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也要讲私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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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姻法》新解释不过是强调了婚姻的契约性,并使婚姻经营行为有章可循,一旦经营失败,亦能依法申请“破产”。
  《婚姻法》司法解释(三)于8月13日起实施,而其所引发的社会震荡仍余波难平,正反两方阵营的观点交锋丝毫未见减弱,对《婚姻法》司法解释(三)的激辩从一般的法理之争,上升到了社会道德重建的层面。
  近日,中国房地产协会副会长卞洪登也介入了这场旷日持久的观点交锋,这位房地产界专家措辞严厉,批评最高法新司法解释已经把《婚姻法》中夫妻共有财产的家庭基石颠覆,四亿家庭一旦变成“婚姻财产股份制”的话,那么全国包二奶现象和遍地富人带着房产来参股,将会彻底冲垮“现代家庭”的传统地位,会增加银行的风险负担,会给和谐家庭、和谐社会添乱。
  房地产专家炮轰《婚姻法》司法解释(三),这恐怕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凑趣。此前就有财经专家分析过,
  《婚姻法》司法解释(三)的实施或将引起房地产市场的波动。若以小人之心来揣度,我们的房地产专家对新《婚姻法》的出离愤怒,是不是因为它也给“和谐”房地产市场添了乱了?
  房子就是个俗物,涉及房子的话题不可能不俗。只是,大家在谈论这样世俗话题的时候总喜欢拉扯上一些道德大旗,以显示自己的远见和不俗。这一曾经的、泛道德化社会的后遗症,让一些原本可以理性讨论的实际事务,变得模糊且不着边际。
  本质上而言,婚姻是一种以夫妻生活为内容的社会契约。既然是社会契约的一种,就有责权利的明确,就涉及个人财产的保护和经济自由权利的尊重。婚姻本身并不会因具有相濡以沫的爱情而高尚,也不会因实际存在的契约而低俗。
  《婚姻法》的新解释并没有让婚姻变成一场技术竞赛,亦不可能将其资本化、股份化,一如它不可能保证婚姻生活甜蜜一样。法律不是万能的,它只可能就婚姻关系中的物质部分作出一个公平的规则,梳理柴米油盐物质生活方面的一地鸡毛(这本身已经是够为难的了),却不可能拯救婚姻中已经碎裂的情感。它不过是强调了婚姻的契约性,并使婚姻经营行为有章可循,一旦经营失败,亦能依法申请“破产”,让曾经“你侬我侬”的有情人,从“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分身的时候,不至于伤痕累累,残缺不全。
  突出婚姻的契约性质,强调婚姻双方的个人利益,肯定会对社会产生影响,甚至可能改变人们的婚恋观念,但并非如上述房地产专家所言,会引发一场巨大的社会灾难。
  市场经济必然关注个人利益,注重保护私权,中国30多年改革开放的过程,实际上也是促进私权扩大和私权保障的过程,2004年宪法修正案明确对私人财产的认识,《民法通则》突出权利本位,历时13年酝酿制定《物权法》,都是为了明确私权,保护私权。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婚姻中的私权保护同样重要,如果最基本的婚姻生活中私人财产、私人权利都得不到尊重,还谈什么社会和谐?
  从某种角度上而言,强调婚姻双方个人利益的婚姻法新司法解释,不以贫富贵贱而区别对待,更能让私权本位的观念深入人心。
  这也是很多人认为《婚姻法》司法解释与时俱进的缘由。婚姻毕竟不是劫富济贫,也没有调节社会贫富差距的社会义务,如果夫妻双方的婚房的确是由一方父母出资购买,另一方有什么理由要将对方父母的私有财产据为己有?那种所谓“按传统习俗,男方父母买房娶儿媳是天经地义的义务,女方帮助男方生儿育女,分一半房屋财产是天经地义的权利”的过时理论,更是站不住脚,毕竟是男女平等的新时代,有多少女性愿意把自己当着生育机器明码标价?
  当然,对于婚姻中那些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家庭生活中的女性,的确面临着权益保护的问题。这些女性甘愿为丈夫和孩子放弃自己的职业理想和升迁的机会,有的甚至完全退位到家庭主妇的岗位上,倘若婚姻稳定,她们是幸福的贤内助:若婚姻触礁,她们则是无所归依的浮萍。对于这一类群体权利的保障,的确需要在法律层面完善。需要指出的是,她们在权益保护之路上的最大障碍并非来自《婚姻法》司法新解,而是来自当下社会种种不堪的现实。当一个社会,造假横行,她们有理由担心,原本可以补偿她们付出的那些家庭共有财产,或许早已被“假账”偷运到别处:当钱权交易大行其道,手中掌握财富的男人,会不会去用财富影响司法公正。而这些,恰恰是《婚姻法》无法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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