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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我国旅游高等教育近些年的扩展呈现出三方面的显著特征，教育经济的发展规律是其特征形成的根本原因。未来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发展需关注适度规模的确定、规模扩展的形式及不同规模类型院校的发展，建立旅游专业标准并开展专业评估。
［关键词］教育经济 旅游高等教育 扩展
［作者简介］赵鹏（1954- ），北京人，北京联合大学旅游学院院长，研究员，主要从事旅游高等教育研究；俞继凤（1971- ），女，辽宁凤城人，北京联合大学旅游学院，助理研究员，主要从事高等教育管理研究。（北京100101）
［基金项目］本文系中国高教学会“十一五”规划重点课题《中国旅游高等教育发展研究》的阶段性成果。（课题批准号：06AIJ0010076）
［中图分类号］G64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3985（2007）15-0026-03
旅游高等教育在我国虽然只有三十年左右的历史，但已经具备了相当大的规模，近些年来的扩展尤其迅速。考察这些年来我国旅游高等教育扩展的实际情况，结合2001～2005年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统计数据，我们不难发现，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表现出以下三个方面的显著特征：（1）“外延式”扩展为主，增长速度快；（2）全国范围内地区扩展不均衡；（3）在不同的学科背景依托下实现着规模的扩展。本文试从上述三个特征入手，从教育经济学的角度分析我国旅游高等教育扩展特征的成因及需要关注的问题。
一、我国旅游高等教育近五年扩展的基本情况及特征
1.“外延式”扩展为主，增长速度快。（1）从总体数量上看，我国的旅游高等教育已经有相当大的规模。旅游高等院校数量逐年递增，增幅显著，在校生人数同水平大幅增加。近五年，我国旅游高等院校数量每年都呈上升态势，五年内共增加了382所；在校生人数也大幅增加，五年内共增加了二十多万人，其中2002年增幅达到了54%。截止到2005年底，全国旅游高等院校共计693所，在校生人数首次突破了30万。（2）从扩展形式上看，我国旅游高等教育是以“外延式”为主进行扩展，即以增加旅游高等院校的数量来扩大规模。2001年底，全国共有旅游高等院校311所，和2000年相比增长了23.4%；2002年，旅游高等院校继续保持较快的增长速度，达到407所，比上年增长了30.9%；2003年和2004年，全国的旅游高等院校又分别增加了80多所；到了2005年，全国旅游高等院校更是史无前例地增加了119所。（3）具体考察新增的旅游高等院校，基本为综合性院校下开设的旅游学院（系）或专业，原有的完全的旅游学院大多与其他大学合并或成为下属学院，完全的旅游院校正逐步减少。（4）旅游院校单体规模（校均在校生人数）在慢慢扩大，实力有所增强。其中2002年和2004年增幅显著，2002年由2001年的校均298人增加到375人，增幅达17.3%；2004年校均在校生人数达到479人，增幅为18.6%。
2.全国范围内地区扩展不均衡。目前全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都设有旅游高等院校。但从全国范围内来看，旅游高等院校地区扩展不均衡。从2001年～2005年的《中国旅游年鉴》中，我们很容易看到我国旅游高等院校的区域分布特征，即旅游发达地区规模大、数量多，旅游“温”“冷”地区规模小、数量少。五年来，旅游高等院校的扩展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特征，在地区的比较上变化不大。2005年的统计数据表明，北京、江苏、辽宁、四川、福建、山东、广东、湖南、湖北、浙江、山西等旅游经济发达地区的旅游高等院校数量继续位居前列；西藏、青海、宁夏、贵州、甘肃、内蒙古等旅游经济欠发达地区的旅游院校仍不足10所。
3.在不同的学科背景依托下实现规模的扩展。从旅游专业在我国高校院系的实际分布情况可以看出，近些年来我国旅游研究和旅游专业教育是依托着不同的学科背景在发展的。这些学科主要有管理学、历史学、地理学、经济学、园艺学、林学、社会学以及建筑学等，其他一些学科如中文、地质学、交通运输、农学、食品科学与工程等下面也有旅游专业开设。造成旅游专业这种在诸多学科、院系下皆有分布的状况既与我国旅游学科自身发展状态有关，也与其他学科的发展现状有关，通常有三种情况：一是在管理类院系下开设旅游类专业，这是较为常见的一种情况，主要是由于国家学科目录中仅在工商管理一级学科之下列有旅游管理二级学科；二是因该学科在旅游研究和专业教育中的重要地位而开设了旅游专业，如相当数量的地理系开设旅游管理专业就属于此类情况；第三种是由于某些相关学科人才需求下降，一些高校依托此类学科进行专业开拓的情况，如部分在历史学、园艺学、林学、社会学以及建筑学等学科背景下开设的旅游专业的院（系）。对于一些旅游专业研究积累不多的院校，则从管理学、地理学、建筑学、林学、汉语言文学等专业的博士点开始增设旅游专业培养方向。① 所以，我国旅游高等教育是在不同的学科背景下实现着规模的扩展。
