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虐

来源 :少年文艺(上海)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xinqing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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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了,我走在石板街上,路过木瓜浜巷口时,习惯性地扭过头去,朝小巷里张望。木瓜浜是我和伙伴们平时游戏玩耍的地方。小巷虽不长,但趣味无穷,我们在那里打菱角、滚玻璃球、官兵捉强盗、躲猫猫……这回,我没看到伙伴们在玩耍,却看到豪子倚着巷口墙壁,侧着脑袋,神色诡秘地正与邻居家的小孩毛毛嘀咕着什么。
  毛毛把手伸进裤袋,掏出一根铅笔杆长短、拇指般粗细的胡萝卜。他盯着胡萝卜看了一阵,然后犹疑着往豪子嘴里送去。
  豪子急忙俯下身去,张大嘴巴,狠狠咬了一口。只听“嚓”的一声,便见豪子心满意足地咀嚼着,嘴里发出咯嘣咯嘣爽脆的声响。
  毛毛看了看手中被咬去一大截的胡萝卜,又看了看豪子快速嚼动的嘴巴,也许是有点心疼吧,他把剩下的一截胡萝卜很快塞进口袋。唯恐迟缓了会被豪子再咬去一截。
  豪子边嚼胡萝卜。边慢条斯理地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破旧的连环画来。
  我一下明白了,豪子在做着一桩并不光彩的“买卖”。
  豪子是我同班同学,我可以举出很多例子,凭着这本快翻烂了的《孙悟空三打击白骨精》,豪子与人交换过包子、乌菱、玉米、硬蚕豆……也吃过我的烘山芋。我所以说他的行为是一桩并不光彩的“买卖”,这倒并非是我一个人的成见,班上同学都这样说他。比方说,你刚翻开书本,站在一旁的豪子俨然是一个严格的裁判员,两眼紧盯着,见你才看出点要紧情节,他便毫不留情地提出“时间到”,立马收回连环画。意图是十分明确的,看书人心领神会,只得再次送上食物,向他进贡,才能继续“要紧情节”,否则绝无商量余地。一而再,再而三,当你口袋中的食物全进了豪子的腹中,他才与你“拜拜”。为了看完《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我的早饭一只烘山芋,还搭上两只老乌菱,心甘隋愿向豪子作了“爱的奉献”。整整一个上午,我肚子里叽里咕噜叫着,不停地唱着“空城计”。第三节上体育课时,我头昏眼花,四肢乏力,可谓饥寒交迫,差点晕倒在操场。
  可是,这会儿豪子面对的是比他小了四五岁的小毛孩呀,这实在有点儿诈骗的性质。我义愤填膺,当即伸出手指,在自己脸上刮了一下,羞辱他:
  “豪子,羞,不要脸!”
  豪子抬起头,朝我瞪了一眼,说:
  “关你屁事!”
  豪子在班上属于野蛮小子一类,成绩一塌糊涂,调皮捣蛋总有他的份,老师见了他也黑眼。瞧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尽管我从没打过架,但仗着比他高出半个头,我才不吃他那一套呢。
  “不要脸!”我又跟进一句。
  豪子恼羞成怒,冲上前来——
  “怎么。你想动手?”我盯着他。
  “我叫你多管闲事!”豪子拔出拳头朝我脸上砸来。
  我眼疾脚快,灵巧地往旁边移开一步,躲避过去。然而,不等我伸出手去,只听“啊——”的一声,豪子扑了空,因为用力过猛,他一头撞到墙上。他“哇哇”叫着,双手捂着头,蹲在墙根起不来。
  邻居家的毛毛早已吓得不知去向。我有点儿紧张,不知豪子撞得怎样。我上前扶起他,豪子挣扎着不肯起身,我看到豪子左边太阳穴部位擦出了一厘米长的口子,露出殷红的血迹。
  “豪子,你的头擦破了!走,快去我家搽点红药水吧,否则要发炎的。”我关切地说着,刚才的不快烟消云散。
  不等我再次拉他,豪子霍地站起身,用手摸一下伤口,手上沾了红红的血。顿时,好像刚刚有了痛觉似的,他“哇——”地哭出声来。我从地上捡起毛毛丢弃的连环画,送到豪子手里。豪子把书塞进书包,然后哭哭啼啼撒腿跑了起来。
  “豪子,豪子——”我大声呼喊着。
  豪子头也不回,不一会便在石板街上消失了。
  哼,走就走吧,反正不是我惹的祸,这事儿与我无关。我这么想着,也就心安理得从石板街上慢慢踱回家去。
  刚进院门,只听得屋里传出“呜呜哇哇”的哭声。我先是一惊,随即明白,是豪子来了。他来我家干什么?哦,这家伙是来搽红药水的。
  我踏进屋里,只见妈妈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用棉花球蘸着红药水,正在给豪子涂抹伤口。抹了红药水的太阳穴,血红血红的,仿佛受了重创,显得更加扎眼。这家伙龇牙咧嘴,哼哼啊啊,模样十分夸张,也十分可笑。
  我还没来得及放下书包,妈妈铁板着脸,指着我的鼻尖训斥起来:“你干的好事——”说着,随手掴了我一巴掌。
  我毫无防备,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眼前金星直冒。似有许多小虫子在飞舞。我捂着脸颊,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还动手打了我。
  不等我开口,妈妈又大声吼了起来:“你这么野蛮,把豪子的头都打破了!”
