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战争文学第三浪的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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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康德拉季耶夫《萨什卡》
  
  这部小说并不引人入胜,可是它引你深思。它被称为卫国战争文学第三次浪潮的一部代表作。但它为卫国战争文学史作出的贡献,使它具有更高价值,成为这部文学史中颇为重要的一页。
  卫国战争文学初期的优秀作品,《青年近卫军》、《日日夜夜》、《真正的人》等等,是中国读者很熟悉的。一九五七年初,肖洛霍夫的短篇小说《一个人的遭遇》,标志着卫国战争文学进入第二阶段。随后,一批当年的中尉,以中尉为主人公,采用中篇小说的形式,以战壕的“观察视角”描写战争,走上了战争文学的地平线,成为这一时期战争文学的主潮。其中最著名的,有巴克拉诺夫的《一寸土》(一九五九)、邦达列夫的《最后的炮轰》(一九五七)、贝科夫的《第三颗信号弹》(一九六二)等。它们被称为“战壕文学”或“中尉小说”。在这股浪潮之外,这一时期较有影响的作品,还有老一代作家西蒙诺夫的三部曲的前两部:《生者与死者》(一九五七)和《军人不是天生的》(一九六○),及艾特玛托夫的中篇《查密莉娅》(一九五八)等。
  从一九六三年开始至六十年代末,“战壕文学”的创作倾向受到批评。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瓦西里耶夫的中篇《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和邦达列夫的长篇《热的雪》,同于一九六九年问世,战争文学转入第三阶段。以恰科夫斯基的五卷集长篇《围困》(一九六八——一九七五)、邦达列夫的多集电影剧本《解放》(一九七○)和斯塔德诺克的三卷集长篇《战争》(一九七○——一九八○)为代表的“全景文学”,为战争文学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壮阔气势。但在不多的几年之后,中篇形式的“战壕文学”又代之而起。这一时期影响较大的作品还包括:西蒙诺夫三部曲的第三部《最后一个夏天》(一九七一),阿斯塔菲耶夫的中篇《牧童与牧女》(一九七一),贝科夫的中篇《方尖碑》和《活到黎明》(一九七四),瓦西里耶夫的长篇《未入名册》(一九七四),拉斯普京的中篇《活下去,可要记住》(一九七四),以及一九七九年发表的巴克拉诺夫的中篇《永远十九岁》和康德拉季耶夫的中篇《萨什卡》等。
  从现象看,一九五七年至今的卫国战争文学,不过是“战壕”、“全景”、再“战壕”,各领风骚数年。这当然首先是两种体裁此消彼长的自然更替。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两种体裁的差异,演变为两种“观察视角”(“战壕的视角”和“统帅部的视角”)两种“真实”(“士兵的真实”和“将军的真实”)两种“真理”(“小真理”和“大真理”)的对立。这种特殊的历史态势,是当代苏联文学界关于“理想化”与“非英雄化”的传统分歧在战争文学领域的表现。另一方面,也是当代苏联战争文学作家的中坚力量,即造就“战壕文学”的那批所谓“中间作家”或称“第二代作家”们造成的。亲身的经历,使他们十分自然地选用“战壕的观察视角”描写战争。经历和年龄的特点,又势所必然地使他们试图运用更为现代的意识反思战争。于是作为一种体裁的“战壕文学”,就和战争文学的内在变化紧密联系在一起。这种内在的变化,是基本色调的变化,是作家们对战争,对战争文学的使命的认识上的变化,或说深化。
  初期的战争文学描写的是给人鼓舞、使人感奋的英雄主义。但它太单纯了,缺少更坚实、更朴素、更有力量、更给人启迪、更耐人思索的东西。
  第二次浪潮的作品,正如六十年代苏联批评界所指出的,存在全盘抹黑和渲染战争恐怖的严重倾向。这是当时时代思潮的反映,也是急转弯的惯性力量作用的结果。它的积极意义在于作家们开始用自己的头脑思索了,虽然他们的思索失之偏颇。