二、我国旅游高等教育扩展特征的成因分析
进入21世纪后，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表现出上述特征，是有其深刻的社会经济发展背景和教育改革发展背景的。一方面，我国旅游经济的发展直接导致了人才需求增多，旅游高等教育规模扩大；另一方面，教育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的规律在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中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这也是本文选取从教育经济学角度分析我国旅游高等教育扩展的原因所在。
（一）旅游经济的发展决定了旅游高等教育的规模和速度
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速度快、规模大，是与我国旅游经济的飞速发展相适应的。旅游业在国际上被称为永不衰落的朝阳产业，从1949年我国第一家旅行社诞生之日起，我国旅游业已经走过了五十多个春秋，取得了辉煌的成绩。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我国旅游产业形象日益鲜明，规模不断壮大，成为国民经济中发展速度最快的行业之一，并且也是具有明显国际竞争优势的产业之一。根据世界旅游组织的预测，到2020年，我国将接待国际旅游者1亿人次以上，成为全球第一旅游目的地。旅游业的大发展带来了行业发展与人力资源之间的矛盾。行业需要大量的各级各类人才，尤其是高级人才。作为培养高级人才主力军的旅游高等院校成为满足行业人才需求的关键。因此旅游业的蓬勃发展是我国旅游高等教育规模扩大的直接诱因，进入21世纪后，这种加速扩展的势头更加强劲，并因地区旅游经济发展的不平衡而使地区旅游高等教育的规模呈现出相应的不均衡态势。
（二）教育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的规律在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20世纪90年代，随着我国高等教育改革的逐步深化，围绕着提高教育质量和办学效益进行高校结构调整的研究和实践效果逐步显现，对高等教育的结构、布局进行优化的态势在全国或地区范围内已经形成，核心问题就是解决有限的教育资源与提高办学效益之间的矛盾，对全国高等教育的改革都有深刻的启发作用。考察旅游高等教育的大发展阶段，恰逢此段时间。在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过程中同样存在着规模膨胀和资源紧缺的现实矛盾，如何使有限的教育资源满足旅游高等教育大发展的需求，提高旅游高校的内部效率成为首要思考的问题。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是分析高校内部效率的两种重要工具，而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又内在地反映了教育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的特征，因此本文选取这两个角度分析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问题。
1.教育规模经济视角下，我国旅游高等教育内部效率问题凸显，小规模、完全的旅游院校数量逐步减少，旅游院校单体规模（校均在校生人数）逐步扩大。教育规模经济理论来自于经济学中的规模经济理论。规模经济是指当一种产品的产量达到一定规模后，产品平均成本下降的一种现象。从某种意义上说，教育是一种产业，其经营需要运用各种资源，而资源各具特性。只有适当的学校规模，才能充分运用资源，节约成本，提高效益。我国对于高校规模效益的研究始于1986年，从那时开始的多项理论和实证研究从多个角度表明，我国高等院校具有显著的规模效益现象，即在一定范围内，学校规模以及学校内部系和专业规模的扩大，有助于带来人力资源和物力资源的节约；在同等的生均占有资源量的条件下，规模的适当扩大可以带来高水平的质量投入。②