  我恍然明白,豪子这小子恶人先告状。
  妈妈平时最容不得我与别人吵架,更不用说把人家的头打破。我知道,这时候她在火头上,听不得我解释,越是解释,她的火气会越大。好在爸爸还没下班,否则两人联手整我,那就更惨了。
  妈妈为豪子搽好药水,把他送出家门。“豪子,你先回家,待会阿姨上你们家去……”妈妈在院子里,一只手亲热地抚着豪子的肩膀,看上去豪子倒像是她的儿子似的。
  临出院门时,豪子回过头来,得意地朝我睨了一眼。潜台词很明白,他借我妈的手,让我尝到了苦头,而且妈妈还要去他家赔礼道歉。
  “豪子,你自己心里明白!”我冲着他后背大声吼了一句。
  妈妈送走豪子,回到屋里就忙开了,她把钢精锅子架在煤球炉上烧水,嘴里嘀咕着:“过几天是你的生日,本来面条、鸡蛋都是为你准备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请豪子吃了!”
  听说我的生日面条要给豪子享用,我窝着一肚子的火终于忍无可忍,冲着妈妈发泄了:“我没打他,干吗要给他吃面条!”
  “那是谁打的?难道是他自己打的不成?”妈妈没好气地说。
  “是他自己撞墙上了!”我把事情真相说了。
  “哼,有谁能作证?有谁能相信?”妈妈连续提了两个问题。
  “毛毛,毛毛能证明——”我只能把毛毛抛出来做证人。
  “亏你说得出口,找个小毛孩当证人。一直叮嘱你不要跟人家吵架,偏不听!”妈妈数落着,恨铁不成钢。
  “反正,反正不是我打的……”我眼里噙着泪水,委屈地申辩着。
  妈妈把煮好的面条、荷包蛋盛好放进篮子,拎出家门。
  屋里弥漫着一股奇特的香味,我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心里懊丧极了……
  茜浦镇上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祖祖辈辈相沿成习。邻里之间小孩发生打斗吵架,受欺负的孩子,如果身上被擦伤了,流了血,另一方的家长必定会做一碗红油面条,并且在碗底放上一个荷包蛋,为受欺负的孩子端上门去,郑重其事向其家人赔礼道歉。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欺负别人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吴语“蛋”、“台”谐音,荷包蛋放在碗底,意即孩子惹了祸,上不了台面,做大人的没有脸面。
  一碗面条,外加一个荷包蛋,对于今天吃惯了肯德基、麦当劳的孩子说来,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是,在上世纪那个物质生活十分匮乏的年代,能够吃到一碗荷包蛋汤面,对于我们这些十一二岁的孩子说来,那简直会像过节一般地快乐和幸福。那时粮食实行定量供应,我们小学生的口粮标准每月二十斤, 处在长身体的年龄,每天只有六七两粮食,怎能填饱我们的肚子?于是大人们想尽办法,用一些“代食品”,如青菜、胡萝卜、草头……掺杂在粥、饭一起煮,可以满足我们旺盛的食欲。
  我咽不下这口冤枉气,决定伺机对豪子实施报复。
  那是星期六下午,我和几个要好的小伙伴相约在木瓜浜玩菱角。
  我们用打菱角的绳子一头拴着铁钉,作为半径,在泥地上画出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圆圈,在圆圈中央再画一个直径为八寸的小圈,谁的菱角打出后不能旋转——死掉了,或者虽能旋转但最终走不出大圆圈,就得把菱角放在小圈里,似“砧板上的肉”,成为大伙的攻击目标,谓之“吃菱角”。打菱角的乐趣或者说是刺激,就在于用菱角钉去击躺在小圈中的菱角。菱角钉有钢钉也有铁钉,菱角有栗树或杉木做的,杉木菱角质地疏松,被钢钉击中就会出现一个深深的印痕,严重时会把整个菱角碎裂成两半。
  一切准备就绪,不知豪子怎么得到了消息,他手里拿着一只大菱角,兴冲冲赶来了。
  豪子的身影刚在巷口出现,我就对伙伴们说了声:“别理睬他!”
