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老规矩(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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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情份往
  人情份往,也是老北京的土话。但它又是北京人的老规矩。
  老北京人重视礼数,亲戚朋友之间讲究礼尚往来,人情份往,算是礼尚往来的一个方面。
  “人情”好理解。“份往”,指的是“出份子”(钱),即亲朋好友之间婚丧嫁娶等方面的挑费(花费)应酬。这种应酬,除了本人要亲自出席,还要往外掏“份子钱”。


  老北京人忌讳说钱,这种“份子钱”也有说法。婚礼的“份子钱”,叫“纳喜儿”或“贺喜儿”。丧礼的“份子钱”,叫“折祭”,即以钱代替祭品的意思。
  份子钱怎么出?是由您跟主家关系的远近亲疏来决定的。其次,份子钱出多少,是根据当时人们的经济收入和消费总水平,以及社会风气来定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份子钱只有一两块钱。那会儿,一个普通工人的月收入也就是三四十块钱。现在的份子钱一般要在500元到1000元。不可同日而语了。
  出“份子钱”有几个老规矩:
  一是婚丧嫁娶红白喜事的份子钱数是有区别的。
  红事(婚礼)的份子钱,一定要双数:四百,六百,八百;或者是整数:一百,一千,一万。
  白事(丧礼)的份子钱,一定要单数:三百,五百,七百,九百等等。
  二是要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别耗财买脸。换句话说,根据自己的经济条件,量力而行,能掏一块就掏一块,别逞能。您家境贫寒,掏一块钱,表示个心意,主家也不会挑眼。
  三是随大溜儿,北京人也叫“随份子”。也就是人家掏多少,您就掏多少,不能少,也不能多。通常“随份子”的,都是跟主家关系一般的人。
  “随份子”得有人张罗。这个张罗人会根据当时份子钱的“行情”,来定钱数的。张罗人把份子钱凑齐后,用“礼纸”(市面儿上有卖的)包好,一一写上名字,在仪式当天,交给主家。需要说明的是:婚礼要用红纸,丧礼用白纸。
  四是跟主家关系比较近的人,切记不要“随份子”。您的“份子钱”一定要单给,哪怕您给的钱,比“随份子”的钱都少,也不能“随”。因为您跟主家的关系比较亲近,必须要跟“随份子”的人有所区别。
  五是“投一还二”。您办婚礼时,王家大哥给了您六百块钱。王家大哥办婚礼,您就不能再掏六百块了,只能多于这个数。一般是人家给您六百,您要还一千二。假如您当时手头紧,掏不出一千二,至少也要掏八百或一千。
  什么叫人情份往?您从这些老规矩中,就能咂摸出来。
  使声儿
  使声儿,就是使用声音当说话,提示别人注意。
  在早,老北京人大都住四合院或大杂院的平房,您到谁家串门儿,尽管事先有约定,比如约好下午三点多钟到他家,人家也有心理准备,但如果您冷不丁敲门,还是会“惊”着人家。所以,才有使声儿这个老规矩。
  所谓使声儿,是想办法出声儿。比如,您去造访李老师,他家住在院子的北屋。您进了院,先咳嗽两声儿,或者下意识地自言自语,说说天气,说说院子里的景物什么的。例如:“今儿,天儿真好!您瞧太阳都照到门口台阶了。”或者:“嘿,这月季长得真好!多鲜灵呀!”