目前来看，我国完全的旅游院校数量正逐步减少。作为专科类院校，这些独立的旅游院校基本都存在着学校规模小、专业少的问题。这样的状况带来的就是资金、设施和人力资源的浪费，并直接导致办学效益差。从教育规模经济的角度分析，这些独立的小规模旅游高等院校的内部效率问题显露无遗。主要表现在：（1）整体规模小，教育资源利用不充分、使用不恰当。教育资源具有整体性和不可分性，一些资源如校舍、教室、仪器设备、教师等，无论学校规模大小都必须投入，且不能因为人数少而分割使用。早期设立的一些独立的旅游院校，学校和专业规模都比较小，有时甚至单班招生、隔年招生，包括教师在内的各类教育资源不仅利用不足，而且不能恰当使用，单位学生成本增高，无法形成规模经济。（2）管理效益低。尽管学校规模小，但仍需要设立各类管理部门，人员经费增多，单位生均管理成本也随之增高。（3）专业过少直接带来资源浪费。多项研究成果表明，在学校专业很少的情况下，即使学校整体规模扩大，学科、专业过窄仍会造成教育资源浪费。（4）过分专业化导致旅游高校系科设置不全，可供学生选择的课程有限，学生知识面很窄，知识结构不合理，适应市场的灵活性较差，从而导致学校的社会经济效益低下。
内部效率低最终使我国完全的旅游院校数量逐步减少，在此我们可以对比一下我国旅游中等院校的发展状况。我国旅游中等院校近五年来在校生人数虽然只有小幅度增加，但院校数量却下降很多。其原因主要是受国家中等职业教育结构调整的影响，而且随着调整的逐步深入及各地职业院校合并力度的加大，我国旅游中等院校的数量从2000年开始到2002年连续三年下降，2005年又一次锐减了96所。类似的问题在我国旅游高等院校中也同样存在，规模过小、办学效益差使其与综合性院校合并成为必然。近些年来旅游高等院校单体规模逐年增加，也是在教育规模经济影响下，适应教育经济规律、提高学校内部效率的必然结果。
2.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依托不同的学科，以综合性院校下设旅游学院（系）或专业的形式为主，高等教育的范围经济在发挥着重要作用。范围经济是研究经济组织的生产或经营范围与经济效益关系的一个概念。凡是由于经济组织的生产或经营范围的扩大导致平均成本降低的，或者说当单个企业联合生产两种产品或两种以上的产品，其成本比将他们分别放在不同企业生产要节省时，就称为具有范围经济或具有范围经济性。③范围经济的产生主要源于对有形资源的充分利用和对管理能力、营销、分配、服务系统及品牌等无形资产的充分使用。范围经济的概念被运用到教育经济学领域，有助于加深对学校内部效率的分析。
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以综合性院校下设旅游院（系）或专业的形式为主，一方面可以将旅游专业置于一个大的教育教学运行环境下，大大降低单独开设的成本；另一方面高校多以原有的学科背景为依托，扶植旅游专业，大大提高了原有资源的使用率，有助于形成范围经济。具体表现在：（1）提高资源利用率。一方面可以充分利用现有的资源，旅游专业可以与其他专业共享学校的所有资源，包括人、财、物、时间和信息（尤其是现代化电子图书信息、网上教育资源等）；二是旅游专业作为原学科新的专业增长点，可以带来院系教育资源的重新配置，大大提高了资源的整合、共享和匹配程度。（2）降低管理成本。对于一些高水平的院校来说，其管理、办学、招生能力等无形资产蕴藏在整个学校组织和文化中，具有通用性。开设旅游院系或专业可以提升对此类资源的使用，只需增加少许投入，就可以完成旅游专业从招生到毕业分配管理的全过程，大大降低了管理成本。（3）对于个体学校而言，品牌带来的范围经济的效果更加明显。知名度较高的学校通过品牌效应，可以大大降低开设新专业的风险，帮助新设专业较快度过初始阶段，立足于教育市场。（4）在综合性院校下设旅游院系和专业，多学科的氛围有利于学生获取多方面的知识。旅游专业的学生可以方便地与其他专业的学生进行交流和相互学习，选修和辅修的课程增多；专业的增多同时会促进教师科研的专业化程度提高，提升教学和科研的效率。
三、我国旅游高等教育扩展需要关注的问题
从教育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的角度，我们可以为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目前的这种扩展态势找到解释的理由。但从总体上看，目前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仍以“外延式”为主，与我国高等教育结构调整的总体趋势存在着一定的差距。由于我国旅游高等教育在未来相当长的时期内会有更长足的发展，因此如何才能使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既符合我国旅游经济发展的需要，又能在区域和院校单体上保持合适的规模，同样是我们需要关注的问题。
1.确定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适度规模。为适应我国旅游经济的发展，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确已进入一个规模急剧扩张的阶段，而且潜在规模更大。从宏观决策的角度看，面对这样的扩展，我国旅游高等教育应保持一个什么样的规模才是适宜的，宏观决策者必须给予关注。关注的核心就是如何提高整个旅游高等教育体系的外部效益和内部效益。