  在第三次浪潮中,一些作家经过二十多年的准备,有可能站到俯瞰全局的高度,为文学史贡献了“全景文学”这一现代文学战争体裁。但这一时期的主要成就还不在这里,它的主要成就在于,在“既不要抹黑,也不要粉饰”(《真理报》社论)的正确方向上向纵深的进展。战争文学不再只是某种政策的图解,也不仅只限于再现战争或战役进程。在调整了的方向上,作家们试图深入揭示战争和战争中人的本来面目。
  正是在这个方向上,《萨什卡》达到了相当的深度。
  最初给予《萨什卡》高度评价的西蒙诺夫曾说:“要是我没有读过《萨什卡》这部小说,我会觉得不仅是在文学上,而且简直是在生活中缺少点什么。”西蒙诺夫是苏联当代战争文学的三朝元老。他为卫国战争的每一阶段都贡献过至少一部代表作。他自然深知这部历史的“内在规定性”的演变过程。假如《萨什卡》没有比前此的作品多贡献一点东西,而且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不会有什么力量迫使这位老作家发出这种饱含激情的赞叹。
  《萨什卡》所贡献的仅只是深度。但就是这“一点”的量的推进,却造成了质的飞跃。如果可以说《青年近卫军》时期的基调是玫瑰色,第二次浪潮的基调是灰色,《萨什卡》的作者,则用坚定、成熟的手笔,画出了一幅“固有色”的战争画面。我们只是借用“固有色”这个绘画术语来比喻“本质真实”这个文学术语。
  这是一部用“生活流”手法描写的战争小说,或许可以称为“战争生活流”小说。随着主人公在一九四二年春天战斗、负伤并撤往后方的一段经历,小说展开了一条二百俄里长的“带状空间”:从伏尔加河岸尔热夫城下的某个巴诺夫村,经过营部、伏尔加河、旅部、饥饿的后方、后方医院、加里宁、克林、到莫斯科的奥斯坦基诺站。它象是一部完全用长镜头拍摄的战争生活纪实,又象是一幅“可行、可望、可游、可居”的战争风俗长卷。作者和我们一起,寸步不离地紧跟着这位列兵萨什卡,时而带我们进到他的内心深处,时而让我们用他的眼睛观察周围的一切。作者的镜头和画笔,抓住了这些普普通通的战争生活场景中每一点具有普遍意义的东西。其手法和笔触,是那样地漫不经心。好象不曾经过任何提炼和凝缩。好象只是生活本身突然变得通体透明,把它的底蕴和它素常的面目一起显现出来。普通的苏联士兵和军官,普通的苏联人民,普通的德国士兵的战争心理,由于气质、性格、经历和所处地位、环境不同而各不相同的战争心理,以及其中共通的东西,就这样通体透明地呈现在你面前。这部小说不只是写了普通人所面临的战争和战争中的普通人,还写出了关于战争的最普遍的真理。它不会给你任何感官上的愉悦,却会引起你感情和理智上的波动,甚至震动,甚至颤傈。它会逼你去思索那个人类至今未能逃避的重大课题:战争和人。
  战争,对于那两个刚穿上军装的莫斯科姑娘,和当初在远东时的萨什卡,是一回事情。这两个姑娘告诉萨什卡说:“军事委员部的门坎都让我们踩平了”;“所有的男孩子都去参加战斗了,我们在后方还能坐得住吗?心里会有愧的……”。萨什卡懂得,“对她们来讲,战争多么诱人。她们把战争当作奇异的事件。”就象他在远东时闷闷不乐地“担心战争可能要从身边溜过去”,担心“所幻想的英雄业绩就无从建立了”。责任和“英雄业绩”,这是后方的热血青年心中的“卫国战争”和“战争”。
  对于投入战斗两个月的萨什卡及其战友们,战争是另一回事情。“在这令人恐怖的两个月中,萨什卡做的都是些不情愿做的事情。不管冲锋,还是侦察,他总是竭力控制自己,把恐惧和求生的愿望深深地打入内心最隐蔽的地方,以免它们妨碍他去做那些他非做不可的事情。”“不情愿做”,又“非做不可”,这是前线战士面对的“战争”和“卫国战争”。
  “非做不可”。但并非每个战士都具有同等的克服恐惧心理的力量。甚至并非每个战士都具有这种力量。小说开始的那天拂晓,萨什卡在树林里突然遭遇了一队德军。起初他完全“惊呆了”,完全“不会动了”,似乎“马上就会忍不住站起来,没命地大叫着‘德国人’,朝林子里自己人那儿跑。”这时,“他听到一个压低的口令声‘佛勒维勒特斯’(德语:前进)”。德国人却踟蹰不前。这使萨什卡“定了神”,使他想到:“他们也同样担心害怕……”,于是“刚才那种令他窒息的恐惧感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开始象一个真正的战士那样迅速地、有条不紊地思考并行动起来。和他一同放夜哨的那个“不中用的同伴”,那个“从预备役征,召来的上了岁数的士兵”,却成了这支德军侦察队的俘虏。而那位在突然出现的敌情面前,能够正确地指挥全连撤到谷地并组织反击的连长,其实已经紧张到打光了子弹却没有意识到该换上弹夹的程度。这些,就是前线的战士,“真实”的战士。