  于是。大家一声不吭,只当没有见到豪子,只管自己忙碌着用绳子一圈一圈缠绕着菱角。然后把菱角高高举过头顶。用力挥臂猛抽绳子。向着小圈中的菱角飞去。
  “我,我也来参加——”豪子说着,把自己的钢钉菱角放到小圈里。
  中途参加打菱角游戏的,按规矩,先得把自己的菱角放进小圈,接受众人菱角的击打,待有了“替死鬼”,才能获得自由。
  可是,豪子刚放下菱角,人还没退出圆圈,我就弯腰抡起自己的菱角,用钢钉照着豪子的菱角猛地一击,“啪——”豪子的菱角骨碌碌滚出去丈把远。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豪子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我。
  “没什么意思,不要你参加!”我冷冷地说道。
  豪子拾起自己的菱角,发现菱角印上了一个深深的钉印。“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豪子手抚着菱角,心疼地说。
  “对你这种元赖坯子就该这样!”我的态度十分强硬。
  “这是木瓜浜,又不是在你家里,你算老几?”豪子举起手中的菱角。向我走来。
  我愤愤地迎向豪子,眼见得一场争斗一触即发。
  小伙伴们都停止了活动,紧张地望着我俩。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我俩身体相碰撞的一刹那,豪子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放下手中的菱角,转过身去走了。边走,嘴里嘀咕着:“哼,不玩就不玩,有什么了不起!”
  伙伴们觉得很奇怪,一向凶蛮的豪子,今天怎么啦?
  “去吧,去吧,走远一点!”我把一根手指弯曲着放进嘴里,发出尖厉的嘘声,这嘘声是对豪子极大的嘲讽。
  豪子回过头来,笑了笑说:“嘿,我才不上你当呢……”
  伙伴们听得云里雾里。只有我听懂了:“咳,这家伙鬼着呢。看来面条只能泡汤了!”
  我和伙伴们一起,封杀了豪子两天活动。
  寂寞难熬,豪子彻底领教了。今天星期一,上午刚到校,豪子就来找我,主动与我和好,并且达成了一个互为有利的协议。我暗自庆幸,今天是农历九月十二日,正好是我的生日。
  放学了,同学们涌出校门,像出闸的鱼儿,呼啦啦向着石板街南北两头散去。我和豪子未随大流,而是拐了个弯,穿过小木桥,抄了古镇后面的小路,向着木瓜浜小巷底端走去。这里平时荒无人迹,一座破旧的庙宇,面对着一条曲折绵延的小河,静静地孤独地守望着。
  我们坐在小河边,肚子里空落落的,像眼前空寂落寞的荒野。河滩上爬满了青苔和枯黄的小草,清澈的河水由北往南缓缓地流去。
  “阿辉,你先动手吧——”豪子郑重而又略显悲壮地对我说。
  我看了看豪子滴溜溜转动的眼珠子,说:“还是你先动手吧!”
  说实在,我多了一个心眼,怕我先动手,豪子身上一旦留下创伤,而这家伙如果耍赖不干了,这样岂不又会诈了我家的面条?
  豪子坚持着:“你,你先来吧!”
  这下更增添了我的疑心,我口气坚决地说:“不,你先来!”
  豪子伸出右手,握着拳头,左手轻轻在手背上摩挲着,随即却又慢慢放下:“打一拳,脸上不会留下伤痕的。”他自言自语着。
  我想了想,坦然地说:“一拳不行,那——就打两拳、三拳吧!”
  豪子看了看我的脸,摇了摇头:“你的脸白白净净,我下不了手!”
  平时一直喜欢打架胡闹的豪子,这回真的让他打,却会下不了手。我愈加相信自己判断的准确性。
  夕阳照在小河上,水岸交接处有一块青花瓷碎碗片,在水波的轻抚下,发出阵阵闪光。我走下滩去,捡起碎碗片,在小河里洗净碗片上粘着的泥土,用手试了试,碗片的碎口很锋利。
  “用碗片在脸上划,肯定容易成功!”我把碎碗片递给豪子。
  豪子连连摇着头:“不行,不行,这碗片不知是哪朝哪代的,不卫生,弄不好会‘破伤风’的!”