具体对于一个地区而言，在进行宏观决策及制定旅游高等教育总体规划的时候，首先，要考虑地区旅游经济发展的实际需要，如果某个旅游专业的人才供大于求，而且某些院校该专业的学生就业并不理想，便不宜增设或扩大规模。其次，还要考虑地区内旅游院校的分布与扩大。综合性大学分头开设旅游类专业，应注意是否有利于区域内旅游教育资源的整合与使用，一定条件下可以考虑地区范围内旅游高校的合并。第三，根据目前我国旅游高校依托不同学科背景进行扩展的特点，在决定一所大学是否增设旅游专业或院系时，除了考虑教育市场需求外，更要考虑旅游专业或院系与其他专业或系的关联程度和外部效益等因素，同时还要考虑该高校已有的规模及是否有能力使旅游院系或专业达到一定的规模。
2.院系规模效益决定了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未来应以“内涵式”为主进行规模的扩展。由于我国旅游高等院校的扩展基本是在综合性院校下开设旅游院系或专业，因此非常有必要考察院系规模效益与旅游高等教育的发展关系。已有的理论研究和实证研究表明，作为相对独立的投入和产出单位，院系同样存在着规模效益。当系和专业保持适度规模发展时，资源配置和使用的效率更高。如果一所学校的总体规模适度，但系规模过小，专业点过小，仍会导致该系或专业的办学效益差。因此，只有当学校规模、系规模和专业规模都达到一定水平后，才能真正实现规模效益。学校规模达到一定程度后，专业规模和系规模的扩大往往比学校规模的扩大更能提高学校资源的使用效率。所以，对于微观层次的决策者来讲，要考虑增设旅游专业的实际效果，考虑如何在扩大专业设置的同时提高学校的内部效率。
目前来看，我国旅游高等教育单体规模仍比较小，如果不能把握好综合性院校开设旅游院系和专业的适度规模，单纯走“外延式”扩展道路，可能会因为单体规模过小，重复建设而造成更大的资源浪费。因此从院系规模效益的角度出发，我国旅游高等教育未来应注意走“内涵式”扩展道路，即主要通过挖掘现有学校的办学潜力，扩大现有旅游院系和专业的规模来实现旅游教育总体规模的扩展，力争使现有的旅游系或专业达到一定水平。
这里还需要指出的是，各旅游院校在规模扩展的同时必须提高管理的水平。因为专业的增办只为范围经济提供了必要的条件，如果不注意发挥教育管理的职能，使各类教育资源得以充分利用和恰当使用，专业的增加未必就一定能提高各类有形资源和无形资源的利用率，规模效益和范围经济也难以得到保障。
3.对于已有的旅游高等院校，应针对其规模类型采取不同的发展对策。全国现有的旅游高等院校按规模是否适度可分为规模过小型和规模适度型，按发展趋势可以分为成长型、稳定型和萎缩型三种。对于不同发展趋势类型的学校，根据现有规模应采取不同的发展对策：（1）成长型。成长型旅游院校处于发展壮大的过程中。如果目前的规模尚小，且学校具备继续发展的潜力，那么学校应注意未来的生源情况，采取逐步扩展的方式，灵活调整班级、专业人数；如果目前规模适度，就要避免在发展中成为规模过大型学校。④ 因为教育规模的扩大是有限度的，应在资源充分运用后即停止，否则就有可能带来其他因规模过大造成的浪费。如果有可能还可以考虑发展成为两所适度规模的学校。（2）稳定型。稳定型旅游院校发展的空间不大，如果同时规模过小，就不可能发展成为规模适度型，长期下去将是资源的极大浪费，此类学校若有可能应逐步淘汰。如果根据地区旅游发展需要一段时间内必须保留，政府应给予特别资助来保证其教育质量；如果学校目前既稳定又规模适度就属于教育规模的理想状态，只要建立合理的内部资源配置就可以保障学校的良好运行。（3）萎缩型。目前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一个独特现象是在热门的学院之下，如管理学院，旅游系的规模往往发生萎缩，发展速度放慢，甚至受到挤压；一些在其他学科依托下设置的旅游专业也有因为师资、管理、招生等问题导致萎缩的现象。此类院校无论其目前规模过小还是适度，都面临着学生单位成本提高的局面，应分析其原因，考虑未来的发展走向。
4.加强旅游专业标准建设，开展旅游专业评估。目前全国旅游高等教育处于大扩展时期，从规范和指导专业发展，确保旅游专业建设质量的角度出发，应加强旅游专业标准的建设。该标准在体现专业建设普遍要求的基础上，应总结多年来我们对旅游教育本质和规律的认识，突出反映旅游专业建设的特殊性，为各地原有及新增旅游院校提供建设和发展的依据。同时，在各方面条件成熟的情况下适时开展对旅游专业的评估，尤其是新增旅游院校相关专业的评估，保障我国旅游高等教育沿科学、健康的道路扩展，在为国家及地区旅游经济服务的事业中大有作为。
［注释］
①吴必虎.中国旅游专业教育发展报告［J］.旅游学刊，2006人力资源与教育教学特刊：11.
②丁小浩.中国高等院校规模效益研究——对有关研究结果的回顾［J］.教育与经济，1995（2）：5.