  克劳塞维茨关于“无畏”和“勇敢”的论述大概永远不会过时。天生无畏的人是极少的。要克服恐惧感而成为真正的、勇敢的战士,对于绝大多数人都是极其严峻的考验,尽管支持你的,不仅有战士的责任感、荣誉感和对敌人的仇恨。萨什卡就常常设想,这些殊死的搏斗不仅仅是为了夺取几个村庄,而且是为了正在等待着他的姑娘,为了伏尔加。
  每个人都希望活着度过战争,这完全正常。因为他们是人。但只要有需要,哪怕是一点需要,就毫不犹豫地走上那条随时可能走向死亡的道路,这同样正常。因为他们是战士,保卫祖国的战士。萨什卡在奉命去河边汲水时被德军狙击兵击伤了。能活着离开战场,虽然只是暂时离开,这“简直难以置信”。“他应该尽快踏上那条通往后方、通往生活的小路。赶快走吧……但是,脑子里转的是这些念头,脚却把他向回带……”。他再次穿过那片处于敌人狙击兵射程内的地段回到连队,仅仅为了象通常离队的人那样把自己的冲锋枪“留给继续作战的人”,并“和弟兄们告别一下”。而当他终于到达营部后,又立即陪同两名卫生员,返回那片每一声爆炸都使他哆嗦一下的树林中,去抢救一名重伤员。
  这就是列兵萨什卡及其战友们。他们是一些具有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但不仅能战斗,而且能做出英勇举动甚至创造英雄业绩的普普通通的战士。假如没有千百万这样的战士,苏联人不可能赢得那场战争。假如作者仅仅把他们写成无所畏惧、视死如归的英雄,或者仅仅写成无能为力地被拖入战争那个苦海中的不幸的人们,都不能使人正确认识曾经有过的那场巨大的战争,以及一般地认识战争。同时也是对那些永远埋葬在卫国战争战场上的死者们的褒渎。
  这部小说只描写了一个德国人,那个被萨什卡捉获的德国人。当这个德国人知道自己将被带去枪毙的时候,那双眼睛“发出一种仿佛早已脱离人世的光芒”。他是畏惧死的。但他不仅拒绝交代任何情况,而且拒绝说“希特勒完蛋了”。虽然他反复强调自己“不是法西斯”,“只是一个士兵”。其实他甚至不是一名职业士兵,而是大学生。假如不曾有过千百万这样的德国人,希特勒不可能给人类带来那场空前的浩劫。
  对于这个德国人和对于萨什卡及其战友们,这是两种不同的战争。萨什卡拒绝执行营长的命令,拒绝枪毙这个俘虏,这一举动几乎是难以想象的。但它包含着巨大的精神力量,人道、正义和真理的力量。在萨什卡看来,当这个德国人手执武器的时候,他首先是敌人,虽然他同时又是人;当他放下武器的时候,他首先是人,虽然他同时还是敌人。萨什卡同情这个首先是人的敌人,因为尽管他见过了那么多的死亡,“但生命的价值并没有因此在他的意识中贬值”。
  “因为我们是人,而你们是法西斯!”萨什卡在押解这个德国人的途中对他讲过的这句话,概括了这场战争的性质。虽然这个德国人作为个人有别于真正的法西斯,作为整体的一份子他又代表了法西斯。这是“人”对“法西斯”的战争,是正义对非正义的战争。这是“卫国战争”所以最终战胜“巴巴罗沙计划”的最根本的原因所在。
  可是,那颗夺去了若拉生命的“流锚索地雷”,又属于哪种战争呢?萨什卡在撤往后方的途中遇上的这个快活的小伙子,是个多么热爱生活的人啊!再艰苦的环境,也不会把笑从他的脸上抹去。就是为了到一棵云杉树旁去采一朵“蓝色的早春花”,他永远失去了热爱生活、热爱美的权利!
  我们仅仅从构成“战争和人”这个基本主题的许多细节和若干事件中选取了一小部分,做了极简单的评述。这类细节和事件在这部译成中文近十一万字的小说中多至上百。除了“战争和人”这个基本主题外,它们还反映并处理了战争中的军队和人民、前线和后方、士兵和军官,以及友谊与爱情、生者与死者、荣誉与责任等多个侧面和多重主题。要评述所有这些细节、事件及其反映的各个侧面和各层主题,至少是一篇短评无法胜任的。
  
  一九八四、五、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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