  “那——我们一起撞墙吧!”我指了指身后庙宇斑驳的围墙。
  “又是撞墙?大人们会怀疑的。”豪子又否定了我的想法。
  “那你说怎么办呢?”我打定主意,决不先动手。
  夕阳一寸一寸地落下,在巷子黛青色的屋顶上抹了一层橘红色。屋顶上突兀竖立的烟囱,飘出了一缕缕淡淡的炊烟。霎时,又一阵饥肠辘辘的咕噜声,在我肚子里回响。
  豪子肯定听到了,他朝我看了看,没有吱声,默默地走下河滩,蹲在河边洗起手来。他两手使劲搓着,在十个指甲缝里都仔细地抠了一遍。洗好手,豪子走上河岸,来到我面前,盯着我的脸,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
  “磨磨蹭蹭的,干啥呀?快说,怎么办呢?”我有点不耐烦了。
  豪子不紧不慢,手指着远处的地平线,说:“你看太阳——”
  我转过头去,西边的太阳硕大无比,通红通红的,像一个大皮球,正在田野尽头渐渐往下滑去。突然,我的左脸颊一阵钻心地疼痛。“啊——”我忍不住大叫一声。
  豪子用指甲在我脸上猛地抠了一下。“阿辉,对不起……好了……”豪子面带歉意,轻声说道。
  我用手捂着火辣辣疼痛的脸颊,心里却有一种卸下包袱的释然,不由得轻轻舒了一口气。
  “快,你也去洗洗手吧——”豪子催促着。
  我匆匆走下河滩,很快地洗净手。
  “来吧,我不怕疼!”豪子勇敢地朝我跟前凑了凑。
  我张开五根手指,望着手指上坚硬的指甲,我相信只要落在豪子脸上,保管会留下五条深深的印痕。我看到豪子左边太阳穴上的伤痕刚刚结痂,像一条紫红色的小虫子贴在那里,似乎还在轻轻蠕动着呢。顿时,我生出了恻隐之心,怎能在他旧伤痕上再添新伤疤呢?
  可是,为了面条……我不再犹疑,果断地举起手,在豪子瘦削的右脸颊上飞速划过——接触豪子脸颊的刹那间,我改用了两个手指。
  “你——怎么啦?”豪子用手摸了下脸颊,脸上只有两条淡淡的手指印,脸皮一点没伤着。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用点力,再来一下!”豪子仰起了脸。
  我弯曲着两根手指,再次用力在豪子脸上刮了一下。
  “你,你在为我掸灰尘啊?”豪子幽默地说。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无能。“我,我没有指甲……”我把双手在豪子面前晃了晃,掩饰着。
  豪子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阿辉,不是小瞧你,指甲再长,你也不会抠的!”说着,他迅即举手落下,“看我的——”话音刚落。他的脸上即刻印上了两条寸把长的指痕,鲜红的血在慢慢地渗出……可他,却是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
  啊,豪子自残了!我脸颊上的神经一阵抽搐,似有虫子在咬啮……
  相互望着挂彩的脸,我们想笑,可是牵动了一下嘴角,终于没有笑得出来。我们迅速背起书包,各自向对方的家长告状去了。
  我回到家里,妈妈正在院里菜地上浇水。自从粮食紧张,妈妈便在院里开辟了一方菜地。聊补少米之餐。她一眼看到我脸上挂了彩。随即神色紧张地问:“阿辉,你又跟豪子打架了?你去豪子家了?”
  “是的,我去告状了。他妈妈说,待会儿要来我家……”下面的话我没说出来,心里却是乐滋滋的——我今天生日,终于有面条吃了!
  谁知妈妈听我说完,把手中的勺子往地上一扔,二话没说。风风火火出了院门。
  难得妈妈这样袒护我,为我前往豪子家讨个说法。大人们常说,儿子是娘的心头肉,果然不假。
  “妈,你别去了,豪子他妈会……”我冲着妈妈的背影,大声喊着。
  妈妈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进了屋,坐在窗下做作业。肚子在叽里咕噜抗议着,我安静地坐着,默默忍受着,耐心等待着……
  不一会,妈妈回来了,继续在院里菜地上忙碌着。
  天色渐渐暗下来,妈妈却没有一点为豪子做面条的迹象,而我也没有等来豪子家的面条。
  终于,我放下作业本,走到屋门口,急切地问:
  “妈——你不给豪子下面条啦?”
  “嗯,”妈妈抬起头应了一声,“幸亏他脸上也被抓了一条杠。否则真难为豪子他妈了。这年头,他们家孤儿寡母过日子,也真不容易呀!这样……也就省心了!”妈妈说着,朝我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
  “什么?你说什么?”
  我两腿一软,跌坐在门槛上,左脸颊的伤口,疼痛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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