③王大树.关于范围经济的几个问题［J］.管理世界，2004（3）：135.
④靳希斌.教育经济学［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6：375.
［关键词］教育经济 旅游高等教育 扩展
［作者简介］赵鹏（1954- ），北京人，北京联合大学旅游学院院长，研究员，主要从事旅游高等教育研究；俞继凤（1971- ），女，辽宁凤城人，北京联合大学旅游学院，助理研究员，主要从事高等教育管理研究。（北京100101）
［基金项目］本文系中国高教学会“十一五”规划重点课题《中国旅游高等教育发展研究》的阶段性成果。（课题批准号：06AIJ0010076）
［中图分类号］G64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3985（2007）15-0026-03
旅游高等教育在我国虽然只有三十年左右的历史，但已经具备了相当大的规模，近些年来的扩展尤其迅速。考察这些年来我国旅游高等教育扩展的实际情况，结合2001～2005年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统计数据，我们不难发现，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表现出以下三个方面的显著特征：（1）“外延式”扩展为主，增长速度快；（2）全国范围内地区扩展不均衡；（3）在不同的学科背景依托下实现着规模的扩展。本文试从上述三个特征入手，从教育经济学的角度分析我国旅游高等教育扩展特征的成因及需要关注的问题。
一、我国旅游高等教育近五年扩展的基本情况及特征
1.“外延式”扩展为主，增长速度快。（1）从总体数量上看，我国的旅游高等教育已经有相当大的规模。旅游高等院校数量逐年递增，增幅显著，在校生人数同水平大幅增加。近五年，我国旅游高等院校数量每年都呈上升态势，五年内共增加了382所；在校生人数也大幅增加，五年内共增加了二十多万人，其中2002年增幅达到了54%。截止到2005年底，全国旅游高等院校共计693所，在校生人数首次突破了30万。（2）从扩展形式上看，我国旅游高等教育是以“外延式”为主进行扩展，即以增加旅游高等院校的数量来扩大规模。2001年底，全国共有旅游高等院校311所，和2000年相比增长了23.4%；2002年，旅游高等院校继续保持较快的增长速度，达到407所，比上年增长了30.9%；2003年和2004年，全国的旅游高等院校又分别增加了80多所；到了2005年，全国旅游高等院校更是史无前例地增加了119所。（3）具体考察新增的旅游高等院校，基本为综合性院校下开设的旅游学院（系）或专业，原有的完全的旅游学院大多与其他大学合并或成为下属学院，完全的旅游院校正逐步减少。（4）旅游院校单体规模（校均在校生人数）在慢慢扩大，实力有所增强。其中2002年和2004年增幅显著，2002年由2001年的校均298人增加到375人，增幅达17.3%；2004年校均在校生人数达到479人，增幅为18.6%。
2.全国范围内地区扩展不均衡。目前全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都设有旅游高等院校。但从全国范围内来看，旅游高等院校地区扩展不均衡。从2001年～2005年的《中国旅游年鉴》中，我们很容易看到我国旅游高等院校的区域分布特征，即旅游发达地区规模大、数量多，旅游“温”“冷”地区规模小、数量少。五年来，旅游高等院校的扩展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特征，在地区的比较上变化不大。2005年的统计数据表明，北京、江苏、辽宁、四川、福建、山东、广东、湖南、湖北、浙江、山西等旅游经济发达地区的旅游高等院校数量继续位居前列；西藏、青海、宁夏、贵州、甘肃、内蒙古等旅游经济欠发达地区的旅游院校仍不足10所。
3.在不同的学科背景依托下实现规模的扩展。从旅游专业在我国高校院系的实际分布情况可以看出，近些年来我国旅游研究和旅游专业教育是依托着不同的学科背景在发展的。这些学科主要有管理学、历史学、地理学、经济学、园艺学、林学、社会学以及建筑学等，其他一些学科如中文、地质学、交通运输、农学、食品科学与工程等下面也有旅游专业开设。造成旅游专业这种在诸多学科、院系下皆有分布的状况既与我国旅游学科自身发展状态有关，也与其他学科的发展现状有关，通常有三种情况：一是在管理类院系下开设旅游类专业，这是较为常见的一种情况，主要是由于国家学科目录中仅在工商管理一级学科之下列有旅游管理二级学科；二是因该学科在旅游研究和专业教育中的重要地位而开设了旅游专业，如相当数量的地理系开设旅游管理专业就属于此类情况；第三种是由于某些相关学科人才需求下降，一些高校依托此类学科进行专业开拓的情况，如部分在历史学、园艺学、林学、社会学以及建筑学等学科背景下开设的旅游专业的院（系）。对于一些旅游专业研究积累不多的院校，则从管理学、地理学、建筑学、林学、汉语言文学等专业的博士点开始增设旅游专业培养方向。① 所以，我国旅游高等教育是在不同的学科背景下实现着规模的扩展。
