过上空。伊朗国家电视台每天都播出军演的画面,坦克、直升机、导弹……似乎整个伊朗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照样大兴土木盖房子
德黑兰23日上午停电了,但这似乎并没有对德黑兰人造成很大的影响。德黑兰经常停电,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子。
尽管没电,记者的一个邻居照样轰隆隆地继续拆房子。其实这个邻居是要把这一栋三层的旧房子拆了,重新盖一栋五层的楼房。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几年德黑兰的房价上涨,他想重新盖一栋有五套公寓的房子,然后卖出去赚钱。
目前,德黑兰街头随处可见拆房和建房,这都是因为房价在涨。记者的一个伊朗朋友萨法里在北部买了一套65平米的公寓就花了30万美元,相当于三万多人民币一平方米,真够贵的!
目前,外界盛传“美国要攻打伊朗”,但伊朗人却不当一回事,照样大兴土木盖房子,一点也不担心打起仗来美国的导弹一不小心把他们的房子给炸没了。
伊朗报纸的头版头条在这一天都在讲伊朗向六国答复的事情,立场和政府保持一致,就是坚持本国权利和希望“谈判”。似乎除了媒体,伊朗人好像不太关心这件事情。
在德黑兰傍晚的大街上,小孩子们在踢足球,年轻的恋人们手拉着手走向电影院,因为最近新上映一部美国大片。一个水果蔬菜店的伙计背着老板偷偷剥一颗新鲜的开心果扔进嘴里,笑嘻嘻地让记者给他拍照片。夕阳斜照下,德黑兰起码表面上是平静的。
“天气凉了,德黑兰的夏天要结束了。”一个伊朗人高兴地对记者说。是的,不过,伊朗即将要迎来“多事之秋”了:是放低姿态采取柔性外交政策来化解危机,还是强硬到底直面制裁乃至战争危机?也许答案就在即将到来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