  总而言之,您得想办法出点声儿,让您要串门儿的这家主人在屋里听到。人家知道您已经进院儿了,好提前有所准备。
  使声儿这个老规矩,充分体现了老北京人的礼数,也可以折射出北京人的有里有面儿。
  通常人们在自己家里,穿着是很随意的。三伏天热的时候,家里没有其他人,您光膀子也没人挑眼。但是客人来访,或者邻居串门儿,您就得“正装”其事了。因为穿得随意,是对人家的不礼貌。使声儿这个老规矩,就是让您知道来访者进院了,打出点儿提前量,让您换身行头(衣服),或者归置一下屋里凌乱的东西。
  一般情况是您使了声儿,主人或在屋里应答,或者不应答。但您要稍绷片刻,再去敲门。不能使了声儿,接茬儿就敲门,那使声儿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时过境迁,随着城市的发展,北京人大都离开了胡同,住进了单元楼房。尽管居住方式和环境变了,但使声儿这个老规矩,依然还有意义。
  现在单元楼门口,大都有对讲门铃,您拜访谁,都要先通过对讲机,其实这跟使声儿差不多。您按了门铃,主人打开单元门,让您进来了,您应该在主人家的门口儿停顿片刻,留出主人整理的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再去敲门,这才是懂规矩的人。
  叩门与敲门
  在一般人看来,叩门和敲门是一回事儿。从字意上看,“叩”字,就是敲打的意思。但在实际生活中,叩和敲还是有区别的。您知道有敲鼓的,但肯定没听说过有叩鼓的。
  虽然都是敲打的意思,但叩与敲的区别,应该是手轻和手重的事儿。相比而言,叩,是手轻;敲,是手重。
  在中国古代的文学作品中,文人造访文人,或者晚辈造访长辈,小官造访大官,往往用叩门。诗词、戏曲中也多用叩门。反之,普通人之间串门儿,商人之间做生意等等,多用敲门。如此说来,叩门,属于文词儿;敲门,属于常用语。
  您也许知道“推敲”这个词儿,是从唐朝诗人贾岛的《题李凝幽居》这首诗来的。贾岛的诗,原句是“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午夜时分,月光如水,万籁俱寂,僧人轻轻推开了禅房的门。这是多幽静美妙的情景呀!
  可是,诗人反复吟诵这两句诗,感觉不对味儿了。为什么?他觉得不合逻辑,既然是在深夜,万物沉寂,推门又不出声,他怎么会知道“鸟宿池边树”呢?这不是凭空想象吗?显然,这两句诗并非他理想的佳句。
  要不人家怎么成了有名的诗人呢?为这两句诗,贾岛夙兴夜寐、翻来覆去地琢磨,最后想到问题出在推门上。他在夜里起来试了几次,推门确实没声儿。怎么才能出声呢?他想到了叩门。但是叩门的声儿小了点儿,能让屋里的人听见动静,却惊动不了夜宿树上的鸟儿。


  只有惊动树上的鸟儿,在静与动之中,您才知道池边的树上有鸟儿。“鸟宿池边树”也才让人可信。于是,这位贾诗人半夜三更起来,跑到门口,反复推门、敲门。这样推呀敲呀,折腾了十多天,最后推敲出“僧敲月下门”这样的佳句。由此也产生了推敲这个词儿。
  一个“敲”字,让整首诗立刻“活”了起来。推门是没声儿的。叩门声儿又太小,只有“敲”门声,不但让主人知道来了客人,而且惊动了池边树上的鸟儿,鸟儿腾地从树上飞起,月下僧敲门的画面感陡然而出,您想连敲门声,都能把夜宿树上的鸟儿惊起,这里是多么幽静呀!
  细品这首诗,您就会明白什么是叩门,什么是敲门了。在老北京的生活词典里,似乎没有叩门这个词儿,人们平时都说敲门,很少用叩门。
  北京话里的叩门,特指叩门环。老北京的街门门板上,各有一对门环。用手掌轻轻地拍门环,叫叩门。但大多数北京人住的是大杂院,院门是虚掩的,通常是可以直接推门进院的,所以省了这一环节。
  毫无疑问,敲门,开门,进门,是我们每天都要做的事儿。只要不是自己的家,进门都要敲门。怎么敲门,北京有许多老规矩。
  首先,不能用劲儿敲门。这又涉及敲门的手轻手重问题。手太轻,屋里人听不见。手太重,又把人给惊着了。这完全靠自己来把握。
  使劲敲门是老北京人的大忌。因为老北京城比较安静,平时人们说话都轻声轻语,更别说敲门了。用力敲门,北京人叫捶门,再使点劲儿,就叫砸门了。砸门,是什么人干的事儿,不说您也明白。捶门,在老北京有两种情况:一是凶事,包括天灾人祸;二是丧事,家里家外死了人,前来报丧,要用力敲门。
  其次,敲门要敲多少下?有人说老规矩是敲三下,或紧三慢四。其实,老北京并没这规矩。敲多少下,完全靠自己掌握,直到屋里人听见为准。
  至于说“紧三慢四”,那是敲鼓,不是敲门。但老规矩有缓敲门之说。即敲几下,屋里没反应,可以停顿一会儿,接着敲。
  (编辑·宋冰华)
  ice7051@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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