二、我国旅游高等教育扩展特征的成因分析
进入21世纪后，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表现出上述特征，是有其深刻的社会经济发展背景和教育改革发展背景的。一方面，我国旅游经济的发展直接导致了人才需求增多，旅游高等教育规模扩大；另一方面，教育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的规律在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中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这也是本文选取从教育经济学角度分析我国旅游高等教育扩展的原因所在。
（一）旅游经济的发展决定了旅游高等教育的规模和速度
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速度快、规模大，是与我国旅游经济的飞速发展相适应的。旅游业在国际上被称为永不衰落的朝阳产业，从1949年我国第一家旅行社诞生之日起，我国旅游业已经走过了五十多个春秋，取得了辉煌的成绩。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我国旅游产业形象日益鲜明，规模不断壮大，成为国民经济中发展速度最快的行业之一，并且也是具有明显国际竞争优势的产业之一。根据世界旅游组织的预测，到2020年，我国将接待国际旅游者1亿人次以上，成为全球第一旅游目的地。旅游业的大发展带来了行业发展与人力资源之间的矛盾。行业需要大量的各级各类人才，尤其是高级人才。作为培养高级人才主力军的旅游高等院校成为满足行业人才需求的关键。因此旅游业的蓬勃发展是我国旅游高等教育规模扩大的直接诱因，进入21世纪后，这种加速扩展的势头更加强劲，并因地区旅游经济发展的不平衡而使地区旅游高等教育的规模呈现出相应的不均衡态势。
（二）教育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的规律在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20世纪90年代，随着我国高等教育改革的逐步深化，围绕着提高教育质量和办学效益进行高校结构调整的研究和实践效果逐步显现，对高等教育的结构、布局进行优化的态势在全国或地区范围内已经形成，核心问题就是解决有限的教育资源与提高办学效益之间的矛盾，对全国高等教育的改革都有深刻的启发作用。考察旅游高等教育的大发展阶段，恰逢此段时间。在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过程中同样存在着规模膨胀和资源紧缺的现实矛盾，如何使有限的教育资源满足旅游高等教育大发展的需求，提高旅游高校的内部效率成为首要思考的问题。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是分析高校内部效率的两种重要工具，而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又内在地反映了教育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的特征，因此本文选取这两个角度分析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问题。
1.教育规模经济视角下，我国旅游高等教育内部效率问题凸显，小规模、完全的旅游院校数量逐步减少，旅游院校单体规模（校均在校生人数）逐步扩大。教育规模经济理论来自于经济学中的规模经济理论。规模经济是指当一种产品的产量达到一定规模后，产品平均成本下降的一种现象。从某种意义上说，教育是一种产业，其经营需要运用各种资源，而资源各具特性。只有适当的学校规模，才能充分运用资源，节约成本，提高效益。我国对于高校规模效益的研究始于1986年，从那时开始的多项理论和实证研究从多个角度表明，我国高等院校具有显著的规模效益现象，即在一定范围内，学校规模以及学校内部系和专业规模的扩大，有助于带来人力资源和物力资源的节约；在同等的生均占有资源量的条件下，规模的适当扩大可以带来高水平的质量投入。②
目前来看，我国完全的旅游院校数量正逐步减少。作为专科类院校，这些独立的旅游院校基本都存在着学校规模小、专业少的问题。这样的状况带来的就是资金、设施和人力资源的浪费，并直接导致办学效益差。从教育规模经济的角度分析，这些独立的小规模旅游高等院校的内部效率问题显露无遗。主要表现在：（1）整体规模小，教育资源利用不充分、使用不恰当。教育资源具有整体性和不可分性，一些资源如校舍、教室、仪器设备、教师等，无论学校规模大小都必须投入，且不能因为人数少而分割使用。早期设立的一些独立的旅游院校，学校和专业规模都比较小，有时甚至单班招生、隔年招生，包括教师在内的各类教育资源不仅利用不足，而且不能恰当使用，单位学生成本增高，无法形成规模经济。（2）管理效益低。尽管学校规模小，但仍需要设立各类管理部门，人员经费增多，单位生均管理成本也随之增高。（3）专业过少直接带来资源浪费。多项研究成果表明，在学校专业很少的情况下，即使学校整体规模扩大，学科、专业过窄仍会造成教育资源浪费。（4）过分专业化导致旅游高校系科设置不全，可供学生选择的课程有限，学生知识面很窄，知识结构不合理，适应市场的灵活性较差，从而导致学校的社会经济效益低下。
内部效率低最终使我国完全的旅游院校数量逐步减少，在此我们可以对比一下我国旅游中等院校的发展状况。我国旅游中等院校近五年来在校生人数虽然只有小幅度增加，但院校数量却下降很多。其原因主要是受国家中等职业教育结构调整的影响，而且随着调整的逐步深入及各地职业院校合并力度的加大，我国旅游中等院校的数量从2000年开始到2002年连续三年下降，2005年又一次锐减了96所。类似的问题在我国旅游高等院校中也同样存在，规模过小、办学效益差使其与综合性院校合并成为必然。近些年来旅游高等院校单体规模逐年增加，也是在教育规模经济影响下，适应教育经济规律、提高学校内部效率的必然结果。
2.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依托不同的学科，以综合性院校下设旅游学院（系）或专业的形式为主，高等教育的范围经济在发挥着重要作用。范围经济是研究经济组织的生产或经营范围与经济效益关系的一个概念。凡是由于经济组织的生产或经营范围的扩大导致平均成本降低的，或者说当单个企业联合生产两种产品或两种以上的产品，其成本比将他们分别放在不同企业生产要节省时，就称为具有范围经济或具有范围经济性。③范围经济的产生主要源于对有形资源的充分利用和对管理能力、营销、分配、服务系统及品牌等无形资产的充分使用。范围经济的概念被运用到教育经济学领域，有助于加深对学校内部效率的分析。
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以综合性院校下设旅游院（系）或专业的形式为主，一方面可以将旅游专业置于一个大的教育教学运行环境下，大大降低单独开设的成本；另一方面高校多以原有的学科背景为依托，扶植旅游专业，大大提高了原有资源的使用率，有助于形成范围经济。具体表现在：（1）提高资源利用率。一方面可以充分利用现有的资源，旅游专业可以与其他专业共享学校的所有资源，包括人、财、物、时间和信息（尤其是现代化电子图书信息、网上教育资源等）；二是旅游专业作为原学科新的专业增长点，可以带来院系教育资源的重新配置，大大提高了资源的整合、共享和匹配程度。（2）降低管理成本。对于一些高水平的院校来说，其管理、办学、招生能力等无形资产蕴藏在整个学校组织和文化中，具有通用性。开设旅游院系或专业可以提升对此类资源的使用，只需增加少许投入，就可以完成旅游专业从招生到毕业分配管理的全过程，大大降低了管理成本。（3）对于个体学校而言，品牌带来的范围经济的效果更加明显。知名度较高的学校通过品牌效应，可以大大降低开设新专业的风险，帮助新设专业较快度过初始阶段，立足于教育市场。（4）在综合性院校下设旅游院系和专业，多学科的氛围有利于学生获取多方面的知识。旅游专业的学生可以方便地与其他专业的学生进行交流和相互学习，选修和辅修的课程增多；专业的增多同时会促进教师科研的专业化程度提高，提升教学和科研的效率。
三、我国旅游高等教育扩展需要关注的问题
从教育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的角度，我们可以为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目前的这种扩展态势找到解释的理由。但从总体上看，目前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仍以“外延式”为主，与我国高等教育结构调整的总体趋势存在着一定的差距。由于我国旅游高等教育在未来相当长的时期内会有更长足的发展，因此如何才能使旅游高等教育的扩展既符合我国旅游经济发展的需要，又能在区域和院校单体上保持合适的规模，同样是我们需要关注的问题。
1.确定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适度规模。为适应我国旅游经济的发展，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确已进入一个规模急剧扩张的阶段，而且潜在规模更大。从宏观决策的角度看，面对这样的扩展，我国旅游高等教育应保持一个什么样的规模才是适宜的，宏观决策者必须给予关注。关注的核心就是如何提高整个旅游高等教育体系的外部效益和内部效益。
具体对于一个地区而言，在进行宏观决策及制定旅游高等教育总体规划的时候，首先，要考虑地区旅游经济发展的实际需要，如果某个旅游专业的人才供大于求，而且某些院校该专业的学生就业并不理想，便不宜增设或扩大规模。其次，还要考虑地区内旅游院校的分布与扩大。综合性大学分头开设旅游类专业，应注意是否有利于区域内旅游教育资源的整合与使用，一定条件下可以考虑地区范围内旅游高校的合并。第三，根据目前我国旅游高校依托不同学科背景进行扩展的特点，在决定一所大学是否增设旅游专业或院系时，除了考虑教育市场需求外，更要考虑旅游专业或院系与其他专业或系的关联程度和外部效益等因素，同时还要考虑该高校已有的规模及是否有能力使旅游院系或专业达到一定的规模。
2.院系规模效益决定了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未来应以“内涵式”为主进行规模的扩展。由于我国旅游高等院校的扩展基本是在综合性院校下开设旅游院系或专业，因此非常有必要考察院系规模效益与旅游高等教育的发展关系。已有的理论研究和实证研究表明，作为相对独立的投入和产出单位，院系同样存在着规模效益。当系和专业保持适度规模发展时，资源配置和使用的效率更高。如果一所学校的总体规模适度，但系规模过小，专业点过小，仍会导致该系或专业的办学效益差。因此，只有当学校规模、系规模和专业规模都达到一定水平后，才能真正实现规模效益。学校规模达到一定程度后，专业规模和系规模的扩大往往比学校规模的扩大更能提高学校资源的使用效率。所以，对于微观层次的决策者来讲，要考虑增设旅游专业的实际效果，考虑如何在扩大专业设置的同时提高学校的内部效率。
目前来看，我国旅游高等教育单体规模仍比较小，如果不能把握好综合性院校开设旅游院系和专业的适度规模，单纯走“外延式”扩展道路，可能会因为单体规模过小，重复建设而造成更大的资源浪费。因此从院系规模效益的角度出发，我国旅游高等教育未来应注意走“内涵式”扩展道路，即主要通过挖掘现有学校的办学潜力，扩大现有旅游院系和专业的规模来实现旅游教育总体规模的扩展，力争使现有的旅游系或专业达到一定水平。
这里还需要指出的是，各旅游院校在规模扩展的同时必须提高管理的水平。因为专业的增办只为范围经济提供了必要的条件，如果不注意发挥教育管理的职能，使各类教育资源得以充分利用和恰当使用，专业的增加未必就一定能提高各类有形资源和无形资源的利用率，规模效益和范围经济也难以得到保障。
3.对于已有的旅游高等院校，应针对其规模类型采取不同的发展对策。全国现有的旅游高等院校按规模是否适度可分为规模过小型和规模适度型，按发展趋势可以分为成长型、稳定型和萎缩型三种。对于不同发展趋势类型的学校，根据现有规模应采取不同的发展对策：（1）成长型。成长型旅游院校处于发展壮大的过程中。如果目前的规模尚小，且学校具备继续发展的潜力，那么学校应注意未来的生源情况，采取逐步扩展的方式，灵活调整班级、专业人数；如果目前规模适度，就要避免在发展中成为规模过大型学校。④ 因为教育规模的扩大是有限度的，应在资源充分运用后即停止，否则就有可能带来其他因规模过大造成的浪费。如果有可能还可以考虑发展成为两所适度规模的学校。（2）稳定型。稳定型旅游院校发展的空间不大，如果同时规模过小，就不可能发展成为规模适度型，长期下去将是资源的极大浪费，此类学校若有可能应逐步淘汰。如果根据地区旅游发展需要一段时间内必须保留，政府应给予特别资助来保证其教育质量；如果学校目前既稳定又规模适度就属于教育规模的理想状态，只要建立合理的内部资源配置就可以保障学校的良好运行。（3）萎缩型。目前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一个独特现象是在热门的学院之下，如管理学院，旅游系的规模往往发生萎缩，发展速度放慢，甚至受到挤压；一些在其他学科依托下设置的旅游专业也有因为师资、管理、招生等问题导致萎缩的现象。此类院校无论其目前规模过小还是适度，都面临着学生单位成本提高的局面，应分析其原因，考虑未来的发展走向。
4.加强旅游专业标准建设，开展旅游专业评估。目前全国旅游高等教育处于大扩展时期，从规范和指导专业发展，确保旅游专业建设质量的角度出发，应加强旅游专业标准的建设。该标准在体现专业建设普遍要求的基础上，应总结多年来我们对旅游教育本质和规律的认识，突出反映旅游专业建设的特殊性，为各地原有及新增旅游院校提供建设和发展的依据。同时，在各方面条件成熟的情况下适时开展对旅游专业的评估，尤其是新增旅游院校相关专业的评估，保障我国旅游高等教育沿科学、健康的道路扩展，在为国家及地区旅游经济服务的事业中大有作为。
［注释］
①吴必虎.中国旅游专业教育发展报告［J］.旅游学刊，2006人力资源与教育教学特刊：11.
②丁小浩.中国高等院校规模效益研究——对有关研究结果的回顾［J］.教育与经济，1995（2）：5.
③王大树.关于范围经济的几个问题［J］.管理世界，2004（3）：135.
④靳希斌.教育经济学［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6：3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